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何芸下去處理事情,方明申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眉頭皺緊，「你不出面,外面那些媒體記者不會放過你。」
方明申陰沉的著臉，目光緊緊盯著周霽陽，腦子裡卻一直重複著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死之前，起碼讓他們見最後一面。」心頭震撼著。
周霽陽坐在皮質沙發上,拿起桌上需要她過目簽字的文件,頭也沒抬的說道：「我不在意。」
方明申站直身子,抿著嘴忍不住氣，「你只要露個面.....」
啪，的一聲,周霽陽手上的文件,狠狠的砸在桌上。目光陰鬱冰冷,「方明申,你看不出來這是有人故意布的局？
今天不是周六日,他頂樓要死要活，家屬孩子一起趕來？兩個孩子看年齡一個小學,一個初中？這邊要跳樓？還有時間去接孩子再過來？
解除勞務合同我給了翻倍的賠償金，不存在任何法制糾紛。老婆孩子都留不住他,還是要死要活,那就去死吧。」不顧妻兒,執意尋死,她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方明申深呼一口氣,「人活在這世上，有時候也要為了周圍環境而活,我知道禮法上你沒有錯，可出於人道主義，你不能露個面？網上，媒體記者，原本對你口誅筆伐的，也會轉頭稱讚你。你不光是你自己，還有亞和影視。」
方明申緩和語氣，想要勸說周霽陽露個面，起碼網上的評論會好很多。
周霽陽冷冷嗤笑一聲，「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方明申呼吸一窒，下一秒扯開胸口領帶，格外煩躁，「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為什麼非要讓自己名聲搞的這麼臭？」
「臭名昭著的周霽陽，才不會有人聯姻，說到固執，潤園的那位才是。」周霽陽重新拿起文件繼續看起來。
方明申見周霽陽軟硬不吃，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只能無奈的轉身出去。
*
有駐紮在現場的媒體記者，實時更新進展，網上的輿論跟著進一步發酵，關注情況的網友，都在謾罵周霽陽冷血無情。
「亞和影視的官方賬號發布信息了，是解除勞務合同的文件，雙方簽字，賠償金所有應該給的，都是翻倍賠償的。手續齊全，不存在任何糾紛，亞和影視說不懼怕對方走司法程序。只希望能對方冷靜下來，有什麼不滿可以坐下來一起商談。」
「周霽陽有的是錢，她還有私人律師團，我相信解除勞務合同這一塊，應該不存在糾紛。但是，法理上不存在錯誤，可對方畢竟是一條人命啊，還是兩個孩子爸爸，怎麼能見死不救！」
「喝西方墨水長大的，骨子裡就透著西方資本的冷血，只講究利益，哪有什麼人情。」
「我看視頻，周霽陽走進一層大廳，連問候一聲都沒有。甚至讓人把鬧事的家屬孩子，一起送上頂樓，這是幹什麼？讓人家一家四口團聚？」
「團什麼聚？你怕是不知道，十幾年前，周霽陽父母乘坐私人飛機墜亡事件，聽說那個時候周霽陽本該也在飛機上，因為什麼事情耽擱，她誤點了，沒來得及見父母。由己度人，怕家屬見不到最後一面，好心把人送上去，死前道別呢。」
「樓上說的是真的嗎？」
「圖書館新聞報紙收藏，你去翻翻十幾年前的報紙就知道了。又不是什麼秘密，也就是那個時候，周霽陽被送去國外，聽說那個時候，她受到很大刺激，還住院治療了。」
「人都鬧到要跳樓了，消防，救護車都在，還有這麼多媒體記者在，周霽陽真的敢，她真是一點不在乎別人怎麼罵她。」
「真毒，出去勸一勸，能要她的命？還是覺得對方不配？」
「人都在辦公室，還不露面，我只能想到惡毒，草菅人命。在她眼裡人命恐怕不值什麼錢？」
「樓上的，亞和影視官方賬號都發布了。人家法律程序齊全，不怕你。至於跳樓死不死？說不定前者一跳，周霽陽的法務團就要草擬起訴紙，投訴他呢。」
「沒有同情心，家屬都跪下祈求，但凡心是肉長的，都不會做的這麼絕情。」
........
厲殊窩在金虹辦公室在沙發上，看著熱搜下的評論，俊眉蹙著。
那邊小鄭喊人，「厲哥，要去攝影棚拍照了。」
厲殊有了一個代言，新出的一款夏季飲料，厲殊人氣足，話題足，粉絲數量還多，能最快程度的打響產品知名度。
厲殊只顧著看手機，嗯嗯兩聲站起來跟上。
網上網友邊罵邊等，等周霽陽會不會露面。
可露不露面，時機都錯過了，即使後面站出來，網上也會有人說是迫於輿論壓力，根本不是真心的。
厲殊太懂了，網上那些罵人的，認知上已經先入為主，不管後來怎麼解釋，都會曲解你的意思。
而且，暗暗地，他覺得周霽陽根本不會露面。
她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她，罵她，還是稱讚她？似乎都不在意。
「厲哥，你和周總是朋友，回頭你要不要說兩句？全網都在罵啊。」助理小鄭看了眼熱搜下面過萬的評論，點開隨便看一眼，都是罵人的。
厲殊聽到小鄭的話，一臉愕然，黑色瞳仁瞪大，「我和她什麼時候成朋友了？」
小鄭低頭看手機，猛地抬頭，詫異道：「不是吧厲哥，做人可不能這樣，你自己算算，之前咱污衊人家，周總大人不計小人過，沒和咱計較。你被人堵在觀景餐廳，周總私人飛機都出動了。還有玫瑰花，這個不算，就說錄製棚，是不是周總大半夜過來，人家還帶你去檢查。後來熱搜，我才知道是周總找人爆料，順便黑了江逾白一把。」小鄭一臉，你怎麼能忘恩負義的眼神。
厲殊張張嘴半個字說不出來，心裡不平，表面上看是那樣，可實際上，他身體被看光了，初吻也沒了，自己便宜都被周霽陽占完了。
陷入沉思三秒，厲殊突然抬頭看向小鄭，疑惑的問一句，「我和周霽陽現在是朋友了？」
「這樣都不算朋友？什麼才算？」小鄭一臉震驚，隨後又鄭重說道，「公司是不讓你談戀愛，可沒說不讓你交朋友啊。去商業酒會，虹姐還不是讓你多結交些朋友。哪找周總這樣仗義的朋友去？」
厲殊眨巴兩下眼睛，心裡默默念著，「我和周霽陽是朋友？我和她成朋友了？周霽陽也是這麼想的？」
小鄭看著厲殊愣怔的樣子，又偷偷湊近了些，笑著小聲道：「而且，在我看來，周總是喜歡你的。」說完，看著厲殊驚訝的樣子，自信滿滿的解釋道;「旁觀者清，你是當局者迷，你說周總為什麼這麼幫你？還不是喜歡上你了。」
厲殊心臟砰砰亂跳，他之前就在想這個問題，就是不太確定。
「那個，我有個朋友，就一個朋友的事，女方帶他去以前上學的地方.......」厲殊屏住呼吸，壓制要跳出口的心臟。
小鄭手機來了信息，聽都沒聽完，低頭看手機，嘴裡斬金截鐵的吐出兩個字，「約會。」
「告訴你那朋友，珍惜機會，女方肯定喜歡他。要是女方還願意跟他回家，那一定準了，女的要是不喜歡對方，絕對不會上男方家。」小鄭抬起頭，左右看了看，人呢？
厲殊原地愣住，傻了。周霽陽說喜歡，是真的啊！
可下一秒，一股暖流從心底里升起，瀰漫到全身，一股純碎的快樂情緒像一匹野馬似的，撒開蹄子四處亂跑。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圓潤的眼睛變成新月，心口上湧起一層層波浪，撞擊著他的心臟。
心臟聲跳的又快又響，像敲鼓似的。
厲殊咬著嘴唇，怕自己笑出聲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滿是淳樸的笑意，傻呵呵的，自言自語道，「朋友啊，朋友被人罵，我要不要幫著罵回去？罵人我會......」周霽陽被人罵只會發律師函，虹姐說那都是嚇唬人的，不管用。
小鄭喊了兩聲，厲殊還站在那裡，嘴裡念念有詞，走進聽清楚，立馬嚇到半死，急忙抓住人，「厲哥，我是讓你私下安慰，可不是讓你站出來，還有罵人，你是偶像知道嗎，一言一行都要穩妥。」
厲殊甩開小鄭的手，一臉嫌棄，「我又不傻。」肯定用小號啊，小號才能罵的瓷實。
*
厲殊拍攝一段，中場休息。
坐下來翻開手機，熱搜還在頂端掛著，跳樓的人被強行救下，帶走了。
至始至終，周霽陽都沒出面，網上各種謾罵，聲討，就連亞和影視的官方賬號都被攻擊了。
周霽陽的個人賬號，早前發的內容下面評論增加了幾萬條，全是質問，和辱罵留言。
她沒有設置任何限制。
厲殊手指急急往下滑，看的他心頭火大。
*
一上午，周霽陽的手機就沒消停過，認識的朋友，孟佳媛一干人發信息讓她別理會，還約她晚上出來聚一聚，幫她散散火。
周霽陽看過何芸調出來的內部監控，這人能暢通無阻的上了頂樓，原來是拿了鑰匙。誰給的，後續再查。
「和高敏嵐沒有直接關係，但是應該是她暗地操作的。查高明科技，接觸他們董事，讓她察覺到了。」方明申的效率很快，之前接觸的高明科技的人，都一一被高敏嵐問過話。
周霽陽冷笑一聲，「她是在警告我，胳膊別伸太長了。」
「高明科技的人脈關係很廣，根基很穩。你這樣不掩飾冒來，她當然會生氣。」方明申看來，高敏嵐手段算不得高明，卻很噁心人。
周霽陽沉思。
方明申卻想到潤園打來的電話，提醒道，「周老說馬上清明節了，不要再鬧出什麼亂子，有事節后再說。」
抬起眼眸，周霽陽眯眼，聲音低沉，「方叔，我要不要把網上問候我全家的話，截圖給潤園看看？」
方明申嘴角下壓，一臉的嚴肅的道，「我會讓人收集證據，公開道歉就可以了嗎？」
「為了以後方便，你最好別輕易接受和解。」周霽陽給出建議。
*
周霽陽手機噔噔噔噔連續響了好幾下，打開看了一眼，厲殊發來五六張截圖。
截圖上的日期都是很早之前的。
她有些沒懂他的意思，回了一個「？」過去。
攝影棚角落裡，厲殊拿著手機看著周霽陽發來的「？」凝視老半天。
她沒明白？
厲殊咂咂嘴，怎麼這麼笨呢。
編輯一條信息又發了過去。
「以前我被罵的更慘。」
他當時全網黑，所有人都攻擊他，又不能罵回去，他只能截圖把罵他最狠的ID號記下來。
厲殊找出來這些截圖，給周霽陽發過去，就想安慰她，他以前被人罵的更慘，想讓她別在意。
周霽陽這邊看到厲殊發來的信息，在看上面幾張截圖，噗嗤一聲，沒忍住笑出聲來了。
同時明白厲殊發圖片過來的意思。
手指點擊屏幕，故意調侃著回復道：「比慘嗎？」
厲殊看著回復過來的三個字，愣了愣，周霽陽沒明白他的意思？
比什麼慘啊？他在安慰她啊。
再說她哪有他慘。
埋頭繼續編輯簡訊：「你肯定比不過我，我當時評論區二十四小時有十幾萬評論，你這才幾條，小毛毛雨而已，算不得事。」
這條評論一發出去，厲殊又接著發：你註冊一個小號，誰罵你最狠，記住ID號，回頭罵回去。」
想了想，又快速發了一條：你記ID號吧，我晚上回去用小號幫你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