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一個人的影子
路天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見自己走在漆黑的路上，他走了很遠很遠，依舊沒有看見其他任何一點色彩。
直到聽見耳旁有什麼聲音響起。
四周的黑暗迅速斂去，柔和的白光進入視野后，景象慢慢的清晰，他醒過來了。
他看到房內的裝飾，意識到這裡是醫療區的病房。
雖然經過了系統的治療，但是【XF-01】藥劑的後遺症卻沒有那麼容易消除。
【XF-01】的原理是刺激細胞激發能量，這種刺激是需要通過長時間的修養才能慢慢的恢復的。
他感受到了頭腦的脹痛和四肢的虛弱，這是他預料到的結果。
但是如果【紅月逆向調配】成功的話，那麼這一切都值得。
「女媧，我休息了多久？【逆向調配】成功了嗎？」
「指揮官，您休息了28個小時，根據張朋文首席上傳到空間站的資料，【紅月逆向調配】初步取得成功。」
「目前，張朋文首席正在進行第一批農作物種植實驗。」
「另外，丁風磊高級工程師在您休息的時候一直在照顧您。」
聽到女媧說的話，路天想到了瘦瘦高高皮膚黝黑的高級工程師丁風磊。
「女媧，幫我喊丁工進來。」
...
...
半分鐘后，丁風磊出現在病房。
「指揮官！」看到路天醒來，丁風磊說不出的高興，可是有些奇怪，路天居然在丁風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崇拜？
崇拜？
路天完全沒有搞明白這一絲的崇拜是從何而來。
路天不知道的，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當丁風磊從張朋文那得知【逆向調配】成功的時候，丁風磊對路天的崇拜直接上升了一個檔次。
對於一個科研人員來說，路天的行為不正是生死存亡時刻的力挽狂瀾嗎？【紅月】這種偏門的傳統調配對於空間站來說幾乎就是一個不能馬上解決的死局。
可是路天卻宛如救世主一己之力解決了空間站【農牧區】的危機。
更何況路天還是一個年輕人。
這怎麼不讓丁風磊崇拜呢。
「需不需要吃點什麼？」
路天搖搖頭。
「丁工，昏迷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已經沒事了，不需要人照顧的。」
路天挪動了一下身子繼續說道。
「【紅月逆向調配】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張工年紀大，精力有限，後續的種植實驗他肯定兼顧不到那麼多，你休息好之後去幫張工吧。」
「比起我這，【農牧區】更需要你。」
路天說的是事實。
在這種關鍵時刻，讓一位【農牧區】的高級工程師在這照顧他，純屬是資源的浪費。路天覺得自己不需要，他只是虛脫，就算是真有什麼其他的狀況，他們不一定能有醫療機器人做的好。
丁風磊點點頭，身為高級工程師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和想法。
在路天昏迷的這段時間，丁風磊休息的很少，但他依舊遠程控制著農牧區的操作台，配合張工進行實驗，他沒有和路天解釋，因為路天一次次用行動告訴他們，這應該是他們每個人分內的事情。
「指揮官，我明白的，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我這就去【農牧區】。」
丁風磊離開了，沒有說休息的事。
路天活動了一下因為後遺症還有些麻木的手，莫名的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又樹立了一個不好的榜樣，指揮官帶頭熬夜加班，誰還遵守每天至少八小時睡眠的規定呢。
可是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啊。
「女媧，繼續執行每天八小時睡眠的命令，任務下發到他們的工作台，不執行的採取強制措施。」
「明白，指揮官。」
路天躺在床上，思緒飄動。
在確定解決了【紅月】的【逆向調配】后，他才有時間去求證他腦海中的諸多疑問，比如說，他需要先找到【種子儲備中心】的管理員。
種子的排列順序，是由管理員按照空間站下發的圖紙進行擺放的，能夠三種種子按照順序觸發【氣體調配】，路天怎麼想也不會覺得簡單。
可既然懂得【氣體調配】這麼偏門的調配工藝，心思細膩，又怎麼會在身份這件小事上暴露身份。
路天覺得大概率不會，可這是唯一能了解信息的途徑。
「女媧，幫我查詢【曙光號】種子儲備中心管理員的資料。」
幾秒鐘后，女媧的聲音響起。
「指揮官，【種子儲備中心】共有三位管理員，分別是李明遠高級工程師，錢正中級工程師和黃華天中級工程師。」
三位？路天稍稍有些疑惑。
「女媧，種子進入【儲備中心】是由哪位管理員負責的，有工作記錄嗎？」
「指揮官，種子搬運當天，是由李明遠高級工程師全程進行擺放，錢正中級工程師和黃華天中級工程師負責交叉核驗的。」
「整個過程均未出現異常和紕漏...」
女媧的聲音突然停頓，隨後繼續響起。
「指揮官，請稍等，工作記錄有異常變動...在種子搬運進行到三小時四時，由於工作需要，李明遠高級工程師被調離崗位，由【希望號】種子儲備中心管理員楊昀高級工程師接替工作。」
「交接手續齊全。」
「交接兩小時三十七分鐘后，李明遠高級工程師回到崗位，繼續接手進行種子的擺放，直到結束。」
「整個過程並未發現除他們以外的。」
「而由於李明遠和楊昀的臨時交接，其個人偏好差異的不確定性，基本上排除了人為的可能。」
路天點頭，兩個人的共同參與，確實讓主導擺放工作的李明遠的嫌疑降低了。
但他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切都太湊巧了。
「女媧，【希望號】種子儲備中心的資料有嗎？請和【曙光號】種子儲備中心進行對比。」
「指揮官，請稍等，資料傳輸中。」
「不，兩張已經標註好種子名字的儲備圖出現在全息屏幕上。」
路天躺在床上，雖然他的腦子依舊疼痛不太能集中精神，但看著兩幅儲備圖上的種子名字不斷重合，他似乎抓住了什麼。
「女媧，以李明遠調崗交接前後為節點，對比【希望號】與【曙光號】儲備圖的擺放順序是否重合。」
「指揮官，楊昀高級工程師於【希望號】與【曙光號】擺放順序毫無關聯。」
「根據監控回放，楊昀高級工程師在【曙光號】與【希望號】儲備中心擺放時均使用全息平板，但根據工作台記載，楊昀於【曙光號】位置有明顯調整。」
「但該命令...符合流程要求。」
女媧的話剛落，一段清新的視頻同步到路天的全息屏幕上，此時楊昀正拿全息平板正對著全息屏幕的位置圖進行調整。
路天回想起女媧剛剛說過的話。
正是楊韻調整后的位置，湊齊了【曙光號】種子儲備中心【氣體調配】的最後一塊拼圖。
路天望著天花板思考著。
全息屏幕的另一邊，是誰在給楊昀下達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