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玄鬼蛟

男子乃是半步道尊，奉命來此，除卻送來圖騰之外，只知此地有一位大人物，至於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甚至於他都不敢跟林天有任何交流，做完自己的本職工作后，朝林天拱手行禮後轉身離去。

石洞內，新的圖騰開始閃爍昏暗的熒光，林天也終於再度感受到老者的一縷氣息。

「此地不過百餘人，為何不將其遷到更大的聚集地？」

林天看著圖騰，神色有些許的怪異，這樣是否有些太過麻煩了，甚至於這些劣質圖騰，根本就沒有多少力量，且承受能力有限。

倘若妖族發現此地，妖獸湧入部落之中，圖騰中所蘊含的力量，能夠阻擋住第一波攻擊。

待到圖騰破碎，即便附近會有人快速將圖騰送來，中間所需時間，足以讓這部落的上百族人皆葬身獸口。

圖騰之上閃爍著的微光突然強烈了幾分，一道道微弱的精神波動傳出，顯然是老者在以這種方式，與林天交流，儘可能讓這座新的圖騰，存在更長的時間。

「原來如此。」

林天從精神波動中，清晰感受出老者的表達，這才瞭然地點了點頭。

老者的意思很明了，那就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並且講述了早年間人族傳承差點徹底斷絕的故事。

並表示，若非現在的人族，需要精神支柱，這才不得已立國，容納龐大人族之外，此刻的人族，只會以部落的形式，分散於此界各地。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保留火種延續。

林天縱然沒有體會過這個世界人族，那令人絕望的種種過往，但從老者那極為無奈的心境中，卻也不難感受出。

當下此界人族，或許很多事情在他看來，都是難以理解的，但實際上，這已經是此界人族，所能夠保持的最好現狀了。

是無數血淚流盡之後，才勉強摸索出的生存之道。

他一個外人，自然沒有什麼評頭論足的資格。

「既如此，那晚輩就先行告辭了。」

林天話音落下，身形直接消失不見，此次離開沒有絲毫分別之感，無他，老者的分身遍布此界各地。

只要有人族聚集之地，便有老者的化身所在，實力受限於圖騰材質，高不到哪裡去，但是用以交流，卻是完全足夠了。

此次外出，林天獨行於蒼穹之中，比之十餘日前，心中卻多出了一種蒼涼的悲壯。

誰能想到，在人族成為天地主宰的如今，卻有生存環境如此惡劣的人族存在。

就算是一些次生宇宙之中，人族暫時勢弱，但由於不少人族強者，喜好遊歷諸天，終究是能夠發現的。

此界人族苦就苦在，天穹被漆黑如墨的烏雲籠罩，看不見一點光芒，也看不到未來。

此時此刻。

此界妖族聖地，妖皇山。

比之林天所見人族部落的破敗，此地極盡奢華，富麗堂皇的宮殿坐落山頂，天地間靈氣濃度也為此界最純。

兩族之爭，勢弱的一方，不單單是生存環境堪憂，最大的問題在於修鍊資源差距巨大。

宮殿王座之上，獅首人身極為魁梧的漢子端坐其中，一頭暗金色的鬢毛泛著華光，殿內更有各族女子翩翩起舞，好不痛快。

「大王，上面傳來消息，說是不久之後，將會送來一位蛟族少年，讓我們悉心服侍，這怕不是要奪我們的權。」

獅首男子身後，一位佝僂著腰的老人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老人看似與人族無異，但不用想，他肯定是妖族強者，只是平日里喜歡以此樣貌示人。

此界對於妖族來說，卻並非是與世隔絕，甚至於至強大妖，一直都在外坐鎮，這裡只是相當於妖族往後大計的基本盤。

即便再腐朽，那也是尚未破碎的原始大陸。

所以，獅首男子雖然身為此界妖族之主，實際上也只是個站在明面上的妖王，實際上還是要聽從妖族高層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

獅首男子擺了擺手，遣退殿內各族的妖嬈女子，臉色極為不悅。

聽高層的命令倒是沒什麼，在任何世界，皆是強者為尊，誰讓他並未躋身妖族高層呢？

可要是高層派下來一位前來鍍金的毛頭小子，尊對方為主，他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大王，上面的命令，老奴哪裡敢有什麼意見，只是心中為大王鳴不平罷了。」

老人退後一步，眼神之中儘是忠誠的光芒，至於心裡有沒有什麼小九九，就不得而知了。

「哼！」

獅首男子冷哼一聲，右手握拳重重砸向王座。

此界本土的至強者，也不是沒有，但是自從無數年前殺盡人族強者離開之後，便徹底了無音訊，其中就包括他的先祖。

他在想，假若先祖尚在，就算是妖族高層，也不敢這樣公然找人替換他的位置吧？

但是現在他的先祖是死是活，尚未可知，他也確實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老奴只怕，一山不容二虎，老奴倒是無妨，大不了就此隱退，可若新王坐穩，恐怕會對大王出手。」

老人的話，毫無意外，意在挑起獅首男子心中的憤慨，似乎是怕一朝天子一朝臣。

「恐怕，只能靠你了，你知道的，我不善謀略。」

獅首男子緩緩起身，極為嚴肅地說道：「若非這些年來，你出謀劃策，致使我平定多番叛亂，恐怕難有我登臨王座的機會。」

此界妖族之中，也並非是鐵板一塊，不說是攻伐不斷，但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各族之間矛盾眾多。

且妖族高層，對於各族之間的戰爭，何止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簡直就是不管不問，任由其發展。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妖族生來便是互相捕食，哪有和平的妖族？

致使爆發過多次大戰，但獅首男子，卻一直穩居王座之上，最大的原因便是老人的籌謀划策了。

不過獅王一根筋，哪裡知道，那些大戰，基本上都是老人暗中挑起來的，並且從中作梗，讓其無法徹底消滅對方主力。

「依我之見，唯有假意遵從，暗中挑起各族矛盾，將利刃指向蛟族少年。」

老人背負雙手，不慌不忙，悠然說道。

以他對獅王的了解，知道這傢伙，根本忍不了多久，到時候就會有所反應，至於結果如何在他看來，並不重要。

誰登上王座不是坐呢？

「或許也只能這樣了。」

獅王根本沒有經過任何考慮，便直接點頭答應下來。

而後不久，僅僅數月，一位皮膚黝黑身著綉莽長袍的少年，出現在大殿之中。

遵循上面命令，即便各地妖族首領皆有矛盾，卻也還是出現在大殿之中，迎接少年的到來。

少年見狀，咧嘴一笑，順理成章的坐上王位，彷彿他與生俱來就應該享此殊榮。

假若林天此時在場，縱然是第一次見到少年的樣貌，也能夠一眼看出，此人便是昔日有過接觸的玄鬼蛟。

而他如今已經突破道尊，意氣風發的同時，卻也是擁有足夠的實力。

老人見到黑衣少年的瞬間，眼神瞬間一滯，心跳彷彿都漏了一拍，眼神變得極度複雜，與他平日里那般沉著冷靜的形象，大相徑庭。

殿內，獅王臉色黝黑，眼神深處藏著怒火，但看向身旁的老人，卻見老人朝他微微搖頭，只得作罷。

接下來的時間裡，獅王一族被迫遷出妖皇山，與一方妖族展開大戰，爭奪地盤。

此事也算是合情合理，畢竟已經離開了妖皇山，偌大的種族，總歸是要有棲息之地的吧？

而此時的林天，化身一隻金絲雀，飛到了一處人族城鎮之中。

說是城鎮，其實也只不過是建在漫天黃沙中的小鎮而已，生存環境甚至還不如之前遇到的那個部落。

一路上，他見識過不少人族聚集地，無一例外的，皆是些地勢險惡，或是環境極差之地。

只有這種地方，妖族才懶得定居。

鎮上人族的生存環境雖然依舊惡劣，黃沙漫天，大多數時候沙暴席捲，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在這裡，生活物資什麼的，倒是相對寬鬆一些，只要有錢，物資也談不上匱乏。

雖然大多只是民居，但卻也算是酒館店鋪林立，乃是他近段時間，遇到的最大的人族聚居地。

他未曾多想，身形一閃，便出現在小鎮之中。

「聽說了嗎，薪國調動大軍，為人族開疆擴土去了。」

「人族已經許多年，未曾有如此大動靜了吧？莫非是與妖族內部的動亂有關？」

「不知道，真羨慕那些人啊，縱然危險，但卻是建功立業，後世兒孫亦不會忘，不像我等，碌碌無為，終似黃沙。」

小鎮的酒館里，顯露本體的林天端坐在靠窗的角落，聽著店內食客的談論。

薪國，便是此界人族最大的勢力，也是唯一的國家，取薪火相傳之意，希望以國之力，庇護人族薪火代代相傳。

對於這些，林天了解的不多，甚至於前者說的，調集大軍，為人族開疆擴土。

自從聽過老者那極為無奈的言語之後，他懷疑，這也僅僅只是為了讓天下人族心懷希望，而刻意為之罷了。

開疆擴土自然值得尊敬，但真要說起來的話，如此遼闊的原始大陸，實際上足夠所有種族獲得極大的土地，很多地方也並非是妖族眾多。

倒也怪不得他如此悲觀，主要是現在人族的整體環境擺在這裡，實在是沒有什麼讓他足夠信任的能力。

反倒是對於所謂妖族的內亂更為感興趣。

「這位道友，不知道友所說的內亂，所為何事？」

林天不動聲色，挪到說話之人身邊，微笑著道：「在下想趁此機會，看看能否從中獲利，今日道友的花銷，皆算在我身上。」

他不是什麼吝嗇的人，看到被搭話的漢子微微一愣，大手一揮表示起來。

「兄弟，太客氣了，這可是我酒後談資，縱然道友不主動詢問，我也會知無不言的。」

漢子聞言，覺得林天豪邁，索性也招呼起來。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誰喝酒之時，不希望自己的話題，能夠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讓別人不敢插話呢？

「那便勞煩道友了。」

「我聽說，妖族一直穩坐王座的那隻大妖，被趕出來了，現在正和其他妖族搶地盤呢。」

還不等林天開口，便有人質疑道：「聽說？消息能準確？」

「開玩笑，千真萬確，我此前去妖族領地狩獵，遇到一位重傷的道尊強者，是他跟我說的，他便是在打探消息的過程之中，被妖族發現，從而被追殺數百萬里。」

漢子拍了拍胸脯保證道：「我覺得就是這位前輩，將消息傳回的薪國，這才說與妖族內亂有關。」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紛紛好奇起來。

妖族之間，說是戰爭不斷，但明面上的妖王，可是從沒變過。

但又覺得不太可信，哪有權力更迭，僅僅只是把舊王趕出來的道理？難道不應該是趕盡殺絕？

漢子侃侃而談，除了最開始可以保證消息準確之外，後面，基本上都是增添了諸多主觀臆想。

當然了，他依然是拍著胸脯保證，這些消息絕對為真，讓大家相信他。

林天卻是懶的繼續聽下去了，付完酒錢之後，便轉身離去，對方雖然表示不用，但他卻也並非出爾反爾之人。

修士的世界，最好的一點在於，無論身處何地，只要是對修鍊有所幫助，那便是硬通貨，他拿著從古荒大陸帶來的靈石，倒不至於被店家嫌棄。

「是去妖族腹地看看，還是去薪國呢？」

小鎮上空，林天凌空而立，目光看向來不同的兩個方向，渾水摸魚固然是好，但問題是，以他當下的實力，無法傷及妖族根本。

若是引出此前所遇到的妖族至強者，在毫無庇護的情況之下，應對起來，恐怕是頗為麻煩。

「罷了，還是先去薪國看看吧，前輩說，他最強的化身便在薪國國都，想來在那裡，也是人族強者匯聚之地。」

不多時，林天便已經做出了決定，一心朝著此前的目標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