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獨行俠
你所謂的迷茫,就是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
午夜兩點,等到然然又走過自己的那段燃情歲月。眾人從記念館走出。
綴一顆皎潔於銀河的歸星,萬千寒光頓然失聲,獨自留下皎皎一輪彎月,傲然蹁蹁於夜的深邃。夜中月如鏡花高懸,凝水灣里家家戶戶的燈都被夜風悄然搽黑。「公交車司機有一個使命,即使是車裡沒有了任何的乘客,也要把車開到終點。我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不要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墮落了自己的生活。」雯靜給生子電話里,生子記得最清的便是這句。
李可期走之前的一段時間,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存在了一段冰凍期。生子每天工作到凌晨,到家后已經昏昏沉沉。
「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身體好著呢。」這原本是想讓她放心,但她卻以為是挑釁。
「好什麼好,你被然然扶著回家叫做好?你為了你的應酬,把自己喝到嘔吐叫做好?你體脂率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還叫做好?」
「那怎麼辦,有本事你來,你來賺錢。」
「你又賺了多少錢呢?」
過去的些許時光里,生子問過李可期「如果一個男孩身上只有五萬但他把五萬都給了你,但又有一個男孩身上有五千萬,但他給了你一百萬。你會選擇哪一個?」「肯定是第二個,她幾乎脫口而出,當她思考了好久她換了答案。「第二個雖然會給我很多但這些只佔有他的五十分之一,但第一個他會為了我付出他的全部。」但現實顯然會改變她的答案,你沒有任何理由去強求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去捨棄可能的榮華富貴去陪伴你刀山火海,每個人都有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權力。但在這之後,生子感到的不是對現實殘酷的抱怨而是對曾經二人相依時光就要這樣畫上句號的不舍,更是對沒有任何辦法去實踐兩人希冀過的未來的心痛。
生子推開沒有人守候的門,打開一扇窗,任憑夜裡的風闖進來,無遮攔地滲透過房間里的每個角落,那風也似乎在尋找著,一個人,一個能陪伴她的人。
生生不息里,又要多出一些文字了。
是有些愛,
只能止於唇齒,
掩於歲月。
所以,我沉默。
我告訴自己,
你也有自己的宇宙,
你會為敏感而變得易碎。
你會讀很多書,走很遠的路。
你會走過人山人海,也遍覽山河湖海。
至此別過,
再相遇時,
願一切安好。
生子寫完這最後一筆,也只好向前翻閱。
偶爾看到高三時自己寫給自己的一些話:
一人坐於桌前,是無心作業,卻又內心憯懍,念是這時光飛馳,年已十七,仍平平無為。無純懿之德亦無縹緗之氣,也非彝鼎之才。方覺半生棲遲。而吾生為男子,豈可容意志銷鑠,態度低迷,若上不能為國血染金戈,下不能安家以養百姓,則吾得之此身,何為?是僅以畏首以求苟活,又拿何來自稱男兒。
余別故鄉,為是求學之需。是文明思想,雄渾知識。而非縱情享樂,燕安餿毒。胸懷夢想,便當砥礪,不以空談,付之青春。至今日起:踏荊棘而歌,不覺痛苦;揮赤誠熱血,不覺悲涼。願未來從心所向,無問西東,隻身向前,無畏險阻。雄渾知識,野蠻體魄,不矜細行,心懷猛虎。在時間裡自焚,在永恆里結晶。重整其骨,做自己的巨人。
同樣是獨處時光,為什麼當初自己就能滿懷希望與熱忱去奔赴愛與未來。而現在,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懈怠自己,更又有什麼理由放棄自己。生子在心中大聲地對自己說。列車永遠駛向終點站,你若要提前下車,可別叫醒了裝睡的我。
當我打碎了夕陽,黑夜開始撕裂黃昏,我不應當合著雙手祈禱,黑暗並非永恆,而是應當揮舞雙手引導,即使在夜裡也要做黑暗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