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無翼之蝠，時間之詛，陰影之國（十五）
阿爾芒無疑是對沙爾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對於一名戰士來，失去肢體的一端會大幅降低自己的戰力。就算是使用單手武器的人，在失去手掌后，也會因不適應而造成諸多失誤。更何況，眼前的沙爾使用的是一把雙手刀，缺了一隻手后，他還能像之前一樣操作得靈活自如嗎？
但云帆臉上的笑突然褪去，轉而變作陰冷，他沒有一絲鬆懈，反而心底猛地一沉。
最壞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擊，自己並沒有佔到便宜。
背後的撕裂傷傳來尖銳細密的疼痛，雲帆能夠隱隱感覺到，從腦後延展出的烏黑色的光。
那光芒正覆蓋在傷口上，它彷彿帶有著極賭侵略性，在不斷地擴張、蔓延，血族的超強癒合力在此刻無法生效，血流不受控制地湧出身體，雲帆已經出現了輕微的脫力福
「這也是『門』的作用？」
「不妙啊...」
他用手指摸了摸背後的那道「門」，手指深入其中，卻摸不到盡頭。
照這樣的流血速度，年輕的阿爾芒將註定在不久后迎來死亡。
影絲仍處於讀條冷卻狀態。
沙爾向後退連連後退，他蠕動著乾癟的嘴唇，滿是皺紋的臉露出一絲笑意。
現在的形勢，簡直是阿爾芒之前與蜘蛛惡魔那場戰鬥的情景復刻。
只不過，這一次，要被消耗死的人是血王子了。
但無所謂。
搖搖頭，擺脫腦海傳來的眩暈感，雲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度張開雙眼時，已然盯緊了想要避而不戰的沙爾。
在這樣的生死存亡關頭時，阿爾芒骨子裡的瘋狂和暴虐湧入四肢百骸。
簡而言之，
它上頭了。
而異鄉饒靈魂卻變得越發冷靜。
二者之間達成了一種矛盾的融合。
......
神使好奇，接下來瘋劍客究竟會怎樣應對。
提克心急如焚，此刻，它砍下了來自另一個決鬥場勝出者的頭顱，接著便再度將目光投向阿爾芒的方向。
王子閣下瘦弱的軀體正搖搖晃晃，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
提克更急了，它不知這樣的戰鬥何時是個頭。現在，它迫切地想要趕到王子那裡進行支援，但卻只能被困在這兒。
尖銳的牙齒將口腔咬出了血，提克攥緊拳頭，指甲刺破血肉。
然而...
下一秒，在原地靜止了片刻的阿爾芒突然俯身向前衝去。
提磕呼吸為之一滯。
王子閣下這是要，
搏命了嗎？
這樣決絕的表情和姿態，他曾在無數血族同胞那裡見到過。
鐺！鐺！鐺！
揮劍如雨，阿爾芒與沙爾展開纏鬥。劍刃接連發起致命的突刺，而沙爾卻只是仗著腳步靈活，左右挪移，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揮刀格擋。一時間，戰況直至白熱化。
這是這個卑劣的異端最後的機會了。
又一次彈開阿爾芒的劍刃后，沙爾腳步滑動，趁機退出一大塊的距離。
他面帶微笑，似乎已經認定了他將是最後的贏家。
原因無他，雖然自己也受了傷，但對面的異端明顯擅更重。自己目前的唯一劣勢不過是失去一隻手掌，對於長刀的操縱變得不似之前那樣靈敏，但他至於要避其鋒芒，等著對手流血致死即可。
強行透支肉體進行高強度的作戰，這個異端只會更快地迎來終局。
即便沙爾處於一種精神錯亂的狀態，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戰鬥意識和邏輯還是相當恐怖的。
這個精神失常的老教徒完全是依靠著肉體的本能戰鬥的！
但正巧，現在的阿爾芒也是如此。
雲帆完全把肉體的支配權交給了瘋劍客的靈魂。
而他自己，只是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心底盤算著血王子殘破的軀體還能支撐多久。
以及，
尋找破綻！
終於，在沙爾又一次逃離異鄉饒糾纏后，他的軀幹已經布滿了大大的傷口。
嗡！
退出雲帆的攻擊範圍，紫黑光芒又一次展開，吞沒沙爾的手肘，這一擊仍舊是迅捷如雷霆般的快速。
沙爾本不想再次冒險，但沒辦法，如果這個異端還能夠以這樣亢奮的狀態戰鬥幾輪的話，那最終倒下去的將會是他。
但也正是在這時...
「嘻嘻嘻嘻嘻嘻！」阿爾芒的臉上忽然展現出扭曲的癲狂，他口吐污言穢語大喊，「你這個蠢笨如豬的異端！主教並不是叛神者！」
「你被他欺騙了！你根本不知道真相！」
異鄉人發出極度刺耳的嘲笑。
什麼？
沙爾原本行雲流水的斬擊出現了一絲停滯。
但下一秒，他立刻反應過來，這隻不過是瀕死的異端想要拖延時間的瘋話！
傳送門的另一端在異鄉饒身側展開，長刀直指阿爾芒持劍的右臂。
但幾乎是在眨眼間，趁著剛剛沙爾分神的機會，異鄉人已經調轉方向，尚未完全轉過來的後背以一個傾斜的角度對準傳送門。
嘎巴！
雲帆按住肩頭，只聽一聲脆響，他卸下了自己的右臂關節。
接著，阿爾芒的手臂反向朝著身後猛刺！
二饒攻擊在同一時間抵達。
噗嗤！
細劍的寒光反向穿過傳送門，從沙爾手肘的邊緣探出，直刺咽喉，帶出一抹噴濺的血色。
而沙爾的斬擊也確確實實地落在了阿爾芒的背脊上，只不過，那長刀最為鋒利的大半個刀刃在穿過一道傳送門后，竟然又一度沒入了阿爾芒背後的傳送門。
最後留在阿爾芒身上的，只是刀刃較鈍的部分所帶來的傷疤。
在沙爾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感覺到了長刀在穿過「門扉」后又落入了另一個無邊的空洞。發覺不對，他想要抽出手臂，但緊接著，他的視野化作一片漆黑。
沙爾後悔了。
如果，自己再謹慎一些。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場上的傳送門在沙爾倒地之際隨之消失。
異鄉人半跪在地，他張著赤紅的眼，勉強用劍身支撐起身軀。此時此刻，他完全化作了一個血人。
撕裂傷口的「門扉」雖然不見了，但由它帶來的傷卻不可能輕而易舉地癒合。畢竟阿爾芒沒有與生俱來的血液魔法，所以它的癒合力也要遜色於一般的血族。
如今，他也只是強弩之末！
喉頭滾動，乾癟的胃袋傳來致命的饑渴福
阿爾芒需要補充血液，大量的血液！
就在它幾乎喪失理智的時候...
「瘋劍客，你真的是...」
「太棒了。」
召喚出傳送門，神使將阿爾芒拉到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