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瘋丫頭

「呸，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在想，我要是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去，重新生活，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不咋地，你這麼突然就到了別的地方，這邊的人怎麼辦？比如說你父母，如果他們現他們的兒子就此失蹤了，他們會怎麼樣？」

「呃……這倒是，無論如何，父母是絕對不能撇下的。唉，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接受他們的兒子變成了女兒的事實，我得怎麼和他們說？」

「你家人重男輕女么？」

「嗯……有點，我媽還好，我爸思想觀念就比較落後了，而且我跟我媽比較親，我爸總打我。」

「那意思是先和你媽說？打算什麼時候說？」

「只能先和她說了，比較好開口。不如我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吧，正好是星期rì，她不上班在家。」

說著，呂齊又拿起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呃……媽啊，我是呂齊……哪個呂齊？當然是你生的那個呂齊！還有別的么？……呃，我的聲音……媽啊，我跟你說個事，你可千萬要承受住啊……我變成女人了！……呃，我不是誰家的姑娘，我就是你兒子……我沒胡說八道……」

白小寧在一邊不說話，他正在「偷聽」，只可惜他只能聽見呂齊說話，聽不見呂齊的媽媽說什麼，實在有點可惜，他還真挺想知道呂齊媽媽聽說她變成女孩了是個什麼反應。

呂齊又在電話里和她媽媽絮叨了半天，十幾分鐘之後，才掛了電話，她嘟囔著嘴，看起來十分不爽。

「怎麼樣？你媽相信了？」

「不相信，她要和我視頻，說要看著我說！」

「嗯？看著你說有什麼用？你的樣子都變了！」

「你不知道，她大學讀的心理學，懂點讀心術，說要看我說話時的樣子，看我是不是在撒謊。」

「呃……你媽倒是夠牛了，還會看相？」白小寧覺得心理醫生和搞面相風水的沒多大區別，最起碼都是靠說話賺錢。「那你要去網吧啊？在網吧怎麼說啊？周圍都是人？」

「去網吧幹嘛，這又不是沒電腦。」

「嗯？這有電腦？我怎麼沒看見？」

「廢話，在我柜子里呢，你能看見么？」

呂齊打開自己的衣櫃，翻出了最下面的包，是裝筆記本電腦的專用包，她把電腦取出來，插上線，又連上了寢室的網線，準備和她媽媽視頻。

白小寧瞥了一嘴，他懷疑呂齊是不是故意把電腦藏起來的，直到現在才拿出來，目的就是為了不給他玩，因為呂齊是知道他喜歡打遊戲的，想到這他不禁對呂齊暗生鄙夷，怪不得季雨說她是狐狸jīng，還真是jian詐的可以。

呂齊和她媽媽接通了視頻，結果現網不太好，視頻的畫面卡的厲害，就像是看漫畫一樣，這一頁對方的畫面還是直視前方，到下一頁就突然變成低頭沉思了，這樣的畫面，就算讀心術再厲害大概也什麼都看不出來吧？呂齊有點無奈，只好通過講述自己和她媽媽共同經歷的事來證明自己。視頻的時候呂齊沒帶耳機，開著揚聲器，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呂媽媽的話白小寧都聽的一清二楚，直到最後，呂齊幾乎把自己的家庭背景，人物關係，和從小到大經歷過的事都跟他媽說了一遍，她媽媽才終於相信。呂齊一副哭腔，假裝流淚的樣子，說：「媽，你終於相信了！嗚嗚嗚！您要是再不相信，我不如死了算了！」

電腦里傳出了呂媽媽的聲音：「這孩子，瞎說什麼？變成女孩有什麼大不了的？還能因為這個不活了？」

呂媽媽是在勸告呂齊不要輕生，很明顯，呂媽媽沒理解呂齊剛剛為什麼不想活了。

「呃……當然，我老媽對我這麼好，我怎麼能不想活了呢？爸爸那邊就由您老人家負責傳達吧！我可不想再和他重複一遍剛剛跟您說過的那些話了，那沒別的事，我就掛斷了。」

「再等等，先別掛，我再看看你現在長得到底什麼樣！你把臉貼近點。」

「呃……」呂齊把臉往電腦前湊了湊。

「恩，不錯，我閨女就是漂亮，長的像我，以前就像我，現在更像了。」

「呵呵……那是當然！」呂齊傻笑了兩聲，心裏面有點無奈，心說老媽的適應能力夠強了，這麼快都改口叫閨女了。不經意間看向白小寧，現白小寧正在偷著樂，心裡大為不爽。

關掉視頻，合上電腦，呂齊準備把電腦再裝進柜子里。

白小寧在一邊看著，笑著說：「聊完了？閨女？」

「滾！誰是你閨女？」呂齊暴怒。

白小寧見呂齊要把電腦往包里裝，問道：「你要把電腦再塞回柜子里？」

「嗯，對啊！」

「不覺得浪費資源么，有電腦幹嘛不玩？」

「我又不愛打遊戲，又不愛上網，放在桌子上多佔地方！」

忘記了白小寧剛剛叫自己「閨女」的事，呂齊又恢復了往rì里的怡然神態，白小寧覺得她不像是在撒謊。

「既然你不玩，借給我玩玩怎麼樣？」其實他並不是很想玩，只不過是想知道呂齊願不願借他。

「哦，拿去吧。」呂齊把電腦遞給了白小寧。

「這麼痛快？」白小寧有點意外。

「怎麼了？痛快點不好？」

「那倒不是……借我用多久？」

「隨便，反正我又不玩。」

「那如果我弄壞了怎麼辦？」

「靠，你就不能小心點啊？」

「我這不是說萬一么？壞了怎麼辦？」

「那你就自己滾到電腦維修站去給我修去，別讓老子cao這份心。難道你都這麼大了，自己尿褲子了還讓你爸媽幫你洗？」

白小寧笑了，他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多想，呂齊對他從來就沒吝嗇過，這件事自然也不會例外，只不過他有的時候就是喜歡自作多情，就是喜歡瞎想，就算是壞事也總喜歡往自己的身上聯繫。

「咳，你說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粗俗？」

「滾！」呂齊又暴怒。

白小寧「嘿嘿」一笑，看著呂齊氣呼呼的模樣，白小寧覺得特別逗。他又把電腦打開，接上了電源和網線，捅咕了一會兒，現電腦里還真沒有遊戲，只好打開網頁隨便看看，希望能有什麼有趣的新聞或故事，呂齊則是倒在自己床上呆。

白小寧說：「我早就跟你說過，周末了多沒意思，不玩電腦幹什麼？難道就呆？多虛度啊，不知道你周末都是怎麼過的。」

呂齊說：「我的周末本來應該很充實好不好？你忘了我本來是要和季雨出去玩了么？只不過……」

只不過她突然變成了女人，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白小寧看了會兒新聞，現沒什麼有趣的，把時間都浪費在看這些無聊的東西上，反倒不如逗逗眼前這個「新出爐」的女孩兒更有意思。他說：「誒，小齊，你現沒？現在網上有不少流行詞語，什麼『給力』呀，『神馬』呀，『浮雲』呀，挺有意思。」

呂齊說：「我覺得這就是因為網上的人都太無聊了，所以把一些舊的事物套上了新的外衣，你說說，『給力』和『牛B』不是一個意思么？只不過現在都不流行說『牛B』了，都說『給力』。」

「嗯，有點道理。那你說既然你變成了女孩，也就相當於穿了一件新的外衣，對吧？那你是不是也該有個新的稱謂？」

「嗯？」呂齊歪過腦袋，不解的看著白小寧，說：「什麼意思？」

「比如說哈，我不應該再叫你『小子』，或者『老弟』呀，『哥們』呀之類的。應該叫你『小妹妹』或者『小丫頭』之類的。」

「不行！」呂齊斬釘截鐵的說。

「怎麼不行，你現在本來就是個丫頭，幹嘛不能這麼叫？」

「就是不行！」

「那琴瑟，路離他們不是也叫你『妹妹』了么？也沒見你不同意。」

「廢話，他們都不知道我是男人變的，那麼叫我我只有忍了，但是你跟他們不一樣。」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都可以叫，就我不可以？」

「對頭，誰讓你知道真相了？」

「我……我靠，那我失憶了，我也叫。」

「你……」聽了這話，呂齊的小臉氣得煞白，怒吼道：「你要是敢叫，我就真把你打失憶了！」

白小寧不以為然，他嘆了口氣，說：「唉，只可惜這話不是從呂齊的嘴裡說出來的，說了也是白說。」

「嗯？」

「你忘了？你現在是齊齊，而且是我女朋友，我身為男朋友叫女朋友一聲『小丫頭』，應該不過分吧？」

呂齊不說話了，她準備動手。

白小寧說：「誒，幹什麼？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不是我對手。」

被白小寧這麼一提醒，呂齊有點不知所措，她確實忘了自己已經無法制服白小寧了，看來靠武力解決這件事行不通，可她又沒有別的辦法，看著在一邊得意洋洋的白小寧自己還真有點無計可施，無可奈何，只得怒吼道：「白小寧，你欺負我比你弱了是不是！你這算什麼能耐呀？」

「切，你以前折磨我的時候怎麼從來沒說過這話呢？」

呂齊無言以對，因為白小寧說的是事實。她又四下觀望，忽然現了一件武器，立刻拿在手裡，向白小寧示威。

白小寧果然大驚，趕忙說：「喂，你可別亂來，你昨天已經摔碎一個了，這個再碎了可就沒東西喝水了。」他差點忘了呂齊還有「摔杯子」這招了。

「我寧可自己渴死了也要先把你打死！」話雖這麼說，呂齊到底沒忍心把杯子扔出去，畢竟好好的一個杯子，摔碎了很可惜，但她也沒把杯子放下，她要繼續用它向白小寧示威。白小寧趕忙下床，慢慢的退到了門口，他可不知道呂齊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呂齊昨天拿的那隻杯子確實被她扔出去了。他慌忙的把門打開，站到了門外，沖著站在屋內的呂齊喊道：「就叫了怎麼的？你本來就是個丫頭，而且還是個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