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可名狀（二）
現在不是飯點,食堂里只有零散幾個人。
西德莉亞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在凹槽處掃了一下，很快面前屏幕上出現了各式各樣的飯菜圖片。她扭頭看向旁邊的少女,努力讓自己聲音變得輕柔：「你想吃什麼,可以隨便點，我請客。」
「謝謝。」姜昭非常真摯地道謝，說：「你真是個好人。」
隨後扭頭,幾乎把所有飯菜全部點了一遍。
西德莉亞：「……」
這麼多，吃得完嗎？
她忍不住看向少女平坦的小腹。
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少女抬眸看過來,有些疑惑。
「咳。」西德莉亞咳嗽一聲，將目光挪向少女精緻的小臉,問：「趁這個時間，我跟你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姜昭點了點頭。
西德莉亞正色起來，皺著眉頭緩緩開口說：「事情，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叮！直播間開啟——】
面前空蕩蕩的屏幕上瞬間湧入數不清的彈幕,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姜昭還以為這個世界不會開啟直播了呢。
[高等：嗚嗚嗚總算是開啟直播間了,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高等：崽崽！崽崽！快讓我多看幾眼，我怕以後沒機會看了！]
[高等：樓上的烏鴉嘴給爺爬！！！]
[高等：嗯？這個副本只有第三視角？沒有第一視角和感官共享模式了？還有這個畫質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糊啊？？]
[高等：一看你就沒認真看通知,主辦方說這個最終副本太高危,有可能會影響到高等位面，所以只能降低畫質,甚至遇到危險情況還要打上厚厚一層馬賽克。]
[高等：操，這該不會是那個副本吧？？就是*******的那個高等星球？？]
[高等：大概率是了。]
[高等：給所有選手點蠟,估計他們得全軍覆沒了——]
[藍星：崽崽加油啊！！！]
[藍星：崽崽,藍星能不能活下來就全靠你們了。]
[藍星：沒關係崽崽,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們與你同在！]
姜昭掃了眼彈幕，默默收集從彈幕裡面得到的信息，而後又把注意力拽回來。
「三年前某一天，我們按照以往收集每天死亡人數，發現死亡人數正小幅度增長，其中死於意外自殺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我們並未把這個信息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我永遠記得那個日子。」
西德莉亞神情非常嚴肅凝重，目光看向一旁的空氣，眼神逐漸開始放空，帶著恐懼，似乎陷入了某個可怕的回憶里。
那其實是非常普通平常的一天，但當天發生的事情，卻讓那天變得不再普通。
一個叫做[迎神]的□□組織，在直播軟體上，當著數億民眾的面自殺。
漆黑幽暗的房間里，身著黑袍的人們表情狂熱，地板上的紅色圖案妖冶邪惡。他們像是瘋了一樣嘴裡不斷呢喃著成為主的信徒，然後利用各種各樣的武器，殺死了自己。
鮮血不斷從倒下的身體里流出，匯聚在圖案之上。
直播間內陷入短暫的黑暗，但那種黑暗卻讓人感到十分壓抑不舒服。
事情驚動了高層，他們派出最優秀的工作人員攻擊直播軟體，卻無法將其關閉，只能發出通知讓所有民眾不要觀看那個直播軟體。
只是人總有獵奇心理，找死的人也攔不住。
後來，漆黑的直播間散發出點點亮光，一隻巨大的緊閉著的眼眸出現在屏幕正中央。它緩緩睜開眼睛，赤色的瞳孔帶著瘋狂，凡是被注視到的人全部陷入混亂之中。
他們有些選擇了自殺，有些帶著自己的家人一起自殺。
總之事情鬧得很大。
高層派人去解決，可那些人不是失蹤就是死亡。短短兩個月時間，發生的大型自殺事件就有五起，自殺死亡人數多不勝數。
就在高層絕望之際，事情發生了一點小轉機。
有人抗住了混亂瘋狂活下來，並覺醒了特殊能力。
據他們描述，他們在混亂瘋狂當中感受到的是極端恐怖可怕的存在，無法直視，就連心生反抗都耗費了全部力量。
那是不可名狀的存在。
「後來我們發現那不可名狀的存在就像是瘟疫，不快速控制住就會迅速感染一大片。」西德莉亞嘆了口氣，「你所在的Z區就是個例子，兩個月前發生了好幾起大型自殺事件，高層派去的軍隊和能力者無法封印源頭，甚至加快了毀滅的進度，最後導致Z區全軍覆沒。」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源頭沒被帶出，留在了Z區。」
姜昭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思考，嘴裡塞得滿滿當當，咀嚼時腮幫子一鼓一鼓，像是囤食的倉鼠。她含糊不清地問：「那信徒和變異信徒呢？」
西德莉亞解釋道：「他們是和不可名狀存在接觸過被感染后，開始信仰不可名狀的人，我們稱其為信徒。他們有些人陷入瘋狂中清醒不過來，這樣的信徒很好對付，也很容易自殺。有些信徒能夠保持清醒，這樣的信徒高度危險，會教唆普通民眾信仰不可名狀，讓人自殺成為肥料。」
「還有一種，就是你剛才接觸過的變異信徒，意外獲得了特殊的能力，危險程度很高，同樣也分為清醒和不清醒，有些變異信徒甚至會進化成為感染源頭，比如Z區的感染源，就是一位變異信徒。」
[高等：卧槽，現在可以肯定，確實是那個高等星球了！]
[高等：我直呼好傢夥，主辦方真牛逼，居然把這個星球複製成最終副本，這是要讓這一屆的選手全軍覆沒的節奏啊！！]
[高等：我覺得不至於吧，選手應該會有加成，不然說不過去。]
[藍星：設定好複雜啊，信徒（清醒/不清醒）-變異信徒（清醒/不清醒）-感染源-不可名狀，是這樣吧？]
[藍星：嗚嗚嗚聽起來就好危險啊，我們藍星選手可以活下來嗎？]
[藍星：……我覺得難，我關注的其他幾個玩家一直都是黑屏狀態！]
[高等：樓上的藍星，黑屏狀態不一定是狗帶了，有可能是他們選擇脫離藍星成為自由人，自由人不需要參加最終副本，可以直接進入高等位面呢~]
[藍星：什麼？？？？？]
藍星觀眾看到這句話瞬間就炸了，瘋狂發問號問這是什麼意思。
秉著做好人（看）好事（戲）想法的高等觀眾紛紛熱情地解釋，在最終副本開啟前每個選手都有一次選擇機會，是選擇和星球共存亡，還是脫離星球成為自由人，全看選手各人選擇。
[高等：悄悄跟你們說一句，一般選擇脫離星球成為自由人的玩家都沒什麼好下場啦，拋棄自己星球的人，我們都看不起的，一般不會邀請他們加入我們星球，除非他們實力特別特別厲害。不過實力厲害的玩家，大多會選擇跟星球共存亡，所以自由人只能加入資源貧瘠的邊緣高等星球，那裡的環境，可能還比不上他們原來的星球吧。]
看到這段話，藍星觀眾心裡雖然還是很生氣，但也被安撫了一點點。
至少知道那群叛星的玩意兒下場不會太好。
姜昭分心看了眼彈幕，同樣看到這段話，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所以說呢，這世界上就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兒。
「我明白了，所以我是能力者對吧。」她收回分出的思緒，一邊喝湯一邊問。
這個湯味道有點淡了，不過那個炒什麼子肉味道還還不錯，下次可以再來點。
西德莉亞回道：「大概率是，我不能確定，後面會給你安排一個全身檢查……」
姜昭咦了一聲，「這個能檢查出來嗎？」
「嗯，能力者和普通人的能量波動不同。」西德莉亞說，「不過只能檢查出你是不是能力者，沒辦法知道你擁有什麼能力。」
「那能檢查出變異信徒？」
「嗯……這個檢測儀器暫時沒辦法大量批發，每個區只有一台……」
姜昭點點頭不再說話，了解到想知道的消息了，可以認真品嘗這個副本的飯菜了。嗯，變異信徒比普通信徒的核心點更多，一個變異信徒能拿五千點核心值呢，跟系統給的信息不一樣。
看來普通信徒價值一千核心點，變異信徒價值五千。
她剛剛殺的那個就給了五千。
等檢查完身體，就去搞核心點！
「莉亞。」溫和的男聲自頭頂響起。
姜昭微微抬眼，對上一雙幽綠色眼眸。
是很好看的綠色，特別有光澤，如同貓眼石般給人一種溫潤的感覺。他皮膚很白，像是很久沒有曬過太陽了，白得有點病態。對上姜昭的視線，他輕輕笑了一聲，笑眯眯地掏出一雙鞋子，柔聲道：「你就是Z區01號倖存者？還是個小姑娘呢，運氣真好啊。」
「昭昭，這是我的同事安煜，我讓他給你帶了一雙鞋子，你洗洗腳把鞋子穿上吧。」西德莉亞說著，腰間的通訊器發出滴滴聲。她拿起通訊器看了眼，皺皺眉頭，站起身對安煜說：「你待會兒帶她去檢查登記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忙。」
安煜笑眯眯應下：「好的呀。」
「昭昭，我先去忙一會兒，等你檢查登記完我再來找你。」
姜昭揮揮手：「拜拜。」
西德莉亞是真的有急事，說完話后便握著通訊器匆匆忙忙離開，留下姜昭和安煜二人。
姜昭繼續埋頭吃飯，還有一部分沒吃完，說實話，這一小部分味道有點奇怪，不是很想吃，但浪費食物的行為不好。
她擰了擰眉，看向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安煜注意到了不對勁，彎著眼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姜昭眨眨眼睛，乖巧得不行，「你吃了嗎？一起吃呀！」
「啊，好。」安煜愣了一下，笑眯眯坐在旁邊的空位，抽了雙乾淨筷子。他的動作非常優雅，像是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舉手投足間透露出貴氣。他吃著東西，笑吟吟地問：「你叫昭昭？」
姜昭嗯了一聲，不著痕迹地把那幾盤味道奇奇怪怪的菜往對方身前推了推：「姜昭，你可以叫我昭昭。」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二。」
「……？」安煜動作頓住。
「開個玩笑。」姜昭言笑晏晏，「是二十三。」
安煜似乎鬆了口氣，無奈道：「我差點信了，嗯，昭昭，你還記得在Z區發生的事情嗎？」
姜昭搖搖頭，「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嗎。」
「記得，有個信徒變異了，我把他殺了。」姜昭說得風輕雲淡，轉頭看向安煜，眼底滿是期待，「這樣的變異信徒多嗎？哪裡的最多？」
安煜眉梢輕挑，思索片刻回：「現在，大概是Y區吧。」
姜昭噢了一聲，沒說話。
氣氛突然陷入沉默。
安煜思考是不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
過了一會兒，姜昭問他：「吃完了嗎？吃完我們就去檢查登記吧。」
安煜收斂思緒，發現桌上的菜被吃得乾乾淨淨，剛剛思考時已經把面前的那幾盤菜給吃完了。他放下筷子，起身笑著說：「好，那你跟我來。」
作者有話說：
昨天停電，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