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暗助

「老夫一定，率沈氏出席！」

「那本王，和皇兄一道恭候大駕。」

不知覺間，日頭已經偏西，隨著一輪交鋒的落下，新的儀程終於開始。

「哥哥，乾王殿下，是怎麼做到戰勝的？」

「你沒有察覺到嗎？」

「察覺什麼？」

「有高人相助，走吧，先入席再說。」

王淇熟門熟路，他在李府幫忙許久，熟練的帶著寒燈在他們的位置落座，這一桌坐下的都是些後輩子弟，是專門給後生準備的，方便各自的交流。王淇充滿好奇，嘴上不停，倒是的寒燈用內力維持著他看了一場對壘，一下子恢復到原本的樣子，還真有些不習慣。

這一場的觀戰給他觸動不小，乾王的實力他不清楚，卻有個估計，沈溪青的實力，同樣也有一個估算，正面打起來，他大哥王沂未必能穩贏沈溪青，難不成，乾王是個練武天才，只是自小沒有被察覺？顯然不會是這個原因，王淇充滿好奇，他知道，寒燈肯定會說出來的一個令他震驚的答案。

「快說吧哥，現在沒人。」

「我真是白給你度了這麼久的內力，難道你沒發現，我一直在搜索什麼東西么？」

「的確有幾次，你的內息跳動了記下，我以為是運功所致。」

「在場的一流高手不少，能察覺到異常的也沒幾個，你們發現，也是情理之中，這人隱藏的很好，若不是我內力足夠深，還真的察覺不到。」

「你是說，有人暗中相助乾王？他身邊除了那兩個護衛，沒有別人啊。」

「所以說，這人真的厲害呀，他身邊兩個護衛，同樣是高手，用內力隔絕了其他人的探查，擾亂了樓閣中其他人的感知，你知道，這麼多人靠在一起，各自又相互干擾，除了樓閣裡邊的聲音，外邊傳來的東西反而忽略了。」

「是啊，不錯！」

「察覺到情況的，應該只有那位老道長。不過他很快就撤了內力，似乎不願摻事情。」

「入雲道長？也是，他老人家八十了還精神震爍，內力自然是登峰造極，能察覺到不奇怪，其他人呢？」

「其他人估計要花點時間琢磨了，你以為，亭子里裡邊只有兩個人的對決嗎？」

王淇略略一想，頓時明白了所有的意思，便接著追尋自己的答案。

「沈如龍呢？」

「嗯？」

「瀋海間。」

「哦，他應該是感覺到了一點，或許是腦子反應比別人快了一點，醒悟了，不過，樓裡邊誰都能說，唯獨他不能說，察覺了，其他人知道也不會說，大家不都是不想給沈氏好看的么。」

「是這個道理，那乾王是怎麼贏的。」

「怎麼贏的，要說起來嗎，倒也不全是別人幫忙，他最後用的劍法，實在奇特，頗有獨到之處，若是全力施為，絕對驚艷江湖。他內力不及沈溪青，可是劍法融通的了解上說，肯定是高沈溪青的，加上那位神秘高手的指點，所以能料敵在先，包括前邊的回話也是，兩個護衛做出保護姿態，擾亂了內力探聽，但前往背靠樓閣之外，卻不妨礙有人傳音入密，樓閣之內，那麼近的距離，瀋海間卻無法出言指點。」

「這麼說，乾王早有準備。」

「這我並不知道，不過此人值得重視，他的內力，應當在我之上，宴席結束之後，你讓元照（王鏡）來見我。」

「比你還高，高多少？」

「遠超於我。

」

寒燈打量了一下周圍，用一種很微妙語氣說出了這四個字。搖了搖頭無奈的坐了下來。王淇心中大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收穫，看寒燈的語氣，不是假話，在洛安城，高手如雲四個字不假，然而要是有遠超寒燈實力的高手，他還為所未聞，遠超寒燈，豈不是說同樣遠超瀋海間，真要有這樣一位高手，那沈氏還談什麼一統江湖？

「太師叔，瀋海間知道這位高手的實力嗎？」

「這個我敢肯定，他一定不知道。從他最後說的話就知道了。」

說道此處，寒燈倒是露出一臉揶揄的笑容，似乎在告訴王淇，沈家還會因為這件事栽一次跟頭。

王淇也跟著坐下，湖心亭那邊，大多數人還在繼續閑聊，不過多半不會再動手，要是有什麼事情，爺爺和父親會告訴自己，倒也不著急。高手，高手，王淇的腦海里想著這兩個字，忽然又是一道靈光迸發，連忙發問，

「太，，，哥哥，你說的那個高手，你知道他在什麼位置嗎？」

「沒有出宅邸的範圍，在西北邊上，傳音入密之法不好判斷距離，不過此人至少在兩里開外。」

「兩里開外，那不是我們家？」

燕子街東西走向，從東到西，坐北朝南，王氏在最西邊，王淇忽然一驚，這個時候，家族的影衛都在全力戒備以防沈氏搞事，自家的宅邸裡邊居然有個高手避過了家族影衛，還能用傳音入密之法指點乾王，不用想，這是皇室的力量，但是什麼時候，梁國皇室掌握了這麼強的力量？

「不會吧，我們王家還不至於實力弱到這樣吧。」

「如果你們實力真的足夠，也不會請我來，雖然這個人是個例外。」

寒燈瞥了王淇一眼，兩人還想說些什麼，後邊跟著過來的其他人跟著落座，李默申，張之鈺和幾個不認識的人過來，相互介紹，乃是朝雲觀主園辭道長的兩個弟子，凌春，凌身，處州薛家公子薛端（字容直），虔州車氏公子車原（字廣平）。

八人坐定了位置，後邊多人也都紛紛入席，悠揚的樂聲奏響，來賓的位次都是精心算過，還留了盈餘，賓主分別坐定，自去籌備不提，這邊，幾人也相互認識起來，樓閣之內發生的事情，一個個稱讚不已，他們不及王淇了解清楚，各自都有一番猜想，圍在一起，熱鬧討論，寒燈和王淇只是應付兩句，看這群公子能討論出什麼門道。

「諸位，我是遠客，原不該多嘴，大家只當我說的是個笑話，依我看，沈家吃了一塹，恐怕心中還是有不服之處，弄不好會再生事端吶。」

「凌春道兄說的極是，咱們過來助陣，無非是個場面人情，大家相互幫襯，但不能明面出手，萬一沈氏要是過了今日，再尋事端可不好。」

倒是朝雲觀弟子凌春先說了擔憂，緊跟著其他幾人也紛紛表示贊同。

「剛才乾王殿下還力邀沈氏參加宮宴與域外使團會面，說還要請我們這些梁國俊才前往，你們說，這又是何解？」

「這個卻不好說，反正經此一戰，恐怕無人再敢小覷皇室，壓一壓沈氏也好，他們也是太過分了，天下江湖之大，竟然想一家獨霸，幾位，你們是不知道，現在南江被沈氏這一攪，日子可不好過喲。」

兩個道長此時並不發話，這些家族紛爭他們並不了解，只是坐在一邊聽著，寒燈側過頭打量了宴會正廳，幾位朝雲觀的老道長自成一派，坐在那裡並沒有多少招呼，另外兩桌清靜所在，便是坐了沈氏的桌子，只不過他們是被動孤立的，反倒是剛出了風頭的乾王跟前有些熱鬧，這些前來賀喜的家族都是梁國臣下，理當拜會，待了片刻，薛端和車原兩人也去見面混個臉熟。

「吉時已到，婚禮開始！」

忽然周圍一陣晃動，除了三家自己人，其餘人都是一驚，這正廳所在，周圍的門窗木牆忽然收縮起來，外牆一下子消失大半，要麼捲起，要麼下沉，一下子周圍便是湖景，前後各是一條長廊，亮閃閃的燈火在水面的映襯下，格外輝煌。

眾人起身，肅穆而對，一切就緒，只見幾朵煙火飛到空中，砰然炸響，鼓樂齊鳴，悠揚的喜樂飄蕩而出，這一晚，這裡就是洛安最璀璨的地方。

無數的孔明燈忽然升起，緊接著水面上飄來許多荷花燈，伴著許多真正的荷花蓮子，隨著水流緩緩飄蕩而來。

「...趁夜采芙蓉，夜夜得蓮子...」

燕子街外，無數人聽著喜樂，他們和閃亮的世家相比，此時身處暗淡。兩個黑衣人遠遠地看著三風庭院的方向，悄悄談論著什麼，他們說話的內容並不是婚禮的隆重甚大，而是關於國與國之間機密的探查。

洛安江湖沒有等到期望中的炸響，天上的煙火炸開，可來勢洶洶的沈氏卻像是放了個啞炮，燕子街上只剩下了羽林軍把守，隨同過來的沈家子弟大多數喜酒都沒蹭到一杯，在門外等到開宴，最終只有他們家族的十三人進入李宅。

洛安的熱鬧自去熱鬧，李宅之內，這裡的熱鬧是少部分人的獨享。

「宜穆三從之禮，式光百雨之迓。既諧委雁之祥，適縟盤螭之禮...」

禮儀一步步的進行，身著紅衣的新郎新娘此刻是這一方天地的主角，走完儀程，他們便是同沐風雨，共擔福禍的夫妻，他們走在一條太多人矚目的道路上，此刻是主角，卻又不是主角，發生的是他們的故事，也是他人故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