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章 前功盡棄

「不錯，果然是根硬骨頭，既然這樣，那我就成全你。」

林天神色不變，手起劍落，似乎是打算給對方一個痛快。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陸野終於開口了，反駁道：「林兄，雖然事先說好，以你為主，但這可是妖族，就這樣讓他死了，我實在不甘。」

一邊說著，陸野一邊伸手握住林天下落的手腕，露出一副倔強之色。

「不行，大丈夫言出必行，妖族又如何，何嘗不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更何況他還這般有血性。」

林天說著便要掙脫開來，二人之間彷彿因此產生了巨大的隔閡，矛盾一觸即化。

然而實際上，這是二人事先商量好的對策，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就讓唱黑臉的陸野佔據主動權。

苦口婆心說這麼久，一點回應沒有，真當兩人是大善人？

「你莫非真要因為一個妖族，而背叛人族？假若我將此事上報宗門，等待你的又將會是何等懲罰，你理應知曉！」

陸野面露不忍，苦口婆心地道：「你我相識多年，我實在不忍看到，你毀掉自己的人生。」

「陸兄不必多言，我雖算不上一言九鼎，但既然是已經答應的事情，總歸要算數吧？」

二人的演技極佳，玉螳螂不僅完全沒有察覺分毫，甚至臉上已經有了幾分動容。

也不知道是生來就不善權謀，還是暗中受到了某種影響。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即便林天固守己見，將他一劍斬殺，跟背叛人族也完全不沾邊。

「停，我的意思並非我有意抗拒，而是實在禁制太強，若我透露半點有關信息，便會爆體而亡，族人也會受到牽連。」

似乎是不忍林天為了自己，背負無關罵名，玉螳螂終於忍不住開口解釋起來。

而後又看向林天，坦然道：「在下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在下願為帳下靈獸。」

林天微微一愣，而後看向陸野，發現陸野也在看他，二人的目光深處浮現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全然沒有想到，這玉螳螂竟然真的被說動了，這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啊。

人家都已經被林天的演技感動，那還怎麼嚴刑拷打？

「咳咳。」林天輕咳兩聲，迅速平復心情，故作興奮道：「陸兄，你看，萬物有靈，縱然是妖族，也絕不是無情無義之輩！」

「若是當真如此，自然最好，但若他有半點異心，莫怪我不顧兄弟情誼，出手狠毒。」

陸野顯然也沒意識到會這麼順利，後面準備的大多數台詞，現在還沒用上呢，但好在經歷豐富，很快就穩住了情緒。

沒有絲毫的露餡。

「靈獸的事暫且不說，你我雖並非同族，但又何嘗不能以兄弟相稱。」

林天卻是對他完全不予理會，眼神直勾勾地看著玉螳螂，沉聲道：「由於此事事關重大，即便你不能透露實情，可否由我來猜，若是與你了解的情況相當，你便點點頭，若是相悖，你便搖頭。」

「或許可以嘗試。」

玉螳螂不假思索，雖然說這樣可能存在風險，但有了活下去的可能之後，無論如何，他自然都想要抓住一線生機。

慷慨赴死固然是好。

但他怕自己的情況，全被林天說中，即便是死了，也只不過是一粒隨風飄蕩的塵埃，後世不曾掀起任何波瀾。

「古戰場之中有至寶出世？」

林天見效果不錯，也不再含糊其辭，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雖然這並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問題，但任何事情都需循序漸進，就如方才忽悠玉螳螂一樣。

假若二人最開始便產生分歧，就算是大打出手，恐怕玉螳螂也會心存戒備，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效果。

玉螳螂神色逐漸恢復平靜，但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既然不是至寶，難道是有關妖族先祖遺骸？」

玉螳螂依舊搖頭，要不是忌憚識海之中的禁制，他甚至都已經打算開口給出點提示。

「莫非是有妖族絕世天驕進入此地，你們的任務是保護這位天驕？」

林天排除兩個錯誤選項之後，直接詢問起心中最為在意的問題。

實際上，假若是先前兩個問題，玉螳螂直接點頭，他的興緻也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半點興趣。

玉螳螂聞言，微微頷首，然後又輕輕搖了搖頭，意思大概為是也不是。

「既點頭又搖頭什麼意思？難道說很接近了，卻並非如此？」

陸野深知自己的職責，依舊充當黑臉的角色。

然而，他的話還沒完，只見玉螳螂忽然發出一聲慘叫，肩膀下僅剩下兩三寸的手臂，下意識想要捂住腦袋，顯得有些滑稽。

但不難看出，此刻的他，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一股熾熱火焰，直接從玉螳螂七竅之中升騰，僅僅只是頃刻間，他的頭顱便已經變得空洞。

可即便是這樣，神魂依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林天見狀，下意識準備出手嘗試營救，他可還沒有問出最為關鍵的問題呢。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是不希望玉螳螂形神俱滅的。

然而陸野這一次，卻猛地出手，抓住林天肩頭，不像是之前那樣故作用力，這一次，他幾乎是全力以赴。

「如果不出意外，這應該是他識海中的禁制觸發，這火焰除了能夠將他焚燒殆盡之外，還會順著大道法則，引燃觸發者的神魂。」

陸野神色嚴肅，完全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可惡。」

林天當即冷靜下來，雖然不再出手營救，卻也沒有半點譏諷，既然對方有過回心轉意，就讓他死時不至於怨氣滔天吧。

這也算是他最後的善良了。

二人並未離去，而是靜靜地看著玉螳螂被燃燒殆盡，實際上，此刻承受極致痛楚的玉螳螂，對於外界的感知近乎消失，意識陷入混沌，只能夠感知到痛苦的存在。

不多時，體驗過極致的痛楚后，玉螳螂的身形，徹底消散不復存在，連成為被滾滾長河淹沒的塵埃，都沒有資格，就此徹底消散。

「看來，抓捕妖族獲取情報這條路，基本上是走不通了。」

陸野長嘆一聲，雖然無奈，但唯一的好消息是，以後遇到妖族，可以直接斬殺，不用再浪費任何的時間。

「嗯，不過我大概知道跟什麼有關了。」

林天點點頭表示贊同，但臉色卻稍微要好看一些。

實際上，他甚至可以如法炮製，再多忽悠幾位，如玉螳螂這般的妖族，用同樣的手段，只需要一點點深入的問題，真相就會慢慢浮出水面。

但他心裡大概有數，自然也就不用去浪費這個時間了。

「是墨姑娘嗎？」

陸野心領神會，當即詫異地問道。

「還記得你之前跟我怎麼說的嗎，此處古戰場有聖族隕落，或許晴兒也會進入此地，現在想來，能夠讓妖族有這樣大動作的，也就只有她了。」

對於陸野，林天倒也沒有隱瞞什麼，畢竟根本算不上隱秘。dn

「如此說來，確實只有這個可能，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天略顯無奈，對於這件事情，他確實沒有太多自信，只能祈禱，進入此地的人族天驕，不要被聖族意志頂著墨晴的身體，殘殺殆盡於人族徹底結下血仇。

只要不出現這種最壞的情況，哪怕現在不行，未來也還是有機會的。

陸野很喜歡林天這種悠然的心態，雖然說壞事，並不會因為心態好而變成好事，但無論如何也要好過愁眉苦臉。

隨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

「對了，那株七色奇物，由於受到大道法則衝擊，且那片山谷已經不適合它繼續生長，我將其挖了出來，雖然還沒有成熟，我卻能將其帶回陸家種植下去，所以下次要是遇到什麼寶物，就是你的了。」

說話間，一株七色奇物，出現在他掌心之上，從表面來看，此物好似只是一株花卉，豎直的荊條上，長著七片翠綠的葉子，只是荊條頂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著如彩虹般的七種顏色。

「行。」

對於寶物什麼的，林天並沒有奢求什麼，至於這樣草率決定公不公平，他也不在意。

反正之前說好一人一件，全憑運氣，運氣不好也怪不了誰。

除非是一次性獲取多件寶物，如若不然又何來絕對的公平可言？

「走吧，無論是找人，還是爭奪機緣，理應前往古戰場核心區域。」

林天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七色奇物之後，便扭頭看向廣袤的星辰大海，在星空盡頭，彷彿有著一道倩影，彎腰朝他擺手的同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越往深處走，林天便發覺，天地間的大道法則越發濃郁，只可惜錯綜複雜，極度紊亂，根本不能化為己用的同時，還對闖入者造成諸多困擾。

最直觀的便是，他們的神識感知，幾乎被完全隔絕，若非是實力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恐怕是根本無法繼續深入了。

「此處殘留濃郁妖氣，想必一定有大量妖族天才在此匯聚，莫非是進入了那塊碎片？」

前行許久，林天在一片較為開闊的區域停下腳步，望著身前前所未有的巨大碎片，陷入沉思之中。

由於天地間大道紊亂，神識無法透過層層紊亂的大道，直接觀測碎片之中的畫面，以至於，恐怕只有深入其中，方能知曉真相。

此時此刻，他們的神識感知，受到巨大削弱，甚至於星空中瀰漫的妖氣，都還是臨近之後，這才有所察覺。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等等？」

陸野的判斷與林天幾乎一致，但卻並不覺得，僅僅靠著二人之力，能夠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甚至於根本無力對抗眾多妖族天才。

「不用等。」林天意味深長道：「想必陸兄一定掌握著一些，讓自己易容成妖族，並且不被發現的手段吧？」

「這還不簡單？」

陸野聞言，當即取出一件鹿皮，二話不說披在身上，鹿皮瞬間消失，他的容貌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氣息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並且渾身散發著一股不弱的妖氣。

「你是想要渾水摸魚？」

做完這一切之後，陸野眼前一亮地問道，對於這種事情，他還是比較擅長的，無他，唯手熟爾。

至於林天會不會，他根本沒有多問，既然是林天提出來的，他相信林天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此地妖族天驕，必定不可能全都熟悉，突然多出你我二人，自然不可能被察覺，別太張揚就行了。」

林天一邊說著，一邊釋放龍族氣息，渾然天成根本無需偽裝。

他在神界之中，本就是龍族龍王之一，而龍族，本質上，其實就是妖族之中比較強大的一支，可以說是毫無問題。

「強。」

陸野感受著林天所散發的強大氣息，當即忍不住讚歎起來：「你還有多少能力，是我所不知道的？」

「一些小手段罷了，也就具備渾水摸魚之效，不堪大用。」

林天謙虛地回答著，同時已經控制身形，朝著身前星空之中的巨大碎片走去。

這自然是一片，與之前遇到七色奇物的山谷，一樣擁有較為穩固的道則，足以懸在星海之中，不會隨意移動的碎片。

並且說是碎片，實際上面積遼闊，與一方天地毫無區別，足以供養無數生靈。

古戰場遺址中，所有的碎片，皆是原始大陸破碎之後的產物，可見，這是一塊較為巨大的碎片。

若非不是天地間的大道無比紊亂，封鎖了諸多可能，這塊碎片，絕對足以演化成次生宇宙。

林天的速度很快，但卻並非全力爆發，甚至相比於全速時，頗有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

陸野則是穩穩跟在他身後，像是一個附庸僕從。

「這裡，竟然幾乎保持了現存原始大陸一樣的道則，莫非這麼多年來，竟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林天進入碎片之中，便察覺到異常。

如果不是十分清楚，有人告訴他這裡其實是古荒大陸，他都不會有多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