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破防的釋迦摩尼佛

「快，快抓住這猴子。」

「你們上啊，快上啊！」

「這猴子只有一個人，不過是困獸猶鬥，所有人一塊上去，便是一口痰也將他淹死了，為何不上！」

李靖站在距離孫悟空極遠的大後方，死命催促前方的河漢群星，諸天神將。

可始終沒有人膽敢上前一步。

孫悟空周圍方圓萬里開外，似乎成為一片禁區，誰也闖入不得。

稍微有點實力的神將，踏前一步，便是受到孫悟空的注視，生生被其犀利的目光所逼退。

此時的孫悟空，早已將師父傳授的一切神通融於一身，觸摸到了這方世界的本質，隨手一棍，沒有一人可以阻擋。

他現在就在等。

等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冥冥中的靈感，一個命運的轉折點，一件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此時的他，已經感悟天道，窺視天機，知道他的命運，仍囿於天道之手，唯有徹底打破它，打成齏粉，此後天高地廣，再也沒有人能約束他。

他的命運，應該由自己掌握！

然而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

「究竟是誰，會來與俺老孫一戰！」

孫悟空目光從周天群星當中掃過，只覺得這些神仙實力著實太弱，太弱，比螻蟻都不如，連他一棒都接不下來，怎麼可能是那個天道註定派來制服他的強大神聖。

實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他不屑於去殺，甚至不屑於多看一眼。

他擒著鐵棒，一臉無敵姿態蹲坐在凌霄殿的頂部，看上去輕鬆平淡，一身明幌幌的盔甲有紫金色的道文流轉，而他的眼中，也有不滅之火在熊熊燃燒。

他蹲坐在凌霄殿上，頭頂黑雲遮蔽天穹，散發著無盡可怖的氣場。

所有神仙，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因為此刻的孫悟空，氣場實在是太恐怖了。

哪怕最愚鈍的神仙，在看到孫悟空肉眼可見的強大氣場之後，都會心生莫能戰勝的感覺。

終於。

天邊顯露盛大無極的佛光，頃刻間沖淡了上方的黑暗，如光明降臨，掃盡陰霾。

但如此強大的佛光，也只是照亮了半個天穹，與孫悟空頭頂上方的無窮黑暗分庭抗禮。

此時的天空。

一半是無盡的光明。

一半呈現不滅的黑暗。

「佛祖來了。」

「西天釋迦摩尼佛終於來了！」

隨著眾神的歡呼，孫悟空的目光穿過無數神仙，落在了一位寶相莊嚴的金身大佛身上。

當感應到對方身上的氣息之時，孫悟空目光瞪圓。

「原來是他！」

當年在方寸山修道，孫悟空曾與如來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只感覺這人十分強大，不可戰勝。

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他的命中宿敵。

孫悟空不由恍然：「原來俺老孫在當年，就已經是落入佛門的謀划之中了，若非師父傳授神通功法，賜下箴言大道，便是被這諸天神佛當做猴子一般耍！」

他掣出鐵棒，緩緩起身，仰天大笑道：「如來，出來與我一戰！」

這吼聲傳盪九天十地，諸天神佛，億萬生靈，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

而在另一邊，妖禍還在繼續。

但現在的戰局已經呈現一邊倒的局面。

棕熊怪、黑熊精被降服，妖王盡數逃走，再加上強敵越來越多，金翅大鵬雕感覺壓力越來越大了。

只覺得漫天都是敵人，怎麼都殺不盡，似乎源源不絕般。

「算了，本王自己殺進靈霄寶殿去，把那玉皇大帝抓來關在瓶子里，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叫天上的神仙把我兄弟們都放了！」

「就這麼辦！」

金翅大鵬雕喃喃自語著，他不分上下，不分方向，使陰陽二氣瓶東打西敵，更無一神可擋，將瓶中的火焰焚燒了不少真神星宿。

他殺業已聚，不怕多添殺孽，一出手便是殺招。

殺得天庭諸神鬼哭狼嗷，哀聲連連。

孤身一妖，便打到通明殿里，靈霄殿外。

幸有佑聖真君的佐使王靈官執殿，他見金翅大鵬雕所向披靡，忍著劇痛帶了三十六雷將，掣金鞭近前擋住道：「你這妖孽何往！有吾在此切莫猖狂！」

金翅大鵬雕也不由分說，雙翅扇動妖風，跟王靈官殺至一團。

這王靈官背後便是靈霄寶殿，只要將其殺穿，之後便如入無人之境，誰能阻之？

此刻，王靈官叫苦不迭。

他先是跟棕熊怪廝殺一場，敗在對方手上，身上添了新傷，結果傷勢都未平復，又來了個逞凶的魔頭，打得他節節敗退。

手中的金鞭，雖是神宮仙器械，但要想靠這件靈寶制服魔頭，卻根本不可能。

就這麼苦爭不讓顯神通，與金翅大鵬雕斗在一處，但明顯王靈官只能苦苦支撐，根本不可能鎮壓對方。

雷府三十六員雷將齊來，將金翅大鵬雕圍在垓心，各騁兇惡鏖戰。

金翅大鵬雕全無一毫懼色，左遮右擋，后架前迎，只見那眾雷將的刀槍劍戟、鞭簡撾錘、鉞斧金瓜、旄鐮月鏟，來的甚緊，卻見大鵬王仰天大笑，一陣妖風呼嘯而出，將眾雷將扇倒，再以陰陽二氣瓶攝入，不過眨眼的時間，便已化作膿水。

「真是個天殺的魔頭！」

王靈官大叫，就要撲上前去，以身殉職！

卻沒想到，有三道靈光降下，落在他的面前。

見到靈光中顯露身形的三位仙姑，王靈官頓時喜出望外，忙不迭長身跪拜道：「三霄娘娘在上，下官實力低微，未能護駕，還請娘娘出手，滌盪妖寇，下官感激不盡！」

三霄娘娘並未出聲，卻聽到前方金翅大鵬雕開口：「娘希匹，天上的神仙真是殺不盡，又來三個，你們有甚麼能耐，儘管使出來！」

瓊霄正要挽起袖袍裙裾上前，別看她身材玲瓏，卻是個煉體的，光靠肉身便能鎮壓一眾妖邪。

但云霄卻上前攔下，說道：「妹妹休要莽撞，這廝能耐非同小可，不可輕敵！」

瓊霄聽罷心中一驚，她是截教外門親傳，封神之時已然修鍊到了大羅金仙，更是修成上清玄經，肉身比一般妖魔強大多了。

所以她平時覺得使用法寶很是麻煩，不如肉身克敵制勝來的酣暢。

拳拳到肉的爽快，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可萬萬沒想到，在大姐雲霄看來，眼前的大雕肉身竟然要強過於她，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她自然相信姐姐不會害他，便退後一步，沒有莽撞衝上去。

金翅大鵬雕見那小娃子退後，豪邁揮手道：「你們誰來赴死，本王有的是時間跟你們過兩招，讓你們瞧瞧本王的神通！」

聽他狂妄之語，雲霄沉吟片刻，將懷中的金蛟剪祭出。

此剪乃是兩條蛟龍，采天地靈氣，受日月精華，起在空中，挺折上下，祥雲護體，頭交頭如剪，尾交尾如股，不怕你得道神仙，大羅真神，一閘兩段。

當年瓊霄魯莽，以此剪去鍘聖人，被聖人抬手打落海里。

此後雲霄覓盡東海，才辛苦尋回。

這剪刀乃是上品先天靈寶，十分厲害。

三教教主中，唯通天教主在分寶崖上抓寶最多，所以闡教弟子只能使用元始天尊煉製的後天靈寶，反觀截教親傳，手中有不少先天之物。

她將此剪起在空中，往下閘來。

金翅大鵬雕感覺到這剪刀不似凡物，連忙振翅而逃。

然而一翅九萬里，竟然逃不出這剪刀的攻擊範圍。

咔嚓！

鮮血噴涌。

他半片翅膀被閘斷，當空墜落而下。

「二位妹妹，可以上了！」

見一剪重創了那妖王，雲霄立即輕聲吩咐道。

「好嘞！」

瓊霄和碧霄上前，將金翅大鵬雕制服。

直到成為階下囚，金翅大鵬雕這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看著三位仙姑道：「這剪刀，難道是金蛟剪？你們是三霄娘娘！」

要知道凡間的妖怪，大多對截教抱有好感，畢竟除了截教，其他教派可是對妖怪十分不屑的。

除了截教有教無類，又有哪個教派願意接納他們，傳承道法？

曾經佛門也稱得上有教無類，但截教鯨落之後，這佛門對於妖怪的剝削，比其他教派有過之而無不及。

凡間的妖怪大多對截教念念不忘，因而截教親傳弟子的名聲在凡間妖怪口中流傳。

「是，又如何？」

瓊霄站在金翅大鵬雕面前，目光不知是憐憫還是嘆息道。

說起來，她們和這些看不清天道大勢的妖怪相比，其實沒有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便是她們真靈上了封神榜上，能留的一條性命罷了。

金翅大鵬雕沉默無言。

他萬萬沒想到，在通往靈霄寶殿的最後一關，會有這樣的大神鎮守。

不過他也認命了，此番上天，就沒想著活著離開。

突然之間，盛大無極的佛光傳遍三界，連通明殿都鍍上金輝。

只聽到上空佛祖傳下法旨：「教諸天神聖退後，叫那大聖出來，等我問他有何法力。」

佛祖之言，似乎有天道法理規則，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便是他們也聽得真切。

雲霄沉聲道：「看來天庭眾神已經圍住了斬殺四御大帝的妖首，更有如來佛祖出手，此番妖禍到此為止了。」

碧霄和瓊霄二人皆低頭不語。

縱然那妖怪斬殺了四御，但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過不了如來這一關。

現在的如來佛祖，比當年的多寶道人，都要強大的多。

不僅道佛雙修，法力如淵，更有佛門浩大磅礴的氣運和功德加身，可謂三界之內全無敵，有誰能戰勝的了他呢？

「等等！」

金翅大鵬雕突然大叫出聲，「娘娘，你們抓我可以，但小畜有心愿未了，還望成全！」

話音未落，瓊霄捏緊拳頭，敲在他的腦門上道：「你吵吵嚷嚷的做什麼，找死啊！」

但被敲得頭暈眼花，七竅流血，金翅大鵬雕還是堅持道：「求娘娘成全！」

目睹這一幕，碧霄頓時心軟，開口道：「你有什麼心愿，且說來聽聽。」

雲霄眉頭微微皺了皺，知道自己這妹妹有時候會做衝動的事情，當年她和瓊霄遇害，碧霄明明可以走脫，卻一劍斬向了兩位聖人，最終葬送在聖人之手。

不過她們已經死過一場，也沒什麼好慎重猶豫的，雲霄沒有制止，隨她去了。

金翅大鵬雕大喜道：「那大聖乃是周師門下的大弟子，他盡得周師真傳，參悟大道，一定能戰勝如來，小畜最後心愿，便是見證他擊敗如來，還眾生自在之身，還請娘娘成全。」

聞言，三霄皆沉默下來。

倒不是說做不到這件事，彼時天宮混亂，以她們的神通，要帶一個妖怪去旁觀戰鬥並不難。

只是……

為何這金翅大鵬雕會相信，那大聖能戰勝如來？

難道他不知道如來究竟有多厲害？

「也罷，我等也要去見證那一幕，便帶他去吧。」

儘管雲霄知道，那希望微渺，但是若是不見證那一幕，她的兩個妹妹恐怕都有些不死心。

一旦如來鎮壓了孫悟空，她們也不會心存遐念了。

碧霄袖袍一招，便將金翅大鵬雕連通斷翅一併收入袖口之中。

這招袖裡乾坤，乃是道門神通，大神通者，一個袖口能容納天地都不為過。

她的袖口裝下一隻妖怪，並非難事，而且金翅大鵬雕也能從中窺視外面的情況。

「走吧。」

雲霄點點頭，便和兩位妹妹一同駕雲前去天邊。

去見證這一場……曠世決戰！

凌霄殿的高處，眾神將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九曜星君、五方神將、各方星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漢群神等等仙佛靈官天兵神將，全都在場。

在佛祖傳下法旨之後，眾神讓開位置，請如來上前。

孫悟空沒有立即動身，只是站在原地厲聲高叫道：「如來，你就是那個西天佛祖如來？」

如來笑道：「貧道正是西方極樂世界釋迦牟尼尊者，如來佛祖。南無阿彌陀佛，今聞你猖狂村野，屢反天宮，不知是何方生長，何年得道，為何這等暴橫？」

孫悟空聞言笑道：「我本天地生成靈混仙，花果山中一老猿，僥倖拜師悟太玄，證道大羅法無邊，凡間地窄仙佛厭，奈何眾神道德賤，久占凌霄並諸天，卻將妖首填淵塹，我欲立心眾生願，瑤天不止佛與仙！」

佛祖聽言，呵呵冷笑道：「你那廝乃是個猴子成精，焉敢欺心，竟要奪天宮勝景，讓與下界妖魔！

卻敢空談大話，說神聖道德低賤，但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妖族皆是一幫腐木敗類，自相殘殺，屠戮同胞，虐待生靈，簡直無惡不作。

若非人神仙佛慈悲大度，讓予下界山川大河給你們居住，爾等尚不知感恩，反倒狼子野心，竟試圖反了這天，踏碎這地！

真是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孫悟空笑道：「這等騙小孩子的把戲，俺老孫也會講，不如讓俺老孫幫你說下去：

你們說，眾生需安天命，妖族需遵天道，萬靈需恪守天規，可這規矩，都是你們自己定的！

你們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可卻沒有告訴他們，你們究竟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蠢事！

你們說，下界人性本惡，眾生降臨人世，需要一心向善，終生受苦，下輩子才能投個好胎，但千萬別告訴這世人，你們諸天神佛不過是為了汲取蒼生的靈韻！

你們說，這世間的妖魔無惡不作，殘暴不仁，但千萬別告訴世人，那些妖魔有多少是你們的寵物！

你們說，天恩浩蕩，是天降恩惠撫育世人，讓眾生都需要供奉天道，以求蒼天庇佑，可一旦少了供奉，他們下場是多麼殘酷，說是上天撫育蒼生，為父為母，可眾生的父母，不都是被諸天神聖所滅？

你們獨佔了天宮，卻把眾生遺棄在大地之上，還美其名曰是天神的饋贈！

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和真相！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你們的一己私慾罷了。」

此言一出，諸天神聖無不悚然動容。

好一個孫悟空，竟然把天庭的真相說了出來，必須將他除掉，必須將其毀滅！

而截教所屬的弟子，此刻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顱。

他們之中的許多神仙，都是妖怪。

可是在此刻，卻沒有人敢站出來，站在孫悟空的那一邊。

不知不覺中，他們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子。

一把被天宮操弄，捅向同胞的刀子。

越是鋒利，對同族傷的越痛。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孫悟空說的是真相，可就算知道真相，又勇氣去反抗的，又有幾人？

與此同時，三霄娘娘也來到了人群當中。

看著對峙的雙方，聽到孫悟空的話語，便是三霄娘娘也不由心神震撼。

這就是天宮的真相，諸天神聖本來的面目！

蒼生不識廬山，唯有孫悟空看穿了這天道秩序的虛偽！

許久，雲霄嘆道：「周師的弟子，確實不一般。」

但是那又怎樣？

即便看穿了這個世界的虛假，要想捅破這天，還得需要絕對的武力。

如來笑道：「你說這諸天神聖不配佔據這天，但你可知道，昊天上帝自幼修持，苦歷過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該多少年數，方能享受此無極大道？

如果連他都不配，這世上無人能坐上凌霄寶座！

你莫非覺得，你這個初世為人的畜生，也敢肖想坐上凌霄殿高座？」

孫悟空笑道：「他雖年久修長，也不應久佔在此。諸天神佛，也該去下界的泥濘里打滾一遭，才知世人煩苦。

都說『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天宮和靈山，久被爾等佔據，該讓凡人和妖怪受用一回。

你讓玉皇天尊出來，我與他談一談。」

如來怒道：「螻蟻就是螻蟻，一輩子只會說講時似悟對境生迷，如何敢出此大言！簡直不為人子！折了你的壽算！趁早皈依，切莫胡說！

但恐遭了毒手，性命頃刻而休，可惜了你的本來面目！」

孫悟空道：「我師父曾說『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以我師父的德行，都不會看輕一介花草，一介螻蟻，沒想到看你有些能耐，卻連這點道德都沒有，空有一身修為。

看來你師父沒怎麼好好教導你，枉費成為佛祖，不如換俺老孫來當，也好過你誤人子弟。

不過也對，西天靈山縱容靈寵荼毒生靈，戕害眾生，致使西方生靈塗炭，百姓苦不堪言，說到底你才是那個主使。

整個靈山，同流合污，蛇鼠一窩，說你有幾分道德，簡直是奢侈！」

佛祖面有慍色，卻暗藏不動，冷笑道：「你說你有道德，你師父又是何人，把他說來我聽，只怕他神通和道德，還不及貧僧座下的弟子。

而且我敢保證，你師父還不敢露面，但教你一個猴子擋槍，他自己卻躲在暗處看戲。」

孫悟空心中門清，這如來是想侮辱師父，自然不能讓他得逞。

於是孫悟空笑道：「我其中一個師父，乃是方寸山三星洞的菩提祖師！他道德豈會不如你？」

此前，菩提祖師只囑咐棕熊怪不得把他的名頭說出去，卻沒有跟他講，所以他完全可以把菩提供出來。

反正菩提也傳承了他一部分道術，叫他一聲師父也不過分。

而且現在的孫悟空知道，菩提似乎跟佛門有些關聯，甚至在佛門地位極高。

這如來侮辱誰也不敢侮辱這位祖師。

此話一出，眾神嘩然。

天上的諸多神仙，絕大多數都並不知道西遊的隱情，但聽到孫悟空的一位師父，來自方寸山三星洞，都瞬間明白了什麼。

因為這方寸山，位於西牛賀洲，乃是你佛門的地盤。

說這樣的一位神聖跟你們佛門沒有關係，那不是扯淡么？

連天上的神仙都能明白的事情，三界中隱藏的大能之輩，聽到孫悟空承認了這個事實，更是一眼看出這其中的因果，幾乎把佛門的一切謀划大白於天下了。

佛祖也是一愕，他萬萬沒想到這猴頭竟然如此無恥，竟然將菩提師叔推出來擋槍。

原本他還想羞辱一番，沒想到反倒是羞辱到了自己的頭上。

此刻，如來佛祖額頭青筋綻裂，就道：「你若自覺得能耐過人，我與你打個賭賽；你若有本事，從我這右手掌中逃出，算你贏，再不用動刀兵苦爭戰，就請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宮讓你；若不能跳出手掌，你還下界為妖，再修幾劫，卻來爭吵。」

孫悟空聞言，知道對方已被激怒，便是笑道：「跳出你手掌，這個簡單，不過，你得立下天道大誓！也不是什麼毒誓，就說若是你輸了，你此生就不叫釋迦摩尼佛，而是截教大弟子多寶道人，如何？」

「……」

如來沉默了。

諸天神聖，也死一般沉寂。

這猴子，簡直不當人啊！

要知道如來佛祖已經斬去了過去，本就不打算和過去的身份有半點牽連，斬斷了和截教弟子，通天教主之間的緣分因果。

但倘若承認自己是截教的大弟子多寶道人，這份因果便承接回來了。

這不是在打賭，這是挖了個天坑等如來跳。

道理很簡單，如來說請玉皇去西天居住，他可以說，玉皇大帝可以不弔他啊，所以那個賭約根本無所謂。

可這個完全不一樣，如果發了天道大勢，便不可更易。

如來無論承認與否，都會損害道心，承受因果，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致命。

一聽到這猴頭根本沒有上當的意思，並且還戲耍了他一番，如來勃然大怒。

「你這猢猻，當真是缺少教養！也罷，便讓本座代替你師父，好好管教一番！」

佛怒之下，天音滾滾，天雷激蕩。

恐怖的殺念，滌盪億萬里開外。

便是諸天神仙都感受到了恐怖無邊的威勢。

只見如來伸開右手，卻似個荷葉大小，但瞬間這荷葉大小的手掌，化作無邊的佛國，朝孫悟空鎮壓下去。

這回他是連裝也不裝一下了，直接動了殺心。

這一掌之下，孫悟空只感覺世界在變化，哪有什麼手掌，只有一方無窮大的佛國，迅速朝他逼近。

「掌中佛國！」

孫悟空心中一驚。

自從那彌勒佛出手鎮壓巫支祁之後，孫悟空便對佛門的神通多了一門心眼，他在天庭典藏的書籍之中，找到了記載了佛門大乘佛法的書籍。

雖然這書籍沒有關於大乘佛法的修鍊之道，卻記載了種種神通的表象。

比如這掌中佛國，便是將整個佛國端在手上，佛國的大小便能看出這門神通修鍊到了何種程度。

這如來佛的掌中佛國，可比彌勒佛大了何止萬倍！

簡直無邊廣袤，看不到邊界，而且不斷在擴張，似乎宇宙一般，涵蓋了億萬星辰，無邊銀河，簡直無窮無盡，任你什麼遁術都逃不開他的手掌心。

孫悟空運轉法力飛遁，只是一二個呼吸，飛遁了數十萬里，卻依舊看到如來的手掌橫貫在自己的頭頂上方，遮天蔽日，還在不斷延伸，直至宇宙的盡頭。

下方則是梵聲大作，幻化出一個疆域無窮大的佛國，配合上方的無邊佛掌，隱隱有合抱之相。

「果然不簡單！」

孫悟空輕輕一笑，繼續運轉法力，加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