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召喚
一架小型私人商務飛機從馬爾馬拉海的海濱城市泰基爾達機場起飛向東偏南方向高速飛去。
飛機客艙尾部有一個獨立的房間,房間里的用具雖講究,裝飾卻簡約。房間最裡面有一張並不十分寬大的大床,床上鋪著潔白的卧具。此時床上有兩個人,情形和很多年前很多個他睡了但她還醒著的普通晚上差不多;只不過那些時候她幾乎都在笑,而現在她卻在流淚。
白思恆平躺在床上猶未清醒。
嚴嫣然則靠坐在他身旁的床頭,眼睛不住地看著身旁那張從24年前起總看不膩的臉。按捺不住的時候,她用左手輕輕撫摸那張已經不如24年前光滑紅潤甚至眼角已有了皺褶的臉,他熟睡時候的樣子,甚至鼻息,和20年前相比,幾乎沒有區別。
她已記不清20年前自己獨自離去后,曾有多少次因為思念這張臉的主人而流淚,又曾有多少次因為懷念這張臉主人的味道而輾轉難眠;更記不清又有多少次為了要見到這張臉的主人而改變原來的行程。這個男人,給了她近四年的幸福,卻也給了她20年的痛。他就是一堵緊緊包裹著她內心的高大圍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攀越過去走進她的心。
但嚴嫣然只怨自己,雖然男人給了她一輩子的痛,她何嘗不也留給了男人12年的相思之苦?!
愛,何嘗不是一種毒藥?愛愈深則毒越甚;愛至刻骨銘心,直讓人碎骨粉身。
淚水無聲地從嚴嫣然的眼眶中流出,順著她光滑的面龐流了下來,直接滴落在白思恆的臉上,恍如在那個位置綻開了幾朵無根的皇冠狀透明小花。
嚴嫣然趕忙別過了頭,拿起枕巾擦拭淚水;身旁的男人此時卻醒了。他醒了以後,思想明顯有些混亂。先對著身旁的女人笑了笑,恍惚20多年前,他比她晚醒時一樣,過了幾秒卻忽然醒悟,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相信她,即便這兩天他一直懷疑現在這個嚴嫣然是套著自己前妻皮囊的另外一個人,又或者自己前妻僅僅只是這個嚴嫣然其中的一具傀儡,但他還是相信她,他相信她即便害盡天下人,也不會害自己。
相信一個人,本只是獃子才會做的事情,但這世上就有很多聰明人心甘情願做著獃子,不僅心甘情願,還義無反顧;不僅義無反顧,還一而再,再而三。
或許,因為愛,人才選擇相信;因為愛,人才會自願蒙蔽思考;因為愛,人才會心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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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才會義無反顧才會無休無止的相信被自己愛著的人!
但清醒后的白思恆卻顯得異常激動,因為激動而雙眼布滿了血絲,他完全想不到嚴嫣然會用這樣的法子對待他和林逸虹。他用要冒火的雙眼死死盯著和他面對面坐在床上的嚴嫣然,咬牙切齒地問道,「為什麼?!」
嚴嫣然的淚水已經止住,靜靜地看著白思恆老久后終於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恍惚要把心裡的憋屈通過這聲嘆息排出體外,然後幽幽說道,「其實,我並不想讓你和你的新太太冒險。」
這話和沒說並無區別,白思恆依然狠狠地盯著對方,一言不發。
嚴嫣然繼續說道,「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行嗎?你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看我。」
此話一出,白思恆像是咆哮,用低沉要嗜人的語調說道,「你,根本就不是原來的你,憑什麼要求我用對嫣然的態度對你!」
此話一出,嚴嫣然的淚水立即在兩隻眼眶中打著漩卻沒有流淌下來,應道,「我一直就是那個24年前你從雪跺子后救起來當了你3年多法定妻子的嚴嫣然。就算20年前,我親手撕毀了我們的婚書,但在這7300多個日子裡,我每天每刻都覺得自己是白思恆的妻子。如果我能從大地之心活著出來,這個想法也永不會改變。」
嚴嫣然凄然的話竟讓白思恆稍稍冷靜了下來,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嚴嫣然沒有絲毫隱瞞,回答道,「珠穆朗瑪峰。」
白思恆一個錯愕,連忙問道,「為什麼要去珠峰?什麼又是大地之心?」
嚴嫣然回答道,「你忘了我們家族有個2000多年的使命嗎?這個使命就是要找到大地之心。」
「又是那個徐福。連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們竟然就這麼相信他編出來的鬼話!」白思恆磨著牙花子恨恨地說道,「你不是曾經對我說過,你已經厭倦了家族裡2000多年如夢魘一般的使命,更不願意你的族人繼續重複著這個可怕的噩夢嗎?為什麼一切都變了?莫不成20年前,徐福託夢給你,許你一些承諾,所以你寧願單方面撕毀我們的婚書,繼續著這個荒唐的家族事業嗎?」
直到此時,白思恆才重新打量身前的嚴嫣然。她仍穿著船上那套白色的運動服,髮髻卻解了並被編成一條麻花辮子垂在胸口,頭髮依然烏黑而濃密顯然和她的年紀不相符,麻花辮子末端用一條亮藍底色的小方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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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蝴蝶結系著。或許白思恆的話讓她思潮澎湃,她的呼吸有些重,令蝴蝶結不斷抖動,恍惚真有一隻匍匐在她胸口的漂亮蝴蝶不住顫動著雙翅。
嚴嫣然定了定神后,說道,「你知道我們家族的族長是怎麼選出來的嗎?」
白思恆搖了搖頭,他一直以為嚴家的族長是世襲的,從來沒想過居然是選拔出來的,所以,他好奇地看著她。
嚴嫣然繼續嘆了一口氣,說道,「唉,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難怪你有諸多的怨恨。我們家族每隔5年會對家族的小孩做一項測試,達標的會集中訓練和學習,當他們長大了以後,會被派到喜馬拉雅山山脈執行各種考察任務並接受大地之母的召喚,被召喚最為劇烈的,就將是我們的接任族長。」
白思恆聽罷,心中浮起諸多的疑問,忍不住問道,「小孩們做的是什麼測試?」
嚴嫣然回答道,「是一個很大的珠子,據長老們說,那是徐福留下來的東西,我們曾探測過珠子的內部結構,卻掃描不出任何名堂,恍惚是一台結構非常複雜的儀器,根本無法自外打開,有些材料從沒在地球上發現過。珠子每隔5年,在特定的日子會發射出一些特殊的射線,如果有6歲以下的小孩撫摸著珠子,珠子會發出亮光,有些亮度很高,有些則昏暗,我們家族的人認為,這與小孩的契合度有關,契合度越高的,亮度越大。」
白思恆以前不是沒有懷疑過徐福是個外星人,他甚至認為他是外星人的可能性最大。現在據嚴嫣然所說,這顆珠子分明就是徐福留下來的一台儀器。
但徐福要甄選的是什麼樣的人?目的又是什麼?一連串的問號已經讓白思恆忘記了剛才的惱怒,他追問道,「大地之母的出處我知道,藏語中的珠穆朗瑪。」
這回輪到嚴嫣然好奇,問道,「你為什麼會知道?」
白思恆坦然說道,「這些年我和吳飛凡以及劉爽在國內貧困地區開辦了很多小學,其中大多數都在青藏高原地區,所以這個傳說聽了許多。」
嚴嫣然聞言也點了點頭,一直關注著前夫一舉一動的她,又怎會不曉得白思恆幾人十多年裡為了改善貧困地區小孩的啟蒙教育開辦了許多的小學。
白思恆的聲音繼續,「但是我不明白你剛才所說的,接受大地之母的召喚又是什麼意思?感覺這事從頭到尾壓根就是一件玄乎得不能再玄乎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