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白伊的生日在周三。

零點一到,白伊就收到了周霧尋發來的轉賬。

然後聊天界面又彈出一條新消息：【生日快樂，白伊。】

她盯著他轉過來的5200看了須臾，最終還是點了收款。

白伊回他了一個「mua」的貓咪表情包。

正在外地出差的周霧尋對她說：【我明天下午回沈城,到時候過去接你,陪你過生日。】

白伊嘴角盈著笑答應：【好啊。】

周霧尋：【快睡吧,別熬夜。】

她說：【你也早點休息。】

周霧尋：【好，晚安。】

白伊回了他一個晚安的表情包，然後就撂下了手機,蓋好被子閉上眼睡了。

早上醒來，白伊剛走出房間，伊君婉就拉住她,問：「一一，今天中午你要不要讓周霧尋來家裡一起吃飯？」

「我跟你爸爸只能中午陪你過生日，他下午就要動身去外省參加學術交流會，我晚上得去醫院值班。」

白伊無奈笑道：「他現在在外地出差呢,要下午才能回來。」

伊君婉嘆了口氣,柔聲說：「那再約時間吧。」

中午白伊和父母吃了頓豐盛的生日餐,還收到了父母發給她的生日轉賬。

周霧尋說他兩點半下飛機。

從機場到市裡最少也要一個多小時。

白伊便在收到了他發來的安全落地的消息后開始換衣服化妝。

她打開衣櫥里,拿出她前幾天在商場買的新裙子穿好，隨後將頭髮梳了個洋氣減齡的半馬尾。

等她化好妝,才發現窗外本來晴朗的天變得陰沉起來。

白伊撈起手機,給周霧尋發消息說：【好像要下雨誒,你開車開慢點啊。】

周霧尋沒有回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正在開車,不能看手機。

多半個小時后，雨已經開始下了起來。

白伊站在窗前，望著玻璃上的雨簾,一邊發獃一邊等他來。

忽而，她聽到一陣汽車駛近的聲音。

白伊瞬間回過神，往樓下望了望。

黑色的吉普車緩緩停在了她家門口。

旋即，車門被打開，周霧尋撐開一把黑傘，下了車。

白伊立刻轉身，拎起包就往樓下跑去。

她跑到玄關，先打開了門。

白伊歪身探頭出去，仰臉望向正給她撥電話的周霧尋，淺笑輕言：「別打啦，我來啦。」

周霧尋眉眼染笑，把還沒接通的電話掐斷。

他走到門口，親眼看著白伊拿出一雙高跟鞋來。

結果她猶豫了幾秒又把高跟鞋放回了鞋櫃，最後選了雙和裙子同色的白板鞋穿上。

白伊剛踏出家門，周霧尋就抬起左手攬住了他的肩膀。

他打傘的右手舉到她這邊，把她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生怕她淋到半分。

上車后，白伊正在系安全帶，周霧尋就傾身過來，捧起她的臉吻住了她的唇。

白伊一愣，抓著安全帶鎖扣的手不由得摁了下，一道輕微的「咔嗒」聲響起，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幾天沒見她，周霧尋想她想的厲害。

他是強忍著，才沒讓自己在她家門口就把人壓在牆邊親。

略微激烈的深吻結束時，白伊的臉色潮紅。

周霧尋卻像沒事人似的，淡定地發動車子，帶她去家裡。

出了碧清灣，白伊發現周霧尋開車行駛的路不是去清苑的方向，有點疑惑地問：「你現在不住清苑了？」

「嗯，」周霧尋嘴角噙笑說：「在其他地方住。」

「哪兒啊？」白伊有些好奇。

他不肯告訴她，故意賣關子：「一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幾十分鐘后，黑色的吉普順暢地進了秋亭苑。

白伊心裡直覺不對勁。

她隱隱地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相信。

直到，周霧尋把車開進了11區9號這棟別墅的私人車庫。

白伊倏然震驚地睜大眼。

她不可置信地問：「那次你說你朋友要買房……其實是你自己？」

周霧尋的眉梢輕抬，不置可否。

白伊腦子裡混混沌沌的。

她懵懵地跟著他下了車，被他拉著手進了偌大的客廳。

周霧尋讓她去沙發坐，他折身回到車庫，打開後備箱開始往外拿東西。

須臾，周霧尋拎著從車裡拿的購物袋過來，放到她面前，溫聲笑說：「給你買的零食。」

白伊還在恍惚中回不過神，她仰臉訥訥地看著他，周霧尋寵溺地笑著揉了揉她腦袋。

「我得先去洗個澡，」他俯身湊過來親了親她嘴角，低聲溫柔道：「你別拘束，看電視吃零食或者參觀家裡每個房間，都可以。」

白伊乖乖地點了點頭。

但是她最終什麼都沒做，全程都在茫然發獃，心慌意亂。

白伊也說不清為什麼，可心臟一直跳的很快很快。

直到周霧尋洗完澡換了衣服下樓，她還坐在沙發里怔愣著。

周霧尋抱著要給她的禮物朝她走來，語氣自然地隨口說：「雨停了。」

白伊這才被他的聲音拉扯回神，瞬間扭頭看向窗外。

雨後的天色變得晴朗，夕陽重新露出，金燦的光芒裹著橙紅。

周霧尋已經坐到了她身側。

他嗓音溫醇地問：「要出去玩滑板嗎？」

「可是滑板壞……」白伊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

回過頭的她垂眼怔忡地盯著放在周霧尋腿上的禮物盒。

禮物盒是巨大的長方形，盒蓋已經被她打開，裡面躺著一個滑板。

「我送你新的。」周霧尋深邃的桃花眼中盈著笑，說出來的話都那麼讓她心動。

白伊伸手拿起這款新滑板，有些愛不釋手地輕輕撫摸著板子。

滑板的正面是黑色的板面，上面寫著白色的英文塗鴉——BYYiYi，背面是白色，也有黑色的英文塗鴉，寫的是「ZWX」。

這個滑板是周霧尋特意給白伊定做的，也是他一點一點組裝的。

白伊眼眶泛熱地揚起笑，對他開心道：「你陪我。」

「你陪我玩。」

周霧尋拉著她的手起身，笑說：「肯定要陪你啊。」

因為白伊穿的裙子，也只能單純地踩著滑板往前滑，而且剛下過雨，這邊距離津海滑板場並不算太近，倆人就在別墅區玩了會兒。

周霧尋順便還能帶她熟悉熟悉這裡。

這次玩滑板和十七歲她生日那晚玩滑板的不同之處在於，這次白伊全程都只踩在滑板上，由周霧尋牽著她的手，拉著她慢慢地往前滑。

約莫玩了半個小時，白伊就想回去了。

同她十指緊扣的周霧尋便牽著女朋友的手往家裡走去。

忽而，白伊的手往後扯了扯，溫軟喚他：「周霧尋。」

周霧尋停下來，回頭看她，問：「怎麼了？」

白伊站在滑板上，正對著立在她面前的他。

她抓緊了些跟他交握的手，借力踮腳。

這次輕而易舉地就親到了他的薄唇。

白伊蜻蜓點水般地吻了吻他，而後眉眼彎彎道：「有彩虹。」

周霧尋扭頭，這才發現，天際中掛著一到彎彎的彩虹。

傍晚的天色暈染開，彩虹的弧度里彷彿盛著一幅水墨畫。

也因此，這道彩虹很像一座絢麗多彩的彩虹山。

他低笑著回吻了她一下，然後拉著她，繼續迎著前方的彩虹往家裡走去。

願餘生也能——

你和我牽手，向著彩虹走。

.

晚飯是周霧尋親自下廚做的。

他知道白伊吃不得辣，所以做的都是甜口和咸口的菜肴。

中途周霧尋讓白伊幫他看著正在熬的湯，說他要出去買瓶醋。

結果回來的時候，男人拎著生日蛋糕抱著玫瑰花進了家。

周霧尋把99朵白玫瑰紮成的花束送給白伊。

他在她的眉心處輕輕吻了下她的美人痣，溫柔低喃：「生日快樂，白伊。」

白伊嘴角漾著笑，很認真地說：「沒有哪一年的生日，讓我比今年更開心。」

這個生日，有花，有蛋糕，有燭光晚餐，最重要的是，還有他。

——已經是她男朋友的他。

許願的時候，白伊閉上眼，語氣虔誠地莞爾輕喃：「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像現在這樣，事業順利，生活幸福，永遠平安快樂。」

這次她只許了這一個願望。

周霧尋記得她十七歲那年說出來兩個願望。

但生日許願，一般要麼許一個，要麼許三個，他還真沒見過誰許願許兩個。

所以，她當時應該是許了三個願望的。

只不過第三個願望她沒有說出來。

在白伊吹滅蠟燭后，周霧尋一邊給她切蛋糕一邊問她：「十年前你許的第三個生日願望，實現了嗎？」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她的前兩個願望都已經實現了。

白伊稍愣，旋即望著他笑的明朗而燦然，回道：「實現啦。」

周霧尋好奇地問：「所以當年的第三個生日願望是什麼？」

白伊眨了下眼睛，神情認真地輕聲問：「你真的要聽嗎？」

周霧尋輕掀眼皮，和她對視著。

他放下刀叉，神色認真地說：「要。」

白伊也不再藏著掖著，坦蕩地告訴他：「十七歲的白伊許的第三個願望是——希望，周霧尋健康、平安、快樂、幸福。」

周霧尋其實在問她的時候，就已經隱隱感知到會和他有關。

但聽到她親口講出來，心裡還是特別觸動。

他繞過餐桌，來到她身邊，把她擁進了懷裡。

周霧尋低頭吻著她的秀髮，話語傾盡溫柔，格外繾綣：「如你所願，白伊。」

白伊眼中含淚地笑著說：「不止現在，以後也要一直健康平安快樂幸福。」

「好。」他低低地應，然後補充：「你也要和我一樣。」

「嗯。」白伊莞爾點頭。

吃過晚飯和生日蛋糕，周霧尋打開了投影儀，給白伊放她最愛的那部電影，《泰坦尼克號》。

周霧尋坐在沙發上，白伊被他抱在懷裡，坐在他的腿上。

今天的一切好像讓她重新回到了十年前。

他彷彿在拉著她，給十七歲的白伊和十七歲的周霧尋一個圓滿的回應。

也因為這部電影，白伊又想起當初星月問他們的那個問題來。

她當時說，麵包她可以自己掙，她要愛情。

因為白伊深知，麵包靠努力就可以掙到，而愛情，永遠可遇不可求。

但他的回答是，絕不會在窮困潦倒一無所有的時候，跟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後來他真的過得很艱難。

白伊這段時間有時候會忍不住想，如果他那些年沒有經濟上的難題，他會不會早些告訴她，他也很喜歡她。

可，沒有如果。

他就是過得很苦。

她光從星月嘴裡聽著他的遭遇，就已經心疼的要命。

重逢以來，他們從沒有過問對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可她知道他過得不好。

白伊的目光從電影熒幕上挪開。

她轉頭看向他。

客廳的燈都關掉了，只有投影儀投射的微弱光芒。

但足以讓她看清他的模樣。

她的鹿眸中盈著水光，眼睛看起來愈發清澈透亮。

周霧尋垂眼看過來，跟她對望著。

兩個人沉默安靜地凝視著彼此。

須臾，白伊的手輕撫上他稜角分明的側臉。

她的手指沿著他的輪廓遊走描摹，最終停留在了有一顆很小很淡的痣的鼻尖。

白伊用指腹在他的鼻尖上輕蹭了幾下，而後傾身緩慢地湊近他，淺淺地吻上他高挺的鼻尖。

旋即，她的唇下移，貼到了他的薄唇上。

白伊生澀地主動吻著他，同他廝磨。

明明很笨拙，卻讓周霧尋無比心悸。

好像受到了無力抗拒的勾引，他收緊手臂，很快就轉守為攻。

等他被最後一絲理智拉扯回神，懷裡的她面色緋紅，目光迷離，本來平整的裙子都已經有些褶皺。

周霧尋克制地親了親她嘴角，沒有再做什麼。

過了會兒，他啞聲問：「白伊，你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嗎？」

白伊還沒從剛才的深吻中抽離出來，整個人的神志還不太清醒。

聽到他的問話，她本能地搖頭，如實回答：「沒想過。」

「那你……現在想想？」周霧尋抬手替她撥了撥微微凌亂的髮絲，認真地低聲說：「我想了解，你能接受多快的感情發展。」

白伊沉吟了片刻。

幾秒后，漸漸找回神思的她開口輕喃道：「其實，雖然跟你談戀愛的時間連一個月都沒有，可我總感覺，我好像已經和你交往了很久很久。」

周霧尋的心臟像被她輕輕牽扯了下。

他從沒跟任何人透露過，他也有這種感覺。

「傻瓜，」周霧尋的語氣縱容又寵溺，對她說：「那是因為，我們愛了彼此很久很久啊。」

「所以，」白伊雖然有些窘澀，但還是很勇敢地小聲坦言：「對方是你的話，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聽到她的回答，周霧尋的心霎時沉穩安定下來。

他揚起唇，狠狠地親了她一口。

而後，男人從胸腔里震出愉悅地低笑，還沒完全褪去欲的聲線聽起來格外性感：「我明白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