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與大學士謀道
轉眼,時令進入冬季,天氣漸漸涼了。
一場初霜,悟道堂門前那棵楓樹的葉子漸漸紅了,風兒吹過,不時落下幾片楓葉,朱慈爝上堂下堂時,撿一兩片夾在書本里。
從春天一路走來,到了冬天,文安之、瞿式耜、吳貞毓三位大臣幾乎雷打不動,每天都到悟道堂與朱慈爝學史悟道。
不知不覺中,門前的楓葉由綠變黃、再由黃變紅,朱慈爝的個子也高長了一截,而大明的天空更是風雲變幻。
「各位大人,這兩年多,大明王朝風雨飄搖,還有起死回生的希望嗎?出路在哪裡?」
還是像往常一樣,各位大臣落坐后,王媽將茶水呈上,由朱慈爝提出問題,大家圍繞問題展開討論。
朱慈爝說的一點沒錯,崇禎皇上走後的兩年零七個月,大明的天像變臉一樣時時在變。
崇禎皇帝悲壯殉國,燕京被李自成率領的起義軍佔領,大明朝廷分崩離析,江山四分五列。
李自成還沒有站穩腳跟,大明叛徒吳三桂打開山海關,讓多爾袞入關,直逼燕京城。
佔領燕京的起義軍一夜潰敗,李自成、張獻忠被清兵射死,大順軍、大西軍群龍無首,清兵由北向南,占踞了大明大半個疆域。
反清復明、收復失地!成為有點血性的明朝余部不滅的夢想,於是,大明皇室紛紛擁王成君,扛起抗清的大旗,以期力挽狂瀾。
先是福王朱由崧南京稱帝,建立弘光政權,瞿式耜就是那時任命為廣西巡撫。但是,隨即朱由崧被乘勝而來的清軍擊敗,朱由崧被清兵擒獲處死。
接著唐王朱聿鍵在福州稱帝,建立隆武政權,繼續扛起抗清復明的旗幟。可是,皇帝夢未做過百日,朱聿健便夢斷戰場,一命烏呼。
然後魯王朱以海剛稱帝,抗清的旗幟尚未飄揚,清兵便隨即追來,朱以海未動一兵一卒,因無力反抗,便逃亡上海,不疾而終。
短短兩年間,福王、唐王、魯王因登基稱帝、扛起抗清旗幟,均被清軍滅殺了,大明王朝還有希望嗎?出路在哪裡?
「慈爝提的這個問題,事關大明王朝的前途命運啊,這問題提得好,大明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我等是得好好謀划謀划。」文安之充分肯定朱慈爝的想法。
「大明王朝還有希望嗎?臣認為還有,福王、唐王、魯王雖然被滅了,但我們還有桂王,這是大明唯一的希望。」
瞿式耜旗幟鮮明地回答了朱慈爝提出的第一個問題。
「對!咱們大明還有希望,希望就在桂王身上,我們這段時間的學史悟道還算沒有白費,我們好好謀划謀划,全心輔佐桂王,殺出一條血路,收復我大明河山。」
年輕氣盛的吳貞毓說起話來更是激情滿懷。
「是的,我們拯救大明王朝就望靠桂王,這是大明起死回生的唯一火種啊!這顆火種怎麼才能燃燒起來呢?」
文安生說著,輕輕側過身,望著朱慈爝,意思很明確,就是要聽聽朱慈爝的想法。
「從目前的形勢看,大明的江山絕大部分已被清軍佔領,只剩下兩廣和雲貴川,廣西還在桂王的管轄範圍,並且廣西面對大中原、背靠雲貴川,進可攻,退可守,桂王確實在地利上佔有優勢。」
朱慈爝望了望各位大臣,慢條斯理地分析桂王轄地的軍事戰略地位。
「慈爝的分析非常透徹,桂王如果不揭桿而起,大明的江山要不了多久,就全被清軍佔領了。」瞿式耜接過朱慈爝的話說。
「但是,天時地利人和,桂王只佔地利啊,天時、人和都不佔優勢呀。」朱慈爝不禁仰天長嘆。
其實,朱慈爝講父王不佔天時,指的是他現在三歲都不到,雖然自己能預知未來,但根本輔助不了父王。
「天時與人和不佔優勢,何以見得?」吳貞毓不解地問。
「我講的天時指的是敵我力量相差太大,多爾袞有清軍數十萬,桂王擁兵不足萬人,與清軍抗衡,無疑是以卵擊石呀。」
朱慈爝始終保持冷靜的頭腦,從敵我雙方的力量比對來分析天時,幾位大人聽了,默默地點頭。
「人和嘛,大明王朝余部人心並不團結,大都各自為陣,福王、唐王、魯王稱帝先後失敗,這便是教訓呀。」
朱慈爝說著,雙手撐著下巴,雙眼望著桌面,若有所思。
「慈爝對天時、人和分析得很到位,為我們尋找救明道路提供了方向,我們怎麼才能創造天時、人和優勢呢,解決了這兩個問題,反清復明成功率就大得多。」
文安之聽了朱慈爝的分析后,突然茅塞頓開。
「但是,這兩個問題都很難解決啊。」吳貞毓搖了搖頭。
「是呀,我們去哪裡弄數十萬的兵呀?另外,人心不齊這問題也難解決啊。」文安之也是一臉的無奈。
「難道,不佔天時、人和就放棄嗎?至少我們三樣還佔了一樣呢?」瞿式耜不甘心這樣把大明的最後江山拱手相讓。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天時嘛,我們不佔上風,但可以採取策略對付,我們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千萬不能死磕。」朱慈爝喝一了口茶繼續說。
「在人和上,我們有一股人力可以爭取,就是管轄廣東的朱聿鐭,如果兩廠聯手,形成一個拳頭,一定能夠狠狠地打擊清軍。」
「慈爝呀,真是人小鬼大,你這小腦袋怎麼這麼靈活呢?聯合廣東的事交給我,爭取將朱聿鐭拉攏過來。」瞿式耜拍著朱慈爝的肩膀說。
「那就是說,只要將朱聿鐭拉攏過來,就可以推舉桂王登基稱帝了嘍!」吳貞毓欣喜若狂。
「是的,那就要看瞿大人的功夫怎麼樣了。」文安之故意看向瞿式耜,用肯定的語氣增強激將的效果。
「臣以定全力以赴,總之,現在救明的方略基本明朗了,這全得益於慈爝出謀獻策呀,他可以當我們的小軍師了,來,我們以茶代酒敬小軍師。」
瞿式耜說著,三位大人抬起茶杯,朱慈爝也抬起茶杯,四人的茶杯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