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流點

()「葉子，剛才送她們過去的時候，在十六路與冶金大道的道口看到了不少人在聚集，也見到軍jǐng，對了，那裡正有人在放喇叭，似乎要播放些什麼。」宋傑說道。

白水區在主、副街道的劃分上真的很簡單，從一路到二十路，這包括了大半的副街，又因白水區本來就有冶金區的稱呼，於是把這二十條副街也冠了冶金的名頭；主街則有四條，冶金大道，沿江大道，三幹道與四幹道，這四條大道如果是縱線穿插的話，二十條冶金副街就是橫線交錯。當然，這還不能把所有的主、副街給全部包括進來，不過也差不多佔了一半，最繁華最集中的也全部在其中。

十六路，這已經很偏了，離中心位置四到七路那一片可是隔了有十條街，屬於白水區的邊緣位置；不過說到鐵樓的話，那就更偏，非要朝上靠，大概就只有劃到是冶金二十路的範圍中。畢竟不是什麼地段都會是縱橫、方塊的模樣，也不是每條街道的所屬範圍都一樣，具體還得看各處的情況。

「十六路的街道口？！那倒是有必要去看看。」葉知秋邊說邊從口袋中把一份地圖拿出來，示意宋傑在上面把地點給劃出來，「我們現在太需要消息了，嗯，等會在返回時我跟車轉過去一趟。」

這是一份白水區地圖，要說夏口市的地圖好找，可白水區的，那就難得一見了。葉知秋的這一份，還是宋傑讀書期間搞調查時得到的一份，現在算是派上了大用場。雖然這份地圖因時間有點久不少地方都有了變動，但比其夏口市的市地圖還是強的多。

等到葉知秋說完，張凱走了過來，他在二樓處理傷口，傷口已經包好，半張臉都是繃帶。

見兩個人都過來，葉知秋乾脆把王厚德也給叫了過來。

現在的鐵樓就是他們四人說了算，而這四人中，自然是以葉知秋為主，正好形成了一個好漢三個幫的原始管理形態。

「之前我是想去這塊位於區中心的位置，現在想想，太危險了。所以我決定到九路十路靠近沿江大道那一塊去轉悠，那裡的路比較好走，還有就是那裡的小店面也有一些，雖然不算是中心，但應該能有不少東西可以弄回來。」葉知秋指著地圖說道。這份區地圖上有不少的標註，只要是哪裡走不通那裡被堵上，都會一一的進行註明，「要是還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從這沿江大道殺到傢具市場那塊，遠是遠了點，可這條路應該沒多大問題，就算是一些地段給堵上，我們還可以從江堤上開過去。」沿江的建築都有非常嚴格的高度規定或者距離規定，加上夏口市糟糕無比的地質原因，更是讓這規定執行的很徹底，這就導致緊挨著沿江大道的兩邊基本沒高層建築；加上江堤也是修建的很寬，完全能通車的。

「行啊，聽你的！」宋傑立刻同意，張凱兩人看了下地圖后也覺得可行，點頭同意。

「那好，今天就這樣定下來吧，有什麼突情況就再更改。」葉知秋邊收起地圖邊接著說道：「明天我們就不出去了，就在這周邊的兩個村子轉轉，仔細找找，還是能搞到不少東西的，足夠了！」

葉知秋這麼安排也是無奈之舉，之前在那條小巷子真的是很危險，幸好那塊磚頭沒有砸向張凱坐的一邊；幸好這些混混沒有搞到槍；也幸好他們沒用汽油來做燃燒彈；沒用煤氣罐子來玩爆炸。特別是后兩樣，是非常可能出現的，材料都不缺，要不是這些混混不成大氣估計不足，自己的這車隊還真是麻煩大了！而且這種危險情況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變的越來越嚴重，變的越來越多！還不如自己早點主動的收縮回來。

沿江大道果然很通暢，在完全不理會路上想攔車的人後，車隊很快就來到冶金十路。

這裡的居民小區不多，因為一個大公園就佔據了一半，不過總還會有些店面的，特別是打著長江魚的名頭開的酒店，還是很有幾家的，這些就是葉知秋的目標。也因為人少的緣故，這些店面基本還沒人來光顧。

已經都是熟練工了，進了店子后非常有順序的找尋，三輪車一趟趟的吊上車，運送一趟的三車物資很快裝滿。

把張凱留在這指揮，葉知秋與宋傑跟車返回，在把物資卸到鐵樓后，才前往宋傑所說的十六路街道口處。

沒有直接把車開過來，而是把卡車停在較遠的一處隱蔽地，留下了四人看車后，葉知秋才與宋傑和葉博洋朝著街道口走去。

還沒靠近，先就聽到了廣播的聲音，在街道口處的電線杆上串聯著七八個大喇叭，用一台電機來帶動，「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立刻團結起來，共度難關，重建家園！夏口市白水區zhèngfǔ……。」

廣播還能用？！怎麼可能！葉知秋可是至少試過了好幾台的收音機，全都沒一點信號反應！與宋傑對視了一眼，加緊了腳步跑過去。

至少有四五百人圍在了這地方，互相之間都非常的提防，沒有出現人擠人的情況，除非是一起來的人會站的近點顯得親熱外，其他的都在時刻的保持jǐng惕，互相之間必須要有兩米的安全距離；鋼管，鐵棍，砍刀，菜刀，水果刀……，都能在這裡看到身影，要是實在沒有的，也必然會把木棍鐵鎚之類的給提著，就沒敢不帶武器過來的。

從互相jǐng戒而留出的通道處，葉知秋三人很輕鬆的走進了裡面，不是收音機，是個錄音機！葉知秋很失望，手機，電視，電腦，收音機，這些能和外界聯繫的東西葉知秋都試過多次，對現代人來說，想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也就這麼些辦法了！現在，葉知秋算是徹底斷了獲取外界消息的心思。

從中心位置處退開，也在人群中找到一個前後左右都有兩米多距離的安全地方站著，不用說話，聽著就行。

長江，姑且還叫長江吧，寬闊到看不到對岸；長江的流沙河xìng質還存在；二次地震造成的損失更大；哪裡哪裡被堵塞住；何處出現了什麼勢力，已經達到了什麼規模；……。很多都是自己已經知道或者對自己沒什麼用處的，但沒多久，站在葉知秋左邊位置、有六個人的組合中，就有一個說出了件讓他值得關注的事：「錦湖那塊和你說的長江的情況差不多，都已經看不到邊，而我從錦湖旁繞過來時還現周家台那也是大水漫天……。」

沒掏出地圖來對照，現在這個時候，一份完整細緻的地圖，重要xìng是不言而喻，拿出來只會是禍亂之源。只是把腦子裡記住的地方與這人說的給對照一下，心中一震，立刻愣住了：長江在北邊，錦湖在南邊，而周家台，它離鐵樓可不遠，比鐵樓還偏離區中心一些，都位於地圖上的東邊！要是這人說的是真的，除了靠近白陽區的那一邊還不知道外，現在的白水區已經成為了三面環水的半島！

又聽了一會，再沒得到其他有用的消息，三人退出人群，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咦？是你們！」走了沒兩步，就聽到一聲驚喜的叫聲，葉知秋與宋傑聽著非常熟悉，趕緊轉頭看過去，一張很熟悉的臉出現，他在盯著兩人看了會後又叫道：「葉知秋！宋傑！」

葉知秋想起了他是誰，這是兩人實習時認識的一名青工。青工，顧名思義就是青年工人，這類青工在當年的十七冶很普遍，專門招收一些鄉下年輕人來廠子里幹活，乾的都是本廠職工或者說本地人不願乾的重活，也就是說，最苦最累的事都交給他們了。青工的工資不高，應該說還比較少，比正式的職工要低上一大截，當時打的旗號是可能轉正，但最後能夠享受到這一待遇的，一個車間里沒幾個甚至一個都沒有。

「靠，牛寶瑞！是你小子，這兩年你死哪去了！」宋傑叫出了他的名字，高興的狠狠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我還特意找過你，他們說你回家去了，媽的，電話也不留一個！」

「呵呵，當時不是沒臉嘛，這裡干不下去只有回家種地了，可回家后現地也不好種，我又跑到廣州去了，這兩年都在那邊的一個機械廠打工。」牛寶瑞笑著很認真的解釋。

牛寶瑞當年和來實習的學生關係很好，不但在剛開始時主動的幫助葉知秋他們搬家打掃房間，還經常忙完自己的繁重活后跑來幫忙。他長相憨厚，大鼻子大眼個頭不高，體格非常的壯實，xìng格也是表裡如一，憨厚，老實，當然，可千萬不要把憨厚當成好欺負，老實當成忍氣吞聲，這傢伙起脾氣來也是厲害的緊，就在葉知秋他們實習走沒多久，就聽說他與廠子里一個一直欺負他的小領導幹了一架，就他一人，干翻對方六七個！打了領導后自然不能再在十七冶呆著了，這就是當年最終失去聯繫的原因。

「那你怎麼會在這的？沒有回家？」葉知秋重重抱了他一下后問道。

「這不是因為家裡給我說了個媳婦要我趕回去，順便的過來這把我弟弟叫一下，可哪裡想到，就這麼的被留在了這。」牛寶瑞一臉無奈，任誰馬上要娶媳婦卻碰到這事，都會這樣鬱悶的。

「你弟弟？是不是牛寶豐？他怎麼樣，沒出事吧？！」宋傑趕緊的問道。

牛寶豐這人自然也都認識，都是當年和牛寶瑞一塊的青工，並不是他親弟弟，應該是堂弟。

「就是他，沒出事。我當時和他們幾個正在外面逛街，地震來時都在大街上，接著那鬼霧來時我和弟弟還有兩個，嗯，也就是董天華和陳勇一同正好躲到了一家店子里，真是運氣，算是撿回了一條命！」牛寶瑞心有餘悸中眼睛紅了，「我們醒來后就去了宿舍，全跨了！死的一個不剩！我弟弟和董天華他們還在那給他們收屍，要我出來看看情況。」那宿舍葉知秋與宋傑當年也住過，絕對的報廢老樓，根本就防不住任何地震。

三人唏噓感慨了一番，人人心中都不好受。

平復了下黯然的心情后，葉知秋心中一動，立馬動了把他們招進鐵樓的心思。

鐵樓目前已有28人，除了王武才三歲大的孩子，成年人有27人，女xìng3人，男的24人。按昨天葉知秋的想法，是還想多招收點人回來的，特別是男人，爭取達到四十到五十個能夠做事的強勞動力。這樣能在搬運、跟車防備、轉運、防守鐵樓這些事情上做到人手充裕；不過今天嘛，葉知秋的想法已改變，女xìng還是需要找，但男xìng，人數已經夠了，再多就是浪費，能夠像昨天、今天這樣大規模搬運的情況會越來越少，而在定下了從明天開始主攻周邊的兩個村子后，出去搬運的人就會立馬減少一半，車輛上，一半就夠輪流了。

不過，在遇到牛寶瑞這四人，葉知秋還是決定破例一下，四個人不多，還都是絕對的壯勞力，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不但熟悉也知曉他們的秉xìng，可以非常的放心！

碰了下宋傑，再朝牛寶瑞揚揚下巴，很有默契的宋傑立刻明白葉知秋想幹什麼，馬上就直連的點頭，眼神里都已寫上了：牛寶瑞同志是個任勞任怨好同志！這一句話來。

「寶瑞，這次的災難可不一般，你們現在住哪？」葉知秋問道。

「就在宿舍旁找了個地，是間半地下室。」

「那可不行，要是上面被蓋住或者進水了怎麼辦。」接著把可能出現的情況說一下，還有一些猜測也分析講給他聽，「我們現在已有二十多人，你們也過來吧，而且我們已找到了個安身的好地方，那地方你也是知道的，就在老四廠！」

「在一塊當然好了！你們腦子活，說實話我們四個現在都傻眼了，根本就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沒有絲毫的猶豫，牛寶瑞非常高興的連聲答應，並立刻要去找另外的三人。

「對了，你說你們在老四廠那找的好地方，還是我知道的，該不是說的鐵樓吧？」牛寶瑞坐在車上問道。

「嘿，行啊，一猜就准，沒錯，就是鐵樓！咱們已經把它給包下了。」宋傑很驚訝的說道。

開著車來到一片廢墟前，找到了還在收斂屍體的牛寶豐三人，擔驚受怕了好久的三人一見到葉知秋等人，直接就哭出來，沒有過多的寒暄，把他們帶上后立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