第38章 第38章
其實沈拂衣也不記得自己和薄意卿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腦子裡具體在想些什麼。
但她猜他那時候多半還是想弄死她的。
現在的話,她覺得他想弄死她的心情也只會有增無減。
薄意卿這樣的人,就算真會喜歡一個人,但也絕對不會對一個一上來就一臉痴漢垂涎他的女人產生半毛錢好感。
搞不好這一局裡因為這種不太美妙的印象,他們日後連那丁點炮()友的情誼都在這一刻被她給直接掐滅在了襁褓之中。
不過沈拂衣顯然也不是沖著黏黏糊糊的感情線和他重逢來的。
他好歹是為了她才進入了溯洄鍾,她總是要想辦法把對方帶回現實世界里的。
沈拂衣原本想象中的進度,是在見到薄意卿以後,她立馬用自己的冷靜睿智和強大的講故事邏輯刺激對方想起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讓對方相信自己,然後一起離開副本。
但就著目前的狀況來看,別說給他講清楚什麼東西,她就連她自己都很難控制住。
如果沈拂衣現在是一隻貓,那薄意卿對她來說絕對是貓薄荷。
貓貓在遇到貓薄荷的時候,精神狀態除了很high就是很high,能有什麼理智可言?
薄意卿幽幽地望著她,發現她和以往見過的人都有些不太一樣,那種使他迷惑的情緒反而讓他眼底漸漸浮現出幾分不耐的意味。
他見過的那些人往往都是一個模樣,無非便是恐懼或是在恐懼支配下的情緒里想殺死他。
既然他沒看透這個女人,索性也不想糾結,直接朝她抬起了手。
沈拂衣見狀身體的動作比她腦子還快,想也不想立馬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冰涼的掌心裡,渾身都散發著「啊啊啊啊啊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的情緒。
他的手掌心怎麼也這麼讓人喜歡!!!
薄意卿:「……鬆手。」
他讓她鬆手,少女便立刻乖巧鬆開,但雙眼仍然是閃閃發光地望著他,就好像在看天邊的星星一般。
薄意卿抬手覆蓋到她眼上,目光毫無波瀾地掐住她的腦殼推開,開口是完全不加以遮掩的不耐煩語氣。
「你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他幾乎很少會問旁人這樣的問題。
當然也不是為了跟別人講禮貌才不問。
因為他是真的沒遇到過這種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古怪的女人。
然後就在他陷入思考的下一刻,沈拂衣就自動把臉頰調整了一下角度,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把側臉貼在他手掌心裡輕輕磨蹭。
她含糊地「唔」了一聲,「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薄意卿:「……」
沈拂衣當然沒聽清楚。
因為她此刻沉迷在吸他不可自拔的表面之下,內心為數不多的理智正躲在某個角落裡淚流滿面。
恕她直言,她感覺這已經不是小貓咪吸貓薄荷的吸法了。
就這上頭的程度,怕不是在吸那種不吸就會狗帶的毒?
薄意卿垂下眼睫,將她這些舉動納入眼底,心想青唯宗這次是打算劍走偏鋒了不成?
他眸光微轉,只陰沉了一瞬,很快卻又收斂了內心的情緒,不露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
掌心是少女臉頰柔嫩的觸感,他無意義地搓了搓,語氣恍若轉化地柔和了幾分,「你既是青唯宗的弟子,想必也是他們派你來的吧?」
「你助我養好傷,屆時你只管帶人接我回去便是。」
「好。」
沈拂衣強忍著想要和他貼貼的想法,逼著自己出去給他找敷在傷口上的靈草。
等她走出了一定的範圍之後,立馬就用腦袋撞向路邊無辜的樹。
她覺得自己這樣簡直就是一個變態。
沈拂衣覺得自己這樣下去不行,她得想辦法好好和薄意卿溝通一下。
撞了幾下腦子冷靜下來之後,她忽然想到他修為已經高到了可以侵入旁人的夢境里去?
她第一次睡在山洞裡時,睡得那一身的酸疼疲憊多半也是這樣來的。
沈拂衣想到這點之後,立馬拳頭抵了抵掌心,打算就這麼辦。
既然看到他就會失控,那就和他睡一個山洞裡,然後等夢裡冷靜下來告訴他?
……
半個時辰后,沈拂衣從外面回來。
薄意卿語氣淡然地詢問:「你現在不回去?」
沈拂衣費勁地動了動自己的腦子,發現自己剛才準備好的借口都好像有點不大想得起來了。
但她嘴巴還是擅作主張地很是諂媚討好道:「不了,我覺得我們需要單獨相處一晚上才行。」
這猥瑣又痴漢的發言聽上去就好像是在說:今晚上他們必須得發生點什麼才行。
說完這句話沈拂衣就覺得自己彷彿已經死了。
就算她現在真是個什麼垂涎大美人的痴漢,這是不是得建立在對方是個身輕體柔易推倒的美人基礎之上?
哪裡會有人對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說出這種不自量力的台詞???
薄意卿:……
他手裡的石頭在咯吱作響。
即便他臉上沒有反饋出什麼情緒,但他手裡隨意把玩的石頭明顯還是被捏得裂開了條縫。
他陰惻惻地「哦」了一聲,倒是想看看今晚她是想要如何聯合那些老東西來對付他。
沈拂衣成功地留下來了。
她表面上「我好快樂好巴適好安逸」,崩潰的內心在抱頭吶喊:卧槽卧槽卧槽!她剛才到底在說什麼屁話?!
而且承受著她這些變態變態台詞的男人,方才雖然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但她明明已經看到他把手裡那塊無辜的石頭給掐了個粉碎。
沈拂衣覺得他真正想捏的不是石頭,而是她的腦袋瓜。
她整個人已經麻到不行,甚至產生了「早知如此,她之前還不如直接被化虛海一波帶走算了」的擺爛念頭。
臨睡前提醒自己還在時光回溯的溯洄鍾以後,沈拂衣緩緩躺平。
重複過一遍的經歷對於她本人來說雖然已經很是輕車熟路,但她卻覺得比上一次還要絕望。
因為她這次饞他。
她生怕自己不睡覺忍不住對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從而被他給搞死。
所以在入夜之後,沈拂衣盡量讓自己保持著一種與世長辭的狀態。
掌心的顏靈神果瘋狂地想要冒頭出來,被沈拂衣死死掐了回去,順便也掐斷了「這個男人真他媽香」的念頭。
她努力關上自己對外打開的心門,並在門上掛上了一個牌子:戒毒中,勿que。
沈拂衣閉上眼,快速把自己生平最愛的炸雞蛋糕那些備受歡迎的暢銷零食填充滿腦,希望藉助垃圾食品的力量來壓制自己的痴漢內心。
總之男人什麼的,都是屑!
好在沈拂衣今天是真的累。
她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很快就睡著了過去。
……
深夜,昏暗無光的山洞裡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隻半丈高的怪物。
它那身掛滿了腐爛人頭的肥胖軀體費勁地擠進來后,地上拖拽出長長一條濕滑痕迹,緩慢地靠近山洞裡唯二的兩個活人。
夜幽魑一如既往地被那股香味所吸引。
緩慢滴答拉絲的粘液讓它看上去既噁心又恐怖。
它一點一點靠近過來嗅著那股極其美妙的氣息,內心激動無比。
香,好香……
哪怕隔了很遠,它也嗅到了這種危險可怕卻芳香誘人的氣息。
它一邊恐懼地顫慄,一邊貪婪猶疑地想要靠近。
薄意卿斜睨了它一眼,面帶譏諷地開口道:「過來。」
他慵懶的語氣更像是在召喚一條對自己垂涎不已的狗,輕蔑而不屑。
夜幽頓時激動地朝他的方向過去,身上的粘液似乎也隨著興奮的情緒嘀嗒得更厲害了。
然而它和山洞裡的男人都沒有想到,旁邊竟然會有個影子比它還要更快,直接風一般地從它身邊掠過。
洞內的一人一怪反應過來之前,少女就直接一頭扎進了男人懷裡去了。
在周圍全都充滿了她迷戀的氣息以後,沈拂衣才徹底鬆開了眉頭,放鬆軟綿的身體栽在對方懷裡直接睡了個爽。
夜幽魑:「……」
薄意卿:「……」
他額角青筋罕見地跳動了幾下,目光冰冷地與那頭夜幽魑對視上。
在捏碎它的妖核之前,他語氣異常陰森,「過來的這麼慢,怕不是想替她打掩護?」
夜幽魑:………………
他這樣說的話,那它覺得自己這次死的可能有點冤枉?
在夜幽魑魂飛魄散之後,薄意卿掐起了少女的臉,見她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他目光古怪地注視著她,過片刻才緩緩鬆開了手。
旁的不說,她確實是他見過偽裝得最好的人。
不過現下想來,此時此刻她的夢境里一定會有別樣的「驚喜」在等著他吧?
不光他這樣想,沈拂衣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