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銀鳥傳說

夜幕降臨，拉姆哈小鎮作為一個農業鎮，夜生活並不是很豐富，除了在酒館喝酒打牌，就沒有太多娛樂方式了。

偶爾鎮政府組織的橄欖球賽和露天電影，不過基本上每月就只有一次。

「金色麥田」酒館漸漸冷清下來，只剩下了兩三桌客人還在喝酒吹牛，半小時前艾瑪帶著喝醉的納爾和安娜回機場宿捨去了，只留下了凱拉和方明兩人。

凱拉伸手端起酒杯時才發現蘋果酒早已喝完了，她合上書本看了眼正在埋頭算賬的方明，他的手邊放著一個奇怪的木頭框子，框子上並排裝著許多跟小木棍，木棍上面還穿著相同數量的木珠，對方時不時地抬起右手撥動上面的珠子，然後記下一串數字。

「你在算賬嗎？」

「對啊，」方明咬著鉛筆頭，含糊不清地說道，「算下最近花了多少錢，卡特琳娜大修的費用有點超預期了，再不收縮一下預算，可能趕不上還款日了。」

凱拉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你的飛機是貸款買的？」

「不然呢？這年頭有多少人能全款買飛機？」

方明放下手中的鉛筆，稍微活動了下手指，倒在椅背上繼續說道，「我倒是好奇凱拉小姐你的飛蛇怎麼來的，絕境所有工廠好像都沒生產過這一型號吧？」

凱拉猶豫了一下，「以前從洞那邊飛來的，我的委託人把它暫時借給我用。」

「原廠機啊？那可太罕見了！怎麼說也值個七八萬金鈔吧……」

「銀光城有人出價二十萬，不過我的委託人沒答應賣。」

「二十萬！？」方明驚得瞪大了眼睛，「二十萬能買八架一式戰隼，都夠裝備一個空警隊了……」

凱拉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鐵質香煙盒，盒子正面印著一個螺旋槳的鋼印。

「三葉槳牌？」方明臉上露出驚訝地神情。

她從盒子里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嗯，來一支？」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

方明也伸手從盒子里拿出一支香煙，整個絕境的的香煙一直都是供不應求，無論是粗製濫造的金葉子，還是一盒價值二十金鈔的三葉槳，只要生產出來就根本不愁賣，只不過絕境確實沒有多少土地適合種煙葉，不然方明肯定也會去搞煙草業。

精靈拿出火柴划燃，給自己和方明點上香煙，然後淺淺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從她的嘴裡慢慢吐出，在她精緻白皙的臉龐周圍繚繞。

和方明這樣急著品嘗香煙味道的急躁樣子不同，凱拉的心思似乎完全沒在抽煙上，從她吸了第一口后，香煙就被夾在戴著皮質手套的左手手指上，隨著時間緩慢的燃燒下去。

「方老闆，你聽說過銀鳥嗎？」

面對精靈突如其來的問題，方明微微愣了一下，腦海中快速盤算著該怎麼回答。

這可是對方頭一次叫他老闆，那就說明這個問題對她很重要。

銀鳥是南境的民間傳說，大概講的是一隻銀色的大鳥，因為十分嚮往太陽，就一直向太陽的方向飛啊飛啊，最後被陽光灼燒掉羽毛，掉落到南境的荒漠中。

但是方明知道，一切傳說都或多或少照應著現實，不可能憑空產生的。

他剛來到絕境之地沒多久時，就聽安娜講過這個故事，後來又從一個空警團老飛行員嘴裡打聽到這件事。

「銀鳥傳說嘛，南境小孩的睡前故事。

」他擺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凱拉小姐問這個是想買繪本嗎？還是說想打聽些什麼？」

凱拉碧綠色的雙眸緊盯著方明，把他盯得心中有些發毛。

「你知道些什麼對吧？」她把香煙往桌上一摁，略微一挑眉，「一百金鈔買你的消息。」

方明沉默了一下。

「一千。」

凱拉聽后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愕然，然後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一千金鈔已經能在『老鼠』那裡買一條腿了，你憑什麼認為你的消息值這個價？」

方明也毫不示弱，似笑非笑地答道：

「憑只有我知道銀鳥到底是什麼。」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一時間只聽見酒館里的喧鬧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

「你可以先說，如果真的值一千金鈔的話……」她從夾克內抄里取出一本支票簿，刷刷兩筆就簽下了面值和簽名，「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了。」

方明將杯中剩餘的麥酒一飲而盡，略微在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慢慢說道：

「傳說中的銀鳥是一架戰略轟炸機，我敢保證，這是絕境之地最大的飛機。」

「難不成比『空中堡壘』還要大？」

方明聽后微微一笑，「那隻銀鳥的綽號叫『超級空中堡壘』。」

「……繼續說下去。」

「銀鳥的型號是B-29，綽號超級空中堡壘，最大運載量九噸，航程能達到六千公里，上面有非常多的……新技術，比如前三點起落架，座艙增壓，遙控炮塔，彈道計算機等等……」

當方明說完后，凱拉的臉上明顯露出懷疑的表情。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反正消息告訴你了，」方明無奈地攤開手，「信不信由你。」

「還有嗎？」

「沒了，我就記得這些。」

這點方明倒是沒說謊，要不是他平時喜歡軍事方面的知識，恐怕就只記得一個型號，還能記得一些性能參數就不錯了。

「那你知道它墜落在什麼地方了嗎？」

「聽說是落在了南境東南沿海的區域。」

精靈右手托住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把支票推到方明身前。

「按照承諾，這張支票是你的了。」

方明收下支票，笑著說道：「多謝凱拉小姐，沒想到你出手這麼大方。」

「不用謝我，只是我的委託人比較有錢罷了。」

他一聽倒是有點好奇對方委託人的身份了，於是隨口問道：「不知凱拉小姐的委託人是做什麼的？」

一般來說受雇的飛行員是不會透露僱主的信息。

凱拉聳了聳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明顯是不想透露對方的身份，方明也很知趣的沒有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