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章
裴征交待時雨暫且按兵不動,做好自己的防衛工作便可,他回去要收拾那幫臭小子,學監聽不是用來聽他,學非所用該收拾。
待他回去,一個個當沒事人非常認真在研究行動戰術,認真得讓他想笑,裝,賊能裝。
而圍在一起的眾人,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此時誰敢再笑,明天不想爬起來了么。目光偷偷瞄向老大,果然,眼神要殺人似的,這事真不怪他們,他們忍了很久,實在是憋不住。
誰能想像出他們平日里威風八面,負重五公里不喘,百步穿楊,一槍爆頭的狠戾特戰大隊長,能撩會逗那是工作需要,但撒嬌,不行,真的不行,再忍下去憋出內傷。
被大隊長那殺人般的眼神盯了一晚了,一眾兄弟表示,太累了,面無表情綳了一晚,笑不出來,想哭,嗚嗚嗚……
裴征的魔鬼訓練在軍中是出了名的,把一組人扔進冰天雪地的冰河裡,凍一晚上渾身抖成篩子還要描准靶心,分數不合格者直接踢出特戰大隊,能進特戰隊的隊員都是軍中佼佼者,個個硬茬兒,誰願意被踢出去,沒人想。
如此噩夢般的男人,怨不得小姑娘被嚇跑,此人一旦擁人,瑟瑟發抖!
……
賭場二樓,時雨握刀在切一塊方冰,吧台旁邊一個小少爺,架著腿一臉輕蔑地藐視全場。
被慣壞的少爺,脾氣總是臭臭的看起來拽拽的,把自己裝成大人模樣,好像這樣顯得他們的與眾不同,實則是不懂什麼叫適得其反。小男孩兒與她有一面之緣,就是那日她開車差點撞上的人。
而房間內最為強大的氣場來自沙發前一身矜貴西裝的男人,面容清冷嚴峻,眼神中的孤傲蘊著生人勿近的狠戾,那日她就感覺到,此人看似有禮是帶著壓迫感,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想,幾日後再次相遇在賭場。
這個人就是,曲寒!
曲寒的黑惡掃力攪得警方頭痛多年,出了事就是御下不嚴自己不知情,要麼有人替他抗雷,他總能輕鬆地把自己摘出置身事外,他把自己設定成一個合法的商人,在人面前他有著十足的精英作派。
在曲寒身邊還有一個無法忽視的黑衣男人,那人用狩獵者的眼盯著她,似要把人看透看穿讓獵物無處遁形,這人便是那日的黑衣殺手,藤井。即使她當時全副武裝,與此刻大相徑庭,但她知道,殺手的眼睛有多毒辣。
房間里暗潮洶湧,無形的壓迫感團團裹挾著她,她不確定藤井是否認出她,只能謹慎的表現得與常無異。
裴征說曲寒來金三角,他的出現一定是帶著陰謀,毒品,軍火,無論是哪種交易都是她急需尋找的罪證,但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與砂姐有交集。砂姐是個深藏不露的女人,她有野心,只是困於坤哥死後威猜獨大,瓜分她的勢力讓她難以施展,否則,女毒梟的名號,砂姐定是最響亮的一個。
想要攻克曲寒,砂姐卻成了突破口。
她把方冰切成四厘米左右的方塊放入酒杯,倒入杏仁利口23毫升,干邑23毫升,攪拌。
再拿過一個圓杯,15毫升藍橙利口,放了大半杯的小冰塊,45毫升的伏特加,薄荷利口15毫升,手腕翻轉地搖晃著調酒器,再倒進雞尾酒杯中,加入檸檬汁15毫升,一顆紅色櫻桃點綴,這杯翡冷翠砂姐一直很喜歡。
小男孩兒斜眼睨著酒杯,「沒看出來,你是干這個的。」
「那你以為我幹什麼的?」
「你幹什麼關我屁事。」
時雨抬眼,末了垂眸,沒與小孩子一般見識。
過了會兒,小男孩兒說,「切冰很簡單?」
「想試試?」她把刀杯遞向他,小孩兒就是小孩兒,特別是十來歲模樣的男孩子,叛逆得很,心裡想什麼不表達,拐彎抹角去套話,他接過刀用力切,可冰沒握穩刀尖差一點划向手指,時雨眼疾手快握住他拿刀的手腕。
小男孩兒把刀一扔不幹了,負氣地坐在旁邊,「那天我不是有意的,我跟他生氣,拿刀要自殺。」
「自殺?」她說。
「當然是假的,我才不會自殺,要死也是他先死。」
小男孩看起來與父親的關係並不好,別人的私生活不予評論,何況她從不多管閑事,不過小男孩兒多聊幾句,說不定能探出些秘密,奈何眼下情形不對,一個虎視眈眈的殺手在不遠處盯著她。
小屁孩兒輕蔑地呲了一聲,「沒一個好東西。」
時雨抬眸,小男孩兒翻了個白眼,「看什麼,你也不是好東西。」
這個小孩兒有點意思,「活得不是挺好嗎。」
他突然拿起旁邊的刀,照著自己脖子比劃去,時雨急忙握住他手腕,「幹什麼,不要命了。」
「我寧願去死,但我又不想死。」好像眼前的人被嚇到,他開心的把刀扔下。
這孩子明顯的叛逆期,也可能是處於沒有被金錢荼毒還存有良知的年齡段,其實他沒比那時的自己大多少,她也想去死,可她又不能死。時雨搶下他手裡的刀,「刀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
時雨看著小不是真的小,不再跟他多說,兩杯調好的雞尾酒,時雨單手撐著托盤送過去,即使她低著頭,也無法忽視那雙眼睛,似槍口的黑洞。
藤井微眯著眸子盯緊吧台的人,換了衣服,摘下口罩,一切外界的因素都無法掩飾一個人的目光,她的目光「無波無瀾」。
曲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吧台方向,砂姐不明就理,笑著說:「紛朵是我們這兒最好的調酒師,曲先生覺得如何?」
曲寒輕挑唇角,「不錯。」
「您家小少爺跟紛朵很聊得來。」
「被慣壞了,脾氣大,很少見他願意與人聊幾句。」
「紛朵話少,人很安靜,我也很少見她與人聊天,平日里不說話的,也許是他們之間有共同話題。」
「如果小少爺願意,可以常來跟紛朵玩。」砂姐說完,見曲寒並未接話,甚至,沒什麼表情,她有些尷尬地笑了下,「紛朵是我的私人調酒師,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紛朵派給您,當然不需要您過來,而且您在金三角這段時間一切我來安排,曲先生,您可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曲寒笑笑,沒接她的話,砂姐想要什麼他知道,想要拉攏他的心昭然若揭,她在金三角的實力與勢力他清楚,也更清楚她的內部問題。至於威猜,也是他此次前來的目標這一。各有所需,「多謝了。」
「曲先生客氣,我應當盡地主之誼,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定當滿足。」
時雨知道砂姐想找人合作,前有裴征,後有曲寒,無論她能攏住哪一個都對牽制威猜有助益。但藤井那雙眼盯著她,一定是看出端倪,不確定也不能個否定,她不能單獨與藤井在一個空間里,她能穩住自己,不代表藤井不發現什麼。
這時,門口出現一個人,男人倚著門框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砂姐,你要請我的酒還沒喝到,就要把小美女送人了。」
砂姐沒想到他會來,連忙賠笑,「不知道陳先生來,快請進。」
裴征大搖大擺進來,身後跟著的人站在門口處,他往沙發上一坐,長臂搭在身後,沖著吧台方向打了個響指,「小妹妹,來杯你拿手的。」
時雨沒想到裴征會來,這樣出現與曲寒正面交鋒是否會被察覺,他與藤井交過手,即使當時他們身著作戰服,臉上塗抹油彩,站成一排媽都認不出,但她還是瞬間提起擔憂。
時雨沒有機會去觀察藤井的神色,她不能與他眼神有任何交流,眼睛最容易暴露一個人,何況,那日只有她與他近距離對戰。這樣一想,裴征的暴露機會小了一些,提著的心終落下一階。
她調了一杯酒送過去,裴征沖她挑眉:「小妹妹,這酒叫什麼?」
時雨不說話,急忙站到砂姐身後,給所有人造成的假象是被男人調戲的不予理睬,砂姐掩唇而笑,「陳先生,這麼喜歡逗紛朵。」
裴征沒接砂姐的話,而是看著時雨,「還是不跟我說話,好像哥哥欺負你似的。」
「你這不是欺負她嗎,紛朵一直都不喜歡開口說話,你幾次逗她,她更怕你了。」
時雨轉身向吧台方向走去。
裴征咂么著嘴角,「嘿,小丫頭,我就想讓她跟我說句話。」
砂姐無奈,「紛朵,這杯酒叫什麼名字。」
時雨垂眸,半晌,「boulevardier」
眾人笑了出來,裴征咬牙,這個臭丫頭,他來替她解圍,否則此時被人打包賣了還得替女毒梟數錢,他嘗了嘗雞尾酒滿不在意地說,「就當小妹妹在誇我。」
「陳先生風趣幽默開得起玩笑,我敬你。」砂姐舉杯,兩人碰杯后,砂姐說,「今日真是巧了,我給二位介紹一下。」
「這位是曲先生來自雲南,這位是陳先生來自津寧。」
裴征換了個坐姿,倚著沙發伸出一隻手,依舊是痞痞的玩世不恭,「曲先生你好。」
曲寒與裴征不同,他看起來十分紳士有禮,即使清冷卻也不失禮節,有禮地回握,「陳先生,幸會。」
看不見的暗潮在握手的瞬間瀰漫。
「你們有句俗話我是知道的,擇日不如撞日,你們都是我貴賓,今日這麼巧,不知二位可否有時間賞光一起個飯。」如果兩人都能拉攏,威猜不日將被她踩在腳下。
裴征大剌剌地癱在沙發上,晃動著酒杯,「我只想跟砂姐玩兩把。」他沖吧台招手,「小妹妹再來一杯,boulevardier。」他刻意咬重字眼,「boulevardier」
曲寒頷首:「有約了,改日吧。」
砂姐見狀,知曉兩位並不想坐在一起用餐,「那好,改日我請曲先生。」
裴征依舊姿勢未改,唇角帶笑沖吧台方向挑眉,撩人意圖不減,砂姐下樓送曲寒離開。
砂姐與裴征玩了兩把,裴征接了通電話以有事為由離開,砂姐看向吧台方向的女孩兒,曲寒對她貌似另眼相看,而且曲家小少爺對她不理不睬卻跟紛朵相聊甚歡,「紛朵。」
時雨走過來:「砂姐。」
「我想拉攏曲寒和陳正,你明白嗎?」
時雨點頭。
「曲家小少爺跟你聊得來,你以我私人調酒師的身份與他們多走動,盡量搞好關係,再探探曲寒是否有意與我合作,能做得來嗎?」
時雨搖搖頭:「我不擅長處關係。」
「不用你處關係,我交待你什麼照辦即可。還有,陳先生只是喜歡開玩笑,賭場里漂亮美女如雲,他對你不會有企圖,那日的玩笑話不用當真。」
時雨微頓,末了點點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