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八

翌日傍晚,《小鎮之冬》的片場。

方天聽了秦朗說了這場吻戲的拍法，深以為然點頭：「對對對，小宋這個想法不錯！來來來,咱們試試。」

宋行嘉嘴角悄悄彎了彎，深呼吸一口氣。

秦朗同意這樣演，一來是覺得宋行嘉說得不錯，二來是自己吻宋行嘉時,很難太坦然，下意識就會猶豫，改了戲之後，自己的猶豫，就合理變成了林知遠的猶豫。

「A!」

昏暗的老平房裡,林知遠將髒兮兮的外套脫去,連帶著秋衣也一併脫去，一言不發地走到廁所的水龍頭前,打開冷水用力往身上澆。

陳牧生走過來拉他：「林……林老師，會著涼的，我……我去給你燒水。」

林知遠沉默地將他推開。

陳牧生踉蹌一步,再次上前去拉他。

林知遠甩開他的手,猛然轉頭，大吼道：「你不覺得我噁心嗎？」

陳牧生用力搖頭。

林知遠上前一步，定定看著他。

陳牧生目光沒有絲毫閃躲,黑沉沉的眸子和他對視著。林知遠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伸手將人推到牆邊,抱著對方的臉要吻上去。

只是在快要貼到對方的唇時，他忽然又頓下來，分明是猶豫了。

陳牧生沒有給他猶豫的機會,在他停頓時，主動貼上了他的唇。

之後林知遠的反守為攻就順理成章。

「咔！」方天興奮地喊停，「太好了！比我預想得好太多！」

方天走過來，拍拍兩個面紅耳赤喘息的人。

秦朗抬頭問：「過了？」

「必須啊！」

秦朗暗暗舒了口氣，這再多兩遍，他是真得失控。想著，轉頭看了眼宋行嘉，這傢伙雙頰緋紅，嘴角微微彎起，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方天道：「你們歇會兒，我們一鼓作氣，將這一段全拍完。」

接下來就是床戲，不過方天並沒準備來大尺度，就是在床上擺幾個姿勢就好了，拍起來很順利。

這一段戲結束，也就意味著拍攝正式進入尾聲，只剩下兩場戲。

一場是林知遠穿上當下最時髦的衣服，提著行李箱登上離開小鎮的中巴車，另一場則是陳牧生送郵件時，路過林家的平房，停下來站在緊閉的門口發獃。

一場大雪落下來，將所有故事掩埋。

他們運氣不錯，正好遇到一個下雪天。

一個坐在雪天中的巴士，伸手去接車窗外的雪花。一個站在緊閉的門口，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殺青戲之後，劇組在雪天中拍了殺青照。

小成本文藝片，整個劇組只有三十多工作人員，主要演員更是只有幾個。殺青宴自然要吃的，不過為了節約，並沒去市內的大酒店，而是就在鎮上包了一家餐館。

結束一項工作，自然心情愉快，秦朗就難免多喝了幾杯。結束離開時，腳都有些打飄，還是宋行嘉扶著他上車的。

方天打著酒嗝和兩人道別，帶宋行嘉將秦朗扶進車內，拍著對方的肩膀道：「你大哥有點醉了，你好好照顧著。」

全程喝果汁的宋行嘉笑著點頭：「嗯，我會的，導演放心。」

方天擺擺手，笑道：「小夥子，未來可期啊！你方哥話放在這裡，將來影壇必有你一席之地，不出五年，你就能趕超你大哥了。」

宋行嘉道：「謝謝方哥，但我大哥永遠是最厲害的。」

方天大笑：「你大哥有你這個弟弟，哥復何求啊？」

宋行嘉也笑，揮揮手跟人道別，上了車。

秦朗昏昏欲睡靠在車上，覺察車子啟動，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道：「走了啊！」

宋行嘉道：「大哥，你困了就睡吧，等到了酒店再叫你。」

秦朗含含糊糊嗯了聲，復又閉上眼睛。

這一睡就真睡了過去，到了酒店地下停車場，宋行嘉叫了幾聲也沒叫答應，乾脆和助理一起，一人一邊將人扶進了電梯。

這次拍戲，因為宋行嘉跟著一塊住，秦朗助理就住在隔壁。等將人扶到沙發，宋行嘉便讓助理回了房，說自己照顧就好。

助理當然沒有意見。

宋行嘉沒將人叫醒，自己坐在旁邊靜靜望著對方，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緩過了酒勁兒，秦朗終於緩緩睜開眼睛，只是人還是有些雲里霧裡，一臉惺忪問：「小嘉，這是哪裡？」

「酒店房間呢，大哥，你要洗澡嗎？」

秦朗腦子還不是很清醒，打著哈欠點頭：「嗯，我去洗。」

宋行嘉扶起他道：「你喝醉了別洗淋浴，我去給浴缸放水。」

秦朗渾身無力地被他扶著往浴室走，迷迷糊糊脫了衣服，坐進寬敞的按摩浴缸，因為還昏昏沉沉著，一坐進去便又懶懶靠在浴缸邊。

等宋行嘉放滿水，他整個人舒服地闔上眼睛想睡覺。

宋行嘉自己也脫了衣服坐進去，將人抱在胸口替他擦洗。

秦朗雖然還醉著，但多少還有幾分清明，混混沌沌的腦子，明顯覺得現在這樣好像不對，但又因為過度的舒適，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任由對方擺弄著自己。

他很清晰得感覺到宋行嘉給自己洗好了身體和頭髮，又沖洗乾淨吹乾擦乾，再用大浴巾將自己包好，直接抱回了卧室。

在身體騰空的那一刻，他昏昏沉沉的腦子想：他竟然抱得動自己？

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實在是不錯。

但在躺好之後，秦朗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覺察到宋行嘉好像出門去隔壁拿了什麼，等對方回來之後，自己還沒睜開眼睛，對方就覆上來吻住了自己的唇。

秦朗腦子頓時清醒幾分，但醉酒加上剛剛長時間的舒適，讓他的身體習慣了軟綿無力，腦子雖然已經反應過來，但身體還是提不起力氣。

只能任由對方濡濕的舌鑽進自己口中。

隨後原本清明了幾分的腦子，再次陷入混混沌沌。

管他呢，好好徹底放縱一回。

就和戲中的林知遠一樣。

天知道他壓抑了多久。

這個夜晚註定是混亂而瘋狂的。

秦朗原本覺得自己尚且年輕，又一直有健身鍛煉的習慣，體質耐力都相當不錯。

但對上十八歲的男孩，算是讓他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沒完沒了。

隔天日上三竿，秦朗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旁邊的人已經不在，昨晚的一幕幕跳入腦海，他頭痛地揉了揉額角，緩緩坐起身。

低頭往不著寸縷的身體看了眼，上面全是痕迹。這小兔崽子昨晚就跟只餓狼一樣，自己身上能啃的地方都被他啃過了，不能啃的也被他啃了。

他很想說服自己昨晚就是醉酒後的意外，但回想著宋行嘉種種行為，甚至還有完備的作案工具，想來是蓄謀已久。

可饒是這樣，他也很有點負罪感。

畢竟對方才剛成年。

正胡思亂想著，宋行嘉忽然出現在門口，笑盈盈道：「大哥，你醒了？我叫了早餐，快起來吃吧。」

秦朗抬頭看了看門口春風得意的少年，嚅囁了下唇道：「小嘉，昨晚我們……」

宋行嘉俊眉一挑，走到他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大哥，別跟我說昨晚發生了什麼你不記得了吧？」

秦朗：：「……」

這貨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

他清了清嗓子，擺出兄長的架勢道：「小嘉，拍戲太投入受影響很正常，但我們……」

宋行嘉輕笑了聲：「大哥，你不會以為我是受了戲影響，然後還要弄出一套什麼拍完戲分開一陣子的狗屁理論吧？」

秦朗抬頭皺眉看向他。

宋行嘉道：「我也不信你昨晚對我的回應是因為戲，你可是一直在叫我名字的。」說著攤攤手，「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也不用再繼續裝了。大哥，我喜歡你，不，我愛你，很早之前就愛了。我是看你還是把我當成弟弟，才接了這部戲，希望能藉此機會看清你的內心，也讓你認清自己的內心。」

秦朗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向來乖巧聽話的孩子，忽然間覺得好像有點不認識了。

明明才十八歲，卻恍然間與從前的宋墨重合。

宋行嘉一口氣說完，見對方望著他沉默不語，不禁開始心虛，片刻后，清了下嗓子，支支吾吾道：「大哥，你不會是在怪我吧？」

秦朗撩起眼皮看他，好整以暇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宋行嘉用力點頭：「我當然知道！是你總把我當小孩子，但其實我早就長大了。」

秦朗又平靜地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宋行嘉這次沒直接回答，轉而問道：「大哥，你對我有感覺的對不對？不然昨晚你不會回應我？」

秦朗不置可否，只淡聲問道：「你分得出依賴和愛情嗎？」

宋行嘉明顯有點不高興了，站起來大聲道：「大哥!我已經成年，不至於什麼是愛情都不懂!」說著又耍賴似的哼了聲，「我不管，反正我們都已經做了，你要對我負責！」

秦朗：「？？？？」

宋行嘉覷了他一眼，又繼續道：「你還記得當年我媽想帶我走我堅決不走，她把我託付給你時說了什麼嗎？她說我這個兒子以後就是你的了。」

秦朗微微一怔，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反正你要也得要，不要要得要。」

秦朗被他逗樂了：「有你這麼強買強賣的么？」說著站起身道，「行了，我去洗漱吃飯。」

宋行嘉惴惴不安地目送他進洗手間，站在外面試探道：「所以大哥，你這算是要了嗎？」

秦朗一邊漱口一邊含含糊糊道：「都養了這麼多年，丟了也挺可惜的。」

宋行嘉聞言面色大喜，跑進去從身後抱住對方，狠狠朝對方臉上親了兩口。

感覺到身後的人雀躍地跑出去，秦朗摸了摸自己彷彿還留著對方氣息的臉頰，默默感嘆，年下可比年上磨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