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第237章
但孟皇后卻似乎感受不到景隆帝的心聲,她今晚到了儀芳殿後第二次張口說話,卻是,「你說的沒錯,不愧是本宮的閨友知交。」
孟皇后最後那句話其實全都是諷刺,可景隆帝的心卻只在第一句話時,就停擺了一瞬,聽不到後面了。
「本宮的確在這後宮中,將與聖上的情分消磨了去。」
孟皇后並不忌諱地講了出來,殿內伺候的都是心腹,且帝后近來關係不佳,也被人看了出來,有人在暗地裡流傳了。
景隆帝想著,他對皇后卻沒有,可這話當著這些人的面拉不下臉面講,也因此錯失了一個可以與皇后緩和關係的機會。
但他心裡卻惱恨蘇賢妃捅開了這一切,對她的怒火到達頂峰,「蘇氏,結黨營私,收斂賄賂,謀害太子,私通內侍,數罪併罰,絞刑。拖下去。」
蘇萱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死,只是她還想再見一面四皇子,淚如雨下,懇求,「能不能讓我再見容哥兒一面?」
景隆帝看她如死物一般,「不必。見了你要告訴他,自己有一個你這樣不知羞恥,利用他去殘害兄長爭權奪利地生母?」
蘇萱此時若說後悔那肯定是有,可若是讓她重新走一遍,她還是會這般選擇,只是會蟄伏起來,等四皇子能獨當一面時再行計謀,而不是在他年幼尚未成人時便幾番動手。
而且,她如今最崩潰的還有一點,自己的計劃居然是壞在了一個紈絝手中,可說起來,也是張賀立與左桑謀事不謹慎被張銘舉聽了去,而從頭到尾,她居然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
望著底下面如死灰的女子,孟皇后嘆息一聲,到底說了一句,「四皇子,本宮日後會派人照看,你,放心去。」
不放心又如何?
蘇萱知道,這算是孟皇后的承諾,日後會保四皇子平安長大。
「我信你,」蘇萱說完,便被嬤嬤拖了出去。
不等景隆帝再開口孟皇后便借著大宮女的手起身,「太子和晉王也都回去早點歇著。」
她也要回棲鳳殿,梳理下凌亂的心情。
景隆帝看著她不與自己說一句,越發冷漠的背影,張了張口,想要叫住,可又嗓子里堵了東西一般,不知該說什麼。
「父皇,兒臣告退,」太子覺著方才蘇氏說出了他的心聲,的確是父皇負了他母后,便也告退離開。
祁曄知道景隆帝心中肯定很不好受,現下他與孟皇后算是徹底撕開了最後一層遮布。
他沒說什麼安慰的話,本就是他皇兄對不住皇嫂,兩人走到這地步自然是註定了,只有他皇兄既想要佳麗子嗣,又想要皇后與他夫妻情深,貪心了。
不過睡一夜的功夫,京城和宮裡就發生大事。
太子詹事府侍奉張賀立、工部侍郎左桑、蘇賢妃娘家蘇府上,三家被以謀逆罪查抄,三府全部人員被下大牢,另有十幾家與這三家關係親近的官員被抓,宮中蘇賢妃殘害太子妄圖奪嫡被賜死。
景隆帝到底還是隱瞞了蘇萱與林懷私通一事,他丟不起這個人。
即便是人都抓了,但還要去查證他們犯下的罪過,一時間,吏部、刑部、大理寺等各部都忙活起來,晉王主理此案,即便當時抄家時他沒有親往,但他的貼身侍衛都跟著千牛衛中郎將一起前往查抄,也是以防有人手腳不幹凈,借著抄家時私自截留。
蘇家張家和左家牽扯到此事的人全都入獄,最終判定流放。
而原本該是主謀如張賀立與左桑被判死刑,但因今年是聖上千秋,之前老魯王藉此向景隆帝為祁毅一家求情,景隆帝允了,左桑等人才免了死刑。
但流放卻不能說就是好事,說不定走不到流放之地就會死在半路上,或者到了嶺南死於瘴氣等。被流放為罪籍,或許還不如被削為奴籍,許還能保住性命。
晉王也跟著忙活了數十天,事情才塵埃落定。
因宮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陶灼也不方便入宮,一直惦記著皇後娘娘,雖然祁曄傳信說她沒什麼妨礙,但不親自見一面,她總掛心。
因此,事情一落定,陶灼便被祁曄接著進宮了。
一路上,馬車緩行,祁曄也把事情細緻地與她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陶灼忍不住道:「這算不算防火防盜防閨蜜,皇後娘娘對蘇萱那麼好,她居然背地裡嫉妒娘娘,還真下手去害太子,還利用四皇子,幸好這事查出來了,不然誰能想到。娘娘一定很傷心吧?」
「皇嫂自然是難過,」那晚之後,孟皇后在棲鳳殿里兩日未見任何人,連景隆帝都沒見,「不過,現在好多了,昨日我還與太子陪皇嫂用了午食。但依舊不怎麼跟皇兄說話。」
「說什麼啊?你皇兄也真是,那蘇萱說的也沒錯,不就是你皇兄女人太多了,才會生出這樣那樣的事端來,誰會甘心做個妾室,」陶灼想到她跟那個林懷,倒有些感慨,「該說不說,她倒是挺想得開,與其跟其他妃嬪爭寵,不如跟娘娘打好關係,找個內侍,且還是個喜歡她,甚至為了她凈身入宮的,這個林懷可真是痴情了。」
那林懷本就是蘇萱府中下人,喜歡上她這個主子,不惜以殘損身體也追隨她入宮為她驅使,這樣的深情,倒也是難得,可這種情感卻極端。
兩人走側門進後宮,快到棲鳳殿時,看見了景隆帝身邊的張忠,正帶著一隊人浩浩蕩蕩抬著個籠子,裡面居然是一隻孔雀,藍色的羽毛,站在籠子里走來走去,甚是高傲模樣。
陶灼還是第一次在這裡見到孔雀,不由好奇地看了幾眼。
「見過殿下,縣主,」張忠忙笑著見禮。
祁曄讓他起身,問,「這是往哪裡送?本王記得珍獸園的位置不在這邊。」
「是往皇後娘娘處送,」張忠忙解釋,「聖上特意命人從南地運來的,想送去給娘娘觀賞。」
聽張忠這麼說,陶灼一下就想到,孔雀開屏雖然美麗,可它開屏的原因卻是求偶,受驚,保護自己,景隆帝這送只孔雀來,顯然是想討皇後娘娘歡心,就像極了那種寓意求偶。
想到這裡,她忙忍住笑。
祁曄看了看那孔雀,「這種禽類容易得病,除了專門的場地,得派人專門看護,皇嫂那邊可養不了。」
張忠自然知道,「聖上說,若是娘娘喜歡想養著,就專門在棲鳳殿旁邊辟個場地來養。」
說白了,就是聖上想討皇后歡心。
想到上次皇兄送玉石盆景被自己截了胡,現在改送活物,估計也夠嗆。
果然,到了棲鳳殿,本來看到晉王與陶灼過來,還很高興地孟皇后,聽完張忠的話,直接讓他把孔雀拉走,「本宮沒有那個閑情。」
陶灼忍不住看孟皇后,幾日不見,娘娘對聖上的態度可是剛硬起來了。
不過也是,兩人現在都撕開了遮掩,娘娘也沒必要跟以前一般裝作平和了。
倒是福安公主沒見過孔雀,拉著陶灼跑到外面去看,「孔雀開屏,是怎麼才能開屏啊?」
陶灼道:「除了它自己想開,你嚇唬它,它就開了,曄哥告訴我的,」萬事就往晉王身上推。
「真的嗎?」福安公主沒見過真的孔雀,只聽說過有這樣一種可以開屏極其美麗的動物,一聽是被嚇唬的才開出美麗的屏,「那算了吧,它看起來很矜持高傲,別嚇唬它了,等它自己想開再看吧。」
但不妨礙她圍著孔雀欣賞它那一身華麗的翠羽,「它掉毛嗎?」
陶灼噗嗤樂了,「宜蓁,你做什麼?難道想要它的羽毛嗎?」
「嗯,多麼華麗啊,」福安公主心也柔軟,所以才這麼問孔雀是夠掉毛。
就見那馴養孔雀的人從袖袋裡拿出些羽毛來,「公主殿下,這些是孔雀身上的翠羽。它們每年都會掉落羽毛。」
福安公主接過來,發現這羽毛應該是被特意處理過了,摸起來手感也很好,還帶了淡淡地香味。
「可以做羽毛裙的,」陶灼隨口說了一句。
福安公主卻一下想到了年前花宴上那個穿了一身羽毛裙的左七,「可是不好看,羽毛裙被風吹起來,太臃腫了。」
陶灼方才只是隨意說了句,可聽福安公主意思,「你真見過穿羽毛裙的嗎?」
「見過,那個左七就穿了,很不好看。」
馴養師道:「南地有些姑娘會把羽毛鑲嵌到衣服首飾上,但若是用的太多,卻影響雅觀了。」
「對,」福安公主點點頭,「多了就跟炸了毛似的。」
「炸了毛?哈哈,」陶灼都有畫面感了,笑了幾聲,忽然想起來那個左七不就是左桑家的閨女嗎?她實話還沒出嫁吧?這次左府出事,想來日後也不會好了。
其實,出事被查抄的幾個府上家眷日後都不會好,就算罪不及出嫁女,可已經出嫁的閨女也會受到很大影響,若是婆家通情達理善良還好,不然只怕受盡磋磨。
陶灼認識並關係不錯的張蘭婼,即便是張賀立侄女也受到影響,據她大嫂宋瑜華說,她婆家對她就有了成見,幸好,她夫君待她很好。
既然孟皇后不稀罕這孔雀,連看一眼都不看,可見景隆帝這心思又白費了,張忠只能讓人抬著孔雀往珍獸園那邊先安置下來。
「娘娘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回到主殿,陶灼細細打量了孟皇后笑著道,「我本還擔心您會清減呢。」
孟皇后笑了下,「本宮豈是那等想不開的人,什麼事都能過得去,且現在這樣,本宮反倒覺著更自在了。」
可不是自在,因蘇萱把她與景隆帝維持的那一點兒遮布扯開,她當場承認了自己對景隆帝沒有了往日感情,現在,她更不用搭理他了。
願意管後宮就管管,不想搭理就交給底下女官去辦,倒是清閑自在極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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