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往事

(翌日，清早。薛氏大宅內。柳希和楚霖在備早飯。)

小萸：咦，怎麼來了一位姐姐？

阿德：姐姐好生面善，似曾見過…

小萸：卻想不起來呢…

柳希：常言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哪怕門對門(介紹)這是楚霖，阿德和小萸

楚霖：小妹妹好，姐姐暫住這裡，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阿德小萸：太好了，姐姐要長住哦，人多熱鬧

楚霖：好

柳希：吃早飯了

(用早飯。)

楚霖：原來如此，可真是一段曲折離奇跌宕起伏的經歷。既然決定在此落戶長住，我可以幫忙

柳希：這怎麼好意思呢

楚霖：同是天涯淪落人，幸得你收留，我在這兒總不能白吃白住的，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嘛。

柳希：好吧，太感謝了

楚霖：該說感謝的人應該是我，沒有你收留，我就要流落在外了。追趕我的人一定想不到我會棲身在這所大宅子里

柳希：這裡的的確確是個避世的好地方，外人很少來，同樣的，住在這裡的人也不必擔心被外界所打擾

楚霖：說來奇怪，薛宅的奇聞異事聽過不少，今身在此並不會感到害怕，卻出乎意外的讓人心安，這是何故？

柳希：但凡光明磊落胸懷坦蕩的人，鬼神見了也會避讓三分，又怎會害怕呢。

楚霖：所言在理

(薛氏大宅後院。楚霖，阿德，小萸在開地耕種。)

小萸：(看到)阿德姐姐，那邊有人(指)

阿德：(隨之看去)哇！！一個披頭散髮紅衣的女人。

(二人嚇得丟下農具抱住楚霖。)

楚霖：在哪裡？

阿德：在窗戶那邊，她在偷看我們…

（一隻烏鴉「呱呱」叫，撲動著翅膀落到附近的牆頭上。）

楚霖：(看）沒見啊，待在這兒，我去看看

小萸：(緊緊抓住阿德)姐姐小心

(這是薛宅的偏房，一片殘垣斷壁破爛不堪，房子岌岌可危，搖搖欲墜。正如柳希所說房子只整理了前院，後院已經沒必要了。荒廢太久，植被已和房子融為一體，房屋正被自然吞噬，坍塌是遲早的事。楚霖只覺得陰森森涼颼颼的，背脊發寒。突然房頂上的瓦片砸落下來，真是危險。便趕緊退了出來。)

楚霖：裡面很危險，隨時會倒塌，可千萬別靠近啊

阿德：楚霖姐(指著)…

小萸：(害怕)她飄到樓上去了，正往我們這兒瞧呢

楚霖：別理她，看她，也別跟她有任何交感，聽到了嗎？

阿德小萸：嗯

（柳希端著茶碗走來。）

柳希：休息一下喝點水，怎麼了？

楚霖：來。

(走到一旁，楚霖把事情經過告訴柳希。)

阿德：(遞過茶水)小萸，別理她，一直在意，她會纏上你的

小萸：(接)啊！……嗯

(害怕，大口喝水。)

楚霖：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棲身在這兒的靈體起碼上百個

柳希：是的，地處偏僻吸引陰靈聚集，我第一次到這兒進到裡面看到不少的屍骸和金斗瓮

楚霖：金斗瓮也有？

柳希：嗯。一直來都有人持續不斷地將遺骨遺棄到這裡

楚霖：是被殺害的嗎？

柳希：都有，要想清理乾淨不是不可以，只是所需經費工程浩大非我們能力所及。

楚霖：這種詭異的感覺在前院為什麼察覺不到呢？

柳希：那是因為念咒加持劃地為界的原故，它們不能逾越作亂騷擾的。所以不必擔心

楚霖：哦

(揚州城大街轉角處。四五個孩童圍住一名乞丐模樣的老頭逗著他玩耍。老頭很邋遢，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絲鬢如銀，骨瘦如柴，飽經雪霜。那恬淡的面孔上，仔細看確是一個和藹慈祥的老人，露著失去門牙的口呵呵呵對著孩子們傻笑，孩童似乎經常欺負他。)

(一婦人買菜路過，遞上一個油紙包給乞丐。)

婦人：給，吃吧

(老乞丐接過，不停點頭表示感謝。)

婦人：(朝孩童說)散去吧，都散去吧……不準欺負他

(孩童們一鬨而散。乞丐拿著饅頭找了個空地吃了起來。這時，一個老傭人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從邊上路過，突然，乞丐喊了起來…)

老乞丐：(朝著孩童)死人啦…死人啦…

(老傭人和孩童驚慌不已。)

老傭人：(拉著男孩)走開…滾遠點…

老乞丐：(跟在後頭叫嚷)死人啦…死人啦…

男童：(罵)老傢伙再跟著，打你喲

(作勢要打。)

(突然老乞丐拉住男童就跑，老傭人驚慌失措…)

老傭人：(大喊)來人吶…搶人啦…

(無奈街邊轉角並無路人經過。)

(伏府內。一群家丁備受責罵。)

伏成虎：(氣憤)一群飯桶，一個女人都找不到，我養你們何用

眾家丁：(戰戰兢兢)是…

伏成虎:是什麼？

眾家丁:是飯桶

伏成虎:給你們三天時間，找不到那女子，別回來見我

阿七：(小心翼翼)少爺，不是屬下不儘力，是那女子存心躲起來，所以…

伏成虎：哼，既然是這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你去，一把火燒了她家，我讓她日後想回也回不來

阿七：是(出)

老奶娘：(慌慌張張跑來)少爺，少爺…

伏成虎：什麼事？

老奶娘：小少爺嚷著去玩，我沒辦法只好帶他出去，才走到街角少爺就被瘋子達京拐跑了…

伏成虎：什麼…？

(揚州城內。伏成虎帶著眾家丁四處打聽尋找。)

路邊小販：(指路)是呀，連拖帶拐地貌似出城了…

家丁：(跑來稟報)看樣子小少爺被帶到城外去了

伏成虎：還等什麼，趕緊追

家丁：是

(揚州城外。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蓬頭垢面的乞丐拉著一個白白凈凈的小男孩沒命似地狂奔。)

男孩：(踢打叫罵)死老叫花子放開我…

老乞丐：(死命拖住)跑…跑快點…快些走…

男孩：(拚命掙扎)放手…我跑不動了…回頭我一定讓爹殺了你…

老乞丐：(喃喃自語)不快些…會死的……快…

(另一頭。伏成虎帶著眾家丁趕來。)

家丁：這好像是去靈泉寺的路…

伏成虎：別廢話，趕緊追

家丁：是

(名叫達京的老乞丐死命拉著男孩朝山上靈泉寺跑，那孩子平日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這一路狂奔哪裡受得了，早已虛脫不堪，跌坐在路邊大口喘氣。)

達京：(拉扯)起來…快起來…

男孩：(喘氣，拳打腳踢)別拉我，臭乞丐…

(無意中手摸到路邊的石塊朝達京砸去。)

男孩：砸死你…我砸死你…臭乞丐…

(男孩找到可以反擊的工具，撿起石子追著達京砸。達京抱頭躲避。)

達京：(躲)別…別…

(男孩心狠手辣，拿著石頭往死里砸，嘴裡不斷叫罵。)

男孩：我砸死你…臭乞丐，死老叫花子…

阿七：(趕到)小少爺

男孩：阿爹

伏成虎：囝囝你沒事吧？

男孩：我沒事，阿爹，看他被我砸的(開心炫耀)

達京：(跑過來想拉男孩)跟…跟我走…

(眾家丁立即擒住他。)

伏成虎：說，為何抓我兒子？

達京：死人啦…死人啦…

伏成虎：你…

(給了達京一巴掌。)

達京：(捂住臉，哭腔)死人…死人啦…

阿七：少爺他是一個瘋子，問了也是白問

伏成虎：你認識他？

阿七：是

伏成虎：他是何人？

阿七：聽說出身名門望族，後來因事被牽連問罪，一族近百口全部被害，他僥倖從死人堆里爬出，之後某一天出現在揚州，卻成了傻子，樣子又臟又怪，每天在城裡四處遊盪，然而並沒有妨礙到別人，所以沒人會在意他，只不過…(欲言又止)

伏成虎：說

達京：(喊)死人啦…不走會死的…

伏成虎：(忍無可忍)給我打

(眾家丁齊動手，一陣拳打腳踢之後，達京被打得只剩半條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也不叫了，一會兒嘴裡喃喃自語…)

達京：(喃喃自語)…小孩要走了…被一頭牛牽走了哦…

伏成虎：還敢胡言亂語，老傢伙嘴挺硬啊，給我打死他

阿七：少爺，算了，何必跟一個瘋子計較呢

達京：(奄奄一息)不走…要被牛牽走了哦…

(昏死過去。)

家丁乙：(探鼻息)昏過去了

伏成虎：把他扔下山

家丁乙：萬萬不可，萬一他死了屍體被人看到告到官府我們難逃干係

阿七：是呀，前陣子不知道為什麼官府和城門守軍一直頻頻在巡察盤問，緊張兮兮的，我看還是小心為好

伏成虎：(思考)那把他扔到薛宅去

家丁乙：是

阿七：(欲言又止)少爺，這兩天還是看緊小少爺為好

伏成虎：你想說什麼？

阿七：達京雖然瘋言瘋語，滿口胡言，但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一件事…

伏成虎：什麼事？

阿七：這…

伏成虎：說

阿七：城裡的一位少女也被他拉走，同樣嚷著死人啦死人啦，誰知道第二天那少女無緣無故就死了…

伏成虎：…怎麼死的？

阿七：夜裡暴斃死的。這事兒雖然是聽別人說的，卻也蹊蹺古怪，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防著點好

……

(揚州城外。人物，柳希，楚霖。)

楚霖：其實我自己回來就可以了，經過幾天，想必抓我的人也該走了…

柳希：一同前往相互有個照應，況且阿德小萸也不放心

楚霖：以後我會經常去看你們的……過了這片桑園就…(吃驚)什麼…！！！

(房屋已被燒得乾乾淨淨。)

柳希：…。

楚霖：(悲慟萬分)怎麼會這樣……

(養父墳前，楚霖跪地不起。)

楚霖：(傷心，流淚)我是一個孤兒，自小被養父帶大，他待我視如己出，疼愛有加。十年的生活日子雖然清苦，不施不惠，而物自足。有安身之地，不用四處漂泊擔心受怕…養父一直獨身，寡言少語，對自己的往事隻字不提，我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他是有妻子和孩子的，只是被無情拋棄了，他守著舊居，戀著舊情，念念不忘從前的往事…或許他一直期待著某一天她們會回來吧…如今，什麼也沒留下…

柳希：(感嘆)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在夢中……

(天色陰沉，大風颳起，烏雲湧現，眼前的群山已被墨色的濃雲擠壓著，黑沉沉的，彷彿要墜下來似的，大雨即將來臨…)

柳希：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惜……來(扶起)

楚霖：(擦拭淚水)……

柳希：心如止水鑒常明，見盡人間萬物情…人生百年，轉瞬即逝……一切有為法，猶如夢幻泡影，一生紅塵，種種閱歷，皆是過往雲煙…霖妹妹，萬萬要懂得釋懷啊…

楚霖：姐姐，那麼你呢？你的親人？

柳希：…都去世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楚霖：…。

(山風嗚咽地吹著……)

柳希：往事依稀渾似夢，都隨風雨到心頭……

……

(薛宅。阿德小萸在生火做飯。)

小萸：快下雨了，姐姐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阿德：楚霖姐家有布匹，說著要拿布去跟別人交換蠶種，看樣子得到傍晚才能回來

小萸：蠶種？

阿德：就是蠶寶寶呀，有了蠶，才有絲，有了絲才能織布，先種桑養蠶再織布，自給自足了才能行醫救人吶

小萸：哦

(薛宅附近。伏府家丁沒有確認老叫花子達京是死是活就直接挖坑把他埋了。等推完土，才發現…)

伏府家丁乙：(使勁兒揉眼)大哥，你看

(薛宅炊煙裊裊……)

家丁甲：奇了怪了，那宅子莫非住了人？

家丁丙：喲呵！膽子不小啊，走，去看看…

(這三人平日里狗仗人勢只會跟著伏成虎橫行無忌，偷雞摸狗，今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時，才敢壯膽踏進這個平時只有絕望自盡的人和被抬著進來的人才會光臨的凶宅。三人環視一圈。)

家丁丙：只有兩個小鬼？

家丁甲：院子和宅子都被翻新整理，夠膽住在這裡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家丁乙：嗯，好想知道究竟是誰居然這麼大膽

家丁甲：快，走…有人來了

(三人急忙躲到樹叢里窺看。是柳希和楚霖。)

甲乙丙：……！！！

家丁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走，回去稟告少爺

(薛宅內。)

阿德：這麼說楚霖姐以後都會跟我們在一起？

小萸：太好了…

阿德：姐姐，別傷心，你不是一個人，因為還有我們啊(緊緊握住楚霖的手)

柳希：今後我們就像一條船上的難友，同舟共濟，遇風，當其相救，猶如左右手

楚霖：(感動)嗯，謝謝！謝謝阿德，小萸，小希姐(握緊)

(烏雲壓頂，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大雨在醞釀著…)

(薛宅房內。楚霖端著茶水敲門進。)

楚霖：(放)小希姐

柳希：霖妹妹，我正要找你，來，坐。

(從柜子里拿出小布袋，放在楚霖面前。)

楚霖：這是…(打開)

柳希：這些碎銀你拿去添置幾件換洗的衣裳，本來我應該為你準備的，可我有的都是些舊衣素服，實在拿不出手，所以…

楚霖：姐姐，你這麼說就太見外，我反而不自在了

柳希：我也是實話實說，你別介意。天氣日漸轉涼，飯可以簡單吃，衣不能不穿。銀子不多，眼前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霖：這……

柳希：收下吧

楚霖：嗯。對了姐姐，我想明天先去城西唐大娘家，本來我是打算用布跟她換蠶子，但現在還是向她買好了

柳希：嗯，拿到蠶子，種桑養蠶，日子才能開始

(伴隨轟隆隆的雷鳴聲，大雨打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象……)

楚霖：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雨……)

(是雨聲讓一幕幕再度浮現，山中採藥以及汴京城裡老榕樹翻倒在地的景象……往事如昨，歷歷在目，很久很久以前那天天也下著雨，雨勢更甚……)

(情景回憶。）

(都城汴京。一片繁榮景象……宮廷畫師張擇端呈上《清明上河圖》欲通過此圖向徽宗皇帝展現一些社會頑疾。此圖雖然場面熱鬧，但表現的並非繁榮市景，而是一幅帶有憂患意識的「盛世危機圖」，官兵懶散稅務重以及日漸衰敗的軍事實力和日趨淡漠的防範意識。遺憾的是，宋徽宗迷戀精繪祥瑞和吉兆，他看出《清明上河圖》的畫中用意，不願收藏，只在卷首題籤后就將其賞賜出去……然而沒多久…)

旁白：宣和七年，即公元1125年。南京應天府在修築官道時挖出了一塊古碑，上面寫著，北也流，南也流，流到東南有盡頭。不識字的民工並不知道這石碑上刻著什麼，眾人便齊力移交給監工工吏。工吏一看，可嚇得臉色蒼白，這預示著什麼？工吏馬上將這個消息上報知府，知府感到大事不妙立即上報朝廷，朝廷大為震驚並下令封鎖消息。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不久，又傳來負責看守皇陵的官員上報，墓地夜裡突然傳出了非常凄慘的哭聲，哭聲持續了好多天，凄厲異常，使人聽之不忍落淚。史書上記載，甚凄厲，不忍聞，連複數十日……一連串異相，朝野上下為之震動，文武百官議論紛紛…

(場景，南京應天府。右諫議大夫，集賢殿學士柳大人府邸。)

(偌大的書房裡，一個老夫子在教導兩名少女，只見一問一答，發問者舉止端詳言語明晰，對答者滔滔不絕，出口成章，學問淵博……女童聰明好學，才華橫溢，夫子倍感欣慰，讚賞不已……)

柳田：畫好了

柳希：好一副江山煙雨圖，筆墨濃韻，以虛帶實，表達意境清晰明朗，姐姐的繪畫技法越來越高超了

柳田：你的行草也不差啊，來，幫我落款

柳希：好

柳田：千里江山暮雨中，遠岑近嶺霧朦朧。誰鋪天地當宣紙，墨筆隨心染籠蔥…

柳希：借用白沙道人的七絕一首

柳田：詩畫相符，極好！咦！現在是何時辰？天都黑了

柳希：申時剛過。(打開窗戶)！！姐姐，快來

柳田：(來到窗前)什麼！！

(天空的顏色非常鮮艷，赤紅的天空有些詭異刺眼。血紅色，紫紅色以及橙紅色的雲朵鋪滿整個天空，遠處的樹木以及房屋建築也只剩下黑色的輪廓，乍一看還以為是地獄的光景……)

柳希：真可怕…

旁白：不久，連續數日暴雨席捲全城，山體崩塌，山洪暴發，江河泛濫，堤壩決口……次年，靖康元年正月即公元1126年1月金兵南下。汴京之戰失利，金軍攻破汴京，金帝廢徽宗與子欽宗二帝為庶人。靖康二年（1127年）三月底，金帝將徽、欽二帝，連同后妃、宗室，百官數千人，以及教坊樂工、技藝工匠、法駕、儀仗、冠服、禮器、天文儀器、珍寶玩物、皇家藏書、天下州府地圖等押送北方，汴京中公私積蓄被擄掠一空，北宋滅亡……

柳希：(愁眉緊鎖)…。

楚霖：姐姐…姐姐…

柳希：(回神)

楚霖：你在想什麼？

柳希：啊沒什麼，聽到這雨聲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嘆息風雲萬變，感慨國家興亡…(走到桌前)

楚霖：感覺姐姐的話里總是透露著人世的滄桑和閱盡世間百態后的凄涼

柳希：經久歲月這也是一種無可奈何悲哀吧…

(大雨聲中，夾雜著絲絲呼喊……)

柳希：(起身到窗前，認真聽)好像有人在叫喊

楚霖：(靠近窗前)像是又不是

柳希：是從後院傳來的…

楚霖：去看看

(喊叫聲消失了，她們淋著雨把後院都找了個遍，最後發現南苑竹林邊上有填埋過的痕迹…趕緊用手扒開泥水，幸而土層只是倉促掩埋，不久一個泥人呈現出來…)

柳希：(探視)尚有氣息，霖妹妹，把他拉出來

楚霖：好

(二人使力把叫花子達京拉出泥坑，讓他平躺在地，柳希按壓他合谷穴，人中穴通過疼痛刺激使他清醒…)

楚霖：醒了

(一陣咳嗽，噴嚏，鼻腔和嘴裡的泥水都帶出來了。達京很虛弱，又漸漸昏死過去…)

(薛宅偏房裡。)

小萸：泥人老爺爺太可憐了，竟然被活埋，他會醒來嗎？

柳希：會的，先讓他好好休息，我們出去…

(伏府。家丁正彙報消息。)

伏成虎：真的？

家丁甲：是，跟她一起的同樣是個美人，少爺，這次發大了

伏成虎：好，等雨一停立即抓她過來

阿七：(慌慌張張)少爺不好了，小少爺他…

伏成虎：囝囝怎麼了？

阿七：失…足掉井裡，發現的時候已經…已經來不及了…

伏成虎：(踉蹌)什麼…

阿七：(害怕)果真是被牛牽走了…

(外景，瘦西湖。人物，宗政陵，百里桑，柯子布，柏連遊覽揚州。)

柯子布：(感嘆)山清水秀，風光旖旎…

百里桑：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調。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柏連：相傳這二十四橋是因為李唐時有二十四位姿容媚艷，體態輕盈的歌女曾於月明之夜來此吹簫弄笛而得名

百里桑：倘若今時今日還能在這橋上與美人相遇，此生無憾矣…

一個聲音：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來者是一位拿著旗幡的算命先生。)

百里桑：先生有何賜教？

算命先生：偶然路過見幾位公子在吟詩作對，有感而發呀

柏連：想不到神相鐵關刀也是風流情種

算命先生：哎，正所謂馬行無力皆因瘦，人不風流只為貧嘛

百里桑：哈哈，打著神運算元的旗號到處替人卜卦算命，何不回頭幫自己的種種生機，改改運程

算命先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再神算也鬥不過天吶

百里桑：在理在理

算命先生：幾位公子一定是富貴中人，為首的…(指一旁的宗政陵)這位少爺更是來自王侯將相之家

百里桑：這還用說，顯而易見。

算命先生：看看，翩翩公子，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剛健勇武，風神俊秀……

百里桑：嘿嘿，我家少爺的英明才俊，就是盲的都看得到，啞的都可以作證

算命先生：那是那是…相逢即是有緣，我想為公子卜上一卦…

百里桑：少爺，如何？

(宗政陵並不理會。)

算命先生：公子，你信不過我鐵關刀沒關係，今面觀公子即將是天干遇上正官星

百里桑：什麼意思？

算命先生：當四象交會之時就是我們所說的桃花入命

百里桑：桃花入命？莫非是桃花運？

算命先生：嘿嘿，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

宗政陵：……。

柯子布：(催促)走了

(眾人離去。)

算命先生：（贊）公子……別走啊…(摸須感嘆)英雄蓋世上將軍，洞寇聞風喪膽魂。寸刃不施機莫測，看渠談笑定乾坤……

(薛宅內景。柳希和楚霖在整理蠶房。)

阿德：(進)姐姐，老爺爺醒了，不過他好奇怪

(眾人走進房間，見到達京失魂喪魄的模樣。嚇得小萸緊緊抓住阿德。柳希試著靠近，他四處躲閃，極度驚恐不安，心煩意亂，精神恍惚，舉止失去常態…)

楚霖：是失心瘋？

柳希：嗯。刺激過度，失去理智，才會變得瘋狂…等他冷靜下來，再慢慢醫治吧

(夜。淮陽客棧。人物，宗政陵。)

(場景回憶。算命先生：今面觀公子即將是天干遇正官星

百里桑：什麼意思？

算命先生：當四象交會之時就是我們所說的桃花入命

百里桑：桃花入命？莫非是桃花運？

算命先生：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

(宗政陵在房內沉思。)

(薛宅。柳希在達京睡著之後，在他太陽穴，曲澤穴用三棱針點刺出血，放出紫黑色淤血……)

(回到房中。何故心神不寧？遂走到床邊持咒打坐。)

(次日。一老者提著禮盒來到薛宅外。打量一番后，敲門。)

柳希：(開門)

老人：請問柳姑娘在不在？

柳希：我就是

老人：老漢是肖員外府上管家，奉老爺差遣特來請姑娘到府上治病的，這是拜帖

(接過，細看。)

柳希：哦，請進

老人：(放下禮盒)我家老爺與馮老爺是世交，聽聞姑娘醫術超群，有回春之術故而來請

柳希：馮老爺過獎了，我哪有那麼厲害呢

老人：姑娘年紀輕輕婉婉有儀溫恭自虛，老漢佩服

柳希：老人家抬愛。醫者父母心，理當竭盡所能。病況經過已了解，待我取來針石醫具立即到府

老人：那老漢先一步回去通報恭候姑娘(出)

(來到蠶房。)

柳希：嗯。霖妹妹，我要去員外府一趟

楚霖：員外府？

柳希：城東肖員外府上小姐病了

楚霖：我陪你去？

柳希：暫時不用，我先去看看情況。以後這個家裡還有很多事情都離不開你，要靠你去分擔，會辛苦你

楚霖：哪兒的話，見外的話就別說了。對了，昨晚施針后，老人家平靜了很多

柳希：連續施針用藥，他會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