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演奏廳上空的那道人影落下來,站在了觀眾席的過道中央。假原主錯愕地看著已經清醒過來的非人類，還有在歌聲下昏睡過去的人群，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他在腦海里質問前幾天才出來的那個系統：「為什麼沒用了？你不是說這次可以徹底轉移庇護力量嗎？」

掠奪者首領冷冰冰地說：［閉嘴。］

確實是可以轉移沒錯,但有另外一個祂存在,它不可能完全控制住。

本世界的這個祂已經恢復力量醒了，還有另外一個麻煩,權衡利弊之下,它沒有再浪費時間精力把祂徹底壓制。

這些已經夠了。

當然,這些話都沒必要和一個容納和輸出能量的傀儡說。它藏在這個宿主的大腦里，電子音毫無波瀾地命令他。

［少廢話,按我的指使行動。］

「那光環呢！沒有的話他會有很多助力啊！」假原主逮住這個問題，急吼吼地追問。

［等下我會繼續催發祂的力量的。］

……

演奏廳前方。

寧惟玉冷眼看著那個落下來的人影，指尖凝出一團力量,朝那個方向扔過去。不過他剛才調動了所有的能量進行大面積的魅惑,現在有些虛弱,丟出去的能量團也被抵擋了。

他身旁的殷商冷著臉,周圍的空氣有些凝滯，一副準備攻擊的模樣。

寧惟玉忽然想到,當初文藝匯演的時候，也出現了一瞬間剛才那樣的異動。

不過那時候對方並沒有控制祂，只是使用了穿書局自身的力量,也就被系統它們攔截下來了。

當時系統說的是,世界意志失控。

前排觀眾席的非人類們已經離開了座位,站在了寧惟玉旁邊。

寧征提防著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影，問道：「歲歲,那是什麼？」

寧惟玉側頭。站在他身後的這些人眼裡都有幾不可查的茫然。看來大家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

但他們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都下意識站在寧惟玉身後。

「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說。」寧惟玉還記著之前系統說的引起靈魂崩潰的風險,「大概就是，那個人想取代我，並且想傷害你們。」

周圍的眾人若有所思。

和寧惟玉關係親密的家人朋友都不笨，瞬間聯想到了一年前寧惟玉惹人厭的模樣，某些猜測湧上心頭。

殷商看著前方，眼裡的神情陰鬱冷漠：「不用管他是什麼，先揍了再說。」

不遠處的過道上，假原主和系統溝通完，站了起來。

有了掠奪者首領的承諾，他再度自信起來。他看著數量遠多於他的那群非人類，陰狠地笑：「人多？沒用的，這些東西遲早都會是我的。」

寧惟玉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純粹而強悍的力量再度凝聚出來，與此同時，他的臉色也蒼白了一個度。

「哥哥，你先休息一下。」

他的手被殷商輕柔地握住。寧惜琛指尖微動，用冰在弟弟身後凝出一座椅子。而寧大哥手快過腦，下意識在上面鋪了一層柔軟的藤蔓。

雖然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夠感覺到寧惟玉使用了能力，並且暫時處於虛弱的狀態。

「我們來就好了。」寧朝眠摸了摸弟弟的腦袋，站在了他身前。

寧惟玉被這群非人類按著坐下：「……等等，我可以的。」

對面的瘦高個男人看著這一幕，拳頭捏得咯咯響，眼裡的血絲鮮紅。

「來吧，既然非要站在他那邊，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說著，猛地對前面的這群人輸出著系統儲存在他體內的能量。這股力量不同於非人類們的力量，是另一種極為強悍的力量。輸出力量的同時，男人還扔出了一些穿書局道具。

殷商絲毫不懼，已經第一個攻擊出去。空氣被切割成碎片，化作凌冽的刃。

「不站在他身邊，難道還要站在你這邊么。怎麼不照下鏡子看自己是什麼？」

虞嵐將一層雲霧籠罩在了觀眾席上方。其餘非人類也調用能量，對那個充滿惡意的人發起進攻。

一時間，演奏廳里有火光和電光閃過，還有各種諸如尖刺和金屬的物體出現。

原主這一次使用的道具大多具有攻擊性，還有一些攜帶了召喚物。

一時間，寧惟玉這邊的非人類們和原主以及那些道具打鬥起來。

演奏廳的天花板頂燈在劇烈流動的空氣和力量中搖搖欲墜，牆灰簌簌地掉落。

寧惟玉坐下以後，過度使用能力的虛弱感立刻變得強烈。他費力地咳了一下，問系統。

「現在是掠奪者首領出現了，祂醒了，但暫時還有部分被控制，是這樣么。」

【是的。】說話的是主系統。

【因為同為本源，我對它進行了限制，它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只能藉助傀儡輸出力量。同樣的，作為外來力量，穿書局目前依舊無法過度干涉。】

寧惟玉迅速地分析：「所以需要抓住原主和掠奪者首領，放出被壓制的祂，應該就可以了？」

【是的。我們將與您同在，盡一切可能幫助你們。】

說話間，他的手心裡出現了一瓶淺藍色的藥劑。

【這是減弱疲勞值的藥劑。您是穿書局優秀員工，會有補助。】

亂七八糟的理由，聽上去更像是在想辦法塞道具給他。

遠處，那個假原主被系統半操控著，手裡的動作猶如提線木偶，有條不紊地攻擊著，內心的得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這就是強大到極致的力量嗎，太爽了……這些都是他的！

他原本在洋洋得意地使用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不經意抬眼，就見矜貴的少爺坐在座椅上，哪怕有些虛弱，也無損魅力。

他有那麼多的人為他衝鋒陷陣。

「……該死的，寧惟玉就不該回來！」

［閉嘴。戰鬥中不要發泄你的個人情緒。］

男人被這不耐煩的態度弄得一頓。上次進了寧惟玉圈套時埋下的懷疑種子生根發芽，在此刻長成參天大樹。

「你什麼意思？不是說都是為我服務嗎？你們現在怎麼對我這種態度！」

［戰鬥中不被個人情緒支配是基本要求。］

「呵呵，說的都是空話。」

男人心裡的怒火和嫉恨燒得更旺。他沒有聽從系統的安排丟道具，而是奮力掙脫開系統的控制，一次性扔出了幾十個道具，隨後自己衝到了寧惟玉面前。

掠奪者首領被豬隊友氣得要死：［你……！］

寧惟玉已經將那瓶藥劑喝了下去。他的疲憊感在緩緩消退，眼裡一片冷銳。

不遠處的非人類們被五花八門的道具攔住。

寧惟玉徒手撕碎一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網狀道具，直視原主的眼睛，同時也在透過他的眼睛看向那個系統。

「寧惟玉，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憑什麼你輕而易舉就能擁有那麼多的寵愛和財富，所有人都喜歡你，而我在原世界只是一個小配角！憑什麼！」原主的眼睛血紅。

他在最初的那個世界也算是出生在小康家庭，但那又怎樣呢。有更多比他優秀有錢的人，最好的風景都不屬於他。所以他在殺死沒有能力給他買別墅的父母后，立刻答應了那個突然出現的系統。

——［你的體質特殊，願意加入我們，去掠奪其他世界的力量嗎？等掠奪完成，你就可以成為最強的人。］

他當然答應這種好事。

男人眯起眼，永遠忘不了第一次來到寧惟玉所在的這個世界時的心情。

漂亮的小少爺在萬千寵愛下長大，有很多愛他的家人和朋友，還有把他視作唯一珍寶都男朋友。

這些都是他沒有的。

「你猜猜我佔據你的身體以後做了什麼？」

他儘力地發泄自己的惡意，破壞寧惟玉擁有的一切。

寧惟玉乾脆利落地擊碎一個屏障，十成十的力量砸在原主那張已經有些扭曲的臉上。

他的手觸碰到祂的力量，立刻產生一股灼燒感，而假原主的一顆牙被打飛出去。

演奏廳的頂燈砰的一聲，掉落在過道上，殘骸碎裂在地上。光源消失，大廳里只剩下非人類使用能力時發出的光芒。

寧惟玉遙遙地和碾碎一個道具的殷商對了一個眼神，眼裡的意思達成一致。

不能再在這裡面打了，再打就要塌了。

一眾非人類在短暫的戰鬥中逐漸找到配合的感覺。他們已經解決掉了那些纏人的道具，看懂暗示之後，到了寧惟玉旁邊。幾股力量推著那個男人，引著他往外面走。

演奏廳在燕城的一家大劇院里。劇院隔壁就是一個大公園。

在寧惟玉的魅惑催眠的力量作用，以及源於最高級的某種規則力量下，外面的一切幾乎停止，道路上的車輛行人都停在在了原地。四周是一種詭異的安靜。

季見聲甩了甩手，擰眉：「他身上有很奇怪的力量，我們可以進行攻擊，但是沒辦法靠近他。」

「是這樣。」殷商也點頭，「我剛才試過撕裂空間攻擊他，但是被阻擋了。倒是可以對他造成恐懼的震懾作用。」

剛才的十幾分鐘里，雙方處於一種勢均力敵的拉鋸狀態。

其他非人類也表情嚴肅，思索著該怎麼攻擊。

「我試試。」寧惟玉安撫地朝他們擺了擺手，眼眸里的幽藍色更深了一些。

他半闔著眼，一道強悍純粹的力量傾瀉出來。公園裡的樹木搖晃了一下，葉尖的方向指向原主。

與此同時，在場的所有非人類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變得更加振奮，體內的力量也變得充盈。

在寧惟玉的那道力量下，原主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祂的力量似乎搖擺了一瞬。

唔，看來他這個真主角和贗品碰上的時候，祂還是能分出來的。

【叮。為慶祝穿書局成立周年慶還有一百三十天到來，為宿主和您的夥伴提供增益道具。】

忽然，電子音陸續叮咚了好幾下，用莫名其妙的理由投放了一堆與對面抗衡的道具。

一直把規則當做行為準則的硅基生物，在努力地突破規則幫助他們。

有了穿書局投放的道具，對方的道具幾乎失去了作用。

一眾非人類摩拳擦掌，再次發起進攻。

男人被這麼多道力量包圍，臉上的自信不見了，露出焦急慌亂的情緒。他對腦海里的系統說：「不行，怎麼會這樣，現在我們居然是劣勢，快點想辦法！」

［……那群古板的傢伙居然在破例。］系統愣了一下，冷冷地說，［我徹底催發祂吧。］

片刻后，他的身後，一團淺金色的光團緩緩出現。

那是屬於整個世界的力量。

在場的所有人有些晃神，攻擊的動作停滯下來。

某種比剛才更為強烈的茫然湧上心頭。在幾秒的時間裡，他們幾乎不知道自己是誰。

有一道聲音告訴他們，要殺死最中央站著的那個漂亮少年……但他們不願意。

寧惟玉任由殷商抓住手腕。他瞥了一眼前面，閉上眼使用他獲得的第一個技能，試圖讓他們掙脫控制。

對面，掠奪者首領發狠地消耗力量催動著祂，不斷控制在場的人。

屬於世界的力量總是會高於個人的力量。

寧惟玉的臉色在過度消耗力量下變得有些蒼白，襯得唇瓣更加殷紅。他的眼裡沒有任何害怕，燃著明亮的生機和戰意。

他在與失控的祂對峙。

在平衡被打破的那一瞬，金色的光團迸發出強烈的光，原主露出得意的笑。

下一秒，另一道屬於世界的力量掙扎著衝出來，猛地撞上那團金色的光團。

原主的笑容戛然而止。

空氣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而沉重，周圍本就安靜的一切徹底定格。遠處，天空一點點暗下來，周圍的一切緩緩變得黯淡。一切都變成靜止，包括時間。

兩股屬於祂的力量猛地碰撞，隨即擴散開。寧惟玉以及陷入茫然的非人類們，腦海里多出了一段紛亂的記憶。

他們看見城市繁榮，在這片土地上居住的人們生活安定和諧，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平穩運行著。

寧惟玉是他們這群家人朋友看著長大的寶貝，是他們心疼寵愛也是最最優秀的崽崽。

在他們參加寧惟玉和殷商的訂婚宴的那天，天空出現了巨大的裂痕。擁有高緯度力量的外來者肆意地破壞著這個世界。

連片的房屋倒塌，火焰蔓延在城市，哭嚎聲震天。

那一天被他們稱為災難日。

在臨近崩塌的時候，自稱穿書局的生物和一天小小的光團找上了他們。

［祂被失控和掠奪，世界即將崩塌。回溯這個世界，可以讓祂和那個掠奪者陷入虛弱期。寧惟玉是希望與火種，我們送他去另外一個空間修養。］

［這是一次重來的機會。不過由於祂失控和排斥，沒辦法使用外部力量進行回溯，只能依靠本世界的人，也就是你們。］

［祂會在回溯后融合進這個世界，並賦予你們祂的能力。］

他們自然選擇答應。

當然，回溯需要付出代價。

作為唯一的希望，寧惟玉需要穿越時空，靈魂造成損傷。殷商用自己的氣運和靈魂為代價，開闢出一條時空通道。

作為雙生子的寧惜琛，利用血緣羈絆承擔了弟弟的一半痛苦。剩餘的所有人，都自願當這個崩塌的世界的秩序維護者，將回溯可能出現的危機轉嫁到自己身上。

回溯那天，所有人站在裂痕之前目送寧惟玉離開。

殷商作為撕裂時空的人，沒辦法再分割出能量來去另外一個時空陪伴寧惟玉。

他不捨得寧惟玉去承受那些未知的危險，可他的心上人是救世主。

那他願意配合。

裂痕之前，他們緊緊相擁，像是要把彼此融進骨血之中。

「哥哥，這樣的話，算是來世嗎？」殷商呢喃著問。

「算吧。」

殷商在寧惟玉額頭輕輕落下珍重的一吻。

「哥哥，不要忘了我。」

「等我回來。」

寧惟玉最後看了一眼殷商，以及身後的家人朋友，縱身踏入黑暗。

……

兩個流速不同的時空，都在等待同一個契機。

在重新開始的那一刻，他們就被迫忘記了過去的一切。火種的存在痕迹被強行抹去，他們想不起來，甚至有可能因為回憶起過去而靈魂崩潰。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下意識排斥著趁虛而入佔據寧惟玉身體的掠奪者，也下意識在寧惟玉穿書之後，表達出對他喜愛和親近。

……

過往的種種如走馬觀花一般閃過。

在場的所有人睜開了眼。

過去的罪惡和仇恨被遺忘，過往珍貴的記憶被覆蓋，他們混混沌沌地等待。

他們曾經遺忘。

而現在，他們想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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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嗚嗚嗚嗚，好卡，自罰鴿毛（小心翼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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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