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4
縱然江母心中再有疑慮和不滿,見到眼前的景象也說不出刁難的話來。
尤其是在江月蝶狠狠地瞪了一眼溫斂故,並以所有人都看得見的「隱秘」角度再次狠狠掐了下溫斂故的胳膊后,溫斂故仍舊溫和守禮地對他們一笑。
「伯父伯母好。」
江母:「……」
趙教授:「……」
江千禾:「……」
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迷惑。
事情的發展,好像和他們先前設想的不一樣?
原本在接到了江月蝶發的消息后,江母心裡又氣又急,氣得是江父作為親生父親,不管不問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把注意打到了女兒頭上。
急得是江月蝶居然真的聽了他人的話,就這麼一個人去見了陌生人。
但凡江月蝶和他們說了,江母絕不會就讓她這樣出門!
什麼「大佬」不「大佬」的,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安安分分過日子,才不去牽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然而現在,江母卻改變了看法。
她沉默地看著溫斂故吃飯時不必多說一句,就全自動幫自家閨女調整了餐具擺放,紮好了頭髮,還動作自然地幫她處理起了蝦蟹之類的帶殼食物,一時間門心情複雜。
「小溫啊,你別光顧著她,來來來,自己也吃點。」
對上江母關切的眼神,溫斂故一怔,隨後彎起了笑眼:「多謝伯母。」
不止模樣頂個頂的好看,說話也文縐縐的。
尤其是那一頭扎在腦後的長發……唔,倒是真有點傳言里的模樣,像是電視上演得那些什麼世家公子。
江母看在眼裡,與趙教授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有幾分微妙。
你說他裝吧,這動作熟練得還真不想裝的,更何況若是故意做給他們看,此刻溫斂故少不得也要多說幾句好話彰顯自己的存在。
可他偏不,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做了,半點沒覺得自己有多「體貼」,更沒有拿出來在他們面前爭臉的意思,彷彿這樣再正常不過了。
而他們的女兒——江月蝶的表現,也沒覺得有半點不對,自然得像是本該如此。
可哪有什麼本該如此啊?別的不提,換成是江月蝶這樣任勞任怨地候著別人,不說她和老趙會怎麼樣,怕是江千禾那丫頭就先會掀了飯桌。
怎麼這小溫……
一餐飯下來,江母心中不住地犯嘀咕。
江月蝶不知江母所想,她倒也沒江母想的那樣真的不管溫斂故。
只是她還有別的顧慮。
江月蝶知道溫斂故是半妖之體,但她和溫斂故還沒來得及說太多,也不知道在用九瓏月許願后,溫斂故身體到底如何。
所以江月蝶只象徵性地用公筷給溫斂故夾了些冷盤,保證他碗里不會空蕩蕩的,其餘也就沒有在管。
這就造成了一個詭異的情況。
溫斂故一邊極其有禮貌地回復著來自趙教授和江千禾的各種問題,一邊任勞任怨地處理著蝦蟹之類的食物,連魚刺都找了個乾淨的碗仔細地幫江月蝶挑好,並將兩人的碗直接對調。
而江月蝶的回應,則是敷衍地夾了一塊桂花糖藕放在了溫斂故碗中。
趙教授:「……」
關鍵是溫斂故垂眸看了眼碗里的糖藕,並沒有流露絲毫不滿,他彎起嘴角,笑容愉悅又純粹,像是得到了無上獎賞的孩童。
江千禾:「……」
怎麼說呢?
即便他們是江月蝶的家人,也無法昧著良心說面前這個相貌不凡、溫和有禮的青年真的是什麼居心叵測之輩。
一頓飯吃下來,眾人各懷心思。
唯獨江月蝶吃得滿足。
飯後江千禾還要去處理公司的事,趙教授和江母也各有應酬,江月蝶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就和溫斂故離去了。
從始至終,她牽著溫斂故的手,都沒有放開。
而這小溫也就任由她握著,眼神啊,就沒有分給其他人過。
江母將一切看在眼中,心思頗為複雜。
「老趙啊……」
江母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語氣有些沉重。
知女莫若母。
江母知道自己孩子是個什麼德行,見到好看的手就走不動道,偏偏這小溫還有那麼好看的一雙手。
腦子裡浮現出之前上網搜的\「PUA\「之類亂七八糟的辭彙,江母語氣更加沉重了。
「我覺得上次我說的話有失偏頗,這小夥子看起來人不錯,就是出現的突然,也不知道這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咱們再去多打聽打聽。」
***
溫斂故將江月蝶帶到了車上。
江月蝶坐在副駕,看著主駕的溫斂故,頗有些新奇。
她轉向溫斂故:「你實話告訴我,到底來這兒幾天了?怎麼連開車都會了?」
「昨日剛到,用了點時間門熟悉此方天地,今日就來找你了。」溫斂故吻了吻她的唇角,動作自然為江月蝶繫上了安全帶。
他勾起唇角,語氣淡然自若:「不過我並沒有學過開車。」
「實際上,這是我第一次觸碰到此間門的工具。」
江月蝶:「?!」
那他還一副要開車的樣子?!
眼看溫斂故已經發動了車子,江月蝶顧不得心中震撼,急忙解開了安全帶,急急地摁住了他的手。
「不是,你等等,我們換個方式回家——這裡有地鐵有出租大不了還有代駕總而言之你別動手!」
江月蝶被他嚇得一口氣說完了全部的話,沒有絲毫停頓。
溫斂故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幾秒,下一秒伏在她肩頭,笑得胸腔都在震動。
「騙你的。」
他將手抵在了江月蝶的後頸,愛憐地撫摸過那處細膩,伸手在那道已經淺淡的疤痕處揉了揉,輕易在皮膚上落下了紅痕。
若是只他一人,怎樣戲弄這個世界都無妨,但現在有了江月蝶,溫斂故不會讓她冒任何危險。
他貼在她耳邊笑道:「你忘了我是妖么?想要回家,總有方法。」
這句話似乎含有深意,還不等江月蝶細想,眼前一片混亂的白光閃過,幾秒后她就落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室內空間門極大,布局卻簡單到可以被稱之為潦草。
江月蝶下意識從沙發上站起身,在室內掃了一圈。
「……這是你家?」她側眸看向溫斂故,才想起他剛才的舉動,「你可以在這裡使用妖氣?」
溫斂故低低應了一聲,伸手環住了她的腰,糾正道:「不是妖氣,是靈力。」
他從后擁著她,江月蝶靜下來才發現溫斂故的身體有些輕微的發顫。
他並非表現出來的那樣的淡然自若。
他在害怕。
江月蝶怔了一瞬,心中泛起了輕微的疼痛,她側身伸出手,主動抓住了溫斂故的衣領,想要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只是沒控制好力道,這一吻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這一舉動彷彿開啟了什麼機關,壓抑了一路的溫斂故眼睫顫了顫,再不忍耐骨血里瘋狂叫囂的渴求,急亂的吻上了她的唇。
不再像分別前那幾次貪戀又克制的親吻,這一次溫斂故在不剋制自己,細細密密的吻落下,從耳垂一路吻到唇角,最後才是唇瓣。
這一次的吻滿是掠奪,唇瓣被啃咬吮吸得有些發疼,江月蝶卻沒有覺得絲毫退意,她環著溫斂故的脖子,努力讓自己回這個吻。
她亦曾惶恐不安。
失而復得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感受到手臂上傳來了久違的涼意,江月蝶有些驚訝,她睜開眼,看清了溫斂故脖子上不知何時又冒出來的一小片鱗片。
「我還以為……你被限制……」
那枚耳墜跟著江月蝶到了現世,可是匕首卻沒有。
江月蝶一直以為是受於時空限制,溫斂故的妖身才不能出現,不過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話音未落,唇再次被人堵住,一句好好的話硬是說得支離破碎。
江月蝶實在好奇,雙手撐在了他的胸前,抵住溫斂故的靠近,試圖後退一步,看清纏繞在自己腰間門和手臂上的東西。
她握住了落在她脖頸處的尾尖,掌心的汗珠讓尾尖久違地感受到了熱.潮,興奮的跳.動了幾下。
「你、你的妖身,不被限制么?現在可以恢復了么?」
溫斂故眼神一暗,上前一步,吻了吻她的眉心,又俯身埋在了她的脖頸。
語氣難得沙啞,帶著幾分黏膩的含糊:「之前還不可以,但是見到你之後就可以了。」
斷斷續續,近乎一吻一字。
她是他的半身,在見到她之後,所有被空間門刻意封印壓抑的力量都會逐漸恢復。
江月蝶被吻得頭暈眼花,但她現在還有太多的問題想問,比如他現在的身份,比如在她消失之後的事,比如她用九瓏月許下的願望究竟是否奏效——
然而這些問題都被壓在了喉嚨里。
江月蝶只顧著後退,卻沒發現身後已經沒了退路,她一不留神跌坐在了沙發上,而在這瞬間門溫斂故得到時機,愈發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來回間門,呼吸交融,江月蝶無法,她手臂被蛇尾纏繞,只好仰著脖子,仍由他動作。
一時間門,空蕩蕩的室內像是只剩下綿密的吻聲與呼吸交融。
江月蝶被吻得腦中近乎空白,別說問溫斂故什麼問題了,有那麼一瞬,眼前大片大片的花白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系統的空間門之中。
像是意識到了江月蝶的放任,溫斂故動作愈發肆無忌憚,直到口.月空中被弄得傳來了輕微的血.味兒,江月蝶輕輕嗚.咽了一聲,溫斂故才停下了動作,他略微鬆開了江月蝶,鼻尖對著鼻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漆黑的眸子有幾分空洞,可一旦看出了其中駭人的執念與茫然,又叫人覺得有幾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