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話 說服

()不出所料，察覺到純郁的yīn玄之氣，共工沒有懷疑地辭別淼夕追了過去，小雪拿上早就打點好的行李帶著淼夕匆忙往反方向趕去滄冰之國的入口。

這是一場賭博，洪荒之境的公共入口只有一個，就是在滄冰之國最深處，共工只要覺自己追的只是誘餌，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就會趕到入口去，他們要爭取時間，料想共工是古老傳說中的神仙，淼夕從沒想過流光能有多大作用，只祈禱他能多拖延一下，只要拖上一天，她和小雪就能進入洪荒之境。

傍晚時分，鮮紅的火燒雲布滿整個染紅的天空，淼夕的時間挑得很巧，今天正好遇上難得的逢魔時，不少妖魔會用洪荒之境的入口跑出，在夕陽落下前的短暫時分內流連人間，魔氣瀰漫在整個滄冰之國，共工的行動也會受到影響，而妖魔湧出的方向正好給淼夕和小雪指明洪荒之境的入口。

「姐姐，再快一點，我們就要到了。」

小雪感受到yīn玄之氣越來越強烈，說明他們已經非常接近洪荒之境的入口，甚至能感覺到隨著妖魔離開洪荒之境時帶出的純正yīn氣。

淼夕點頭加快腳步，為了不留下靈氣波動被共工現，她和小雪不能用法術傳送，已經跑了一天的淼夕早就疲憊不已，中途沒有任何休息時間，還必須忍受飢餓，這對懶散慣的淼夕無疑是個挑戰。

終於，在一個冰封地湖泊里。封閉了靈覺的淼夕也感覺到yīn氣逼人，湖面明明是晴朗的傍晚，湖泊中卻倒映著一片灰sè的天地，無數妖魔扭曲著身體衝撞著湖面，奇怪的是湖面並沒有出現任何波紋，而衝出湖面的扼要摸也早空氣中失去了痕迹，隱約間。淼夕聽到湖中傳出的陣陣怪異而歡愉地叫聲，不自主地搓了搓手臂。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躲在湖邊堆滿雪地樹叢後面，小雪一邊盯著湖面一邊和淼夕解釋：「姐姐，這面湖就是入口，裡面的倒影其實是異空間洪荒之境的景sè，逢魔時特殊的天然靈氣只是打開了裡面通向外面的路，妖魔才能從裡面到外面來，但要進去必須用守護靈獸的血可以從外面打開它。不過請你等一等，逢魔時才開始，裡面的妖魔等得不耐煩要往外沖，現在打開地話磁場可能會出現輕微的扭曲，進去的人很可能會迷失在時間與空間的交界處。」

淼夕按捺著心中的焦躁，屏息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到過去，直到湖中衝擊的妖魔數量減少許多，小雪才帶著淼夕走上前去。他將左手伸到湖面，右手隨意抽出一把水晶小刀在左手手腕出劃了一下，殷紅的血液沿著修長的指尖滴落湖中，瞬間在湖裡開出美麗而夢幻地的紅花。

湖中仍舊不斷向湖面衝擊的妖魔頓時靜下來，略顯驚訝地看著湖邊的小雪，然後乖乖退開一邊。

小雪忽然轉過頭對仍有迷惑的淼夕一笑：「那些妖魔能力比我高。不過守護靈獸是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妖狐族中地雪狐，在我打開通道的時候他們會暫時迴避。」

湖中看似倒影的影像開始扭曲，宛如死水的湖面泛起粼粼白光，彷彿飄蕩在湖面的冰晶雪花，冰雪在湖水中隔開一個容許兩人通過的入口。

「姐姐，通道開了，走吧。」小雪向淼夕伸出手。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出現：「你們恐怕暫時不能離開，守護靈獸雪狐，以及紫姑娘。或許我該叫你玄冰巫女閣下。」

「水神共工？！」

兩人注視著共工從樹後走出來的身影。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之前靦腆害羞的笑容，取而代之地是龍族高傲地嚴肅威儀。冷淡的表情透露出神仙特有地疏遠氣質，他的身上圍繞著一層肉眼看得見的水氣，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強大，這樣的他才是冰巫和夕口中說的真正的水神共工。

小雪不著痕迹地向前跨出一步，擋在淼夕和共工之間，一隻手背在背後示意淼夕自己先進通道里，他會拖住共工。

共工對上淼夕的目光時，露出一個淺笑：「別輕舉妄動，洪荒之境的入口不是隨便就能通過的，縱使你是冰巫閣下的轉世，在沒有築起結界的情況下進入通道，空間的力量也會將你撕碎。」

冰巫的聲音從jīng神層次傳來：〖不用擔心，玄王之前不是給了你一個束嗎？那是憑證，它能指引你安全到達洪荒之境。〗

〖可是，它已經被瓏封印了。〗淼夕提醒道。

〖無所謂，它本身就是路標，妖王只是封印了它的探視和感應的功能不讓玄王找到你，指引則是束本身的作用，玄王的心思沒有你想的簡單。〗

當然不簡單，否則怎麼可能當上王，更別說他還是照顧冰巫的人，玄王的頭腦並不比冰巫差多少吧，不過這都不關她的事，反正她只要讓冰巫完成她的心愿就可以了。

相比之下，淼夕更在乎眼前的問題：〖對上共工你有幾成把握？〗

冰巫略一思忖：〖沒有十分把握，湖中的水是他的控制領域，而且附近還有妖魔流連，他們或許會撲殺共工，然而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趁我虛弱的時候對付我，我的魂魄對他們來說可是上等的補藥，能在洪荒之境待的可都jīng明得像狐狸，絕對會趁我們兩敗俱傷的時候趁火打劫。〗

〖小雪完全不是共工的對手，就是把流光叫來也只能拖上十幾秒罷了，我更不能把共工怎麼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能出現。共工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攻擊是因為你是人類的意識，共工不會傷害普通人，現在換上我支配身體地話他就沒有顧忌了，換夕吧。〗

不管夕的抗議情緒，冰巫將淼夕拉回，夕被強制踢了出去。

〖我不能出去，淼夕不會打架。共工就交給你了。〗冰巫不容分說地決定事情。

那兩隻…危險的時候就把她替出來當替死鬼，她們難道要她這個才幾千年道行的劍仙去對付無法計算年齡的水神。算盤未免打得太美了，不被打死就算不錯了，會成功才怪！

小雪感覺到身後的氣息有變化，轉過頭看見淼夕茫然的臉上交織著無奈和憤怒，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不甘願，小雪立刻就知道換人了：「姐姐…你是夕？」

細心地共工也現到了，和沒有任何力量的淼夕不同。夕身上流露出共工所熟悉地劍仙霸道的仙氣。

共工表情有點複雜，半晌，他開口了：「紫姑娘呢？」

「共工閣下，她不就是我嗎？」為了拖延時間，夕只好和共工玩起語言遊戲。

「不，你不是她，也不是冰巫，你們把她怎麼了？」共工繼續追問。話語里有不易察覺的焦急。

夕也沒聽漏，畢竟她也是冰巫的轉生，惡劣度也一樣：「哦？我們嗎？共工閣下真敏銳呢，你認為我們會對淼夕做什麼？呵呵，我們都是冰巫閣下的轉生，冰巫閣下一旦復活。我們的意志就會消失，您在擔心什麼？」

共工臉sè有點yīn沉：「既然知道自己會消失，為什麼還要讓冰巫復活？你們應該知道她會把世界都毀掉的，千萬年前，要不是天人阻止，世界早就被凍在寒冰中，只有屍體能證明生命曾經存在過，作為人類，你們願意看到那樣地悲劇嗎？」

「無所謂啊，無論是我還是淼夕。我們都不認為生命存在是必須的。元素不會因為人類消失而消失，何況冰巫也給我們保留了願望。我們只關心自己在乎的人，況且，一旦消失了，就什麼都不會留下，也無所謂遺憾和留戀。」所以，天凌師傅，你的修鍊也沒有阻礙了，對吧？

共工聽得皺起了眉：「不，淼夕是不一樣的，我看見她在掙扎，她並不願意實行你們的計劃。」

「呵呵，水神閣下，您太天真了，她確實是有過掙扎，只不過是她還沒看透這個世界，所以被人xìng拘束了，再說，我們只是冰巫閣下的轉生啊，來自靈魂中滅世的**是不可抗拒地，淼夕自己也認可了這一點，或許她比我還渴望去破壞呢。」對一個失戀的人來說，確實需要泄。

「不會的，她雖然是刁蠻了點，但我可以感覺到，她確實是個善良的女孩，她應該有美好的人生。」

共工的話讓夕楞了好一會，回過神後幾乎是用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狂笑地衝動：「水神閣下，您看走眼了吧，別忘了她和您口中的冰巫是同一個靈魂，本質是相同的，不管是她還是我，除了人生經歷不同，無論是xìng格還是思考方式都沒有差別，她還是冰巫閣下的主魂，和冰巫閣下共享了記憶，她之前對您手下留情完全是因為她對弱者的憐憫，當然您並不弱，只是您的表現讓她誤會了。」

共工沉默了，他當然知道靈魂決定本質，冰巫的意識太強大，淼夕很容易被冰巫融合掉，他也曉得冰巫是他要阻止的對象，可是淼夕是無辜的，她曾經猶豫，不管是否出於對弱者的憐憫，至少她是善良地，那樣地女孩又怎麼會想毀滅世界呢？

「共工閣下，您很喜歡淼夕吧？她確實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的女孩。」當然容易了，冰巫地雪狐血脈不是擺假的，狐狸jīng最擅長的就是誘惑之術，感情的侵蝕是不可見，緩慢而致命的，神仙也躲不過，等現的時候，心裡恐怕已經無法割捨這段美麗誘人的感情了。

「也難怪吧，人類尊敬神仙，同時也畏懼，您儘力守護著他們，他們卻不懂您的付出，人間已經很少再向您獻出供品，雖然那些凡間的東西對您並沒有什麼作用，人們一旦不再供奉，您也必須承認您是難過的，淼夕和普通人不同，她就算知道您是神仙也不會害怕您，而是用同等的目光對待，獨自隱居的您也有七情六yù，也會有失意的時候，寂寞是最容易在心中累積又最難消除的情感，她對您的態度或許惡劣，可畢竟讓您短暫地擺脫了寂寞，因此您次覺得她是特別的吧？」

沒有否認，確實就如她所說，沒人喜歡不求回報的付出，人間的供品對他確實沒有作用，只是那份獻祭的心意和人們對他的感激給了他安慰，也是他之所以守護人類的原因，然而人間的供品一天天減少，人們不再尊敬神，而把神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大多天神情願閉關清修也不再幫助人類了，共工還算脾氣好沒有翻臉。

再之，共工是高傲的龍族，不喜歡和其他天神交往，而在龍族他又是最強的，致使小龍們都喜歡用瞻仰的目光看他，時間一久，他會產生一種難言的空虛。

這個時候，淼夕的出現給了共工一絲安慰，淼夕的任xìng使共工覺得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近，不是敬畏，不是瞻仰，他只想要一個能接受他的朋友。

「共工閣下，您的臉sè都變了呢，看來您真的餓很關心淼夕啊，既然這樣，我就讓她出來和您談談吧。」

夕一個抽身，從意識里將淼夕甩了出去，自己坐在冰巫身邊看戲，剛才她就是故意那麼說的，讓共工意識到淼夕對他的重要，他才更不願意對淼夕動手，再有淼夕的三寸不爛之舌去說動共工，畢竟大家都是愛好和平的懶人，怎麼可能去做打架那種野蠻的事呢。

被強扔出來的淼夕還有點渾渾噩噩的按著頭，意識到自己被夕給算計了，越過小雪看著共工，她覺得自己實在太苦命了，再次詛咒那兩隻不負責任的「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