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宮宴（四）
委實讓人覺得江北麒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再聯繫前些日子江世子求娶秦家女的事。
有人只覺得這江世子被美色迷惑，失了孝道。
但有些知道當初大長公主與鎮國公和離真相的老人，只是搖頭嘆氣，眼中還有對這位年輕世子的憐憫。
江北麒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目光只落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眼尾泛紅，彷彿很是委屈，卻又忍著不哭。
秦宜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沒那麼委屈的，只是見那人出現替自己說話。
她鼻頭就開始泛酸了，從前每次受了委屈，他都會護著她。
後來他離開了，她慢慢學會堅強，可是他一出現，她才發現她對他有多麼深的依賴。
那些放在心底深處的思念，如潮水般翻滾而來。
「歡兒、嘉兒過來。」秦銘向秦宜歡兩姐妹招手。
秦宜歡和秦宜嘉對視，向秦銘走過去。
秦銘伸手揉了揉秦宜歡的頭，「發生了這麼大事，怎麼不派人通知我們一聲？」
江北麒站在不遠處瞧著秦銘的手落在小姑娘頭上，不禁心裡泛酸。
「我沒事，四哥哥。」秦宜歡搖搖頭，聲音甜糯。
「太子殿下安，江世子安。」兩位姑娘微微屈膝。
「免禮。」太子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比秦宜歡還要小。但皇家子嗣都早熟，已然一副沉穩模樣了。
「走，帶你們去看煙花。」秦銘溫柔一笑。
「去何處看？」秦宜歡好奇，在這觀望台，已經是最好的觀景點了。
「去街上！」秦銘道。
「子息剛與本宮告了假，說要陪家中妹妹去看煙花。」太子道。
秦銘點點頭，「二哥他們也去，正好帶你們去逛逛。」
秦宜歡眼睛雪亮，自然是高興的。餘光忍不住落在遠處的江北麒身上。
秦銘往前挪了挪，擋住秦宜歡的視線，轉頭對江北麒道：「那在下先行告辭了，江世子隨意。」
方才有太監來稟報秦四姑娘出了事兒，一旁的江北麒快他一步起身。那著急的樣子到是做不得假。
可這也不妨礙秦家幾位公子討厭江北麒，敢肖想自家妹妹，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秦家兄弟內心：看不出來我家四妹妹討厭江家人嗎？還上趕著討人厭！
在秦家幾位公子眼裡，江世子是冷漠無情、狡猾奸詐、殺人不眨眼的黑心玩意兒。
江北麒不僅在軍中威名遠揚，在京都更是人人敬而遠之的冷麵煞神。
這麼冷冰冰的人肯定不解風情，怎麼配得上自家天仙兒般的妹妹？
江北麒接收到來自秦四公子眼中的敵意，不動聲色回以一笑，「秦四公子隨意。」
秦銘搖了搖手中摺扇，帶著兩個妹妹從江世子身邊路過。
秦銘故意擋住江北麒，不讓他瞧見秦宜歡。
秦宜歡也很無奈，她本還想和他說聲謝謝呢。
「江世子咱們不妨也去逛逛，今兒聽說有燈會。江世子好些年不曾回京了，一定沒見過如今的夜市之景。」太子笑的溫柔。
江北麒一頓，見太子意有所指，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落在了秦三姑娘身上，瞬間明白太子的意思。
「臣確實想去看看。」江北麒道。
太子不能隨意出宮，不過有江北麒這個鎮北將軍相護，就不一樣了。
太子很滿意江北麒的反應，太子示意身邊的太監去稟告皇帝，自己則打算跟上秦家幾位的步伐。
「皇兄你等等！」原來千盈公主還未曾離開。
「我也想出宮玩兒，聽說今夜京都很熱鬧，我想去！」
千盈公主此時看上去像個半大的孩子，完全沒有方才針對大長公主的架勢。
所以都說皇家沒有一個單純的，就算表面單純，也不是個心裡蠢的。不然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不知要死多少回。
太子扶額，有些頭疼的看著魏千盈，「今日人多眼雜，不安全，皇兄改日帶你去。」
太子擺明了不想帶她，千盈公主不樂意了。
「方才明明是皇兄讓我過來替秦四解圍的，我幫了皇兄，那皇兄也得帶我玩兒！」千盈公主拉住太子的袖子，做撒嬌樣子。
「你看秦家公子，都知道帶妹妹玩兒，皇兄你是太子，更要做好表率！」
太子最後還是帶了千盈公主，只對身邊的江北麒道：「那得多勞煩江世子了。」
太子有自知之明，出宮除了得有御林軍保護，還得靠江北麒保護。
雖然騎馬射箭他一樣不落下，都學得很好，可和江北麒這上過戰場的將軍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況且他的射御之術還是江北麒教的，江北麒可以算他半個師父。
江北麒與太子同乘一輛馬車，千盈公主本是單獨乘一馬車，卻硬要與太子擠在一起。
「快走，秦家的馬車這會兒怕是都要出宮門了。」太子有些惆悵的吩咐趕車的太監。
千盈公主才不管這些，只想著要出宮就開心極了。待在宮裡，她極少有機會出宮。
「硯青，你過來，本宮有話和你說。」太子對江北麒道。硯青，乃是江北麒表字。
江北麒挪了挪，靠近太子一些。
太子側身靠近江北麒，用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本宮知道你心悅秦四姑娘，我可以幫你去父皇那求個賜婚。當然，你得先說服安國公為前提。」
江北麒挑眉，「那殿下想要臣做什麼呢？」他心中有幾分猜測。
「咳咳！」太子假裝咳嗽兩聲，低聲道：「待你搞定安國公以及秦家那幾個以後，與本宮說說心得就可。」太子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必要時，替我美言幾句。」
江北麒心中自然清楚太子心思，因為上輩子後來的太子妃便是秦三姑娘。
只是……後來太子失勢，秦家也不得善終。
江北麒暗自衡量了太子的話，在太子有些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太子鬆了一口氣，他其實就是想讓江北麒替自己探路，雖然他是太子，秦銘又是他身邊伴讀，可他很清楚秦家那幾個極其護短。
況且兩年前那事兒，秦家恐怕一直耿耿於懷，秦宜嘉肯定也是心裡有結。
他雖貴為太子，只怕想娶秦三姑娘也會極困難。
－－－－－－題外話－－－－－－
江·打醬油·世子：秦子息，把我媳婦兒還給我！
秦銘：我妹妹討厭你！
秦宜歡：其實……
秦銘：不，你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