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郊外
郁青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
幼崽的臉自帶純善屬性,笑容非但沒有顯得虛偽,反而有點古靈精怪。
然而松辛齊顯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我看你好像叫得你很開心。」
「我錯了。」
松辛齊笑得陰森:「不,你沒錯,你怎麼會錯呢,來,繼續,既然你喜歡叫就叫到我滿意為止。」
沒人知道連續喊別人爸爸半個小時是什麼樣的感覺,郁青有幸體會到了。什麼叫禍從口出,這就是了。
郁青剛好起來的嗓音又有了變啞的趨勢,耷拉下腦袋:「我喊不動了。」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瓶水,還很貼心地給他擰開了瓶蓋,松辛齊:「喝口水就叫得動了。」
郁青:「……」
松辛齊是魔鬼。
郁青垂頭喪氣地兩隻手拿過水瓶,一邊喝一邊偷偷瞄松辛齊,他正對著地圖研究位置,應該暫時還沒有心思對付他,郁青放慢了喝水的速度,然後發現自己的水瓶越來越小,腰上面系著的褲子越來越緊。
郁青往下面一看,看到了一雙白花花的大腿,他變回來了。
松辛齊往這邊看了一眼,郁青正在偷偷摸摸穿褲子,玉一樣光滑白皙的腿一半裸露在外面,很好看但是不適合在末日,郁青整個人都不適合末日。
收起地圖,松辛齊選了一個方向兩人沿著公路一直往前走。黑夜降臨,路上一直沒有車輛,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
他們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在公路圍欄外面歇下,郁青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對撿樹枝的松辛齊道:「松辛齊我餓了。」
松辛齊拋過來一袋速食挂面,郁青手忙腳亂地接住,他以前一日三餐都是護士送過來,就算穿到這裡也是在外面買著吃,還從沒有自己做過,翻到背面看說明書:「這個是用來煮的吧。」
松辛齊將撿到的樹枝支起來,把背包里拿出一個鋁製飯盒,可以燒水做飯,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來喝水。
麵包壓縮餅乾等食物都是應急物品,留著最後沒有別的食物才吃的,剛開始物資還豐富,最好能保證營養。
松辛齊把鍋往郁青身邊一丟,給他兩瓶水:「你不是洗衣做飯什麼都會么,來,生火做飯。」
怎麼還在記仇啊。
郁青有氣無力道:「那是五歲的青青才會的技能,18歲的郁青不會。」
松辛齊:「少廢話,讓你做你就做。」
郁青只好端著鍋去樹枝旁邊琢磨怎麼生火,他以前看過野外求生里主人公鑽木取火,但看是一回事,自己做是一回事,別說取火了,他連怎麼搓木棍都不知道。
他抬眼去看松辛齊,松辛齊正拿著磚塊一樣大的通訊器,拉長天線找信號。郁青找了一根有尖端的樹枝繼續鑽,鑽了好一會兒底下的木頭快沒有留下什麼痕迹,他的手卻快鑽禿嚕皮了。
郁青欲哭無淚:「松辛齊,我真的不會生火。」
松辛齊往這邊看過來,有點無語:「你是在搭積木嗎?」
他剛剛架好的柴火被郁青疊磚塊一樣嚴嚴實實的搭起來,能生火就怪了。松辛齊走過來把木棍又一個個架好,從兜里拿出來一個打火機,啪一下點亮,沒一會兒升起了明火。
松辛齊沖郁青挑眉:「很難?」
他怎麼知道會有打火機啊!
郁青:「接下來要幹嘛。」
松辛齊言簡意賅:「架鍋,下面。」
「哦。」郁青把鋁製飯盒放在柴火推上面,倒入一瓶半的礦泉水,然後撕開挂面的包裝袋就要一整袋往裡面倒,好歹讓松辛齊攔住了。
松辛齊不可思議道:「你是嫌食物太多了,還是你胃口能大到一次性吃三四碗?」
「那要下多少?」郁青從裡面抓出一把,「這麼多夠不夠。」
松辛齊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能殺人,控制情緒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生火不會,煮個面也這麼多麻煩,這個小廢物到底還能幹什麼。
松辛齊還是決定自己來。
一天沒吃東西,聞到挂面煮熟的香氣鬱青肚子跟著叫起來,眼巴巴地看著鍋里:「好了嗎好了嗎。」
松辛齊將郁青推遠:「離我遠點。」
在天羅鎮的時候郁青看到他就離得遠遠的,這幾天倒是越來越不怕他了。
吃飽飯,夜晚的能見度已經很低了,天羅鎮的經歷告訴他們在晚上喪屍的活躍度比白天更高,不知道喪屍擴散到了什麼程度,為了防止在睡覺的時候被喪屍咬了,兩人在深一點的地方找了棵粗壯的樹,打算在上面湊合一晚。
郁青仰望這顆比兩個他還寬的老樹,在底下喊:「松辛齊我不會爬樹。」
松辛齊掛背包的手一頓,沒好氣道:「你除了吃還會幹什麼。」
「還會呼吸。」
松辛齊罵了一句,往下了幾步朝郁青伸出手。在松辛齊的幫助下,郁青成功爬上了樹。
奔波了這麼久終於可以休息了,郁青背靠著主幹,雙腿分別掛在分叉的樹枝上,固定好自己的身體不至於睡著的時候掉下去,和疲憊的身體不同郁青的精神很亢奮,第一次在樹上睡覺,感覺有點新奇。
郁青晃腳晃得很愉快,彷彿完全忘記了剛從喪屍中逃生的事情,仰望夜空,零零星星的碎光落入眸中,感嘆道:「好漂亮的星空。」
他以前的城市很繁華,晚上比白天還要亮,很少能看見這麼多的星星,也很少遇到過這麼黑的晚上。
郁青向前伸長手臂,張開五指,然後慢慢收回來,等可以看見手指的時候再往前伸,試圖尋找看得見和看不見的界限,玩得不亦樂乎。
松辛齊在下面一點的樹枝上,嘗試切斷精神鏈接,聽郁青的話應該是他這裡出的問題,可總是不得章法,異能用得久了,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精神力又開始蠢蠢欲動,轉頭看見郁青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頓時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你有什麼可開心的,我們是在逃難,不是在旅遊。」
郁青:「不是有你在嗎。」
松辛齊:「別以為有精神鏈接你就可以得意忘形。」
郁青停下了晃蕩的雙腿,不明白為什麼松辛齊突然要找他的茬:「為什麼逃難的時候就不能心情好?」
「我也沒有得意忘形,也沒有覺得得到你的保護就理所當然,我看到星空很漂亮所以心情變好了也不行嗎,難道遇到喪屍一定要保持痛苦,哭著喊著為什麼我遇到了這種事才能算得上是心態端正?」
郁青看著眼前的漆黑:「我就是感覺能活下來,還能吃飽飯有地方睡覺挺好的。」
松辛齊對郁青天真的話語嗤之以鼻,沒有直觀面對過生死的青年不會明白世界有多麼殘酷,他盯著樹下黑漆漆的土地,想著如果把這個小廢物丟下去,他會不會嚇得哭出來。
郁青縮了縮脖子,總感覺背後的風有點涼。
在樹上睡覺是很新奇,但是待得久了哪哪都不舒服。松辛齊時刻關注這外界的動靜,結果其他東西沒有感覺到,凈聽著郁青窸窸窣窣的聲音了。
松辛齊低聲喝斥道:「安靜一點。」
郁青安靜了一會兒悶聲道:「我不舒服。」
「矯情。」松辛齊冷嗤了一聲,警告郁青再動就給他丟下去。
屈於松辛齊的淫威,郁青只好不動。慢慢的松辛齊也感覺不對勁了,他也不是沒睡過樹,但以往都好好的,偏偏今天這裡疼那裡酸,哪哪都不舒服,沒有太大影響,但加上他不安分的精神力就有點煩躁。
「郁青。」
郁青氣道:「我沒有動了!」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東西兜頭朝郁青蓋下來,郁青扒拉開發現是松辛齊脫下來的外套:「什麼意思?」
松辛齊聲音很冷:「墊著,免得你又說難受,吵得我頭疼。」
外套裡面有層毛茸茸,墊在背後確實舒服不少,郁青好多了,感覺松辛齊也沒有這麼不近人情。
「松辛齊,你第一次殺喪屍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
「哎。」郁青問,「不會噁心害怕什麼的嗎?」
松辛齊冷笑:「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遇到喪屍只會喊救命。」
郁青被噎了一下,反駁道:「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打不過當然要跑了。」
松辛齊勾起嘴角:「你逃跑能力確實不錯。」
「嘿嘿,那是。」
松辛齊:「沒有在誇你。」
郁青低頭看下面比他矮一個樹枝的松辛齊,松辛齊沒有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松辛齊你冷不冷。」
「不冷。」
自從異能覺醒之後松辛齊的感官比原來更敏銳,別人說話一多久頭疼,因此格外喜歡安靜一點,可是聽郁青絮絮叨叨了這麼久,他非但沒有煩躁,精神力彷彿還被安撫了一樣,平靜地不像話。
這也是精神鏈接的原因?松辛齊若有所思,不過既然能平息他的精神力,也不是不能忍受這個小廢物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