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81章 長纓問天
宋遼雙方將士,在澶州已經僵持了大半年,彼此有幾斤幾兩,都已經摸得清清楚楚。因此,戰鬥一開始,就摒棄了各種虛招和障眼法,直接拿出弓箭對射。
宋軍有堅城可憑,又居高臨下,對射肯定要佔一些便宜。而遼軍兵力卻比宋軍高出一大截,射術也比宋軍紮實,故而,最初三輪互射,傷亡基本上是平分秋色。
可繼續到了第四,第五,第六輪,遼軍前鋒的表現,就有些差強人意了。很多將士所射出的羽箭,沒等飛上城頭,就在半空中快速墜落。還有一些將士,乾脆一邊射箭,一邊開始左顧右盼,查看等會兒回撤之時,朝哪邊走更為方便。
也難怪他們後繼乏力,出來都快一整年了,很多人都開始思念家中的父母妻兒。而照目前的速度,想要滅掉大宋,卻不知道還得打上多久。
此外,大宋的實力,看起來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孱弱。至少真定、河間與澶州這三地的守軍,絕非上頭說得那種一觸即潰的農夫。繼續打下去,即便皇帝和太后成功進入了汴梁,弟兄們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活著返回上京。
更何況,大宋皇帝都站在城牆頭隔空喊話了,大遼皇帝耶律隆緒,卻縮在中軍不敢露頭。為這種膽小鬼拼上性命,值不值得真很難說。
兵法雲,士氣可鼓不可泄。
一部分弓箭手們開始左顧右盼,很快,就讓遼軍的射擊的節奏難以為繼。而射擊節奏一亂,羽箭的覆蓋效果就立刻打了一個折扣。
羽箭的覆蓋效果越差,弓箭手就越缺乏繼續跟宋軍對射的動力。很快,就有人開始悄悄地挪動身體,將心思主要放在躲避被宋軍射過來的箭矢上,而不是再想著如何壓制對方。
「床弩準備,瞄準帶隊的敵將認旗,齊射!」李繼隆的作戰經驗,何等之豐富?看到遼軍射上城頭的羽箭越來越稀薄,立刻開始調整戰術。
「咚咚咚咚——」隨著一串雷鳴般的戰鼓聲,八支弩槍從不同位置,飛下城頭,直奔遼軍前鋒都指揮使。
因為距離和風力的雙重影響,沒有一支弩槍命中目標。然而,爆炸聲,卻在弩槍落地的同時,衝天而起。
「轟,轟,轟……」煙霧夾著泥土扶搖而上,將那名遼國都指揮使連同他的認旗一道,瞬間吞沒。
原本就沒剩下多少戰意的遼國弓箭手們見狀,嘴裡發出一串尖叫,丟下已經搭在了弓臂上的狼牙箭,掉頭就跑。
弓箭手一動,盾牌手隊形,緊跟著就亂了起來。隨即,是兩翼擔任警戒的騎兵和協同作戰的草原僕從。
轉眼間,遼軍的第一波攻勢,就徹底宣告土崩瓦解。而那名被煙霧和泥土吞沒的遼國都指揮使,這才又重新現出了身影。從頭到腳,半點兒傷都沒受!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遼軍本陣之中,立刻傳出來了憤怒的號角聲。
緊跟著,數百名身穿黑色鎧甲,頭戴黑色鐵盔,耳朵兩側還各自裝飾著一縷白色鬃毛的遼國近衛,策馬衝上。手中鋼刀在半空中破出一刀雪浪,直卷向潰退下來的將士脖頸。
「饒命——」潰退下來的遼國將士,立刻停住腳步,尖叫著求饒。
那些黑甲近衛,卻絲毫不為求饒聲所動,繼續揮刀策馬縱橫來去,直到將潰退下來的將士,給砍死了將近十分之一,才緩緩停止了屠殺。
「廢物!」一名身穿黑甲的將領也策馬衝出了本陣,用鋼刀指著被嚇傻了的潰兵,高聲呵斥,「你們這種廢物,怎麼配活在世上?給我原地整隊,然後殺上澶州城頭,用宋人的血洗刷恥辱。否則,一個不留!」
罵罷,又迅速策馬沖向被濺了一身土卻毫髮無傷的那名前鋒都指揮使,用鋼刀指了指對方鼻子,沉聲喝問,「蕭圖,大帥問,你是上京哪裡人士,家中可有什麼親人?」
「饒命,大帥饒命啊。剛才是隊伍先亂了,我才不得不退下來重新整軍。鐵奴兄弟,請務必向大帥替我解釋。」那都指揮使聞聽,立刻紅著眼睛,哭喊求告。
「當著宋國皇帝的面兒,你麾下五千弟兄連城牆都沒摸到,就全軍潰散。你讓我怎麼替你解釋?」那黑甲將領收起刀,輕輕搖頭,「更何況,你和麾下這些弟兄們的表現,陛下和太后,剛才也都看到了。拿出點勇氣來,你家人好歹還不會受到牽連。」
那都指揮使蕭圖聞聽此言,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先抬手抹了把眼淚,然後朝著中軍方向深深俯首。
隨即,他直起腰大喊了一聲,「末將蕭圖,家在上京臨潢府祖州。先前無能,讓聖上失望了。」
喊罷,一轉身,單手持刀,徒步沖向了澶州城的西門。
澶州城頭的大宋將士,雖然聽不懂蕭圖在喊什麼,對此人的動作,卻早已見怪不怪。立刻湊起了十幾張角弓,瞄準他的胸膛。先等了七八彈指,待其進入弓箭最佳射程,果斷鬆開了弓弦。
十多張角弓瞄準同一目標放箭,準頭再差,也有一支能蒙上。
轉眼間,蕭圖胸口處,就中了三箭。緩緩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仰面朝天栽倒。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凄厲的號角聲,再度響起。又一支規模在五千上下的遼軍走出本陣,排出層次分明進攻陣型,徒步向澶州城的西側展開了進攻。
先前退下來的那些潰兵,則被逼著充當了第二支隊伍的開路者。一邊硬著頭皮向澶州城的西側城牆靠近,一邊豎起盾牌,舉起角弓,將羽箭搭上弓弦。
李繼隆熟悉遼軍的作戰風格,知道第二輪進攻,會比第一輪猛烈很多。立刻派人護送出夠了風頭的趙恆,返回了敵樓之內。
在通往二層的轉角,避開大部分自己人的視線,輕輕推開一道暗門,趙恆便被竇神寶護送著離開了城牆。
待那個穿著大宋皇帝袍服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敵樓二層窗口處。袍服下,已經換成了韓青。
還沒等韓青適應自己這一身累贅無比的打扮,敵我雙方,已經又展開了對射。這一次,卻比上次持續的時間,長了整整一倍。
足足對射了十二輪,遼軍的攻勢,才稍作停頓。但走在最前方的刀盾手,距離城牆已經只剩下了三十步。而城上出戰的大宋弓箭手,也胳膊發酸,無法再拉開角弓。
「換人!左廂第二軍上。」李繼隆想都不想,熟練地下令弓箭手輪換。以體力充足的弟兄,替下手臂發酸者,以便繼續阻攔敵軍。
而城外的遼國將領,則果斷下令吹響了強攻的號角。將躲在弓箭手隊伍后的草原各族的僕從兵馬,直接調了上來。
那些來自草原各族的僕從兵馬,戰鬥力遠不及遼國正規軍。然而,士卒的性子,卻比契丹狼騎還要野蠻數倍。根本不管自家弓箭手來不來得及掩護,扛著粗製濫造的雲梯,就撲向了城牆。
戰鬥迅速變得無比血腥,城頭上的大宋弓箭手下壓角弓,將大部分目標都變成草原各族僕從軍。
後者身上的鎧甲,多為黃羊皮或者鹿皮所制,防禦性遠不如牛皮。勉強能擋得住遠距離飛來的流矢,遭到近距離射下來的狼牙箭,效果接近於無。
只要被羽箭命中,這些僕從身上,就會冒起一串血珠。傷勢重者當即倒地,在血泊中痛苦地翻滾。而傷勢輕者,竟然將射在自己身體上的羽箭隨手拔下來朝地上一丟,就繼續大叫著向城牆靠攏。
「嗖嗖嗖……」趁著城牆上大部分弓箭手的注意力,都被草原各族僕從吸引的機會,遼軍中的弓箭手,再度向城頭展開了羽箭覆蓋。
這一輪,大宋將士可是吃了不小的虧。很多人直接被羽箭命中,身上血珠四濺。
李繼隆立刻調集輔兵上前,抬走了傷者。又從城下調集生力軍,補充傷者空出來的位置。
戰鬥迅速進入膠著狀態,每一個呼吸時間,都有數以十計的將士受傷。敵我雙方的參戰人員,都迅速減少。隨即,雙方主帥,又各自調遣生力軍登場,堅決不肯向對手示弱。
城牆上空間有限,大宋弓箭手們又要對付抬著雲梯的草原各族僕從,又要對付遼軍正兵弓箭手,隨著時間推移,漸漸顧此失彼。
七八架粗製濫造,連基座都沒有的雲梯,終於搭上了城牆。緊跟著,又是十餘架。
已經衝到城牆下的草原各族僕從們,嘴裡發出一串鬼哭狼嚎,隨即咬住兵器,手腳並用,沿著雲梯攀援而上。
城上的宋軍將領,立刻帶著兒郎們,用釘拍、金汁、滾木雷石朝著敵軍頭上招呼,轉眼間,就將第一波攀爬雲梯的敵軍,盡數殺死在了城牆之下。
有將士抬著鐵叉,將雲梯挨個推翻。有將士則丟下火把,點燃沾滿了油脂的雲梯殘骸。
城牆根處,濃煙滾滾,草原各族僕從失去了銳氣,倉皇後退。
然而,沒等城頭上的大宋將士鬆一口氣,數隊遼國簽軍,又推著帶支架和基座的雲梯,「轟隆隆」地撲了上來。
這些精心打造的雲梯,可比草原各族僕從手裡那些破爛貨,好用了許多。
抵達城牆下之後,操縱雲梯者推開機關,梯身就狠狠拍在了城牆上。緊跟著,雲梯頂部的鐵鉤,就勾住了城牆邊緣。而雲梯的基座,則和支架一起,組成了牢固的三角形,令雲梯可以承受的推力和衝擊力都成倍增加。
數以千計的幽州簽軍,咬著鋼刀開始蟻附攻城。他們嘴裡說的話,與守軍沒多少差別。長相也與守軍一模一樣。然而,幾十年受契丹人統治,他們早已不再把自己當做漢人。一個個接一個,宛若凶神惡煞。
李繼隆見狀,趕緊命人敲響戰鼓,從城下調來更多兵馬參戰。敵我雙方,在雲梯與城牆相接處,冒著箭雨舉刀互砍,不多時,飛濺的鮮血,就染紅了城牆的表面。
足足廝殺了一刻鐘時間,簽軍才終於失去了銳氣,倉皇後撤。遼國的第二輪進攻,也終於宣告結束。
然後,城上的大宋將士,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喜悅。
所有人都知道,遼軍的第三輪進攻,馬上就要開始。這次,攀爬雲梯的,卻不光是簽軍和草原各族僕從。
果然,只稍稍整理了一下隊形,遼軍主帥就將另外一支生力軍調了上來。緊跟著,強弓,硬奴,弩車,相繼投入戰鬥。
守城的宋軍,也使出了全身解數,卻無法阻擋,遼軍再次將雲梯搭上了城牆。
「火雷彈!」李繼隆及時打出令旗,命令將士們祭起火雷彈這一殺手鐧。
剎那間,悶雷般的爆炸聲,在城牆附近響起,正在攀爬雲梯的遼軍,被炸得血肉橫飛。
然而,卻有更多的遼軍,蜂擁而至。一邊冒著被火雷彈炸碎的風險,重新豎起雲梯。一邊仰頭,用弓箭壓制城牆上的大宋將士,不給他們太多投擲火雷彈的機會。
還有十幾架床弩,被牲口拖著,來到距離城牆一百多步位置。隨即,就射出了一排火雷弩。
「轟、轟轟……」爆炸聲,又在城頭響起,這次,被炸得血肉橫飛者,卻大多數都是大宋兒郎。
沒等李繼隆調人上來補位,已經數名有契丹精銳,冒死攀上了城頭。先是揮動笨重的鐵鐧,四下橫掃,將衝上前阻攔他的大宋兒郎,砸得筋斷骨折,緊跟著,又快速結陣,在城頭上牢牢守住一段空檔。
更多的遼軍精銳,沿著雲梯爬上城頭,將空檔不斷拓寬。李繼隆看得真切,知道火候已至,嘆了口氣,悄悄放緩了調兵節奏。
他全力以赴,尚無法阻攔遼軍精銳陸續攻上城頭,放緩了節奏之後,遼軍精銳當然會攻上來更多。
短短半柱香功夫,澶州城的西側城牆,就多處失守。而遼軍本陣那邊,則將更多的精銳派到了西側城牆附近,準備徹底將城牆拿下,順勢將坐在敵樓二層故作鎮定的大宋皇帝趙恆,生擒活捉。
「擂鼓,南北兩門,同時出擊!」看到敵軍本陣位置,兵力已經變得單薄,李繼隆猛地一拍帥案,高聲斷喝。
爆炸般的鼓聲,在他身邊響起。緊跟著,澶州城的南門和北門同時打開,悍將周文質和張勇,各自帶著五千精銳,殺出城外,直奔耶律隆緒的羊毛大纛所在。
然而,那耶律隆緒也領兵多年,豈能輕易就被李繼隆給鑽了空子?發現宋軍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出現,立刻大笑揮動令旗。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凄厲的號角聲,很快就蓋住了鼓聲。兩支遼國騎兵,忽然出現在戰場上。一支直奔周文質,一支撲向張勇。
城外作戰,步卒遇到加起速度來的騎兵,毫無勝算。周文質和張勇兩人無奈,只好下令結陣,且戰且退。
澶州北門方向還好,地形寬闊,藉助城牆上弓箭手的掩護,將士們很快退回了城門之內。
澶州城南門,卻臨近黃河,地形狹窄。遼國騎兵沿著河灘展開衝鋒,將來不及後撤的大宋將士,殺得屍橫遍野。
「不好,耶律隆緒早有準備!」韓青在敵樓中急得連連握拳,卻苦於要冒充趙恆誘敵,根本無法給城外的弟兄們,提供任何支援。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澶州城北,忽然又響起了一串低沉的號角聲。如虎嘯,如龍吟,沿著人的耳朵,直接鑽入了人的心臟。
「怎麼又來了一支遼軍!」韓青手扶窗棱站起身,努力朝號角聲方向眺望。卻看到,數十名契丹斥候,驚慌失措地逃向了耶律隆緒的羊毛大纛。而更遠處,一支打著宋軍旗號的騎兵,呼嘯而至。沿途遇到攔路的小股遼軍游騎,皆揮刀砍於馬下。
「是折惟忠!」韓青又驚又喜,兩隻眼睛瞬間瞪了個滾圓。
那支宋軍來得極快,站在敵樓中,韓青已經能夠看清楚軍隊上空高高挑起的認旗。
一個斗大「折」字,隨著旗面迎風飛舞。認旗下,兩千多名全副武裝的大宋兒郎,揮舞著兵器,直插遼國皇帝耶律隆緒的本陣。
「咚咚咚咚……」敵樓最高層,戰鼓聲又起,老將軍李繼隆鬚髮飛揚,親自持刀走向了城頭。
這支騎兵,才是他真正的殺招。先前為了保密,他將所有人全都瞞過了,包括韓青和寇準。
已經攻上了城頭的遼軍將士,也發現有騎兵正在向他們的皇帝發起偷襲,頓時軍心大亂。
有人掉轉身,就想爬下城頭,去救援耶律隆緒。卻有更多的人,仍舊沿著雲梯爬上來,準備搶先一步,俘虜了大宋皇帝,鎖定勝局。
「不用退,聖上身邊弟兄足夠!」遼國太師,監門大將軍,南面行人司大總管蕭達凜,手持鐵槍,快速靠近澶州城西門,「殺上去,活捉了宋國皇帝者,封宋王!」
「殺上去,抓了宋國皇帝!」
「俘虜宋國皇帝!」
「殺上去,抓宋國皇帝去端夜壺!」
……
澶州城的西城牆上,所有遼國將士,立刻又找到了主心骨。順著蕭達凜鐵槍所指,直奔敵樓。
李繼隆帶領親兵全力上去阻擋,卻終究慢了半拍。眼看著,敵樓就被遼軍團團包圍。
遼國前鋒左廂都指揮使蕭懷望大喜,高高縱起,踩著兩名心腹的肩膀,就翻上了敵樓護欄。
眼看著,大宋皇帝就近在咫尺,他獰笑著伸手。卻赫然發現,一桿長槍迎面刺來,正中他的胸口。
「去死!」韓青猛地抖動長槍,將蕭懷望的屍體甩向敵軍。緊跟著,抓起身邊早已準備好的高香,狠狠點在了桌案旁的引線上。
「他不是宋國皇帝!」「小心!」
「宋人狡猾!」
……
敵樓外,發現上當的遼軍精銳,破口大罵。誰也沒注意到,有一串火星,在桌案旁,一閃而逝。
「砰砰砰砰……」下一個瞬間,射擊聲響如爆豆。數以百計的突火槍,在韓青身邊不同位置,朝著敵樓外,射出了犀利彈丸。
突火槍的射擊距離,只有十幾步遠,準頭也差得可憐。然而,數百支突火槍近距離攢射,威力卻絲毫不亞於火雷弩。
藍色的煙霧中,血光飛濺,足足有五六十名遼國精銳,被突火槍給打成了篩子,哼都沒哼,當場氣絕。
剩下的遼國精銳,則嚇得魂飛膽喪。不敢賭還有沒有第二輪突火槍攢射,掉轉頭,各自奪路而逃。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李繼隆大吼著上前,帶領弟兄們,向爬上城頭的遼軍精銳發起了反擊。
原本就不寬闊的城牆,迅速變成了修羅場。倉皇逃命的遼軍精銳,一排排地被李繼和帶人追上,砍倒。
而已經退到城牆邊上的遼軍精銳,卻找不到足夠的雲梯向下爬。要麼互相之間舉刀互砍,要麼乾脆閉著眼睛跳下城頭,被摔得筋斷骨折。
韓青沒有加入對遼國精銳的追殺,而是開始脫掉了身上了累贅,大步走出了敵樓。
從某種角度上算,他是個不成功的轉世歷劫人。沒有像傳說中那樣,打造出一個太平盛世。也沒有禍亂江山,趁機建立自己的帝國。
但是,他卻不想,眼前這個時空,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變得更糟。
想達到這個目標,他就還有一件事必須去做。
快速用目光掃視,他在城牆下,很快看到了蕭達凜手持楊無敵的鐵槍,組織撤退的身影。
「張環,武又,各位兄弟,火雷弩準備,瞄準蕭達凜!」深吸了一口氣,他沉聲命令,「給楊無敵討還公道!」
「遵命!」張環、武又和張帆、王武等人,齊聲答應。從敵樓最高層推動早已準備好的五架弩車,瞄準蕭達凜,用力推開了扳機!
「嗖——嗖——嗖——」五支火雷弩呼嘯而下,轉眼間,就將蕭達凜的身影,吞沒在硝煙之中。
「跟我來!」韓青手持長槍,走到城牆旁,拉著釘拍上的鐵鏈,縱身跳出了牆外。
大宋皇帝不怎麼樣。
但是,大宋卻是他的家園。
他會選擇離開,然而,卻不是現在。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