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陪葬
趙錚緩緩抽出別在腰間的柴刀,看到趙錚的動作,那人不屑的冷笑道:「怎麼,你還想動手?就憑你手上的柴刀能打得過我們這裡幾十號人嗎?」
「我確實打不過幾十個人。」趙錚冷漠的陳述著這句話。
「哈哈哈!那你還不快滾?是不是要大爺們一人給你一腳,踹你走?」那人囂張的伸出手拍打著趙錚的臉。
「但是...」趙錚的手忽然動了,一刀揮出,那把破舊的柴刀已經劃過對方的脖子,鮮血噴濺。
如泉的血液飛向四周,靠得近的人被噴了一身血,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拉幾人陪葬我還是做得到的!」趙錚面無表情緩緩說道。
旁邊的人剛想抬手,趙錚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對方几乎嚇尿,連忙大叫:「不要,不要殺我,這不關我的事,我沒有拿你錢,這是胡四九一個人做的,你饒了我吧!」
趙錚環顧四周,所有人都不敢直視趙錚的眼神,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這就是街頭混混,一群只會欺軟怕硬的人,讓他們欺負人他們很在行,但是讓他們拚命那就難了,明知道大家一擁而上,趙錚必死無疑,不過趙錚的身手幫戰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來,他們必定要付出三五條性命不可,問題是誰也不想成為犧牲的那個。
像這種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瘋子還是離遠點好。
「諸位,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人的,我只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趙錚看著周圍的人說道。
「走!」趙錚輕輕的一推旁邊那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挾持著他緩緩前進。
四周的人像被船分開的潮水一般,退到兩邊,目送兩人離開,有幾個機靈的人連忙跑去給胡四九報信。
盛昌坊位於循州城外,雖然比不上城裡的坊市,但因為緊挨東渡口市所以還算得上繁華,各色商鋪,酒樓,應有盡有。
此刻盛昌坊里最大的一間窯子里,胡四九正眯著眼睛享受著兩個窯姐的按摩,聽著手下在一旁給他彙報情況,日子過的十分愜意。
胡四九今年已經四十多了,混了十幾年的江湖才混到這麼一個小頭目的位置上,也算不容易了。
雖然當下這個位置來得也並不光彩,但是這個世界大部分時候都是只問結果的,勝者為王,沒多少人會在意過程是怎麼樣,有也只是當做八卦的談資而已。
胡四九吞沒趙錚的賞錢也是無奈之舉,江湖混混說的好聽些叫幫會成員,事實上不過是一群不好勞作的終日遊手好閒的社會懶漢,只是仗著兇狠做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鮮有能勤儉持家的,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有存款。
縱然當江湖幫眾收入比起當僕人夥計或者農民都高,在青花會最底層打拚了十幾年的胡四九依舊沒有絲毫存款,每月的收入都被揮霍了個精光。
不過也不是沒有一絲好處,起碼在青花會底層他交友廣闊,跟上面大大小小的頭目也有些交情。
但是交情歸交情,想要拿下這個位置,少不了上下打點一番,這二十五貫錢被胡四九拿來賄賂他人了。
「六爺在賭坊那邊玩的怎麼樣?」胡四九喝了一口窯姐端到嘴邊的茶,淡淡的問道。
那名手下愁眉苦臉的回答道:「六爺在賭坊輸了快三十兩了,把您給的五兩輸完了,還跟賭場借了十幾兩,而且前幾天晚上睡了翠香和玉蘭都還沒給錢呢,紅姑今早上還來問我們要賬呢!」
胡四九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跟六爺說,
隨便賭,輸了算我的,告訴賭坊的余老闆,借了多少都抵到月錢里。」
「至於紅姑嘛..」胡四九眼睛微眯,眼神里透著陰翳,緩緩地說道:「讓她給我滾!六爺能在她的畫舫過夜那是給她面子,如果沒有我們青花會罩著,我看她的船還能不能在盛昌坊的河邊飄著,還敢收錢!」
那名手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賭坊的月錢用來抵債,賭坊應該是不會有意見的,可是如意畫舫是我們的搖錢樹,我們一分錢也不付,會不會太過分了?要不也抵月錢?」
「砰!」
胡四九猛然奪過窯姐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頓時嚇得他身後的兩個姑娘花容失色。
「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現在這裡歸我管,那娘兒們要是敢啰嗦她的畫舫就別想在盛昌坊開下去了!」
胡四九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是是!我這就去告訴他們!」那名手下連忙向外面跑去。
那名手下想不明明白,自從胡四九當上小頭目后,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刁難盛昌坊的搖錢樹如意畫舫。
事實上,那名手下感覺的沒錯,胡四九就是在刻意的刁難如意畫舫,他早些年喜歡上如意畫舫的一名頭牌,可是那時他還是個普通的幫眾,沒錢沒勢,在他表達了愛意之後,那當然是遭到了一通羞辱。
可能紅姑也沒想到,幹了半輩子老鴇的她,一年中趕走的痴情窮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裡會記得胡四九,對於紅姑來講就是一件小事,但是對於胡四九來講那就是奇恥大辱了。
窯姐將地上的碎片打掃了一番,可還沒等她回到胡四九身後,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嘩。
「怎麼回事?」胡四九不悅的示意窯姐出去看看。
突然一名幫眾門也沒敲便闖了進來,胡四九大怒正欲訓斥,可是對方說出的話卻讓他一驚「四哥!小蔡死了!」
「嗯!?是東龍幫打過來了嗎?」胡四九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道。
還沒等幫眾答話,胡四九一把推開了他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口,幾名幫眾已經將小蔡的屍體抬了回來。
「小蔡是怎麼死的?!」
他手下的幫眾雖多,但是大多數都是在他成為小頭目之後依附過來的,真正忠心的只有幾個結義兄弟。
「四哥!是趙錚殺了小蔡!」
胡四九聽到這個名字有些詫異也有些恍然。
恍然是因為他大概猜到了趙錚會咽不下這口氣。
詫異是因為已經過去那麼多天了,他以為趙錚已經知難而退了,沒想到他現在不單止光明正大的來了,還敢殺人,難道他不知道在循州城得罪了青花會會寸步難行?
他曾以為趙錚會找個機會趁自己一人的時候埋伏自己,畢竟自問武功不是趙錚的對手,所以最近他都一直待在盛昌坊里哪也不去,沒想到趙錚的膽子這麼大敢單槍匹馬的闖進來。
「趙錚!」胡四九現在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這個名字。
不過,為防萬一胡四九早已做好了準備。
「趙錚現在在哪裡?」胡四九問道。
一名手下回答道:「他現在在街上吃麵條,老許被他劫持在手裡!」
聽到這話,胡四九沉默了一會兒,思索了一下道:「去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到東升樓里等他!」然後對著身後的一名手下說道:「去把六爺請來!」
六爺原名范重六,四十歲左右,貧農出身,被青花會香主之一的高羽虎的賞識,傳以武功。
這些年來一直為幫里衝鋒陷陣,有急先鋒的稱號,一身武功相當了得,就算一般的大頭目也不是對手,卻一直跟在高羽虎身邊,是他身邊的第一打手。
這些天胡四九請范重六到自己的地盤吃,喝,嫖,賭,花了不少錢,為了讓他能在高羽虎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同時也是為了防備趙錚。
大頭目是他的上司不可能請來為自己保駕,而小頭目或者普通的幫眾估計不一定是趙錚的對手,只有他最為合適,不單身手好,身份上也沒什麼障礙。
正在胡四九緊鑼密鼓準備對付趙錚的時候,趙錚正在盛昌坊的大街上吃面。
街面上的其他人已經意識到不對,跑了個精光,只有這位路邊攤的老伯因為年紀大,跑不快,被趙錚叫住。
趙錚已經快三天沒有吃飯了,此時正餓的肚子咕咕叫,接下來可是有一場惡仗要打,怎能不補充一下體力。
趙錚坐在小攤上大快朵頤,旁邊的老許像是屁股張了痔瘡,不安的微微扭動,-看著放在桌面上的柴刀,幾次猶豫要不要逃跑,但是最終還是不敢賭是他腳快還是趙錚的刀快,小攤的老伯杵在一旁,不敢說話,一直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整條街冷冷清清,只有趙錚嗦面的聲音在回蕩。
趙錚吃了兩碗面,吃了個八成飽,想著一會兒要打架,就沒有繼續干第三碗,用手肘撞了撞老許說道:「付錢!」
老許愣了一下,連忙從懷裡掏出十幾個銅板數也不數的拍在了桌面,小攤的老伯苦笑的說:「爺,您給多啦!」
趙錚抬頭看他一眼,冷冷的說了句:「收下!上壺茶。」小攤老伯驚慌的連連點頭,將錢揣進懷裡。
趙錚轉過頭對著老許說道:「你可以滾了!」對方如蒙大赦,一臉欣喜準備跑路。
「等一下!」還沒等他走出兩步,趙錚突然叫住了他,老許聽得渾身一顫,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還沒等他說出求饒的話來,趙錚就開口打斷了他。
「把你身上的錢拿來!刀也留下!」趙錚伸出手對他說道。
老許二話不說把自己身上的幾十個銅板掏出來放在趙錚的手上,把腰上的單刀丟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跑了。
趙錚把錢收好,撿起了地上的刀,坐回小攤處,靜靜的喝著茶,閉目養神。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名穿著青花會衣衫的幫眾跑來,離著趙錚還有二十步左右便停下,不敢向前,喊道:「趙錚,胡老大在東升樓等你,請你赴宴!」
趙錚聽聞此言睜開了雙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