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技巧課

入夜，碧空萬里如洗，漫天星辰在雲間閃動，偶爾有流光劃過，如仙人乘雲悠蕩。猴子靠在枝頭上，久久無法入眠。一方面是惦記著老師說書的後續劇情，王奇被人搶了寶丹，自己不僅被人揍了一頓，經脈盡毀，再無修行資質。對於這個劇情，猴子渴望知道後續。但師父說到這裡，便戛然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故事卡在一個關鍵的地方，讓他心癢難耐。主要是他資歷尚淺，不知道世界上有斷章狗這種噁心做法，所以猴子更多的是期待。至於另一方面，則是有些感慨。自己在人間遊歷如此之久，費勁千辛萬苦，才終於遇到了這位神仙師父，開始踏上修道之旅了。師父雖然對自己嚴厲，但在指點他修行方面可謂是用心良苦，不僅教導他長生之法，還傳授他煉體之術。這讓猴子心中無比感動。同時心中也十分激動，試想一下，若是哪天他也能像仙人一般駕鶴飛行，遨遊天地，如師父這般白衣飄飄，洒脫自在。簡直絕了！不過更讓猴子在意的，是今天師父在文化課上，口述關於炁的修行之法。師父講述如此淺顯易懂的故事，顯然不僅僅只是講故事而已，其中必定蘊含深意。特別是其中關於炁的修行，能讓一個凡人變得極為強悍，和煉體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師父或許是通過這些故事，告訴俺如何修行。」這樣想著，猴子越是睡不著了。他索性直接爬了起來，按照周玄在文化課上講授的練炁之法，開始修鍊起來。炁，為眾生之本，萬物之源，存於天地之間。一呼一吸之間，猴子冥冥之中似乎感應到天地間蘊含著某種力量，並緩緩將之攝入體內。「嗯？」感受體內多出的一絲氣息，他頓時睜開了雙眸，感到驚訝。他非常清晰地覺察到了自身的變化，這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本不屬於他，但現在確確實實被他從天地之間捕抓，吸收進入體內，並彷彿讓他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提升。「師父傳授的練炁之法，有用！」猴子從愕然中回過神來，才知道師父不只是給他將故事而已，還把真正的修鍊之道藏在故事之中，讓他去悟。難怪師父說他笨，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得到了修鍊之法，猴子自然睡不著了。他磐身坐起，開始按照師父說的方式，攝取天地間的這種氣息！他並不知道，這種氣息便是洪荒世界的天地靈氣。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猴子體內的氣息一點點凝聚，彷彿永不停息，周而復始在全身經脈中奔涌，他彷彿化作了整個靈氣漩渦的中心，周圍不斷有靈氣朝他匯聚而來。隨著靈氣匯聚成型。忽然間。一種彷彿升華般的感覺出現了！「嗯，好像發生了什麼？」猴子撓了撓頭，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但他完全說不出來。不過他知道，自己絕對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如果猴子了解西遊修行體系，就會知道他從引氣入體，一舉突破到了鍊氣化神的境界。雖說只是微不足道的突破，距離成仙還有一定的距離，但在如此短的時間突破境界，也只有身負大氣運的天產石猴才能做得到。僅僅片刻，他體內就湧現出了名為法力的力量。「師父絕對不是一般的仙人啊。」猴子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體內法力蘊含的可怖力量，並不斷滋養肉身，壯大精魂，讓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從今天起，他終於是掌握了永生不朽的秘密，並朝著這個目標不斷前進。當然，他不應該驕傲。現在的他距離永生還遠著呢。第二天一早。太虛天一處山崖附近。周玄已經擺好了姿勢，立身於巨石之上。經過昨天的事情，他也考慮清楚了。現在這個地方非常危險，與其亂跑被其他兇悍的妖怪吃掉，不如就和眼下這個目前還算友善的妖怪打好關係，而且看起來這隻猴妖是真的想要拜師學藝。雖說周玄不會修仙，但他可以指導別人修仙啊。像是調教出名校學生的老師們，有幾個能考上清北大學？教別人修仙，不一定自己是仙人啊。反正學不會，也不是老師教的有問題，而是學生自己天賦有問題。想到這些，周玄心中坦然自若了許多。此時的他身穿一襲白袍，這是他穿越之後的初始裝備，不說別的，這身白袍質感不錯，而且逼格滿滿，顯得仙風道骨，將得道高人的姿態演繹得淋漓盡致。他在思考。接下來要教猴子的課程。也就是俗稱的備課。像是他曾經的物理老師，基本不需要備課，上課就是照著課本一字一句地念，這樣做不僅不如直接看書，還非常具有催眠效果。他絕對不能這麼做。一方面是他沒有課本，只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另一方面，教學最應講究的是寓教於樂，將課本之上教授的東西作用於現實，最忌諱照本宣科。不然這樣教書是沒有靈魂的。也就在周玄思考之際。樹上有妖怪跳了下來，隨即便是一道聲音響起，打斷了周玄的思考。「弟子小孫，為師父請安！」聽到猴子的聲音，周玄沒有回身，而是背負雙手背對著對方，烘托出高人風範。欲先欺人，必先騙己！不把自己當做真正的仙人，不發自內心相信自己舉世無敵，別人又怎會深信不疑呢？一時間，代入感上來了。他心如明鏡，不起波瀾，彷彿天地大道皆在掌握，日月星辰匯聚於胸，一如聖人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所不通透。「嗯，那就開始吧。」聽到師尊的話，猴子雙拳緊握，非常期待接下來的課程。通過昨天的文化課，他修鍊了「炁」，讓他真正相信師父的能力，不再有任何質疑。可這時，周玄卻突然問道：「徒兒，吃過早膳了么？」「回師父，還沒。」猴子撓撓頭，他只想早點訓練，確實沒有吃早餐。他其實都不打算用早膳了，想著先完成課程再吃，不想耽誤時間。「嗯，今天的課程很簡單，那就是抓魚。」周玄這般說道。他定製課程的想法很簡單，不是看猴子想學什麼，而是看他今天想吃什麼！聽到這話，猴子愣住了。抓魚？是去海里抓魚么？這個他很熟啊！要知道在大海漂泊的這幾年裡，他就是靠著下海撈魚活下來的，抓魚他特別擅長。「師父你有所不知，弟子渡海才來到這太虛天，所以抓魚對弟子來說不是什麼難事。」猴子自信說道。太虛天？周玄心裡一咯噔，從猴子剛剛的話語中，他才得知這片地方叫做太虛天。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畢竟你只有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才好離開這裡。輕輕點了點頭，周玄笑道：「徒兒，若是用手抓魚，當然人人都能做，不過為師讓你抓魚，不是用手抓這麼簡單，你若能不用雙手把魚抓上來，那才是真正的抓魚。這就是你今天的課程。當然，如果你沒辦法做到，放手去做為師也沒有意見。」周玄的話顯得高深莫測。他當然知道這是故弄玄虛，但不用手也是做得到的，那就是用魚鉤，或者炸魚。簡單來說，就是用工具。不過這荒山野嶺的，要想弄到這些工具並不容易。當然，周玄也不想讓猴子覺得自己是在故意刁難，畢竟不用手抓魚這事本就荒唐，所以他也說了，允許放手去做。主要是看猴子自己怎麼想。這裡就用到另一個心理學的知識了。因為人都不喜歡承認自己錯了，但一般是自己做出的選擇，哪怕這個選擇大錯特錯，也會堅稱有一定的合理性。是人都喜歡甩鍋，妖怪也差不了多少。好比古代的昏君都喜歡把自己的問題怪罪給奸臣和美人，絲毫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但若是自己做出的選擇，那就怪不了誰了。遇到麻煩的難題，那就給學生自己做選擇題。周玄給出選擇，讓猴子自己選擇去做，哪怕最終做不成，問題也全是猴子自己的，而不會甩鍋到他身上，認為是師父故意為難他。反觀猴子。他並沒有覺得師父是故意刁難他，反而是在思考著可行的方法。半晌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開口道：「弟子明白，抓魚這種事情，看似簡單實則蘊含天地道理，徒弟會想辦法完成！」雖說抓魚簡單，但師尊要求不能用手。別看師尊允許他放手去做，降低了要求，讓他可以輕輕鬆鬆通關。可這樣就違背了老師的初心。師尊讓他不動用雙手抓魚，顯然是有著他的深意，不是平白無故設置的難度，而是在考驗他。此時猴子心中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沒想到師父這麼快就開始對他昨天的修鍊進行考驗了，想必師父已經猜到自己學會了練炁之法，這才特意安排了一個小的考核。不過這種考核，對師父這樣的仙人來說自然是不值一提。可萬一他完不成怎麼辦？這不行。無論如何，他也要完成考核，不能讓師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