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背叛者

四周的寂靜宛若雨季般漸漸沉澱。

「生命線。」霍厄斯淡淡道,「K在暗中建立的組織，實際上擁有能夠進入許可權的人並不多，我們也是屬於強行闖入的那一批。」

「我聽說過。」塞西爾點點頭,

「因為是高層人員才能擁有的進入權，所以我一直沒有主動去調查過這件事情。您對生命線有一定的了解嗎？」

「嗯。」

霍厄斯回應了一句后,就不再說話了。

在交談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道路的盡頭。塞西爾下意識地向著霍厄斯的方向瑟縮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敢繼續向前。

「門外的是什麼東西？」塞西爾壓低了聲音,語氣有些困惑,

「您知道那是什麼嗎？」

「不知道。」霍厄斯沉默了片刻,如實答道。

「您不知道就直接開門嗎？？」塞西爾的聲音幾乎要變音了。

「嗯,反正很弱，也沒什麼可在意的。」霍厄斯道。

「……」

他錯了，在絕對力量的壓制下,其實完全不用擔心這些問題的吧？

「嘩啦——」

就在霍厄斯推開那扇門之後，他頓時嗅到了一股極為濃郁的,讓人相當不適應的血腥味，眉頭也下意識地皺起。

這個氣息……

像是傷口腐爛，亦或是什麼東西壞掉的味道。

他的視線向著門后看去,可他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那扇門的背後塗滿了各式各樣的血手印，也只是看著比較嚇人而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塞西爾抓緊了霍厄斯的黑色斗篷,整個人都嚇得快要炸毛了,

「霍厄斯大人，這,這……」

「如果我們所見,我們應該是中了某種法術印章,並且被關在某個空間里了。」霍厄斯語氣平靜道，

「這一切都是K的計劃，畢竟K打不過我，他需要拖延時間來調養生息……呵，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看來，有一群貪生怕死的貴族，和K合作了吧？」

貪生怕死的貴族？

塞西爾頓時想起了住在西區的那些貴族們，不過他幾乎很少見到他們，也沒什麼許可權見到他們。可如今他們卻選擇和K合作……難道霍厄斯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平面鏡造反了？？

「因為不是幻境，想要從這裡出去只能依靠我們自己。」霍厄斯抓緊了塞西爾的手，他察覺到塞西爾的脈搏在不斷地變快，看得出來他相當緊張，

「別擔心，就算K在這裡，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我答應過羅科會將你完好無損地帶回去，既然答應了，那麼我就一定會做到。」

「霍厄斯大人……」

當黑髮青年篤定地說出這樣的話時，塞西爾莫名感覺內心被觸動了一下，眼淚差點就這樣順著眼眶落了下來。

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之後，又迅速地將這份感動收斂了起來。

不，不要妄自菲薄，塞西爾。霍厄斯願意救自己是看在羅科老師的面子上的，你不能辜負老師對你的期望，你要活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雖然這個地方對於霍厄斯來說是無關緊要的存在，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極為危險的存在。他察覺到那些藏匿在黑暗之中充斥著貪婪的目光，以及潛伏於無人無津之處的呢喃囈語：

「是活的身體……想要……」

「很弱呢……隨隨便便就能吞噬掉的樣子……」

「好餓……但是……打不過那個人……那個人……很強……」

如果不是因為霍厄斯在自己的身邊，塞西爾覺得他絕對會立刻被分食殆盡。

他就像一根被提著招搖過市的火腿腸……想到這裡，塞西爾的嘴角不免溢出了幾分苦笑。

穿著黑袍的黑髮青年似乎不以為然，他仔細看了看自己出門時候的那條走廊，隨意地將門合，就拉著塞西爾繼續向著另外一邊走去。

他沒有去過生命線的內部，所以也不是很清楚生命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態，唯一可以確信的是，這座名為[生命線]的組織，大概是個類似於人體煉成中心的地方。

無數的痛苦和哀嚎都被封鎖在了這裡，它們不安地來回遊盪，企圖尋找到合適的身體上身，好離開這個糟糕至極的地方。

可是，將一個人關在一個地方的陣法雖然存在，但那需要不少人一起使用空間系的法術印章才行。僅僅憑藉現在的K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和他猜測的一樣，一部分貴族選擇了站隊，這一部分人也相當順滑地選擇了看上去好像有戲的一方，並且派出了家族最優秀的法術印章持有者對他下手了。

以K的話術能力，把這群沒什麼腦子的安息人騙的團團轉是沒什麼問題的。反正霍厄斯是不可能相信那個人口中說出的任何一句話的。

「咔噠。」

霍厄斯的腳步在一扇門錢停下了。

這是一扇看上去很大的門，比其他的房間的門都要大了許多。其中有極厚的特殊化金屬的鋼板，看樣子是為了讓裡面的人不容易出來才特別設置的。

「這裡是什麼地方？」霍厄斯看向了塞西爾。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塞西爾茫然地望著這個沒有貼上任何標籤的大門，開始努力思索著，企圖讓自己的存在變得稍微有價值點，

「不過按照研究院向來的風格來猜測的話，這裡應該是裝試驗品的地方，可能會有危險，您還是小心為好。」

「倉庫么……」

霍厄斯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有大概的方法嗎？」

「有，要進行瞳孔認證……哎？」

不等塞西爾進行解釋，霍厄斯已經抬起手，伴隨著空間系法術印章的驟然爆發，那扇門也直接被強硬地擠出了一大塊空洞出來。

「走吧。」霍厄斯示意他跟進來。

「您……」

塞西爾一時間有些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您要是打算進來的話，為什麼還要詢問怎麼進去的方法？？」

以霍厄斯的能力就這樣一直莽都沒有問題吧？？

「如果有別的更順利的方法進去的話，我還是希望能禮貌一點的。」霍厄斯解釋道，

「畢竟這裡不是幻術世界，而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這樣啊。」

塞西爾莫名覺得更加離譜了，但是由於自己的靠山就是身邊的這位，他表達不解的方式也只能是更緊地握住對方的手。

霍厄斯帶著他走進了房間里，很快，淺綠色的光芒就這樣映入了兩人的眸子之中。

「這是……」

塞西爾在看到房間內景象的那一刻，瞳孔就因為驚訝而微微放大了起來。

無數的培養罐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有的培養罐似乎已經破裂，一隻只蒼白的手掛在外面，看起來就像是堆積在一起的屍體，散發著難聞的藥水味。

原本的那枚代理心臟已經消失不見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K帶走的。在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心臟之後，他們就失去了最原始的力量，也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實驗體。」霍厄斯掃了一眼這些慘狀，最終輕輕地嘆了口氣，

「是作為仿生人研究的實驗品……不過他們活不了多久了，大概也只剩下一口氣了吧。」

那些[人]——甚至有的可以說是看不出人形了，有的實驗體面部只能勉強看出五官的輪廓，甚至是血肉掛在外面，看著讓人就很不舒服。

「等離開這裡的時候，我們再決定怎麼做吧。」霍厄斯搖了搖頭，

「畢竟我們不能提其他人做出任何決定，有的人被這份痛苦折磨，有的人想要活下去……這其實很正常，不是嗎？」

「您說的對。」塞西爾點了點頭，露出了有些難過的表情，

「但是在看到這樣的場景，我果然還是……」

還是無法接受。

他心中的陰影依舊揮之不去。

他還記得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也就是羅科老師的女兒……在躺上手術台之前，她也是如此的活潑，可愛。

可是自那之後，她就再也沒辦法笑出來了。

往日的一切就此消散，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霍厄斯已經帶著他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地下室。

那是一個由機械組成的，類似於車間一樣的地方。當霍厄斯找到了那扇暗門的時候，塞西爾還站在原地發獃。

「可能會有點危險……嘖。」霍厄斯皺起了眉頭，

「接下來你要全程小心，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你也要第一時間拔腿就跑，我會把最大的危險攔截下來的。」

「可是——」

「轟隆！！」

就在霍厄斯和塞西爾兩人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一陣怪異的機械啟動聲忽然響起。不等塞西爾反應過來，他只覺得自己的腳下一空，整個居然直接陷了下去！！！

不！不是直接陷了下去！！他們腳下原本的地面是一片縫合在一起的金屬板塊！！就在他們踏入到這裡的那一刻！！這塊板塊居然就這麼直接向著兩側分裂，宛若碎紙機一般將他們攪入了進去！！！

「嘩——」

霍厄斯的速度極快，他第一反應將塞西爾向上一拉，換成更為方便的公主抱模式將他攔腰抱了起來。不等塞西爾反應過來，他們的腳下開始生長去巨量的藤蔓，這些藤蔓在經過了霍厄斯的強化之後，能夠精準地對應任何一台器械，它們長出了細小堅韌的枝芽，將那些齒輪之間的間隙全部堵死！！

「咔——咔——滋——」

穿著黑袍的青年像一隻鳥兒那樣輕盈地落在了一條較為粗壯的藤蔓上，他的目光向著四周掃視了一圈，很快將手中的空間系法術印章聯合著藤蔓一起混合，並且向著某個角落刺穿而去——

「嘩啦，嘩啦——」

那些鐵塊似乎還在做著極為徒勞的掙扎，可無論如何，他們也依舊無法撬動霍厄斯的藤蔓分毫。

很快，各式各樣嘈雜的聲音出現在了霍厄斯的耳畔：

「該死！你不是說我們幾個的力量完全可以阻擋他一會的嗎？？這才多久就被他找到破綻了？？」

「我怎麼知道……遺產之力原來是這麼恐怖的東西么？？我還以為只有林恩才能完美使用這份力量……」

「他要找到我們了！！要不要多叫點人過來？？」

「該死！！他要是出來了我們只能硬拖著，實在不行！就讓大長老過來拖住他！！！」

「咔嚓！！」

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驟然響起，塞西爾只覺得四周的一切都開始瘋狂崩塌，隨後，他的眸子忽然一白，最終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將原本就顯得陰沉的天空沾染地更為陰沉了。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天氣。

一群安息人正集中在這片潮濕無比的地方，他們難得穿上了適合使用法術印章的衣服，潔白的羽翼當做傘遮掩在頭頂上，他們的光環因為能力使用過度而顯得有些黯淡，不過這都比不上他們眼中黯淡無光的色彩。

「真的做不到。」其中一個女孩小聲道，

「我們沒辦法對付的了他的！！就算K答應了和我們合作，也願意給我們一個安身之處！但是僅僅是為了這麼一個承諾就去冒險，者未免也太過於衝動了！」

「閉嘴！」另一個男人暴躁道，

「還不是你們當初一定要排擠摩西？？如果那傢伙還在的話，說不定我們還有一定的勝算呢！！」

「呵呵，他在又能怎樣？他永遠都無法融入我們的家族！也根本沒辦法作為我們的刀刃使用！一把擁有自我意識的刀有什麼意義？？他甚至不願意對大長老宣誓效忠！！」

「所以他才活該被發配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執行任務，也活該死在那片無人無津的沙地里。」另外一個年輕點的男人傲慢道，

「死了就死了，我們還有大長老呢，等霍厄斯那傢伙出來之後，大長老會用他最強大的力量來對付霍厄斯！完全不用擔心的！！」

「一定要殺了霍厄斯嗎……」另外一個年齡稍大點的女孩唯唯諾諾道，

「我感覺，那位霍厄斯先生也沒有做些什麼吧？明明……」

「閉嘴！！安妮！你想死嗎你！！」一旁年長些的女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硬生生地讓她收回了接下來的話，

「既然我們的大長老都決定要對K大人宣誓效忠了，我們這些追隨大長老的貴族還有的選擇嗎？反正我們想要的生活不過是回歸原本的平靜罷了，我們對權力沒興趣，對金錢也沒興趣，這些東西他們愛要就要好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更何況那還是個骯髒的薩曼人！！你難道要為了薩曼人求情嗎？？安妮！你的腦子是進水了嗎！！」

身為[大長老]一族的安息人貴族，這群人向來都有著極為明確的目標。而這一次的超自然事件發生之後，大長老也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裡最為強大的勢力存在，於是果斷選擇投靠了K，並且為他效力。

而K給出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讓他們拖住霍厄斯，越久越好。

這個[拖住]就顯得很靈性了。

以K的性格，如果他想要殺死一個人，那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死。但是這裡他卻說的是[拖住]……這本身就很有問題。

也就是說，K不覺得他們能夠殺死霍厄斯，甚至覺得他們會送人頭，因此才用了[拖住]這個比較委婉的辭彙。

可是，就算是大長老出馬，難道也搞不定那個霍厄斯嗎？？

大家有些不相信。

「呵呵，區區一個繼承了遺產之力的薩曼人而已，居然這麼猖狂，我看他還是見得太少了。」

一位身披白色斗篷，雙眼處用金屬製成的眼罩遮掩住的男人淡淡道，

「我並不認為他有什麼好難對付的，只是K大人向來小心謹慎，所以才讓我們拖住而已。」

「大長老！！」女人驚喜地看向他，

「太好了！您果然過來了！！有您在的話！！一切一定會進行的相當順利的！！」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么？」大長老傲然抬起頭，

「我等會就去會會他。當然……呵呵，我知道他是遺產之力的繼承者，所以我也不會輕敵，但是也絕對不會輸。」

「又不是林恩，怕什麼？難不成他還能和林恩一樣殺了我們嗎！？」

林恩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做什麼事情幾乎從來不會思考，也從來不可能有人攔得住。

正因為他的純粹和強大，才讓無數安息人感到恐懼。

可霍厄斯又不一樣，他不過是個運氣好拿到了遺產之力的普通人罷了，他還能做什麼？難道要靠著他那點精神系的能力造就什麼嗎？

「這是一場試煉，一場關於我們未來定奪的試煉。」

大長老微微頷首，他掃視了周遭一圈，最終輕輕地嘆了口氣，

「如果我們在這裡輸了，我們安息人就徹底沒有未來了，你們懂嗎？」

「我們知道！」所有人立刻點了點頭，一旁的安妮猶豫著還想說些什麼，也被她的母親強行摁著低下了頭。

「很好。」大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

「K大人是一位真正的領袖，他會帶領我們安息人走向勝利的。和之前林恩那次一樣，這一次，我們也選擇相信奇迹。」

「因為，我們安息人就是奇迹本身啊！」

……

雨依舊在下。

霍厄斯從潮濕的地面上醒來，他有些牽強地站起了身，第一時間是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總感覺一股極為詭異的噁心感頓時湧出。

[你醒啦。]林恩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

[也幸虧你醒了，你要是再晚一點醒，我就要考慮要不要暫時奪取你身體的計劃了。]

「……閉嘴。」

霍厄斯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過於痛苦的大腦深處好受了點，才重新站直了身體。

糟糕的事情，他和塞西爾走散了。

那場忽如其來的爆炸並不會傷到霍厄斯，但是絕對會傷到塞西爾。因為時間有限，他只能強行拿出了自己大部分的精神系法術印章能力丟給了塞西爾，在爆炸的下一秒，他墜入地面，而塞西爾也不知所蹤。

……給他扯下的那一段邏各斯之鎖應該能短暫性地保護他的安全，但是也不能保護太久。不過自己已經將地圖都塞給他了，如果他能夠自己走到羅科那邊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黑髮的青年盡量向著好的地方想著，同時揉了揉自己因為析出大量法術印章而脹痛的大腦，只感覺彷彿有鑽頭在對著他的太陽穴鑽。

[你最好小心點。]林恩輕飄飄的聲音響起，

[安德拉來找你了。]

「安德拉是誰？」霍厄斯微微一愣。

[一位連我都感到有點棘手的安息人。一般的安息人都會叫他【大長老】。]一提到這個，林恩的語氣就變得格外厭惡了起來，

[他和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是個相當陰險狡詐的傢伙，哦，他和黑公爵之間的關係好像不錯，貌似也一直是黑公爵在罩著他……可惜，黑公爵死後，他就失去了靠山，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K作為靠山啊。]

望著眼前一點點出現的，披著白色斗篷的身影，霍厄斯內心的緊張感也愈加明顯，同時也繼續問道：

「他的法術印章是什麼？為什麼會覺得他棘手？」

[他的法術印章是【衰竭】，很罕見的時間系法術印章持有。]林恩道，

[他會讓你身上的法術印章的力量，san值，身體狀況等等全部都陷入衰竭狀態，和他進行戰鬥的時候一定要速戰速決，時間一旦拖長，這一切將會變得無法挽回。]

「一對一很吃虧。」霍厄斯低聲道。

[是的，我的建議是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與他對戰，或者直接將身體交給我，我來代打也行。]林恩說著，語氣卻漸漸嚴肅了起來，

[但有件事我得說清楚，如果讓我出手，我是不會在乎任何身邊人的狀態的，所以附近的那幾個不小的貧民窟估計也很容易被波及。]

「……那些孩子們並沒有做錯什麼。」霍厄斯的眸子微垂著。

[他們的弱小就是原罪。]林恩的聲音毫無情感。

霍厄斯不再說話了。

他將目光重新集中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穿了一身的道具，不論是身上，手臂上，眼睛上，耳朵上，幾乎能掛上道具的地方都掛上了。

同時發動這麼多種道具的力量著實是有些消耗體力，但也說明他的力量確實足夠支撐起這麼多的道具，本身不容小窺。

霍厄斯警惕地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似乎在試探著對方。

「你好，親愛的霍厄斯先生。」

男人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黃金眼罩，露出了有些怪異的笑容，

「以及——在那之後，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