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山裡永曆元年
大家忙了一天,吃過年夜飯,已經很困了,張殷和蕎花都想睡去了。可是,朱慈爝卻說不睡,他要守夜。
「山裡的夜,用著守嗎?快睡嗎,你看燈都要熄了。」張殷催促著。
西南區地除夕之夜都有守夜的習俗,也就是守護一年最後一夜,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寄託對新年的美好願望。
「師傅,這夜慈爝要守,明天就是永曆元年,慈爝要守到天明,迎接元年第一天的到來!」
朱慈爝站起來給燈添上松明,白天他在山上找了很多松明,足夠今晚點「長明燈」。
張殷大為震驚,朱慈爝居然記住明天是永曆元年,便說:「我也陪慈爝守夜,一起迎接永曆元年的到來!」
自從滿清入關后,大明王朝節節敗退。二十多天前,朱聿鐭稱帝,改年號為紹武,尚未進入紹武元年,朱聿鐭就被清軍滅殺。
「永曆」是朱由榔十多天前登基稱帝剛改的年號,永曆元年的開啟,才標誌著進入永曆王朝。
朱慈爝作為皇子,親自迎接永曆元年的到來,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端重要的事。
蕎花不知道永曆元年的含義,但聽朱慈爝和師傅說話嚴肅的樣子,她感覺得到迎接永曆元年很重要。
「師傅,我也不睡了,也要陪同師弟守夜。」蕎花剛爬上床,又跑了回來。
「好吧!謝謝師傅、師姐陪伴慈爝度過這個不平凡之夜!」朱慈爝的內心深處心存感激。
說實話,他們原先本是麻殼不粘豆桿的三個人,可是命運卻把他們拉到這山上,聚到這棟小屋裡。
關鍵是三人經過身份的洗牌,各自找到了合乎情理的位置,構成了和諧的三人師徒世界,彼此的情感已互相滲透。
「蕎花,差點忘記了,還有糕點和糖果呢,你去背籮里拿來嘗嘗。」蕎花剛坐下,張殷便想到了糕點糖果。
「好的!幸好我沒睡,睡了就虧大了。」蕎花笑著到屋角的背籮里抓來一把糖果。
「師傅,這是您的。」蕎花將兩顆糖果放在張殷的手裡,在她心裡,師傅享有優先權。
蕎花的小手抓的糖果其實只有五顆,將兩顆給了師傅,就剩下三顆了,怎麼分呢?
她想了想,一隻手裡捏著一顆,另一隻手裡捏著兩顆,兩隻手都伸到朱慈爝的面前。
「師弟,一隻有兩顆,一隻有一顆,你要哪只手的?」蕎花分糖居然玩起來猜子的遊戲。
「我先猜一下哪只手裡有兩顆糖。」朱慈爝先摸了一下蕎花的右手說:「嗯,這隻手有兩顆!」
朱慈爝發現蕎花的手沒有什麼變化,又摸了一下左手說:「不對,是這隻手有兩顆。」
這時,朱慈爝感覺到蕎花的手抓緊了一下,捏得更緊了,他堅定地選擇了左手:「師姐,你打開這隻手啊,我就選這隻手裡的。」
「不行,你只能猜一隻手,不能兩隻都猜,這回不算,重新來。」蕎花把手縮了回來,在身後交換了一下,又重新伸出來。
「嗯,我選左手。」朱慈爝這次想都不想就決定了。
「不行,重來。」看來朱慈爝又猜中了,蕎花又把手縮回去。
這時張殷悄悄在蕎花耳邊小聲地說什麼,大概是教蕎花怎麼放糖吧。
「來,重選!」蕎花的兩隻手在身後交換了幾次,終於伸了出來。
「這次不準反悔了哈?」朱慈爝望著蕎花問。
蕎花堅定地點頭:「不反悔,這一次你再也猜不中了。」
「我還是選左手。」朱慈爝堅定地說,其實他想選右手的,但他想讓蕎花贏一次,讓她高興一下,就選左手不變。
「哈哈」蕎花笑了一聲,把左手打開,手心裡只有一顆糖果。
「我原說嘛,你這次猜不中了,來,給你。」蕎花將一顆糖果塞進朱慈爝的手裡。
「你看,這隻手裡有兩顆,師弟,你自己猜不對的哈,別怪師姐多得一顆啦!」
蕎花得意地說,但她想了想,將右手裡的一顆糖塞給了朱慈爝。
「不要,不是我猜中的,我才不要呢。」朱慈爝故意轉過身去,嘟著嘴說,任憑蕎花怎麼塞,他也不接。
「小氣泡泡雞蛋殼,師姐是逗你好玩的,師姐怎麼會分少給你嘛,快接,不然師姐不理你了。」蕎花硬將一顆糖果塞到朱慈爝的手裡。
朱慈爝接過糖果黑黑地笑著:「師姐,我也是開玩笑的。」
「壞蛋。」蕎花發現自己上當,揮手小拳頭,在朱慈爝的身上捶了幾拳。
……
不知不覺,已經交更了,交更后就是正月初一。
「我們到屋外去迎接永曆元年的第一縷曙光吧!」過了丑時,朱慈爝在屋裡坐不住了。
「好啊,走走走,在屋裡都坐一晚上了。」蕎花第一個舉雙手贊同。
「走吧,我還買有便鞭炮呢?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放鞭炮慶祝永曆元年的到來!」
朱慈爝和蕎花都興高采烈了,張殷不忍心掃他們的興,便也答應了。
來到屋外,遠處的群山若隱若現,深黛色的天空閃爍著幾顆星星,山風呼呼地刮著,邊天漸漸露出一條亮光。
「永曆萬歲!父皇萬歲!」朱慈爝對著太陽出來的方向大聲地喊,寄託他對永曆王朝的希望。
「永曆萬歲!皇上萬歲!」張殷、蕎花也跟著大聲地喊了起來。
三人的聲音此起彼伏,由近及遠,在群山裡回蕩,像是要把莽莽大山喊醒。
漸漸地太陽從山那邊升起來了,張殷點燃了一串鞭炮,迎接永曆元年的到來。
一陣歡呼過後,朱慈爝漸漸清靜下來了,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永曆元年第二天,清軍就攻打梧州。
雖然朱由榔登基前,朱慈爝送給父皇的禮物,五張神圖中,有一幅就是提醒父皇,清軍將箭襲桂王府。
明天,桂王府有難,不知父皇看了神圖了沒有,也不知父皇是否從中悟出了圖的密碼及早做好防禦?
朱慈爝實在擔心父皇安危,但是他在深山裡,一切都看父皇的悟性了!但願父皇能從神圖中悟道名堂了,躲過這次清軍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