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皇

『那邊，在討論著你哦，大哥哥~』

小孩所指的方向，蘇原看不到，一個接著一個後背把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他們打算調查你，還說要解決掉你呢，小心哦大哥哥。』

嗯呵呵~

小孩十分喜歡蘇原此時的模樣，捂著嘴輕笑。

哪怕是再冷靜的人，也會在某種情況下顯得束手無策。

就像蘇原現在這樣，就算他頭腦里有再多計謀，該看不見的東西，就是看不見。

小孩時而飛的高高的，時而飛進地底，又時不時消失在影子的黑暗中，時不時又在光亮的地方出現。

『小原，任何力量都是有代價的，你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似乎是開心夠了，小孩的靈魂飄在蘇原上空，伸出一隻小巧的手，「神，怎能被凡體遮擋住視線？」

力量的代價，蘇原比任何人都明白。

曾經，他也嘗試過觸碰亡魂，但是每一次，蘇原都會從亡魂身上穿過。

亡魂主動向他握手，終究只是徒勞。

『不打算接受這份力量嗎，可愛的大哥哥？』

小孩還伸著小手等著，四周頓時變得熱鬧無比，聽說是那位肉山殿下出來了。

『碰一下又不會死。』小孩眼睛里流露出濃郁的興趣，『發生什麼你都不會死，不是嗎？』

趁著雜亂的呼喊聲，蘇原對小孩說道：「是，但我不會碰你，力量與代價之間，我不會輕易選擇力量。」

小孩眼裡的光逐漸暗淡，抬著的手慢慢放下。

不應該是這樣，小原不該是這樣的。

這時，蘇原突然握住那隻小手，淡淡道：「在這個世界里，規則並不會輕易改變，既然我已經被決定無法令死魂聽到聲音，那麼此時我身前的你肯定不是死魂，或者，是某位操縱死魂的——活物！」

小孩臉上飄過一絲錯愕，隨後換上一幅甜甜的笑容。

『嗯呵呵，你們都是那麼相似。』

碰到了！

蘇原感覺到了實質的觸感，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奇怪的特殊的暖流。

『我再也不會，亂吃東西了。』小孩面帶獃滯，對著蘇原說出這句話。

什麼？

下一刻，蘇原腦海里浮現出一幅畫面：

小孩小孩面黃肌瘦，卻頂一個大大的肚子。

他的父母虛弱地守在床邊，束手無策地等著。

在不斷地咳血之後，小孩痛苦的離世……

這是小孩生前的最後一幅畫面，當時是荒年的第四年。

這樣的畫面源源不斷地出現，蘇原感到一陣暈眩，他能輕易地知道每一位亡魂的死因，大量地信息卻讓他頭痛欲裂。

這份力量的意義何在，蘇原捂著眼睛。

然而暖流帶給蘇原的還不僅僅是這些！

『神，怎能被凡人遮住視線。』

這句話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當蘇原再度睜開雙眼，他的視線果真不再被凡人之軀所擋。

先前他視線只是能透過亡魂，現在，只要蘇原願意，就連活物也無法遮擋。

「代價呢？」

蘇原看著飄在半空的小孩，輕輕問。

此時的小孩已經沒有當初活潑的樣子，獃滯在空中晃悠。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亡魂上妖氣乍現，紅色的妖氣慢慢剝離。

妖氣從亡魂中抽離的同時，蘇原感受到那份觸感也在逐漸消失。

他與亡魂之間距離，仍是無法觸碰。

紅色的妖氣匯聚成人形，慢慢從天上落下來。

「大哥哥，代價就是我。」看上去可不必蘇原小的妖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調皮，同時嘴角微微翹起，笑道：「他們就要來了。」

蘇原點點頭，正在使用自己掌握的新能力。

「嗯？」妖女戳著蘇原的臉蛋，一副不開心的模樣，「你一點都不關心誰要來了，也不關心我是誰嗎？」

此時的蘇原如同打開了新大陸，不對，他把這種感覺形容為歸一。

活人與人在他眼裡的隔閡越來越小，他的視線不再受到生死的阻礙。

「哼！」

妖女鼓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看著自己身上紅色的氣息即將淡化，她知道自己的軀體即將降臨，到那時這些凡物也能看見自己了。

不知道這裡的人突然發現本女皇大人降臨，會是什麼表情。

不行，可別給他惹出沒必要的麻煩。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嗯呵呵~」妖女看著那如同木頭一般冷漠的蘇原，宛然一笑消失在黑暗中。

從此，生死無隔！

蘇原的視線透過身前的人，他可以感受到視線中活人的存在，而不必將視線停在某個人身上。

左手邊四米處，弦裘三人趁亂去到那裡，妖女提醒自己的，正是弦裘與某人商討的。

蘇原從未見過那個人，但是耳邊嘰嘰喳喳的亡魂已經把所有消息都告訴他。

那人名為賈貢，地牢的劊子手。

右手邊兩米處，一位身高兩米的老人不斷打量著自己，名為劉白。

在前方的空地上，所謂的肉山殿下咆哮著捶著胸膛。

肉山身高三米余，高高突起的額頭以及毫無對稱可言的大臉看上去十分兇狠恐怖。

絕大多數犯人沒見過這種噁心的怪物，這絕對是老金所有收藏中長得最丑最可怕的。

沒有人知道肉山是什麼，均把他當成怪物看待。

「讓我們，歡迎死亡之手——緹利安！」南勛鼓足勁大喊，將人們的注意力再一次吸引過去。

身邊的李天笑更是興奮，一蹦一跳地歡呼。

在場的所有人都如同看戲一般對待今夜的演出，唯有蘇原知道老金真正的目的。

哪怕這些怪物長得再怎麼恐怖，蘇原也看清了，這些怪物的本質上，與在場所有人沒有任何區別。

惡魔與人類不同，惡魔絕對不可能是人類，但人類也絕對不可能成為惡魔。

蘇原回頭，樓梯上的老金正在看著他。

所有人都把這當成一出鬧戲，犯人藉此消磨被囚禁的時光，卻沒有人看出任何端倪。

老金以他自己的方式試圖去挖掘真相，若是我蘇原從未誕生，或許

『你會是第一個，知道這個世界真相的人！』

蘇原朝老金點了一下頭，轉過去同其他人一樣，參與這場可憐的『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