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門再見
楚南星看著他們狼狽離開的模樣,頓時心情舒暢了起來,沖王捱等人一抱拳「多謝各位相助!」
「嗨!不用客氣!」王捱大大咧咧的摟過楚南星的肩膀「我們哥幾個,都是拿錢辦事,要不是咱們謝老闆願意出手相助,我們才懶得管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楚南星目光望向悠然坐在那邊喝茶吃瓜的白衣公子,忍不住感嘆「沒想到啊!」
「沒想到吧!」王捱笑著大手拍了幾下楚南星的後背。
「你知道我沒想到什麼嗎?」楚南星揉了揉自己被拍疼了的後背,回頭反問他。
王捱愣了「你沒想到……」他比劃了一下楚南星和謝言生「這不是很明顯嘛?」
「他是沒想到,我這個黑心腸表裡不一的壞胚子居然會助人為樂,講求公正。」謝言生懶懶的開了口。
楚南星一怔,沒想到這人還挺記仇,也知道剛才自己罵的話不中聽,把人得罪了,當即立馬識趣的過來給謝言生倒茶賠笑。
「老闆這說的哪裡話,您人俊心善,簡直是活菩薩現世來造福我這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您簡直就是我人生路上的一盞明燈啊!所以您就大人有大量,當我之前說的話都是放屁行不?」
謝言生丟下一顆瓜子殼,拍了拍手,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楚南星。
四目相望,楚南星頓時噎住說不出話來,他摸了摸鼻子,眼睛開始心虛的亂瞟。
謝言生沒說話,站起身來,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院內被破壞的東西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原狀,彷彿剛才那一場戰鬥都是眾人的錯覺一般。
楚南星張著嘴,目瞪口呆的望著院子里恢復原樣的物品,然後一轉頭,發現剛才的那位老闆已經離開了。他趕忙追過來,卻只見那位白衣公子的衣擺消失的樓梯口處。
楚南星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這個周身沒有半點靈力的公子不僅是這家客棧的老闆,還是個高手啊!
見識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王捱走過來,拍拍楚南星的肩膀,以為是受謝言生的刺激了,過來安慰「咱家謝老闆就這脾氣,小兄弟多擔待點。」
「可是……」
「放心,不會給你飯菜里下瀉藥,也就不會讓你住的屋子漏雨漏水耗子又亂竄的!我家謝老闆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
楚南星看著王捱也走遠了的背影,張了張嘴,我就是想認識一下這位高手,沒把人想的這麼不堪。
這邊的夜晚格外的安靜,客房裡也確實沒有出現漏水發霉耗子狂歡的景象,相反,房間裡面充斥這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讓人能夠很快的放鬆下來。
楚南星靠在窗邊,望著閩城的方向,少年的心緒忍不住飛遠。
客棧門口的那條小溪湍湍的流著,倒映出夜空中的一輪皎月,樓下有兩道身影正不緊不慢的走著,是白天的謝言生和王捱兩人。
楚南星想和他們打招呼,但時轉念一想,他們好像是在聊什麼,便沒有出聲打擾了。
「說起來,白天那位小兄弟好像就是要去南焱靈院考驗場的。」王捱踢走一塊石子,碎石咚的一聲掉進溪流里,濺起水花來「既然你也要去,不如明早和他商量商量一塊結伴同行?」
「不用。」謝言生簡短的說道。
「別傲,有人一起好歹有個照應,總好過你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入虎口的。」王捱看了一眼謝言生,對方神色冷淡,
想來是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他嘆了口氣,知曉勸也勸不動只好換個話題「羋爺爺最近老是在問我,想知道你社日節時來不來?不過你要去南焱靈院的話,估計沒……」
「來。」謝言生低頭看了一眼路,避開了王捱的詫異看過來的目光。
王捱聽后又驚喜又意外「行,到時候我轉告羋爺爺。」
——
次日一早,楚南星便踏著微熹的晨光離開了這家客棧,少年一身青衣,手裡拿著一張地圖,迷糊又糾結的辨認著方向。
青蒼的樹葉間傳來莎莎聲,楚南星一抬頭,見遠處飛鳥驚起掠向高處,楚南星頓感難過。
連鳥都知道往哪飛,自己卻只知道地方不知道方向!
他正準備駕馬試著往西北的方向走,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不如先離開這個沒有人的地方,等找到了村落或者城鎮的時候,就能找個人問問了。
忽然馬驚起一聲,揚起馬蹄,楚南星差點被掀翻下去。
草叢中有黑影竄動,動作飛快而迅速,楚南星直覺事情不對,手中淬凰劍出現,一邊安撫突然失驚的馬,一邊環顧四周戒備。
林間靜謐悄然,甚至能清楚的聽到有風吹動樹葉拂過樹梢的聲響,唯獨沒有聽到來人的腳步聲。
神經綳得猶如一條繃緊的弦,將楚南星所有的感知都劇烈拉扯起來,最終放大他的緊張和警惕。
「誰!」楚南星最討厭這種敵人在暗卻裝神弄鬼遲遲不現身的作為「躲躲藏藏的,你是要搶耗子的飯碗嘛?」
嗖——
一道破空聲響起,楚南星猛的回頭,眼瞳中一道銀光正在飛速拉進與他的距離,並無限放大,彷彿撕裂了空氣一般襲來。
楚南星手中長劍揚起,當的一聲擊飛那偷襲而來的一擊,尖銳的梭子被打偏了方向,直接釘進不遠處的樹榦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整棵樹都搖晃了幾下。
不。
應該不是衝擊力造成的樹木搖晃,而是有人腳蹬樹榦一躍而下。
「是你們?」楚南星目光複雜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正是從錦月客棧戰敗后落荒而逃的黑袍人眾等人中的其中一個。
這黑袍人長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堪稱歪瓜裂棗,當時楚南星第一眼記住的就是他,沒想到是個使暗器的。
這人顯然就是蹲守在他必經之路,前來報復的!
只是如今這情況非常不妙,王捱他們並不在,若是黑袍人大部隊都埋伏在附近的話……
歪瓜裂棗裂起嘴來,笑比邪神廟裡的邪神還像個邪神,他眼睛一瞪,公鴨似的嗓子說道「當時你有人罩著,不過現在罩著你的人也罩不到你了。你也不必感到憤怒,怪只怪你年少無知,太天真了,我們本就不是什麼正派,所以我們從來不會遵守約定辦事,這是給你上的第一課,也是最後一課,小子,好好享受我給你帶來的驚喜吧!」
呲啦的撕裂聲在耳邊驟然響起,無數數不清的銀光閃現,幾乎是眨眼間,楚南星便發現自己已經被鋪天蓋地銀絲困在了其中。
這些銀絲細如蛛絲,相互交織在一起。若是出其不意的作為暗器使用的話,楚南星心覺自己也不可能發現得了。
楚南星保持著原樣一動也不敢動,若是動力一下的話,估計自己就會被這些銀絲削成肉絲。
歪瓜裂棗嘶啞的笑聲再次突兀的響起來「先前你不是很得意嘛?在此之前我們就警告過你,不要得罪我們不要得罪柳家,是你自己不聽勸,如今落得這般境地,也怪不得我!」
楚南星不屑的哼了一聲「有本事單挑啊!搞這些見不得人的把戲!」
「我的本事就是暗器。」歪瓜裂棗理所當然的說「沒本事的不應該是你?」
楚南星啞然片刻,隨即強撐起氣勢來「有本事你把這些銀絲收起來,我們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
歪瓜裂棗一愣,笑道「這我就要承認我沒有本事了。」
「我若是出事了,玄南界的域主可不會放過你們!」楚南星無可奈何,只好搬出最常見的說辭「你可要想清楚,後果不是你們這些小嘍啰能夠承擔的起!」
歪瓜裂棗目光一凜,形若鬼魅一般忽然出現在楚南星眼前來。
楚南星被他這張突然靠近的臉嚇了一跳,這人臉上似是被火灼造成的,整張臉都被燒傷,幾乎不成樣子。
「看清楚我這張臉了么?」他語氣幽幽的問。
「看、看見了。」楚南星想躲,但全身周圍全是削鐵如泥的銀絲,他只能忍著心中的一股噁心,眼神閃躲。
歪瓜裂棗盯著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我的臉就是被你老爹傷的!」
楚南星心中震驚不已,隨後湧上一股絕望,估計今天就要父債子償了。
「我把你殺了又怎樣?這荒郊野外的,誰能發現,倒是你你老爹發現自己兒子遲遲沒有消息……歪瓜裂棗陰測測的笑了起來「他該是什麼神情?要是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他你兒子被你的仇家殺了他會怎麼樣?哈哈哈哈我真是要迫不及待看到他絕望悔恨的樣子了!」
楚南星眼中寒芒一閃,歪瓜裂棗手中夾著一柄短刃,向自己的咽喉刺來。
靜謐的林間勒馬鳴啼聲突兀地闖進來,擾亂了歪瓜裂棗的動作。
歪瓜裂棗抬眼望去,一見一道白影策馬衝來,在馬身上翻身一躍,一腳踏在馬頭上借力飛身而起。
來人手中捏著一抹翠綠,朝著歪瓜裂棗快速的飛去。
歪瓜裂棗反應迅速,立馬退出原來的位置。
一片樹葉如同鋒銳的利刃般,刺在了歪瓜裂棗原先站著的位置,半截葉身入了土。
歪瓜裂棗心中頓時一涼,這種力量,要是剛才自己還站在原地的話,估計已經被這片樹葉給刺了個對穿了。
他一抬頭,未見其人,只見一隻乾淨靴子出現在自己的眼睛。
白衣人一腳踏在銀絲上,交織的銀絲異常堅韌,受力並未斷裂,只是微微下沉,力度控制的非常好。
於是那些銀絲此時不僅是包圍了楚南星。
也懸在了歪瓜裂棗的脖子上。
這些銀絲僅僅只是碰了他的皮膚一下,便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你是什麼人?」歪瓜裂棗眼瞧著逼到自己脖子邊上來了的銀絲,剛才的氣勢一下就不在了。
他本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錦月客棧的閑漢罷了。」白衣人淡淡的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