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卷卷這一覺睡得可舒服了。
不過，睡醒之後，她揪著自己頭上蓬亂的頭髮，有點兒不高興。
她覺得自己那夢不夠完美。
只有一個模樣的爸爸。
她還想要許多個長得不一樣的爸爸。但是只能等下一次運氣好的時候夢到了。
唉聲嘆氣地從床上下來，小朋友摸了摸癟癟的肚子，下樓去吃飯去了。
樓下並沒有爸爸，只有傭人阿姨。
哎，爸爸都知道自己會說話了，卷卷也就不裝了，見到傭人阿姨，就問道:「阿姨，我爸爸去哪裡了？」
恰好洛浥城從樓上下來，傭人此時被這孩子突然說話的事情給嚇蒙了，愣愣的道:「爸爸在後面。」
卷卷回頭，就見到洛浥城從樓梯上下來。這幾天他似乎並沒有出門找媽媽，但是眼底卻一直都是青黑的，像晚上去做賊了一樣，而且脾氣陰晴不定的，整個人看起來陰森森的。
卷卷見到爸爸，往旁邊退了一步。
卻聽到洛浥城聲音陰陰沉沉地道:「你還知道我是爸爸啊？」
下午的時候，口口聲聲要把他換掉。
也不知道怎麼的，洛浥城一聽這話，就覺得心梗。明明以前他一點兒不關心這小傢伙的。
卷卷不理會爸爸的陰陽怪氣，拉住傭人阿姨的手，就撒起嬌來，小臉蛋蹭她的手。
聲音跟含了奶糖一般。
「姨姨，餓餓。」
可憐巴巴的樣子，任誰看了心都化了。
傭人阿姨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看了一眼洛浥城的臉色，就抱著孩子去了餐廳。
被拋在後頭的洛浥城。看了他們的背影一眼，就往被夜色覆蓋的門口走。
腦海之中的那句「換爸爸」，變成了孩子剛才離開前的那一句跟小貓撒嬌一樣的「餓餓」。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覺得有點痒痒的，像貓在撓，可這種感覺，又不是平時溫思姒跟她撒嬌的感覺。
反而有著一種，莫名的牽絆。
餐廳里，傭人把卷卷抱在椅子上，給她斷來她喜歡的食物之後，還是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議。
在旁邊盯了卷卷吃了一會兒東西之後，傭人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您竟然會開口說話了，您之前怎麼不說話呀？」
劉阿姨看起來似乎很激動的樣子。
而自己那個臭爸爸一點高興的表現都沒有。
要不是老媽不出去亂來，她都懷疑自己不是爸爸親生的。
不過是親生的也還可以，爸爸那麼有錢，等爸爸以後去世了，她可以繼承很多的遺產。
但是爸爸如今風華正茂，卷卷又覺得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她沒有接劉阿姨的話。
而是低頭吃自己的飯。
卷卷拿著勺子吃飯，低頭吃飯時羽睫狹長，像是蝴蝶展翅。燈光打在她牛乳一般的皮膚上，映得她的皮膚嬌嫩雪白。小朋友吃東西的時候，粉腮嘟嘟的，越看越可愛動人。
看著這樣可愛的小朋友，就算被無視了，也沒人能夠生得起氣來。
劉阿姨收斂起自己的好奇心，認真的叮囑小朋友:「小姐，那以後你要是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你就告訴劉阿姨好不好。」
劉阿姨的態度帶著幾分討好，又有幾分關愛。
卷卷知道她是喜歡自己的，也沒有為難留阿姨，把嘴巴裡邊的玉米跟蝦肉吐下去之後，點了點看起來軟乎乎的小腦袋。
「好噠劉阿姨，我會的。」
小傢伙這會兒穿著淺黃色的娃娃領的裙子，領口綉著一朵藍色的害羞的小雲朵，這麼跟劉阿姨說話的時候，長睫跟小刷子一樣，往下閃動。那小刷子一樣的睫毛，彷彿刷在人的心上一般，看得人心怪痒痒的。
忍住過去摸一把她小腦袋的衝動，劉阿姨點了下頭，和藹的面上帶上喜悅的笑容。
「真乖。」
小朋友的聲音太奶了，配上她跟小天使一樣白裡透紅的漂亮臉蛋，劉阿姨越看越越高興，越看越欣慰，恨不得把這寶貝珍藏起來，不讓她受到任何一點兒傷害，
卷卷吃完了晚餐之後，就從餐廳出來了。剛才爸爸的架勢像是要出門的，所以她以為洛浥城已經走了，就在她興高采烈地想要奔去沙發玩耍的時候，卻看到爸爸正坐在沙發的一角。
而隔著老遠，客廳的空氣就帶著一股焦糊的煙味。
剛才洛浥城出門，在門口抽了一支煙，就折返回來了。
而他，坐在沙發上，是專程等著卷卷的。
見到她出來了，他走過來。頭頂上彷彿一串風鈴一樣的水晶吊燈正在閃著光，照的整個客廳明亮無比。而洛浥城，一身黑色的衣服，精緻無暇的五官稜角分明。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緣故他彷彿背著光一般，臉上帶著幾分陰翳。
腳步停頓，他微微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傢伙，彷彿宣誓一般對她道。
「爸爸要出去找你媽媽了。」
卷卷:「？」
她知道臭爸爸要出去啊，問題是。他幹嘛特地來告訴自己，還特地等自己吃晚飯。
「你媽一定會回來的，你們一個都別想跑。」這一句，語氣帶著陰狠。
卷卷眨了眨眼眸，看著爸爸頭上黑黑的短髮，點了點頭:「那爸爸，你加油。」
這語氣，好像是在哄一個正處於中二的少年一般，全是敷衍。
洛浥城實際上說的很認真，他也覺得自己一定會把溫思姒抓回來的。可是女兒的表情，卻彷彿告訴他:哦，爸爸，媽媽藏起來了，你找不到的。
因為女兒的這個表情，他又覺得，小傢伙知道溫思姒在哪裡了。看著她肉嘟嘟的臉蛋，又想掐著去質問她了。
但鑒於自己今天被咬了一口，牙印現在還很明顯。加上這小傢伙溜得比兔子還快，他沒有動手。而是陰著臉再度問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媽媽現在到底在哪裡？」
卷卷心好累。
她是真的不知道。
卷卷說:「你跑路的時候，會告訴全世界你去了哪裡嗎？」
口渴，她想去喝水。便又轉回餐廳去找水喝。
洛浥城跟著她的腳步，追著她道:「你可以不告訴爸爸，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幫忙你媽瞞著我她現在在哪，我就把你的零食跟玩具都丟了。」
卷卷:「？」
雖然她不知道媽媽到底在哪裡，可是爸爸拿著零食跟玩具來威脅她，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對於小朋友來說，零食跟玩具可是所有快樂，沒有零食跟玩具的童年是完整的。以前卷卷不懂零食跟玩具帶來的快樂，而現在，她想要彌補一下自己，竟然還要受威脅。
小傢伙生氣極了，東張西望，目光最後鎖定在爸爸的魚缸里，看著裡邊新換上的價值同樣不低的魚，她磨著一口小白牙，威脅道。
「爸爸你要是停我零食，我就天天撈你的魚把他們煎了，煎得香香的。」
小傢伙的眼神奶凶奶凶的，魚缸里的魚正在悠然自得地游著，對上她的凶光的時候，嚇得一溜煙就跑了。
洛浥城有著養魚的愛好，養的魚都貴。便宜的魚他自己都覺得上不了檯面，聽到小傢伙這麼說，他臉色更陰了，伸手把她的領口提溜過來，額頭靠近她的額頭，就咬牙切齒問道:「所以，你是知道你媽在在哪裡是嗎？」
這臭爸爸好煩啊。
卷卷快要被他煩死了。
她還提著她的領口，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小傢伙磨了磨一口白牙，又想贈送他一口牙印大餐了。可是抬頭時，卻發現，爸爸正在很認真地，等著她的答案。
好像她真的知道媽媽在哪裡一樣。
爸爸的額頭很近，小傢伙遲疑了一下，軟軟的小手，放到爸爸的額頭上，一副認命的樣子。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媽媽在哪裡行吧。」
「在上次你帶我看病的地方。」
A市精神衛生醫院。
她在罵他！
洛浥城故意重了些。被氣的！
這小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變得鬼精鬼精的。
用眼神示意劉阿姨滾一邊去之後，洛浥城伸手，捏住小朋友的下巴，一雙銳利的眸子，盯著小朋友的眼睛，陰寒地問道。
「你到底是誰？」孩子那麼大改變，很難讓他相信，卷卷還是原來的卷卷。
因為溫思姒離開，洛浥城如今腦迴路不太正常。所以猜測，也是往偏了猜。但四捨五入，也算歪打正著。
小下巴被捏的生疼，小朋友眼淚都出來了。她使勁，在使勁，掰開洛浥城捏著她的下巴的手，待後面洛浥城手終於鬆開的時候，小朋友手一攤，一副妥協的樣子。
「好吧我承認，我是別人。我乃是厄運之神莉莉安，專門來懲罰你這種臭渣男，給你們帶來厄運！」
手上沒有趁手的工具，小朋友在家裡看了一圈，最後沒去餐廳喝到水的她從裡邊跑出來，找到了自己平時用來玩的魔仙棒，拿在手上，她就跑到沙發邊上，一把踩在茶几上，舉起魔仙棒，擺出了一個誇張的pose。
最後還不怕死地道。
「有本事你來咬我啊！」
卷卷才不怕呢，她又沒換人，還是媽媽的卷卷，就算爸爸覺得她不對勁，請人來給她潑狗血，她也不怕！
覺得自己這亮相儀式不夠宏大，小傢伙端起放在茶几上的茶，對著洛浥城的方向，「噗」地一下子，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噴了出去。
洛浥城走的夠近，就被這小傢伙，噴了一身的口水加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