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40章
定夜心口一窒。
他從沒有想過,他心中奉為神邸的陛下,也會有一日,擔心空貴君不喜歡她?
定夜一向穩重,今日的回話,卻也有了幾分脾氣:「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空貴君不識好歹了。陛下天人之姿,想要侍奉您的郎君都排著隊呢。」
朝熙彷彿完全沒聽到定夜說什麼一般,她擰眉沉吟了稍許,道:「朱太醫近日給永安王安胎,想來是太過勞累了,不必勞煩他,你親自去太醫院請,多找幾個太醫給空郎請平安脈,看看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朕總覺得,他這些日子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也許是身體不舒服呢。」
定夜嘆了一聲,他放下了手中的活兒,著人去太醫院請太醫了。
晚膳時分,朝熙特意讓花靈把空寰請到了太極宮用膳。
朝熙見他用膳不香,便擰眉道:「你近日這是怎麼了,太醫給你請脈,也說你身體康健。說來,你好像自打從永安王府回來,便不太對勁。莫不是出宮一遭,看到了什麼,惹你不快了。」
空寰笑了笑道:「怎麼會,臣君沒有不對勁,這些日子,臣君早睡早起,一日三餐都不落下。」
朝熙沉吟稍許,忽而又道:「那就是在宮外看到了什麼人,讓你不舒坦了?」
空寰又是搖了搖頭。
朝熙緊握著手中的湯勺,蹙眉道:「難道是表姐?你看到朕的表姐,覺得她英姿非凡,移情別戀了?」
空寰這一次倒是驚著了,他慌忙解釋:「陛下怎麼會如此想?那日,臣君只是匆匆見了永安王一面,連她的眉毛眼睛都沒看真切。臣君只是同沙側君閑聊了幾句罷了。再者,臣君有了陛下,怎可能去瞧其他的女人,陛下這麼說,太沒道理了。」
朝熙其實也是隨口一說,仔細一想,其實也不太可能。
朝熙也愁悶道:「那你是為何?朕總覺得你不對勁。」
空寰放下了筷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之後,才將帕子遞到奴才的托盤裡,他眼巴巴望著朝熙道:「是臣君近些日子侍奉得不盡心嗎?陛下今日,也很是不對勁。」
朝熙揮了揮手,讓殿內的人都退下。
等殿內唯有他們二人之時,朝熙才道:「你近日何止是侍奉得不盡心,你近日壓根就沒侍奉過。」
空寰這會兒倒是終於明白朝熙為何如此了,他低頭偷笑了一聲,這才道:「原來陛下是怪罪臣君這個,臣君明白了。」
朝熙撇了撇嘴道:「你明白什麼了?」
空寰湊近了朝熙一些,在她耳邊道:「陛下,臣君明日再侍奉您好不好?這些日子,臣君都在養精蓄銳呢。」
朝熙不解:「為何要明日?明日是什麼大日子?」
「也不是什麼大日子,只是斐醫官說,臣君需要調理調理,按照他的食譜吃些膳食。那日去了永安王府,臣君很是羨慕沙側君呢。」
朝熙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將人攬入懷中,嘆口氣道:「鬧了半天,朕的空郎是想要孩子了?朕都不急,你急什麼?」
空寰也鬧不準朝熙是不是真的想要他們的孩子,他垂眸傷懷了一會兒,這才小聲道:「陛下不知道,臣君小的時候,中過幾次毒,雖說如今毒素已清,可臣君侍奉了這麼些日子,都沒見陛下有喜,臣君也害怕,害怕是不是當初中毒,影響了生育能力。故而,這一陣子,臣君聽從了斐醫官的安排,早睡早起,每日練練五禽戲,飲食清淡,按時吃藥滋補。」
「再者,臣君入宮之後,便一直得陛下寵幸,斐醫官說,若是日日都承寵,也不容易見喜。臣君這些日子,也不敢侍奉陛下,一直忍著呢。」
其實朝熙並不急這事,她還年輕。
她抱著空寰道:「你飲食清淡,早睡早起,生活規律是好的。不過這事,你不必太過憂心。你入宮之後,朱太醫給你診過脈了,你沒有問題,之前中過毒,應該不會影響的。這事,也不能只你一個努力就成,朕也得努力不是嗎?」
「當年,父君在母皇身邊侍奉一年多,母皇才有了皇兄。之後,又隔了兩年才有了朕。所以這事啊,隨緣就好。說不準什麼時候,朕就有了呢。表姐也一直不想要孩子,此番表姐有孕,也在她意料之外。」
朝氏皇族,皇嗣凋零,到了朝熙這代,太上皇也只有她一個女兒。
朝熙安慰完空寰,倒也覺得這事,其實可以提上日程了。
「斐醫官給你安排什麼食譜了?拿給朕看看。若他的法子真有效,改日,朕陪你一道用膳便是。」
斐醫官給的食譜,空寰一直隨身帶著,他從懷中拿出來之後,朝熙默默看著上面的食譜,擰眉道:「除了牛肉雞肉,鴨肉豬肉怎麼沒有呢?還有你看這個早餐,只有小米粥和雞蛋,你成天吃這些,可不就心情不好嘛。吃得好,人才會高興一些。」
空寰小聲道:「之前早膳,臣君喜愛甜粥,可是斐醫官說,糖吃多了不好,讓臣君少吃。還有那道鍋包肉,之前臣君日日都不能少,可斐醫官說,那鍋包肉是下鍋油炸,又要裹上澱粉最後再裹糖衣的,好吃是好吃,可不能多食。再者,御膳房的紅燒肉也太肥了,臣君這些日子,也是一口沒動。還有宮裡那些精緻的點心,臣君都賞給奴才們了。」
朝熙摟著他,確實察覺到他纖瘦了不少。
「你本就瘦,這些日子,朕還以為是暑熱鬧得,沒想到問題都出在這裡。」
朝熙又盯著那食譜看,半響才又指了指其中一道菜道:「這胡蘿蔔涼拌木耳,朕記得你最不喜歡吃,尤其是木耳,你之前都是一口不動的。」
空寰靠在朝熙肩上,小聲嘟囔著:「斐醫官說,不能挑食,還是要少吃一些。他說木耳清肺,隔兩日便吃一小碟,對身體好。至於胡蘿蔔,更是有小人蔘的美譽,醫官說,多吃有好處。」
朝熙聞言笑了:「哎呦,如今這斐念之說話,都比朕好用了。」
空寰笑了笑,低聲誇讚道:「斐醫官醫術高超,只可惜是男兒身,不能在太醫院謀個好職位。平日里,他也只是給朱院判打打下手。」
朝熙一邊摟著空寰,一邊同他解釋:「這斐念之啊,是個孤兒,是朱銀在宮外救回去的。原本是想過繼給她表妹,後來發現那孩子是個天才,便教了他醫術。朱太醫性子怪,也只有斐念之這個徒弟,才與她合得來。朱太醫一直沒娶夫,她把斐念之當兒子看呢。只可惜,斐念之是個男子,做到醫官已是大幸,再往上,可就不行了。如今他得了你的臉,能日日在紫光宮侍奉,旁人都不知道多羨慕呢。」
宮中的男醫官,多是為後宮診治的。
有些時候,女太醫出入宮闈不方便,便會安排一些小醫官出入。之前斐念之是照料星辰台御君的,因他在一眾醫官中最為出挑,才被朝熙抬舉,去紫光宮侍奉。
這對於斐念之而言,已經是大喜了。
朝熙聽說過,這空寰出手大方,斐念之每日去紫光宮請脈,那賞銀都是不會少的。
小誤會解釋清楚了,朝熙還是忍不住揚起他的下巴問道:「那斐醫官可同你說過,要你養精蓄銳到什麼時候嗎?」
空寰也沒想到,最先著急的人會是朝熙。
他低頭淺笑了一聲,紅著臉道:「他說,明日侍奉為佳。」
朝熙應了一聲,心裡嘆道:「罷了,朕就忍一日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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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別院那邊,一切已經收拾妥當。
太極宮大半的奴才都要跟著過去,定夜定遠,還有百里青也在列。
紫光宮那邊也帶了七八個奴才,登玉小貴小富,都是要跟著的。
定夜當晚在摘星台收拾包裹的時候,定遠忽然道:「我帶了許多金瘡葯,我聽說,定坤之前受了傷,身上一直都沒好。他現在被發落,成了罪奴,聽說白天黑夜都要勞作不休。陛下全然忘了他,咱們可不能忘。」
定夜嘆道:「此番去冀州別院,你可千萬別在陛下跟前提及此事。定坤犯得是大罪,能去冀州別院勞作,已經是陛下法外開恩了。」
定遠輕哼了一聲:「我當然知道,可我這些日子就在想啊,定坤落了這麼個下場,真的跟紫光宮那位沒幹系嗎?前陣子我還收到了登白的消息,他說,那日在冀州郡府,正是登玉故意陷害。登玉如今,可是空貴君的人。從前我便覺得這登玉心裡有事,一同在太極宮侍奉的時候,他看著老實,可行蹤詭異。這空貴君是魔月國人,剛來咱們神域,登玉便對他死心塌地的,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門道。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蠢笨,之前受了磋磨,如今也不敢輕舉妄動。」
定遠說的事,定夜不是沒有懷疑過。
定夜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能住在摘星台,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這是什麼地方啊,是古意司墨還有邵奕前輩住過的。陛下如今,特別心悅這位空貴君,咱們能在御前侍奉,已是極大的恩典了,旁的是指望不上。」
定遠握緊了拳頭道:「我也不指望能侍寢了,我這樣的樣貌,從前在咱們三個里,我便是最不起眼的。論口才,不如定坤,論樣貌,也不及你。星辰台三千御君,比我好看的御君比比皆是。但是定坤說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這些日子,我雖然不能到近前,但是我每次看到空貴君,我都覺得背脊發涼,他絕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定夜與空寰打過幾次交道,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如今這宮裡,人人都說空貴君親和,他待下人好,紫光宮的差事,如今是人人艷羨的差事。
連紫光宮的燒火奴婢,如今都肥得流油。
紫光宮伙食好,賞銀多,連紫光宮的奴才,走到哪裡都挺直了腰板,內務府那幫奴才,更是上趕著巴結。
登玉從前在太極宮侍奉,那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奴才。如今倒好,一躍成了紫光宮領事奴才,那風頭,眼瞧著都要蓋過定夜和定遠了。
定夜拽著定遠的手臂道:「你記著,去了冀州別院之後,千萬莫要輕舉妄動。如今空貴君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他是枕邊人,你我陪伴陛下的時日再長,終是不及人家的能耐。若沒有證據,可不能輕舉妄動。」
定遠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妄動的。以後我們兩個,說話做事都商量著來,力求安穩便是。」
定夜見他如此說,倒是徹底寬了心。
轉眼到了二十八那日,空寰如願以償地侍了寢。
這一遭倒是痛快,許是之前歇息了太久,空寰和朝熙足足鬧騰了一個半時辰才結束。
洗沐之後,朝熙抱著小郎君,忽而問道:「這次之後,那斐念之不會又讓你休息七日吧。」
「不會,陛下若是明日需要,這些日子,臣君都可以好好侍奉。」
朝熙今夜尤為歡喜,她吻著小郎君細長如玉的指節,吻著他的眉眼和脖頸,喟嘆一聲道:「斐念之也真是的,怎麼能讓朕憋那麼久呢?朕與你妻夫之間,除了傳宗接代,也要有其他的樂趣啊。若是月月如此,那還得了?」
空寰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原以為,只有臣君一人惦念著,如今想來,卻並非如此。陛下如此優容臣君,寵愛臣君,臣君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朝熙合眼前,抓著他的手道:「朕以後,兒子女兒都要有,若是兒子能如你這般好看,朕便寬心了。」
空寰心底一片溫暖,他也想,最好能和朝熙多生幾個。
翌日,朝熙接到了揚州的急報,說是反女尊聯盟的幾大賊首已經被抓住,已經押往神都大理寺候審了。
只是,那反女尊聯盟的盟主趙氏卻逃了,沈將軍一路派人追殺,見他已經逃往了魔月營河邊境,因營河對岸不是神域的管轄範圍,沈將軍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跟朝熙告罪。
此番能抓住反女尊聯盟的賊首,又抓住了聯盟叛黨兩千餘人,沈將軍已經辦得很漂亮了。
不過那趙盟主如今逃往魔月,確實不太好辦。
去冀州別院的路上,朝熙忽然道:「朕想給你母親寫一封信,但願此信能從營河驛站,安穩到達你母親之手。」
之後,朝熙又把反女尊聯盟盟主逃竄入魔月的事,講給了空寰聽。
空寰沉吟稍許,忽然道:「反女尊聯盟,乃是天下毒瘤,早日清除,才能還天下一片安寧。如此利國利民之事,母親定然會盡心。母親生平也最恨那些有悖逆之心的男子,陛下放心,此事交予母親,她不會推脫。」
朝熙笑了笑道:「朕當然知道你母親深明大義。只是此事,若是被你們魔月女帝知道了,總歸不好。朕還想著,若是能抓到人,送往神都,由神都大理寺親自處置最好。」
「可如此一來,必然會驚動魔月朝堂。」
朝熙說完,便側首看著空寰道:「空郎對此,可有什麼看法?放心,此事只是朕與你私下討論,不是妄議朝政。」
這個事,對空寰而言,不算什麼大事。
空家眼線遍布天下,若真想抓住這個人,並不難。
若要避開魔月朝堂,那更是容易得很。
只要空寰一封信寄出去,千里閣各地線人,便會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神都來。
可如此一來,空寰的身份,難免要暴露。
空寰道:「幼年,臣君也幫著母親管過賬,旁的不說,這空家的商隊在魔月各地,都是能吃得開的。只要這人真的在魔月境內,母親要抓他,不是難事。只是,若要留活口,再送往神都,又要避開魔月朝堂其餘五大世家的人,還是有些難度的。我們空家雖是六大世家之首,可其餘各五大世家也是互相牽制,空家若是犯了錯,那些人便巴不得衝上來瓜分了我們空氏。」
「不過,若是陛下信任,將此事交予母親辦,要那趙賊人的項上人頭,倒可以一試。正好近日,臣君也該給母親寫封家書了。」
朝熙握緊了空寰的手,忽而道:「若有一日,魔月與神域開戰,你該如何?」
空寰眼神堅定,語調誠懇:「臣君嫁來了神域,便是神域人。臣君會永遠站在陛下這方。」
朝熙抱緊了小郎君,似乎怕他嚇著,便低聲安慰道:「你放心,無論遇到什麼事,朕都不會傷到你的家人。」
空寰亦是緊握著她的手,動容道:「臣君信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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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別院,一到夏日裡便格外涼爽。別院宮殿建於山腳下,宮殿後的山洞內,更是儲藏了大量的冰塊。
朝熙的宮院,更是整個冀州別院最涼爽的所在。
原本,花靈給空寰安排在夕暉書院。夕暉書院就在正陽書院的隔壁,走幾步路便到了。
可是朝熙卻說,不必準備那麼多院子,讓空寰和她一道住在正陽書院便是。
如此,空寰便可與朝熙同吃同住。
這個消息傳出去的時候,也有幾個朝臣反對,說此事不合規矩。
朝熙將這些反對之音,一一駁了回去。
如今他們是在冀州別院,又不是在宮裡。空寰住在正陽書院,沒什麼不妥。
也有人去找費酒費大人,讓費大人給出個主意,費大人閉門不見,實在是逼得緊了,她便道:「咱們做臣子的,還是不要管陛下的內院事為好。」
連空寰自己,都沒有想到朝熙給了他這麼大的恩典,當奴才們把他的箱子搬進正陽書院的時候,空寰還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這來冀州別院避暑,少說也得有一個半月。這段時日,他可以和朝熙同吃同住,日夜相伴了。
登玉看起來也是高興極了,他忙道:「殿下,花靈領事方才來說,廚房原是一切緊著陛下的口味為先,不過陛下關切著主子,讓奴才來問殿下的喜好呢。陛下說,她用膳規矩如往常便好,主要是怕您不慣,讓廚房都按著您的喜好來。」
小富小貴聽到這些話,也是高興得不得了。
小富更是歡喜道:「陛下可當真是疼愛我們主子,這些日子,吃的用的,哪一樣都是最好的。」
空寰笑著拍了小富一下:「別高興過了頭,你們幾個做事,還需得謹慎一些才好。小貴,你今夜給本君打扮一番,前些日子便說要給陛下獻舞,一直沒有機會。今日正好得空,也正好斐醫官說,今夜適合侍寢。」
小貴忙道:「主子放心,奴才一裝扮完啊,定然會叫陛下眼前一亮的。那身白鶴妝容如何,主子您最擅長的,不正是白鶴九天舞嗎?」
小富也跟著道:「主子什麼舞都擅長,那雪鹿舞,主子跳得也極好,我看,主子打扮成雪鹿如何?」
空寰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最後還是讓登玉去選那兩套衣裳,登玉想了想道:「還是雪鹿舞吧,主子總是穿白衣,陛下都見慣了的。那身雪鹿的衣裳,是一身淺藍華裳,還真是美極了。」
空寰這才笑道:「那便聽登玉的,小貴你先去準備,暫且不用裝扮,用過晚膳之後,陛下還要批閱奏章,咱們趁那個功夫裝扮即可。」
而此刻,朝熙正召集了幾位大臣,在議政院議事。到了晚膳時分,朝熙吩咐人備膳,才發覺定遠和定夜都不在。
朝熙擰眉問:「定遠和定夜去了哪裡?今日一整日,朕都沒怎麼見他們。」
花靈欲言又止,百里青也不知道他們的去處。
朝熙指著花靈道:「你來說。」
花靈這才小聲道:「遠郎君擔憂故人,去下院送葯了。夜郎君不放心他,也跟著去了。奴婢想著,過會兒就應該回來侍奉了。」
朝熙這才想到了定坤,她沉悶稍許,難得問道:「定坤傷勢如何了?」
花靈不敢欺瞞,只好如實道:「聽聞不大好,走路一瘸一拐的,人也不如以往精神。不過,相比於其他罪奴,他倒是不用那麼勞累,登白也在別院,偶爾也能照顧一番。」
朝熙再沒問此事,只叮囑花靈道:「定遠和定夜去照顧定坤的事,你不必追究,隨他們去吧。也不要提朕問過此事,朕就當不知道。」
花靈垂眸稱是。
定坤跟在朝熙身邊那麼多年,要說一點感情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傍晚批閱奏章之後,朝熙端起茶盞,淺飲了一口之後,還嘆了一聲:「定坤從前沒吃過這樣的苦,真有些不忍心。」
眼下,殿內唯有百里青和兩個小奴侍奉,百里青不知道定坤是誰,也不敢出聲。
朝熙本想趁著夜色去偷偷看定坤一眼,誰知道那方登玉卻恰好來請:「陛下,貴君說,他今夜給陛下準備了驚喜,讓陛下早早回去呢。」
朝熙沉吟稍許,招來登玉到近前:「什麼驚喜,你偷偷告訴朕。」
登玉不敢不答,便道:「殿下裝扮得特別美,陛下去看一眼就知道了。殿下說,陛下只要見了,便一定會高興。殿下還說,今夜也是斐醫官說的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