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世間最暖莫過於此

咯嘣，咯嘣……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骨頭碰撞聲，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在寒塵臉上流下，只見他渾身上下青筋暴起，面部毫無血色，蒼白如紙，一場黑色的粘稠物通過他的毛孔覆蓋了他的皮膚，散發著難以忍受的惡臭。

呼！隨著一口濁氣的呼出，一陣凜冽的罡風再次破門而入，幫助寒塵打掃戰場。

「這「九竅凈命」還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啊，稍有不慎便直接去地府報到了。」寒塵起身從腰間的儲物袋裡掏出一張符咒，口中默念咒語，一道道水流在他身邊盤旋，不時從他的身體上的各處毛孔穿過，將那層灰色的粘稠物清理得乾乾淨淨。

「但這效果，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只可惜仍舊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亂脈混沌經的反噬。」寒塵默然，這九竅凈命原名九竅凈體，乃是修行亂脈混沌經附贈的煉體之術，那位高人曾經警告過他，在九竅凈體沒有練到第一層時千萬不要貿然修鍊亂脈混沌經，否則必會遭到功法的反噬。

「如果不是我要儘快奪回恆念，我才不會如此衝動，現在，也只能打聽一下最近有沒有鳳凰虛影在天上出現了。」言畢，寒塵正要盤膝而坐穩定自己的肉身，卻突然聽見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咚咚咚「寒塵，你在裡面嗎？你今天怎麼如此反常，是身體不舒服嗎？」

「是父親，他不是應該在療傷嗎？」寒塵心中暗想，連忙走上前去將門打開。

門外，寒斌猶如一棵挺拔的松樹，在陣陣狂風中挺立著，呼嘯的狂風吹起了他的長發，半個時辰前黑如石磨的長發，竟摻雜著一些隨處可見的白色，原本威嚴的臉龐如今滿是愁容，仔細看去，還能發現臉上幾處那不大不小的皺紋。

「父親……」寒塵一臉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半個時辰前，看似正值壯年的父親，如今竟有了幾分飽經風霜之態。

寒塵身為一代帝王，當然知道其中的辛酸，由此可見退婚一事對於寒斌打擊之大。

寒塵拉住寒斌的胳膊，將他扶到了屋子裡，看著坐在床上的寒斌，寒塵明白，自己修鍊亂脈混沌經的事情怕是瞞不住了，但仍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問道：「父親，你不是應該在療傷嗎，用不用我輸送些靈氣給你？」

「不用了，能否告訴爹你修鍊的是什麼功法？反噬是什麼？會不會改變心性？有辦法解除嗎？還有，你的身體如何？」寒斌看向寒塵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不愧是曾經玄寒真人，觀察得也太仔細了，竟然在沒用靈識的情況下把我的癥狀看得這麼透徹，不知父親巔峰時期是何境界？」

寒塵暗道，一臉正經的看著寒斌道：「父親，孩兒前些日子閉關，靈識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空間，在那裡碰到了一位高手的殘魂，得到了一本叫亂脈混沌經的功法，發現它可以在經脈錯亂的基礎上修鍊，孩兒大喜，想要立刻修鍊，卻被那位高人阻止，原來修鍊此法，必須將九竅凈體修鍊到第一層，我在那個空間待了三個月，九竅凈體馬上就要到達第一層，卻聽見李管家火急火燎地敲門，孩兒聽后，得知了孫家的所作所為，於是不顧那位高人的勸阻，修鍊了此法，遭受到了一定的反噬。」

寒塵雙手與嘴巴配合著，講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故事，當然，其中有真有假。

「不過這也並非不可痊癒，只要取得涅槃漿浸泡身體便可恢復，而且這部功法並不會改變心性，只是孩兒在那個神秘空間內歷練過程中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父親不必太過擔心，我還是那個我，只不過更加成熟了。」

「既然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至於涅槃漿，我之前聽說過一些它的傳聞，傳說它是鳳凰涅槃后所留下的，每次出現天空中都會出現鳳凰虛影，具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前段時間，永恆聖山上空出現鳳凰虛影，你可以去那裡看看，永恆聖山每五十年開啟一次試煉，其每次進入裡面的修為限制不同，這次正好是築基境界，你小子，實屬蒼天保佑啊！」

寒斌邊笑邊說，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獲得了天大的機遇，雖然遭到了一些反噬，但是立刻有了解決之法，在他看來他的兒子著實是拜到了一位名師，雖然寒塵的故事，有些地方過於牽強，但他毫不在乎，畢竟哪個修鍊者身上沒有一些秘密？既然他不願意說，那他自然也不好過問。

「看到你這般模樣我也算無愧於你娘了。」說著，寒斌長袖一揮，幾瓶丹藥，一袋靈石，數張符咒，和一柄鋒利的靈劍從半空中出現，落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爹老了，也就只能幫你到這了，這把劍名為龍淵，乃是我當年的佩劍，此劍中封印著一條蛟龍，只有將它馴服，這把劍才會真正認主。」寒斌走上前去，拿起龍淵劍左手不停擦拭，神情複雜。」

「如今，我修為所剩無幾，早已壓不住這條蛟龍，現在，我希望你能成為它新的主人，讓它重新在這天地中閃耀。」

寒斌來到寒塵身前，將此劍交到寒塵手中。

寒塵接過此劍，心中同樣五味雜陳，身為破荒劍帝，他當然知道一把跟隨劍修闖蕩天下多年的佩劍對於劍修來說意味著什麼，寒斌如此輕易的將龍淵劍交給他，可見他對寒塵的期望之大，同時，也表明了寒斌幾乎徹底放棄了修鍊這條路。

「孩兒定不負父親所託，讓這把龍淵劍和寒府在這廣闊的天地中閃爍出自己的光輝。」寒塵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眼神中滿是堅毅。

他明白，這把劍已經還不回去了，眼下，只有快速得到涅槃漿洗鍊肉身，重踏仙途，等到達一定高度再幫寒斌治療舊傷才是上策。

「好，好，不愧是我兒子，有我當年的風範，這是我們寒家祖傳的儲物戒指，現在我將他傳給你，希望你能成為第一個打開它的人。」

說著，寒斌從手指上取下一枚滿是鐵鏽的戒指，讓他戴在寒塵手上。

「破蒼戒！它怎麼會在這裡？」寒塵脫口而出。

「怎麼，你知道這枚戒指的來歷？」寒斌淡淡道。

「嗯，在那神秘空間內有所記載，但大多數字跡已經被磨平，只剩下了它的名字和一些，根本看不出意思的斷句。」寒塵張口就來，這破蒼戒是他前世的儲物戒指，在最後一戰中丟失，從此不知所蹤。

「不知裡面的寶物還剩下多少？」寒塵默然，將一滴鮮血滴在了戒指上，剎那間，戒指上的銹跡消失不見，露出了原本明星色的外表，仔細看去，上面還刻有一把小劍。

「父親，我那位師父讓您先出去一下，他說這枚戒指里暗藏玄機，可是我從鍊氣大圓滿突破至築基。」

聞言，寒斌悄然退去。

看著在狂風中慢慢離去的寒斌，寒塵心中不是滋味，但有些東西，現在還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這就是父愛嗎？果然，世間最暖莫過於此……」寒塵心思流轉，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