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陘山,望陽觀

井陘山,望陽觀

話說在那井陘山山頂有一不大不小的道觀坐立,道觀名為望陽觀,此觀在附近聲名遠播,然而竟不是因其道統傳承,卻因其中數十道士以不拘泥古來規矩而聞名,尤其以觀內道士師傅喜食酒肉,不拒俗欲而令四方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世人不知為何此道觀因何不同,觀內師傅也不願向這俗世紅塵中的眾多過客解釋,只是任由四方百姓口口相傳,將這望陽觀傳為了酒肉觀,將觀內一眾道士傳為了酒肉老道。

望陽觀前望陽台不供四方神明,卻由一株不知多少年載的大梨樹佔據,而此時的望陽台上,一胖一瘦一小三個身影佇立台上。

被白鬍白須的老道士捏住的肩上傳來一陣脹痛,胖老道頓時汗如雨下,慌忙辯解道:「師哥,你別聽這小崽子胡亂攀扯,你那蟠桃,已主要由這小兔崽子吃了,你別...哎喲哎喲,師兄手下留情!」

白鬍子老道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說道:「無量天尊,那蟠桃本是我不易得來,欲在師尊閉關結束后獻給他老人家的賀禮,不曾想竟被你二人提前消受。也罷,既如此,抓你二人進我洞府煉化為道丹亦有大補延年之功效,不如你二人就隨我進洞府吧!」

此話一出,少年柳元冷汗直冒,難不成他這風華正茂的年紀,今日竟要因為偷吃偷喝而隕落於這小道觀中了嗎?

「大師傅,你別聽那胖老道的,你那蟠桃沒被吃,被他藏起來了,我知道他藏哪兒了,你先把我放下,我帶你去尋。」

師傅,我可不想英年早逝,這百年蟠桃你是保不住了,要怪就只能怪你先假戲真做了!若是大師傅真發威將你我二人煉成道丹...恐怕你也不想如此吧!

「好,且帶我尋我那蟠桃,若是不得,可就別怪貧道翻臉無情了!」只見白須老道抓住少年柳元的右手鬆開,食指與中指一凝,一柄氣刀憑空出現穿梭而去割開縛住少年雙手的麻繩,隨著梨樹懸挂麻繩的樹枝嘩啦一聲,少年柳元應聲落地。

「幾日不見師兄,師兄的運氣又有精進!如今這化氣為勁怕是快趕上閉關前的師尊了吧!」胖老道震驚中不乏心虛的說道。

「胡說,師尊的境界豈是我等隨意修鍊幾天所能企及的?若師弟你專心修道,不整天做這些沒著落之事,如今修為不會比我差!若師尊破關見你如今這般,恐怕真要將你煉化為道丹!」

白須老道怒目圓睜,一臉嫌棄的斥責這胖老道,可細看其看向胖老道的眼神中,又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絲惋惜。

「是是是,都師弟不爭氣,讓師兄操心了,師弟已然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這就回觀內面對無量天尊,潛心修鍊,好好改造...師兄保重!」

說罷,胖老道眉眼間露出一模狡黠,肩上肥肉突然莫名劇烈抖動著便著掙脫了白須老道的手,剎那間跑出與那肥碩身軀全然不符的速度揚長而去,看那樣子,簡直如同亡命一般。

白須老道扭頭有些驚異的看著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了的胖老道,一隻散播著真氣的手還懸在半空。

「好手段!竟能如此掙脫貧道的氣勁!老的跑了不要緊,小的你總跑不了吧!」

白須老道滿臉氣憤的看向落在地面苦笑著的少年柳元。

「你師傅有這跑路的手段,為何不傳給你啊?!」

少年柳元心裡咒罵著胖老道真雞賊,竟留了這麼一手,下次定要向他要來這手段,再有事一定要跑得比他快才行...

柳元滿臉苦笑的望著白須老道「大師傅,

我帶你去尋那兩枚蟠桃。」

說罷,少年柳元起身拍了拍塵土便領著白須老道往山間一處小道鑽去了。

這井陘山脈說小不小,幾座山頭東西連綿數千里,其中尤其多各種山間暗道、小道,其中各處僻靜之地也不乏隱世的洞府或天然的岩洞,於是便是一個天然好躲藏的好去處。

遙想當年,望陽觀獨自存在這偏僻西部的井陘山脈隱世頗久,除一些山下樵夫偶爾入得觀內討水喝外,並無多少人知曉有這道觀之存在。

誰曾想後來國戰之時,山河顛復、人間大亂,無數躲避亂世之人一夜之間紛紛上山,在各處開鑿洞府、經歷過數次大戰後,一些門派的殘餘子弟為避世也紛紛在山脈各處建立傳承,避免了門派失傳的悲劇。從此後,井陘附近人口才逐年增多,知曉西部山頂望陽觀之人也才多了起來。

隨著中土移居過來的各方人士增多,入過道觀內拜訪之人便逐漸發現此觀道士與中土道士之不同,觀內竟豢養一群牲畜隨時供道士們宰殺,而觀內師傅們更是尤其喜好酒肉,於是有中土遷移過來的道士便喚之為假道士、假道觀。

且不論這道觀與道士真假與否,只見此時井陘山西陲山間,一胖老道正一臉壞笑,懷揣兩枚大蟠桃自一偏僻洞府慢慢悠悠走出來。

「師兄,你失算了吧,沒成想當年下山師尊當年與我這逃命的秘術卻是用在了今日...」

待得黑衣少年領著白須大師傅來到胖老道離開的洞府,胖老道卻早已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悠悠的朝一山間小道揚長而去了。

「大師傅,就是這,我親眼見我師尊將蟠桃藏至此處!」

少年柳元手扶著腰間,一臉恨恨的指認著此處洞府,看來剛剛鞭撻卻是不輕。

「偷蟠桃之事,確與你無關?」

白須老道淡淡問道,看那臉上神情,已經看不出什麼慍怒之色。

「大師傅明鑒,偷酒之事,實在是受我那師尊脅迫不得已而為之,偷蟠桃可沒有我一點份啊!」少年柳元邊說邊慌忙擺手否認偷蟠桃之事。

只見白須老道瞥了少年腰間一眼,兩指凝氣灌入少年體內,少年頓時感覺一股清爽之氣自腰間貫通全身,渾身大為痛快,已全然不見受這一頓鞭撻的影響。

「罷了,你初上山時本秉性純良,如今卻被我那師弟帶成這般油滑。無量天尊,我等亦有過也。」

聽得這話,少年柳元眼珠子一下轉了好幾圈,馬上順著白須老道的話茬說道:「大師傅明察!愚徒自跟隨道林師傅以來,-修行實在沒有寸進,盡隨他四處野去了,若是能繼續跟隨大師傅修行,徒兒必當痛改前非,潛心修鍊!」

「你初入觀跟隨貧道打坐熬心時,可沒有這般決心。如今師尊閉關前既然指派道林指點你,想必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那師傅如今作為確是有些不妥,可畢竟是當年亂世能受師祖指派的少數幾個下過山之人。你如今既翻然悔悟,有心潛心修鍊,往後便好生修道,我自會與道林師弟論理,要他好生指點你。」

白須老道淡然看了他一眼,悠悠的說道。

柳元無語,自打跟隨這位胖師傅以來,整天修行的就是入廚房偷豬肘子,進後院摸魚烤雞,進他人洞府順東西,終於這次偷酒葫蘆被這大師傅發現了蹤跡,可恨這胖老道明明說好演一出苦肉計讓大師傅消消氣好敷衍過去,轉眼卻假戲真做真將他吊在梨樹間用力鞭打,再跟著這胖師傅只怕等不到修道,反而先學成了市井無賴。

「這洞口,有你師傅離去不久的氣息,恐怕蟠桃已被取走了。罷了,師尊一貫不喜納禮,既讓道林得了去,便是與貧道失了緣分,就當送與他的一些補償吧!」

話音未落,白須老道周身攏聚起海量氣力,一步騰空而起,留下少年柳元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向天邊的白色身影。

「原來他不止能飛下來,還能飛上去...」柳元在心裡小聲嘀咕道。

「你師傅往他洞府去了,你也回吧!」

天邊傳來白須老道的話。

「哦...」少年柳元悻悻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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