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黑衣男人向後撤退舉槍射擊,裴征把時雨藏至身後開槍回擊,此人訓練有素,在中彈情況下依舊矯健地在身後巷口退出去。
裴征拔腿追趕,那人從巷口處扔進來一個東西,裴征猛然轉身長臂一伸把時雨按在身下,「呯」的一聲,手榴彈炸開,土石飛揚。
他急忙撐起手臂,看向身下的人,「有沒有事?」
時雨耳朵嗡嗡作響她搖頭,兩人急忙爬起來,他目光快速掃過她周身上下,確定她安全無恙才放心。他轉身要追出去,耳機里傳來小五的聲音:「老大,我們撤到巷口,對方火力太猛不要命的玩,完全不顧及陳海峰。」
「艹,這幫孫子要殺人滅口。」裴征啐了一口,「不能讓他死了,快速撤離,我隨後就到。」
曲寒派人來救,救不下殺之以絕後患,這等黑惡勢力不除,毒品和軍火泛濫,不緝拿歸案就是個禍害。裴征眸光越發冰冷,轉身向後,「我他媽讓你別出來,你聽不懂話。」
時雨抿著唇眼神冷了幾分,未置一言轉身向另一側跑去,裴征兩步上前拉住她:「跟我走,一起撤。」
「我不走。」她回手推他。
「跟我回國。」裴征沒有時間跟她多話,拽著她跟他一起走,時雨反手甩開他,「我的事,與你無關。」
裴征知道時雨的性子,執拗強硬,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他掏出一把槍塞到她手裡,轉身的瞬間回手扣住她下頜,居高臨下,目光帶著狠勁,警告,敦促,擔憂,「確保自己安全。」
她點了下頭,裴征盯著她:「遲早我會把你帶回去。」他說完,轉身向巷口跑去。
而此時,槍聲炮火衝天,遠處的另一方勢力聞聲而動,直奔炮火中心。
「小五掩護,三通側翼,快把人帶上車。」裴征在巷口向殺手射擊,掩護著大劉和余天帶著陳海峰上車,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打中陳海峰,「老大,陳海峰腿部中彈。」
「上車快撤,我殿後。」
一輛車子飛馳出去,裴征和小五三通殿後,跳上車開出去,小五三通向後回擊,「四元你怎麼樣。」
「老大我沒事。」
「好樣的,回去加雞腿。」
中槍的四元咧嘴一樂,臉色因失血慘白了些,「老大,我要倆雞腿。」
「我們七個人的雞腿都給你吃,一個月。」
身後炮火追擊,車上的人還不忘開著玩笑,遠處的威猜帶人聞聲而來,架起迫擊炮發射過來,小五急忙提醒:「老大,小心大羊腿來了。」
裴征聽聞,方向盤急轉車子穩穩地躲過炮彈,車后轟然飛濺,小五架著狙描准後面的車,發射迫擊炮的人向後栽了過去。
車子飛馳,後面的追擊炮火不斷,而這時,前方一輛車橫在了路上央,裴征握緊方向盤:「坐穩了。」
油門烘到最底,吉普迎面撞向橫擋著的攔截車輛。
時雨在激戰的炮火中悄悄躲進一處隱蔽點,直到看著行動小組安全離開,她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潛行回自己的住處。
威猜砸了院子里的東西,大聲謾罵,炮火過後靜悄悄的夜晚,只聞惡犬咆哮,「廢物,一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幹什麼。」一槍一槍,把在混戰中受傷,剛剛撿回一條小命的武裝手下當場射殺。
有人暗罵威猜這條瘋狗,坤哥成立的武裝勢力早晚被他玩完,卻也都不敢吭聲,只能看著前一天還一起喝酒的同夥死在面前。
威猜內部成員又開始了惶恐不安夜不能寐的每一天,本就不平靜的金三角,在威猜一次次衝突和清掃內部變得腥風血雨。
算著時間,此時裴征應該已經把人帶回去,找到陳海峰,緝拿歸案,後續的情況已經不在她任務犯圍內了。
不過次日,她還是收到一條裴征的信息:【安全到達,一切順利】
而漁夫也發來消息,通知她任務完成。
陳海峰被抓,曲寒的黑惡勢力一定會被撬動,她想起那天晚上的黑衣殺手,不只是來救人,更是來殺人。
她回漁夫,曲寒的黑惡勢力被瓦解那一天,告訴她一聲。
……
阿沛揪著頭髮從外面跑進來:「又發瘋了,威猜跟阿卡又打起來,死了好幾個。」
時雨在吧台里清洗酒杯未接他話茬兒,阿沛走過來:「昨晚的事你知道嗎,威猜殺了好些手下,院子里一排的屍體。」
她抬眼,「與你有關?」
阿沛習慣她的清冷卻也好奇,「紛朵,你是怎麼做到這樣冷靜的。」
「事不關己。」
「你跟砂姐說說,暫時不要去賭場了,前幾天他在賭場弄死一個內鬼。」
「你跟砂姐說,不要讓我去。」
阿沛搓著臉,為難的真切:「砂姐怎會聽我的,你可以說酒吧忙沒時間過去呀。」他說著話瞟見紛朵手臂上的淤青,他上前擼起她的袖子,驚恐地張大嘴巴,被袖子隱藏只看到一小部分,卻不想,細細的小手臂外側大片青紫,他心疼死了,「這是怎麼弄的,疼不疼呀,紛朵。」
「撞的,沒事。」
「我給你去買葯。」
時雨拽住他:「我擦了葯,你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為什麼,可以告訴來叔給你加工資。」
「來叔對我很好,不要跟他說,也不許跟任何人提。」
「好好好,那你不能搬東西我來搬,千萬別再撞到了,一定是昨晚那個醉鬼推你撞到的。」
「沒關係,醉鬼就那個樣子。」她扔給他一個口布,「幫我把酒杯擦乾淨。」
阿沛重重點頭:「紛朵,除了調酒今天其它活都我來干。」
時雨覺得,她應該給阿沛買顆糖獎勵一下。
連續多日,威猜手下不停在起衝突,直接影響酒吧生意,人們避免上街免遭池魚之殃,直到他把怒火撒出去才罷手。
而這幾日,裴征會發來信息,時雨直接無視。
裴征叼著煙坐在訓練場邊上,拐著槍望天,余天射擊完畢跑過來:「老大,想什麼呢。」
「多少環。」
「九十五環。」
裴征嗤了一聲:「怎麼還退步了。」
「老大,我又不是你,也不是小五。」
「連個孩子都比不上,好意思跟我這閑扯皮。」
余天嘿嘿一笑,在他旁邊坐下,「老大,你不會惦記那個小酒保吧。」
「嘖,哪那麼多廢話,快給我點著。」
「訓練場不讓抽煙,叼著唄,反正你戒煙。」
「我抽一口怎麼了,誰能看著。」
余天偷偷摸摸從上衣胸前兜里拿出打火機,剛要點上,就聽遠處有人開口:「誰看著,我這不正看著呢。」
聲音就在身後不遠處,裴征轉頭,嘿,還真來了領導,他急忙站起來,打了個軍禮,「首長好。」
「怎麼,不戒煙了。」
裴征把煙放回兜里,「叼著玩呢,您來是有事?」
「跟我過來。」
來人正是漁夫,裴征口中的老楊,任務結束只通過電話並未見面,此次漁夫前來,一是工作,二是看看裴征,有些話要問他。
兩人進了隊長辦公室,裴征給漁夫搬來椅子,「首長您坐。」
漁夫坐下后一時沒開口,裴征站在地中央,也摸不清他來幹什麼,「您這欲言又止,不可能大老遠跑來只是瞧瞧我。」
漁夫指著他:「你小子,見著面了,怎麼樣。」
裴征明白他指的是誰:「見著了,合作愉快,要不是時機不對,我真想把她綁回來。」
「裴征,你覺得她會任人擺布嗎。」
裴征垂眸片刻,抬眼:「我只要她安全的活著。」
漁夫擺了擺手:「你別站著,我仰著累脖子,她那邊暫且安全你不用擔心。」
「她不回我消息了。」
漁夫樂了:「活該,是不是跟人家耍橫了。」
「沒有,我跟她就耍不起來,碰到她完全沒脾氣。」
「終於有人治你了。」
裴征想了下:「我方便打聽一下陳海峰的事嗎。」
漁夫指尖點了點他:「越權了。」
「是是是,這不該我問,」他說完,漁夫點頭稱讚他的及時改正,卻不想下一句,裴征又來,「到底怎麼樣了,給透個話唄。」
漁夫無奈搖頭:「這個陳海峰,一口咬定毒品生意是他自己做的,與曲寒乃至整個集團都沒有關係。警方已經查處他幾個窩點,也抓住十幾個與他交易的毒販,但曲寒的集團被他撇出去。」
「陳海峰把罪自己扛?那有沒有跟他說,派去救援的人也是殺手,不是我們把他救回來,他已經死在自己人的槍下。」
「這些不重要,陳海峰的家人都在曲寒那,他要敢反口都會沒命。他把責任攬下,家人活得更好。」漁夫嘆氣,「這個曲寒的問題,警方已經犯難多年,出了事就有人替他扛,現在拿他沒轍,他在警局三進三出,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
「他的手下這麼死忠?」
「這已經是第三個,替曲寒把所有罪責攬下的人。盯著吧,我相信,正義會遲到,但永不缺席。」
……
威猜鬧得血雨腥風,砂姐也沒心情叫她去賭場調酒,這幾日終於平靜下來,娜塔打電話讓她過去。時雨驅車去賭場,砂姐那邊她不能推脫,她還要常進賭場獲取消息。
她上樓時,看到包間內砂姐坐於一側,而另一邊,威猜,他也在。
聽他們的談話,威猜也是剛到,時雨進了吧台,不知道威猜又想幹什麼,對砂姐有想法,要錢,分贓,總之瘋狗不幹一件人事。
威猜生意慘敗,砂姐滿心不悅,面子也不給:「要喝酒去酒吧,我的酒不是白給你喝的。」
威猜知道砂姐不高興,還是要哄的,誰讓美人漂亮還有錢,「砂姐,只要我活著,毒品生意就不會斷,昨天出手一個不小的數目。」
怪不得他看起來沾沾自喜,原來是做成交易,砂姐冷笑:「你的事以後不用說給我聽,我不感興趣。」
「你信我,我對你一片真心,你跟我一起管理軍隊吧。」
砂姐抬眼看過去:「我跟你一起管理?你那一盤散沙,毫無紀律,你弄死幾個內鬼幾個手下,也不能推脫你的責任。」
「砂姐,你真的錯怪我了,邦哥的事只有扎托和他幾個手下知道,保密到連我身這人都不清楚。」
「你確定?那是怎麼走漏的風聲。」砂姐說。
「跟邦哥交易之前,我只跟你講過。」威猜拿起杯子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光,「跟陳海峰見面,我也跟你說過,這些都是臨時定下的時間,除了幾個貼身的人,沒有任何外人知道。」
威猜指著吧台方向:「給我拿酒來。」
時雨拿出他剛剛喝的那瓶酒送過去,威猜搶過酒瓶自己倒,「砂姐,這次出事我也措手不及,我做毒品生意這麼多年,從沒這麼謹慎小心過,可卻偏偏出了差錯,我也找不出原因哪裡出了問題。」
「跑不出身邊的人,那幾個貼身的手下我信得過,」他嘆氣,目光往窗邊看去,正好看到吧台里正低頭調酒的人,他指向她,「砂姐,她這兩次都在。」威猜雖然狂妄,但記性並不差,與砂姐提到交易時間時這個酒保都在。
時雨繼續調酒,權當沒聽到。
砂姐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摜:「威猜,你是要把責任推到我的人頭上?」
威猜急忙解釋:「砂姐你誤會了,別生氣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最好這樣,做大事的人,出了問題找原因解決問題,一味地推卸責任,威猜,你的軍隊趁早交出來,否則連你自己都保不住。」
「是是,砂姐你別生氣,我真的隨口一說,我的意思是知道的人就這麼些,能查的都查了,除了死的那幾個,其它都沒問題。」
威猜接了電話離開。砂姐倚著沙發細細品著酒,目光緩緩轉向吧台方向,眼神變得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