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秋 （四）

經過輝笠那件事，我對這類被很多人八卦過的事也稍稍了解了一些了。一開始我總是以第三人稱去看，我想，一個男生居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真是神奇。（其實就是作為茶餘飯後的消遣。）至於我朋友那些事，我都從來沒有過問。朋友之間，還是要有些秘密的。

老瑜是一個看起來高大威猛的人。他黝黑的皮膚透露出一種滄桑的感覺。對了，他長相挺不錯，至少我這麼認為。我和老瑜是怎麼認識的呢？我有一個規矩，就是和那種看起來像爺們的那種男生交往。老瑜雖然長得挺帥，畢竟較為威猛嘛比較有安全感。我們經常一起走。每次我們一起走，路上的女生都忍不住瞄幾眼，然後聽到她們在那竊竊私語。每到這時，為了防止他搶風頭，我都會一把拉過老瑜的肩膀，要讓他的形象崩潰的那種。看見那些女生偷著樂的時候，我才會放開。最後，老瑜都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每次都無視他的表現，灰溜溜地快步朝前走。我知道老瑜也是很無奈的，但是我從來沒有和他因為這些小事掐過架。

老瑜也和我聊過她。「默，你前桌為什麼總是回過頭看你啊。」有一次他這樣問。「哦，那個啊。我和她關係挺好的。」我說。「呵，關係好你就更進一步吧。」老瑜好像有別的意思。他的眼睛不住地往上瞄。「額……我不想……」我冷冷的回應。「你搞的我都無語了。話說你前桌確實挺不錯的，她學習又好，性格外向，做事乾脆……」老瑜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他的聲音很大，像開了廣播的那種。我在旁邊尷尬地聽著。一旁的人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個時候我都想裝作不認識這個人了。老瑜好像感覺到我沒在聽他講話，回過頭來看我。我故意瞄向別處不看他。那個時候，他就掐著我的肩膀把頭探到前面輕輕說一句：「你其實就是對她有意思，對吧。而你又不敢講出來……」話中極具不自然的語氣。「……」我很無語，兩個人一定要用這種方式界定彼此的距離嗎？我一下子推開他，獨自一人走開了。他好像察覺到玩笑開過頭了，一直在後面跟著，不敢喊我。我見他這樣尷尬，就給他個台階下，回頭對他說；「唉，算了，以後別亂開玩笑了就行。」老瑜默契地點了點頭。

我和她的關係就像這樣保持了很久，即使中間有像老瑜上面這樣的插曲。其實吧，我和她關係也不能說好吧。那麼關係好的標準呢？總得一起去吃喝玩樂一波吧；總得一起談談人生吧……好像我和她也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吧。所以，當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不會覺得像以前那麼尷尬了，畢竟我們的關係就在那裡也不會怎麼改變。

星期三晚上上自習課的時候，她破天荒地和我講了一下與學習無關的事。具體內容吧我不太記得了，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反覆提到的一條她很愛去的街。那時候，她的表情有些凝重，好像在想些什麼。我就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要我辦啊？」她忽然停住了，眼睛瞄了瞄旁邊。我好像看出來她有些猶豫不決。「沒事兒，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我信心滿滿地說。她忽然嘆了口氣，說：「沒什麼，以後再和你說吧。」我愣了一下，沒再追問。我想，可能她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話吧，應該沒什麼大事。我繼續自習。接下來幾節課，我都沒再想這件事情了。

終於熬到了放學時間，我馬上收拾好桌面的書往外走去。正要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何一默，這個給你。」我回頭一看：她伸出一張小紙條，臉上顯出一種期待的表情。我一臉疑惑，小心地接過紙條。這人幹啥了搞得那麼神神秘秘的，我想。當我正要打開紙條時，她馬上手語示意我先出去，並補了一句：「出去再看。」聲音小到恐怕她自己都聽不見了。我知道了，肯定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冷笑了一聲，走了。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啊。我拿著紙條慢慢走著，手上不停擺弄著它。我實在搞不明白什麼事情為什麼一定要用紙條告訴我呢，還神神秘秘的。我正在思考時，一張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忽的把紙條塞進褲兜里。原來是老瑜，我很無語的看了看他。「什麼意思，一個人走著，爺過來陪你還用這種眼色？」老瑜沒好氣地說。「你嚇我一下我還沒說呢，跟我扯……」我也不給好臉色。「幹嘛，玩不起啊。唉對了，你剛剛是不是在教室里接了你前桌的什麼東西。」完了，老瑜居然看見了，這傢伙眼神這麼好。「額……這……是……她叫我幫她丟個垃圾。」我回答道。「什麼垃圾居然要我何總親自動身呢，你什麼時候做活**了。」老瑜好像看出點什麼了。「我……不一直這樣嗎……你別沒事找事啊，小心我收拾你。」我故意擺個臉色給他看。老瑜見了急忙說：「沒事兒，就是最近見你事情有點多壓力大，我這不開個玩笑放鬆放鬆。」老瑜賠了個笑臉。我繼續裝作嚴肅的樣子，畢竟戲要做全嘛，但是我總感覺老瑜好像知道點什麼了。我沒再多想，馬上走回宿舍，遠遠地把老瑜甩在後面。在老瑜略顯疑惑的眼神中，我才覺得沒必要擔心他了。

躺在床上，我小心翼翼地拿出紙條，慢慢打開。一大張紙就寫了一句話：「周末下午等我。（別告訴別人！）」我的腦袋裡瞬間多出一大串問號。等她？什麼事還要約個時間？小爺我的時間不珍貴？

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周末她會來找我的。「我會去的，等我……」躺在床上我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