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時間回到2021-6-25……

「653.5！」（總分750）

雖不至於手舞足蹈，但眼裡的神采依舊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

斯沃特不禁多看了幾遍，生怕這個分數馬上就變換，即使最下面幾行字

「聲明：網路查詢結果不能用作任何憑證，最終成績以教育局認定的成績為準！」

也不能影響到他的心情。

畢竟，似乎是沒有過，網上成績查詢不準的先例——至少斯沃特的耳聞目睹中沒有。

身在一旁的父親也湊過來看，看完之後激動得說不出話。

過了許久才緩過來，問到

「快看看錄取分數線……」

tz：679

一高：661

三高：623……

（當地所謂的「三高」比「二高」好）

「三高穩了，穩了……」

斯沃特將成績發給班主任登記，發完成績后，若是在班主任的聊天界面看，可以看到「對方正在輸入」……

持續了幾分鐘，斯沃特終於微抖著手，發出

「老師，一高，有希望嗎？」

（當地政策：優先錄取指標生，並且遵循同分跟進原則）

同時，他也在比對各個同學的成績。

「最高分依然是ta……」

「然後就是……」

「咦，ta似乎考得不好？」

「第四，第五……」

「我排到……」

「第八名！而且，竟然和ta同分。」

就在這時，手機界面上方彈出微信消息提示：「應該可以的！」

短短五個字，定住了他的心。

老師都說可以，便大概不再可能有什麼意外了。

………………

之後的幾天，父親逢人問到中考成績，就滿懷自豪地說「一高！」……他也享受別人對他投來的讚許的目光，彷彿兒子的成績就是他的成績。

但是不知為何，斯沃特總是沒有十分高興——至少臉上看不出來。

「興許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吧……」他喃喃自語。

「咦，似乎有那麼一天，班主任說考上一高給我現金獎勵來著……」斯沃特想起來這件小事，也只是笑笑。

真正考上了，又有誰在乎那點錢呢……

「那個誰誰誰，家裡給ta補課花了十幾萬，最後你猜怎麼著？上了一個xxx高中（民辦，口碑不好)……」

父親的喜悅一直持續了許久，經常拿那些花高費補課卻考得很差的人來和斯沃特做比較。

「也許，我的成績真的就是他的成績吧……」

「我尋思著我都沒他那麼激動……奇怪。」

或是天生孤僻，或是後天養成，用別人對他的評價來說，就是

「你有那個大病吧？」……

且看他中考成績出來后寫的一些東西。

……

初三進班為第七，差第六來只半分

冥冥之中天註定，內幕多少你不知

k抓尖子恰到六，誰知因為xx情

（xx為某老師，與第六名似乎是有點關係）

錯題不做的你自認運氣好

體育不練的你黯然中自喜

再無初二的綠茵場上不負青春

卻有初三的蔚為壯觀多愁善感

……

之後寫的大意是，2021元旦之前的那次月考，他和兩個好朋友，三人，全校六七八名。（如果按此指標，三人齊上一高）

（農村初中，60人一個年級……四個四個的指標，分別上tz、一高……）

再看

……

寒假前的考試把你打回原形

不服輸的你立志彎道超車

十幾個上課鈴聲作為鬧鐘

幾十張十三大市的中考真題

起初六點半起床的你

後來沉淪遊戲中的你

不曾背過幾篇的口語

不曾預習的酸鹼鹽

開學前頓悟的你

以身試法地放棄抵抗

理直氣壯地不做作業

雄心壯志地與許談心

（許：年輕語文老師）

……

自以為是的你

刪了又下的遊戲

自認看破世俗的你

擺不脫王者、和平與皇室

心煩氣躁的你

王者榮耀要讓對手六分投

皇室戰爭必須得打出春天

和平精英恨不得全是人機

單機遊戲也得無限破解版

自詡聰明的你

是個迷惑的人

聽歌有助於學習

歌詞可當做文章

分數與體重不成正比

期望與現實跨度大過地球

（將鬥地主的「春天」運用到皇室中，大概也能表達出意思吧？）

……

那些中考前的夜裡，他每晚幾乎花幾個小時與同學閑聊，在父親看來卻是「查找學習資料」或「討論學習」。

明明每晚的作業，兩三小時足以完成，他卻總是拖到凌晨兩三點。

（六點多放學，七點吃過晚餐，開始坐在桌前，「學習」……）

父親對此看來，也是覺得他學習過於用功——至少口頭上如此，雖不知心裡。

有那麼一個晚上，頭昏腦漲地。

「就，就在床上躺一會兒……」

於是，第二天，晨光微熹時，他自然醒了。

「睡得真……？！」

猛然發現作業幾乎是還沒動。

快六點了大概，六點半到校……

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他，他硬是也沒想把作業補完。

「班主任應該……明事理……？」

想著想著，他自己都不太信了。

然而那天到校，他最終的確是被發現幾門作業都沒做，坦白說到

「昨晚太困，睡著了……」

鑒於

課上真的比以往精神了不少，那些圓里花里胡哨的圖形，竟然也能理清楚，還積極回答了一個數學問題——班上似是沒幾個人能回答出來的，

班主任竟也是沒說什麼。

他當時也暗自下定決心：

「呵，我，算是，真·學習，吧？」

「我哪是不知道，班上有不少人作業日常抄襲……和我不做有什麼區別？」

依此，他似是對這事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一高……難嗎？但是，我想上啊，為了，能和他在一起……只有他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