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太子
()去東升酒樓看過情況,陳逸神sè凝重有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
別看官府不管專利權,但給權貴撐腰辦事倒挺神,一句「抄襲辣菜」連查都不查就派官差將東升酒樓貼上封條。他與方卓並無與官府打交道經驗,送禮請託也尋不到門路。欽州乃州府之地,知府衙門下的查封令,一般百姓遇到這等事只能怨天尤人,要麼花大筆銀子跟權貴打一場近乎沒有勝算的官司。
找蝶夫人?或許能行,但畢竟現下跟蝶夫人有利益衝突,一旦找她幫忙意味著在織布工廠上要妥協,東升酒樓相比於織布工廠只是小生意,舍本求末的事不值得做。
一個人的影子突然浮現在陳逸的腦海中,張老。
張老來欽州已有時rì,表面在為賀壽準備,賀的是誰的壽不清楚但想來是皇親國戚。陳逸心知肚明張老此行還有另一個目的,據聞他在到處打聽姓趙子孫的下落,很可能是皇帝派他到當地幫忙甄選太祖一脈子孫以便入選太子之位。原本張老來請他幫忙編戲,結果他忙著自己的生意及討好蝶夫人,全然將之拋諸腦後。如今有事相求才去拜會,失禮之至。
好在陳逸生來臉皮厚,當晚連夜寫一出京劇劇本《龍鳳呈祥》,取自三國劉備娶孫尚香的典故,陳逸說讓方卓記錄。一直到凌晨才算完工,因為太晚陳逸便在店鋪拼了兩張桌子休息一夜。第二rì一早便去江西巡撫別院拜會張老。知客聽說陳逸的來意,只讓他留下劇本,不允許他停留。陳逸拜託一番,回往家中。
清晨陽光明媚,無心在院中晾晒衣服,見到陳逸大清早從院門外回來,一臉不悅之sè道:「虧得卉兒妹妹給你留了一夜門,居然夜不歸宿……哼哼!」
陳逸睡眠不足眼睛乾澀,邊從井口往外打水洗臉邊道:「為夫為了生意的事忙活了一晚上,一回來就被你數落,你看,眼睛還紅紅的,此乃疲勞所致!」
「你是風花雪月了一晚上累的吧?離我遠點,一身酒氣。」無心捏著鼻子道。
陳逸大感冤枉,四下嗅著自己的衣服:「娘子,你鼻子沒問題吧?滴酒未沾身上何以會有酒氣?唉!你這是心理作用作祟,非要將為夫想的那麼不堪!」
正說話間,方卓一臉慌張出現在院門口,陳逸起床時他還在桌子上酣睡如雷,此時他眼睛也帶著血絲。
「阮兄,事情辦的如何?」方卓風光了沒幾天就遭此打擊,一臉如喪考妣的憋屈相較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逸嘆口氣道:「東西是送過去了,不過沒見到本人,若是下午還沒消息我再去拜訪,聽天由命了。」
見方卓簡直想要落淚,陳逸安慰了幾句,讓他先回去等候消息。
「他這是怎麼了?死了爹娘?」無心一向對阮大少的狐朋狗友不待見,見方卓走了忍不住問。
「這點不用娘子勞心,他爹娘早過世了,跟我一樣,孤家寡人。」陳逸當下將東升酒樓的事跟無心說了。
這是兩人從相識開始少有的一次說正事,難得不吵嘴,等陳逸說完,無心也嘆口氣道:「我看姓何的明顯是針對你,將張師父和姓方的小子給連累了。」
「我說娘子,你到底是誰的娘子,為何替外人說話?為夫也是東升的大股東,也有損失的好不好?」
無心不屑道:「要是你上心,定會留在知府衙門別院門口等到中午,這麼快就回來明顯是不當回事,可憐姓方的還把你當兄弟看。」
陳逸越來越覺得這個六夫人無法理喻,為什麼自己做什麼她都看不上眼?她為何就沒想到自己寫劇本寫了一晚上?唉!落花有意,人家流水無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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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覺補了一上午,等中午的時候回到店鋪,正好遇上麵食店賣麵食的高峰期,從正門進幾乎擠不進門。來到後面的工作室,6老還在仔細琢磨著織布機,有些零部件沒有陳逸他根本無法安裝。陳逸先讓他暫時休息,然後去找趙密,看他百褶裙製作的進度。
此時趙密也有不解的地方,手裡拿著半成型的裙子對著圖紙比劃,總覺得手上的裙子跟圖紙上的不太一樣。褶痕很淺,不壓著褶就會鬆散。
「這也能叫百褶裙?上面只縫一道,你打算用燙斗燙出折來?下面也縫上一道不就好了。」陳逸回憶著前世見過的百褶裙道。
趙密聞言驚喜道:「是啊,阮掌柜,你可真可比大裁縫還有本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不過陳逸聽得也很受用:「趕緊忙完了,與我出去有事做。」
陳逸先去漢一樓看了看,若是張老那邊有消息一定會讓張洛兒先去通知小鳳仙。可此時小鳳仙和6掌柜也出門了,好像也要張羅著開新戲樓,陳逸等了半天,風少文一臉晦氣臉上還帶著少許的傷進到後台,見到陳逸近乎是哭訴著說道:「師傅,我們被人欺負了。」
陳逸皺眉道:「都說了少出去惹麻煩,麻煩事不惹不來。」
風少文委屈道:「還不是當地那群小混混?聽說我們漢一樓跟工匠會的人結了盟,就處處來找茬,我們只是想證明自己可以不用交保護費……都是密小子和辛小子,要是他二人今rì在,我們就不用輸得這麼慘。」
說話間更多的傷病互相攙扶著回到漢一樓,哀嚎遍野的,陳逸還正奇怪為何今rì人少,原來都打架去了。
「真是少見,你們這是出兵打仗呢,還打了敗仗,個個臉上挂彩,晚上演戲也省化妝了。」
一個個見到陳逸,聽到他的冷嘲熱諷紛紛低下頭。
陳逸拍拍有些難過的風少文的肩膀:「好好排戲,等我把這兩天的事忙完了,替你們報仇去。」
「真的師傅?」風少文興奮道,「你答應親自帶我們去報仇?」
陳逸沒好氣道:「打架,要靠的是腦子,不能只靠拳腳。6掌柜也跟我說了,最近欽州小混混總來收保護費不厭其煩,師傅也是為了保證自己的既得利益不受損失。這不是你說的嗎?」
見風少文興奮地給他端茶遞水的,陳逸知道這小子已經對他很信服,尤其是見識了他的本事之後,當他亦師亦父。陳逸也是被官府欺負到頭頂有種晦氣的感覺,要不受人欺負,重要的是拳頭夠硬。既然還不能跟官府對抗,對付幾個小混混總是可以的,不然真就net人都能捏一把的孬種了。
……………………
小鳳仙與6掌柜風塵僕僕地回來,還帶了一身男裝的張洛兒。張洛兒先對陳逸施了一禮,請他到江西巡撫別院見張老。陳逸原本還想帶著趙密那小子一同前往,現在也只好一人去。
陳逸進了院子,張老正在上次會面的小亭中細細品讀他的那出《龍鳳呈祥》,見到陳逸先示意他坐,繼續看劇本。
「小兄弟,無事不登三寶殿哪。」張老笑盈盈道。
陳逸一臉羞愧:「晚輩也覺太失禮,無面目見張老,有事才來拜會,簡直是個小人了。」
張老笑道:「哦,你這是沒面目?小老兒為何覺得你面目有神,容光煥?」
「嘿嘿。」陳逸心說臉皮厚都能被看出來,「其實晚輩最近生意很忙,無暇拜會並非有意怠慢。張老見諒。」
「小老兒也聽說了,最近欽州城風頭最勝的便是你這小子,又是開酒樓又是開麵食店,聽說又要開織布工廠賣綢子,這麼多生意你應付的過來?」
「張老的消息真是靈通。」
「人脈廣了,聽到的消息自然就多。小子,有何事就直言,既然你給小老兒送來劇本,小老兒就還你這個人情。」
陳逸於是將東升酒樓與何胖子的過節說了。
「你是想讓我幫你去跟欽州知府說項?」張老搖搖頭,「不太易,小老兒已不在官場多年,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公然插手官府之事怕惹來非議。」
陳逸沒想到這麼好說話的張老也有為難時:「真的並無辦法?晚輩聽聞張老滯留欽州還有一個目的,便是尋找太祖一脈的後人,或許晚輩可以幫幫張老。」
張老臉上一驚:「此事你如何得知?」
陳逸就怕他不感興趣:「外界傳言是尋找失散太子,但據晚輩知曉如今皇上的太子年幼便夭折,如今皇上高齡又無子,太宗一脈無存,難道真要隨便找一個人過繼過來當太子?那也太對不起皇家列祖列宗了。」
張老臉sè一沉道:「小兄弟,雖然你所言屬實,但這些話不能隨意亂說,有大不敬之意。」
陳逸道:「這些晚輩明白,晚輩只求能幫張老這個忙,也求張老能幫晚輩解了燃眉之急。」
張老點點頭道:「其實此事並非你所想那般簡單,自秦相主政,到如今湯相和陳相,已對聖上諸多限制。而小老兒臨行之前,聖上留下一個字,令小老兒不解。」
「何字?」陳逸問出來,才覺得問題有些唐突。這麼機密的事張老如何會告訴一個外人?
沒想到張老卻提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慎」字。
「慎?」這個字陳逸認得。
「正是。」張老一嘆,「小兄弟屢有奇想,不知就此字有何猜想?」
陳逸卻有種奇怪的念頭蹦出腦海,雖然不知道這個慎字是何意,但趙構之後的宋孝宗之名與此字相同。陳逸也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字:「趙昚。」
張老驚坐而起,瞠目結舌望著陳逸。
「張老,您這是怎麼了?」
張老怔怔道:「苗劉兵亂之前聖上曾找眾學士商議,元懿太子正是要更為為昚,並將昚字綉於錦帕之上,後傳聞太子受驚而死,外人常疑惑太子尚在人世。此事只為聖上、老夫還有過世的亭老所知,外人定然無法知曉,怪不得皇帝要派小老兒出來尋找太子。小兄弟,你可知此子現身在何方?」
「啊?」陳逸一愣,冒大不韙泄露天機,這下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上哪去給張老找個太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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