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話 固執

()婚禮上，新娘子才拜完堂就被送走了，淼夕沒有多少機會和流雲說話，可是她實在沒有耐心面對流雲的丈夫，也對流雲看人的目光表示深度的懷疑。

滄冰之國的yīn玄之氣確實比其他地方都要濃郁，修鍊起來是挺快的，可是姓楊的才由人變成狐狸幾年，即便有了流雲的指導進步神，但修鍊始終是循序漸進的累積過程，幾年時間能變net形就很不容易了。

面前穿著紅sè喜服的新郎官明顯只有人的輪廓，狐狸面孔和背後的狐狸尾巴還藏不起來，頂多是站著走路的狐狸，淼夕和小雪看在眼裡鄙視的意味強烈，變個人也變不好，他姓楊的簡直是丟他們狐狸jīng的臉！

淼夕跟小雪打了個眼神，小雪明了地幫她擋開了賓客，淼夕順利溜進新房去找新娘聊天了，誰叫賓客里沒一個她認識的，看著新郎那張狐狸臉她就沒心思吃飯了。

「流雲，你真的幸福嗎？」淼夕深表困惑，跟那種白痴在一起能幸福？

沉浸在愛情滋潤里的流雲沒聽出淼夕暗藏的話，像個小女人一樣嬌羞地點頭：「我很幸福，能和他在一起我就覺得很高興了。」

高興是這麼簡單的嗎？

淼夕想起瓏有點霸道，有點無賴，卻無微不至的照顧，心裡頓時溫暖了許多，對比起外面那個拼酒之餘盯著她猛瞧的新郎，淼夕地鄙視又多了幾分。那個男人變成畜生也改不了膚淺的花心，她真替流雲不值啊，像他這麼聰明的狐狸jīng，怎麼會愛上姓楊的？

不過，她沒資格說流雲什麼，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明知道瓏才是對她最好的人。可是她依然無法自制地愛著阿修羅王，愛情不是能隨心選擇的東西。多情總比無情苦。

冰巫看不過淼夕的哀怨：〖白痴，你是我地轉世，怎麼可以愛修羅，他是我的天敵，縱使身體換了，靈魂是不會改變地，玄人和天人勢不兩立！〗

〖可是。這不是你自己的誓言嗎？前世你給了他愛他的誓言，今生的我只是遵照來自心靈的誓約罷了。〗淼夕反駁道。

〖別自欺欺人了，你愛上他跟我的誓言沒關係，你以為一萬多年以前我為什麼會把靈魂分裂，只要靈魂分裂誓約就會出現微小的改變，雖然很小，但經過時間地推移，它早不復當初的威力了。你愛修羅純粹是你自己的緣故。〗

淼夕楞住了，她原以為自己和阿修羅王之間的感情是建立在冰巫誓言的基礎上，可是冰巫現在卻告訴她她愛阿修羅王和前世誓言沒關係，只是因為她淼夕這個人愛上了阿修羅王，她真的是因為自己愛所以動心的嗎？

〖以前我就想告訴你了，別拿我來當推卸責任的工具。我雖然是你地前世，但對於修羅，我不會給自己的轉生留下任何迷戀，正如我對他只有恨。〗

淼夕沉默片刻，幽幽地問：〖真的只有恨嗎？〗

〖什麼？〗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我們是同一個靈魂，你想什麼我又怎麼會不明白，如果你真的對阿修羅王只有恨，那麼你當初那十年就不會和他相處得那麼和諧，別人說你是演技高。可你若真是無情。再怎麼高的演技也不可能讓人感到溫暖，你敢說你當初想叫阿修羅王照顧你過一輩子地想法是假的？對。你對他的感情有可能不是愛，只是因為你和我一樣想清閑，懶得管事，所以你需要別人的照顧，你告訴他你只恨他，這對他不公平！自欺欺人的是你！〗

冰巫沉沒了，良久之後才嘆息般地開口：〖你不懂的，天敵的意義，就是天生註定敵對，骨子裡的相剋不是有感情就能改變的。〗

〖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你就是太彆扭了，別老是裝出冷漠的樣子，把什麼話都憋在心裡，除了我和夕，別人哪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可以試試和阿修羅王和平相處地嘛。〗淼夕好心地建議。

〖不可能地，你還是不理解，天人和玄人是兩股全然相反的靈氣凝集而成地，正因為相剋，所以才叫天敵，我們活著就是為了仇視彼此，從存在之初就註定了的種族法則...好吧，你可以說是我自欺欺人，可是即使沒有天敵的因素，我仍然恨他，不是死守和他的約定，恩師就不會為我而死，不是他和溟合作，溟也不回代替我成了六魂幡的器靈，你說我遷怒也好，怎麼都行，我絕對不原諒他，還有，我不是裝冷漠，是我不想有太多的感情。〗從溟死的那一天，她就拋棄自己的所有感情了，對自己將要毀滅的世界，她沒必要保留多餘的感情。

〖...你騙人，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我還會不懂你嗎，你太小看我了，我敢說你明明是自己懶得說話才裝酷的！溟是你愛的那個大祭司吧，至於阿修羅王...只要是生者就會有感情，只差在於多少，你的感情都用在恨上，所以平時才那麼冷漠罷了，轉換一下就好了嘛，我和夕都有其他情緒，沒理由你沒有，要知道我們是你的轉世哦。〗淼夕樂觀地分析道。

〖你真多嘴，不過我的決定還是不改變。〗

〖你真固執！〗

〖彼此彼此。〗

最後還是一直在旁聽的夕出來當和事老：〖你們倆別鬧了，都是同一個靈魂，半斤八兩。〗

……

「淼夕，你怎麼了？」流雲搖醒了呆的淼夕，她的表情怎麼突然那麼可怕？

淼夕勉強扯出一抹笑：「沒什麼，呵呵，就是想到某個不聽勸的老頑固，心裡有點不爽。」

〖等著瞧，你不想改變，我就非叫你改變不可，我跟你杠上了！〗淼夕不爽地示威。

〖哼，隨你。〗冰巫繼續揮她的酷勁。

夕頗無奈地嘆了口氣，都說是半斤八兩了，兩個一樣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