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舞解難
今天這裡可都是些達官貴人,那個瑞王也在,不能慌!
白為霜揚起笑臉,朝著席上眾人笑了笑,她本就長著一張極為漂亮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眼角微微上挑,此刻眯眼一笑,更是帶著些許魅惑,席上眾人皆是覺得驚艷無比。
白為霜觀察著眾人的表情,轉過身朝身邊的舞女們和遠處的樂師使了個眼神,樂聲響起,白為霜扭著腰身跳起了舞。
到底都是戲月樓教出來的舞女,立刻就配合著白為霜的動作伴起了舞,奇怪的就是這位平時不怎麼露面的上階貴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白為霜順著樂聲哼起了歌,微風過,揚起她被撕破略顯飄逸的裙擺,伴著那飄飄蕩蕩的桃花花瓣,宛如醉倒在花雨中的蝴蝶,讓人移不開眼。
「這劉舒言還真是有心……」劉清栩獃獃的看著桃花樹下翩翩起舞的白為霜,伸手扯了扯身邊的劉景陽,「這是誰啊?」
「不知,」劉景陽也是痴痴的望著,「她,好好看……」
身後傳來郭毅附和的聲音:「嗯,確實好看。」
琴音漸止,白為霜緩緩停住,卻驀然見瞥見戲月樓四層處倚在欄杆處的男人,那位置選的倒是巧妙,若是坐在席上反倒是一點兒也瞧不見。男人此時換了一身錦衣華服,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白為霜瞪了男人一眼,你給小爺等著!
「好!」不知誰叫了這麼一聲,席上掌聲雷動。
白為霜收回眼神長舒一口氣,朝著席上眾人告了禮迅速離開。這下好了,師父知道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劉景陽看著白為霜離開的身影忍不住向一旁的劉舒言問道:「不知皇兄請的這位侍宴的姑娘是?」
劉舒言看著劉景陽好奇的神色,輕笑道:「一個舞女罷了,知其名諱作甚,也得諸位賞臉沒有嫌棄小王的安排。」
「瑞王殿下言重。」
白為霜一口氣穿過宴客台桃樹后的長廊上了四樓,卻空無一人,「人呢?這小賊跑哪去了?」
「在找誰呢?」
「一個男人,就剛剛……」白為霜到嘴邊的話在轉過身看見婉香的那一瞬間全吞了回去,「師……師父,真巧哈,您,您這是下樓乘涼來了?」
婉香現在的怒氣是肉眼可見,身後的秋羅更是連頭都不敢抬,看著眼前這闖了禍還不自知的小徒弟婉香氣的胸口發悶,顧忌著樓下的客人,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向樓梯口走去,「跟我上來。」
白為霜看出師父這回是真生氣了,蔫頭蔫腦的跟了上去,走了兩步突然瞥見宴客台上多了一位白衣青年,瞧著甚是眼熟,「唉?那不是……」
「磨蹭什麼呢!還不快跟上!」聽著師父冒火的聲音,白為霜也不敢細看了,馬上踏著小碎步跟了上去,唉,今天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靖王殿下怎麼這會兒才來,可是錯過了一場絕美的舞曲啊。」
一襲月白親王常服的男人緩步走上宴客台,看著四周行禮眾人與主位上八風不動的劉舒言輕笑一聲道:「絕美?聽此確為可惜,」
抬頭看了看消失在戲月樓四樓樓梯口處的白為霜,又道:「不過,僅是一場舞曲而已,無關緊要,也不必放在心上,你說呢,皇兄?」
劉舒言放下手中酒杯看向劉舒曳,「美景佳人,之後怕是再沒這韻味了,五弟真是趕個巧時。」
樓下這回一群人各懷心思,唇槍舌劍,樓上這白為霜也不好過。
被帶著上了七樓后,秋羅便停在階梯上不在走了,白為霜有些心疼,這春寒未消,樓梯這兒正是風口,冷著呢,不過她這會兒也沒工夫心疼別人了,自己待會可能會被罰的更慘。
戲月樓向來有「上階人」不得入的規矩,雖說平時有些伺候的丫鬟可以待在此處,但這頂樓七層是斷不能上的,哪怕半步都不能逾矩,不然就會被這裡無數機關弄死。
白為霜小時候曾偷偷看過幾次,血腥無比,而且絕不留生機,聽說樓主布置這機關是便是抱著「寧可殺錯,絕不放過」的宗旨的,導致不管什麼時候,白為霜上七層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平時這七層看起來是十分普通的,左中右三個房間,中間那個特別大,前面全是門,后牆還開了個大大的落地窗,總得來說通風十分不錯,屋內除了幾張桌椅、柱子,便是一圈嵌在地上的燭台,十分空曠。
「跪下!」婉香進來門就是這麼一吼,白為霜還沒站定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聽著那聲著實有點疼。
「你本事倒大得很!一會沒看著,你就給我跑到宴客台上去跳舞了!怎麼,這還沒及笄呢,就等不及要到男人跟前獻媚了?!」
婉香把手邊的桌子拍的直抖,白為霜聽得直縮脖子,「沒、沒有,師父你……」
「讓你說話了嗎?給我閉嘴!」婉香抬手就砸了一個茶杯,「我是不是千叮鈴萬囑咐,讓你好好待在屋子裡,待在樓上,你倒好出門就算了,還跑到那劉舒言席上去鬧騰!我是不是平時對你太好了?!
「整天給我闖禍,不是跑到戲水樓去搗鬼,就是去跑出樓在外面惹事!你要是有點骨氣就把你那功夫練好了再出門!一個稍微練過幾年的小劍客你都打不過,每次都跑回來哭鼻子,就知道窩裡橫!」
白為霜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心裡有些犯難,師父這次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不就是不小心掉到宴客台上了嗎?而且我也解決的很好啊,那些公子小姐不是很滿意嗎?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樓梯口出站著的秋羅聽著屋裡婉香清晰的怒罵聲,有些擔心自家姑娘,看著剛剛隨婉香上去關好門走下來的琪萍,小聲問道:「萍姨,霜兒這次是犯了什麼錯啊,我從來沒見過主上發這麼大的火。」
琪萍聽著那聲音眼裡少有的露出些許擔憂,「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安寧了……」
「遲早有一天你要招一身騷,把整個戲月樓搭進去你才高興!」
白為霜看著師父罵的有些累了,這才開口小聲說道:「您消消氣,徒兒以後絕對聽話,可、可是這次是因為樓里來了刺客……就躲在徒兒房裡,徒兒真的沒想出去的,是那刺客給我逼到屋外,我一個沒站穩就……就順著那欄杆飛下去了……」
「一個刺客都打不過?整天跟著你那些師叔都學了什麼!」
「我才十四呢!那人怎麼看都有弱冠的年紀了,而且……他確實很厲害么……」
婉香怒道:「打不過你不會喊人?樓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什麼都讓您說了!那,有賊人闖入樓中,不是那些護衛的錯嗎?!師叔們不也是都沒發現,您不能如此苛責我!」
「那這些就是你跑到宴客台上跳舞的理由嗎?」婉香到底是吵不過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也不知道是誰把她教成這樣!
「你哪怕掉下去直接跑掉都可以,自作聰明在那裡跳舞,宴席事故而已,這點小事你師父我解決不了嗎?」
白為霜不解,「那裡坐的都是些王爺公主的,那個瑞王不是經常來找您嗎?我這不是也怕壞了他的宴席日後他怪罪戲月樓嗎?我到底那裡做錯了?」
「區區一個親王,他劉舒言又不是日後穩坐儲君之位,顧忌他作甚,為師在乎的是你,現在好了,你一場舞等於把自己暴露在整個京都人前,日後師父與你師叔們都不在了,誰能保你?為師之前也說了不少,戲月樓背景深,牽扯廣,別跟皇室與世家扯上關係,你……」
婉香頓時有些語塞,心裡多是擔心大過惱火,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疲憊:「去映月湖邊跪著,亥時未到不許起來!」
「什麼?師父你……」「再廢話就加一個時辰!」
白為霜耷拉著腦袋,「是。」
「另外,從現在開始,我會讓人十二個時辰輪番守著你,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齣戲月樓半步。」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