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4章 師徒暫別
林天瞬間青筋暴起，他原本就做好了事態危機的打算，卻不曾想，這位來自遠古的意志，竟然如此霸道。
無邊怒意在他心中升騰而起，體內大道法則瘋狂涌動，竟在一瞬之間衝破對方的封鎖。
大道之海中央，林天天然處於劣勢，但在他手上，是一柄閃爍寒芒的鋒利長劍，無盡法則自他體內湧現，構成億萬縷劍氣。
提劍斬蒼穹，一劍破長空！
大道之海中，林天硬生生逼退圍攻的大道法則，造就一條毫無阻擋的長路。
林天衣袍鼓脹，長發翻飛，轉瞬間來到墨晴身邊，一劍猛然刺向對方眉心。
大道之海之中的法則彷彿發瘋了一般，朝著林天翻湧，可卻在此刻無法近身，墨晴雖是老神在在有恃無恐，但卻並未在短時間內阻擋住林天。
可當無塵劍距離墨晴僅有分毫之時，鋒利的劍尖卻靜靜懸停，不再寸進。
林天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兒，終究不忍下手，倘若墨晴的意識真的被徹底抹除，那毀滅對方又有何用？
唯有保留此身，或許才有讓墨晴意識逆襲的可能。
「晴兒，能否聽到？為師相信你不會這般輕易倒下！」
林天厲喝一聲，周身圍繞而來的大道法則，皆無法靠近。
即便是玄鬼蛟這般聖族轉世，面對墨晴之時，卻完全無法自主控制自身法則，然而這一現象，卻並未在林天身上發生。
墨晴聞言，臉色雖然冰冷至極，但美眸深處閃過一絲動容，心中更是猶如刀絞。
她是裝的。
可僅有她自己清楚，所謂的聖族至聖，所展露的上位者威嚴，都是她看到妖族眾強者反應時，臨時做出決定，偽裝出來的。
甚至於為了能夠讓效果更加逼真，她甚至沒有告知林天。
不可否認，林天此時此刻的表現，足以證明她的演技很成功，成功到就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未曾發現任何紕漏。
但問題是，看到林天如此悲痛的模樣，她的實在是於心不忍。
可她無比清楚，在人族強者尚未到來的前提下，唯有將這一番好戲演下去，才是唯一保留二人性命的方法。
「倒是有幾分膽色，但是可惜，非我族類。」
墨晴的臉上浮現一抹欣賞之色，但語氣卻更顯冰冷。
「前輩莫急，如此宵小，豈能讓您親自動手，待我等讓其灰飛煙滅！」
狐族女子似乎還是有些許不太放心，身後浮現九條赤紅的狐尾虛影，而後凝聚一團有些虛幻的火焰，對準林天。
林天此時能夠在大道之海中，肆意催動大道法則，激起了她心中的疑惑。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那就是墨晴並未如針對妖族一樣，對付林天。
亦或者說，林天的天賦遠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恐怖。
無論是哪種情況，很顯然林天都留不得了，除非是林天如墨晴一樣，突然爆發，體內也藏著聖族前輩的意志。
更何況，狐族女子想的，可不僅僅這麼簡單，她更多的，是打算藉機試探墨晴。
總而言之，將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不急，如此波瀾壯闊的世界，倘若毫無對手可言，豈不無趣？」
墨晴出言制止，但她這一次，並沒有展露不怒自威的氣質，反而故作隨心所欲。
彷彿僅僅只是提出建議，即便狐族女子不同意也是無妨。
「前輩考慮甚遠，可此人天賦不俗，若不除之恐成大患，就由我任性一回吧。」
狐女態度堅決，同時給在場所有大妖傳音，招呼眾妖稍有不對便全力出手，不給眼前二人任何機會。
無他，墨晴太恐怖了，區區道尊便有如此實力，但凡有半點異常，妖族便不敢留她。
「哼！」
墨晴冷哼一聲，但卻拂袖轉身，似乎並不打算阻止。
但她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保留二人的法則，以求萬古歲月之後重塑肉身。
她很清楚，這種情況之下，對方一旦出手，就絕對不可能給他們留有任何的機會，定然是大道磨滅，真命消亡。
但只要能夠保留哪怕一縷大道法則，也還有未來。
「前輩，得罪了。」
狐女見狀，雖然是鬆了一口氣，但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任何的遲疑，她的性格向來便是，要將一切事物做到萬無一失。
即便是這樣，可能會讓這位神秘的聖族前輩記恨，也是在所不惜。
虛幻狐火劃破長空，似乎並沒有太高的溫度，甚至直觀來看，燒開水都費勁。
然而熟知狐女的大妖都知道，這可不是她在放水，而是這火就是這樣的，看似毫無溫度。
但卻針對神魂，一旦擊中目標，被攻擊之人便要承受神魂燃燒之苦，直至神魂以及大道法則被燃燒殆盡。
可謂是詭異至極防不勝防，又有恐怖的威能。
林天對此視若無睹，反正也難以抵擋，不如借著這次機會，試圖喚醒墨晴的意識。
哪怕僅僅只有一絲可能，也不枉墨晴在這絕境之中現身。
而墨晴卻是心急如焚，一時之間心念百轉，反正無論如何，她也絕不會坐視不管，大不了就再演一波，假裝自己的意識突然掌控身體什麼的。
但就在這時。
一道渾厚的聲音自天外傳來：「畜生，尓敢！」
隨之出現的，還有一道遍布神紋的巨大手掌，將虛幻狐火拍滅。
同時，一道道人族身影撕碎禁制，出現在天地之中。
青楓道人站在首位，其身後乃是一位位人族強者，有臨天崖老少長老，也有玄門中人。
先前墨晴進入禁制之時，讓留在臨天崖的分身發出信息，表示自己遭遇大難，隨時可能身死道消。
青楓道人得到消息之後，立馬傳音人族強者，同時馬不停蹄朝著這邊趕來，甚至於動用至寶，這才在極短的時間內，橫跨無數宇宙來此。
墨晴見狀，心中懸著的大石頭這才轟然落地，然而這時，一道虛幻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遠處狐女的身體，則是同時化作一條狐尾，而後消失不見。
「該死，被人族尋得此地，前輩，請隨我遠遁！」
狐女暗罵一句，而後不由分說抱著墨晴就跑，根本不打算久留。
如今的情況是，縱然遺落之地被人族掌控，她也不願意看到墨晴被人族帶走。
畢竟，從先前所看到的情況來看，只要能夠護住墨晴，將來妖族將會有無數原始大陸，何須在於這樣一個遺落之地？
「門主，快阻止她！」
林天忽然厲喝一聲，雖然一直以來，依舊沒有和墨晴有過任何交流，但他又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狐女將其帶走？
以至於他一邊說著，一邊奮不顧身地朝著狐女斬出一劍。
與此同時，他的話音未落，青楓道人的身影，便一閃超過他朝著狐女衝去，好似本能反應。
「就憑你們這點人，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一直都在看戲的妖族大妖，紛紛橫擋在青楓道人身前，猶如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
雖然忌憚後續有人族強者陸續趕來，但就目前為止，在場的妖族與人族，卻是能夠一戰的，甚至還穩操勝券。
只不過是妖族整體不如人族，他們不敢在此纏鬥太久，從而導致自己無法脫身而立。
僅僅只是一剎之間，狐女就帶著墨晴遁入虛空，不見蹤影，果斷至極。
其餘大妖見狀，毫不戀戰，齊齊朝著天外遁去，絲毫沒有任何戰意。
「這是怎麼回事？」
青楓道人眉頭微皺，看向林天詢問道。
他原本並不知道消失許久的林天也在此處，但是現在倒是清楚了，為何墨晴會出現在這裡。
頓時，他心中有些後悔，為何當初要不相信墨晴能夠找到林天，假若當時就同意墨晴的要求，並派人暗中保護，或許不會發生眼前畫面。
同時，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對，正常情況之下，妖族向來都是直接出手斬殺，而非綁架帶走。
而且那群大妖離開之時，好似頗為欣喜，也沒有撂下什麼狠話，完全不符合妖族平日里的所作所為。
「晴兒或許是聖族轉世，疑似覺醒前世記憶，被妖族視作希望。」
林天面色沉重，堅定道：「但她的記憶一定在與對方做著抗爭，方才我並未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絲殺意。」
他一路走來，經歷種種，又如何感受不出來，墨晴看向她時，眼底那掩飾不住的柔情。
如果真如對方所說，已經徹底將意志抹除，他相信絕對不會對他有半點憐憫。
甚至於墨晴出手抹殺玄鬼蛟，好似都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如那玄鬼蛟一般？」
青楓道人微微一愣，之前聽聞墨晴對大道法則掌控極強，他就已經開始往這方面想了，甚至去詢問過一些前輩，但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嚴重。
「或許吧。」
林天沉嘆一口氣，對他來說，墨晴的身份如何，早就不重要了。
即便真是聖族轉世，記憶覺醒之前的墨晴，是他毫無爭議看著長大的弟子，是古靈精怪的晴兒。
只不過現在來看，不管是那種情況，她已經被妖族帶走，情況危急。
「切莫著急，我們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她的位置。」
青楓道人說罷，身形一閃直接消失，遁入虛空之中，對狐女展開追捕。
同時還有數位林天以前沒見過的白髮老者緊緊跟隨，實力皆與青楓道人相當，乃是人族至強者。
而除了這些人之外，一些實力稍弱的三十六天長老，則是留在林天身邊。
同時對這片天地審視起來。
很顯然，他們以前可完全沒有聽說，還有這麼一片原始大陸存在。
雖然原始大陸之間互不干涉，但卻是存在聯繫的，尤其是高層之間，說是多年故友也不為過。
而這裡，卻從未出現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彷彿在茫茫宇宙版圖之中，乃是空白之地，甚至都不與混沌海相連。
「這裡是什麼情況？」
一位長老看向林天，疑惑問道。
「前輩自行去了解吧，我有些累了。」
林天興緻極低，甚至完全不想說話。
眾人當即瞭然，對此頗為理解，倒也不去打擾林天。
此時此刻，遺落大陸之中的生靈，也終於是反應過來。
天下各地原本躲藏在暗處的人族，紛紛湧現，或是衝天而起，或是跪伏一片，皆是熱淚盈眶。
人族至強者！
多少年了，這簡直就是只在他們夢中才出現過的場景！如何能夠不激動啊？
而臨天崖的長老們，也很快從人族口中，了解到了這片天地的歷史，當即駭然大驚，未曾想竟然還有處境如此凄慘的人族分支。
一位白頭長老躬身，表示自己有愧，但這種時候，此地人族又如何能夠去怪罪他們。
與實力無關，皆是源自於太過激動，便不在意這些旁枝末節了，只是怒罵妖族手段無恥而已。
林天自知無力追蹤妖族大妖，索性便直接來到身下海面上的一座小島，在原有的兩座墳墓邊，為玄龜又立了一座衣冠冢。
然而埋進土裡的，卻是空無一物，只是墓前的石碑上，寫著人族英靈幾個大字。
他也就索性，在這裡等待起了青楓道人的信息。
與此同時，緊鄰混沌海的一處星域，一位狐女憑空出現，在她身後，則是一臉不悅的墨晴。
一路上，狐女並非是簡單的逃跑，而是一邊交談一邊逃跑，雖然墨晴沒有任何回應。
但她卻依舊將如今妖族的境地悉數告知，並且義正言辭地表示道：「接下來的歲月中，前輩的安危便由我來守護，只需往後前輩能讓我赤尾天狐，成為聖族之下第一大族即可。」
當然，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條件雖是差了一些，但絕對可以保證前輩安全成長。」
狐女隨手一揮，身前絢爛銀河改道、分流，露出一條毫無星辰的通道，在這之後，乃是由她親自開闢出來的一方位面。
她的族人，皆在其中。
「遙想當年，普天之下莫非聖土，該死的人族。」
墨晴好似頗為嫌棄，略有不滿地說道。
她極為聰慧，自知當下身處險境，索性將聖族大能一裝到底，且對狐女的庇護並無排斥。
畢竟比起之前那些對她垂涎欲滴的妖族，狐女顯然是當下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