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環境的黑暗跟失明的黑暗很不同,失明對於溫時玉來說屬於失去控制,而鬼屋的這種環境黑,她倒是很能克服。
溫時玉現在沒有多怕黑了,但剛上初中那會是很怕的。有傭人阿姨在,回到家,屋裡也是亮堂堂的,只是等傭人下班回去,屋裡就變得很靜,關了燈也會很黑,在半夜被噩夢驚醒,發現媽媽不回這個家了的時候,又會覺得黑夜漫長寂寂,尤為瘮人。
次數多了,習慣夜裡的黑就不怕黑了,習慣真可怕,就像後來她也習慣了自己媽媽變成別人的媽媽。
「別愣著了,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顧斯杭躍躍欲試,完全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
溫時玉先推了他進帘子里,假意道:「我有點怕,你先探探路。」等他人消失在門帘后,她就向工作人員討要了一樣東西,塞進口袋,跟了上去。
鬼屋烏漆嘛黑的,唯一的光源還是幽幽的慘綠,陰間的背景音給鬼屋增添了一分詭異的恐怖。兩人走到通道盡頭,眼前就只有一扇搖搖欲墜的百葉門,打開門是兩人的唯一選擇。
百葉門面前垂著一根黑色的繩子,怎麼看都是開關。繩子的手感柔韌又帶著黏糊的水漬,顧斯杭忍著不適,猛地往下一拽,一聲凄厲的女子慘叫出聲,兩人都嚇了一激靈。
顧斯杭能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溫時玉揪緊了,他把手往後伸,「拉我手吧,別把衣服拽壞了。」
溫時玉受到的驚嚇瞬間被他這句不識趣的話給趕跑了大半。
好吧,顧斯杭只是個缺錢的學生,說不定這是他唯一一件羽絨服。想到這,她就為收了他一萬多的圍巾而感到不好意思,她得儘快想辦法還了他這個人情。
吱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承受不住重量一般,咕嚕滾動的聲音之後,一聲噗通!一個圓咕隆咚的血腦袋掉了下來,他瞬間就意識到所謂的繩子是頭髮的手感,又想起那黏糊的手感,瞬間被噁心得往後退,把手伸得老遠,發出了嫌棄的一聲。
「臟死了,玩不下去了。」這鬼屋最勸退顧斯杭的是各種髒兮兮的道具。
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溫時玉能看清顧斯杭臉上的神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無法接受的表情,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溫時玉真的很想笑出聲。
她忍住笑意,問道:「你有潔癖啊?」
「沒有,只是覺得臟。」顧斯杭否認道眉頭微微皺著,從大衣口袋裡拆了濕巾來擦手。
溫時玉忽然想起他被自己摸了奶油到臉上的時候表情也臭臭的,原來如此。
「那我走前面吧,讓你見識一下年上的可靠。」溫時玉這話一出,顧斯杭就拉住了她。
「算了,還是我先走。」顧斯杭長腿一邁,走到溫時玉前面。
顧斯杭:該死的「年上」突然跳起來攻擊我?
嘴上可以叫姐姐,但他可沒把她真當姐姐,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照顧。
來到鬼屋,溫時玉才意識到,光靠不怕黑是不行的。各種驚嚇層出不窮,總在意料之外突然出現,就是膽大如顧斯杭,都沒鬆開過溫時玉的手。
看了那麼多部戀綜,溫時玉明白為什麼戀綜必不可少這種環節了。
弔橋效應是真的會令人產生錯覺,她現在就感覺心臟砰砰跳,並且對顧斯杭莫名產生一種戰友情誼。
看著他的背,忽然覺得他還是有那麼點可靠的。
溫時玉不經意揣了個兜,兜里冗亂的假髮差點把她送走。
被接連不斷的鬼嚇到這件事,早就讓她把要報復顧斯杭的事拋諸腦後了,這一提醒又讓她想起來。
溫時玉摁了摁因弔橋效應怦怦亂跳的心,提醒自己,這些都是多巴胺產生的錯覺,有仇必報才是她的風格。
下一秒,她抓住了從工作人員手中要來的假髮,也鬆開了顧斯杭的手。
顧斯杭推開鬼屋裡最後一扇門,被眼前的景象嚇出一聲國罵。
破舊荒廢的教室里,二十個女高中生披頭散髮地坐在課桌位置上,手裡端著的白蠟燭發出冷色白光,從下往上照,映出一張張流著血可怖的臉,每一雙眼睛都直直地看向打開門的人,恐怖片的氛圍拉滿。
忽然感覺有一陣涼氣爬上後頸,冷颼颼的,有低低的抽泣不知是從何處傳來,近得彷彿就在耳邊。
「你聽到聲音了嗎,也不知道是從哪發出來的。」顧斯杭說完話,沒等到溫時玉的回應,就回過頭去看。
竟是一頭長直如瀑的黑髮,發間有一處縫隙,透出來一隻瞪得人死死的眼珠子,從眼角處墜下一道瘮人的血淚。
鬼悄無聲息地在身後出現,是個人都會被嚇一跳,就是顧斯杭也後退了半步,保持著安全距離。
畫面一旦拉了近景,屏幕上全都是彈幕護體,更有膽小的,甚至罵罵咧咧退出了直播,發誓再也不看鋼鐵直女的戀綜。
【哈哈哈哈小顧退後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小顧已經算冷靜了好嗎如果是我我的反應能把鬼嚇得死去活來】
【卧槽?!小顧好勇!掀起你的頭簾來?】
……
作弄算是小成功,溫時玉樂得差點沒控制住表情,嘴角在長長的頭髮後面偷偷地翹著。
令她沒想到的是,顧斯杭盯著她那隻眼睛看了一會之後,竟然直接伸手過來撥開了她的頭髮,露出半邊臉來。
顧斯杭完全沒想過她會裝鬼來嚇他,如果不是在旋轉木馬前的情侶合照,跟她有過近距離的眼神接觸,他壓根就不可能單憑一隻眼睛認出她。
不過裝鬼嚇他,也比真的在這種地方消失不見好。
顧斯杭看不下去她臉上那道血痕,也不管台下一張張慘白的女鬼高中生的注視,拆了濕巾立馬給她擦了,「臟死了,什麼都往臉上弄。」
溫時玉阻攔不及:「啊!我的桃汁妝!」
「放心吧桃子精,只是普通濕巾,不是誰都像你能隨時隨地給人卸妝的。」
溫時玉笑了幾聲:「誰跟你告的狀,又是周乘安吧?」
鬼屋裡還是太暗了,顧斯杭怕沒給她擦乾淨,湊近了過去。
「你不說我都知道是他……」一陣熱氣突然襲近,溫時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你幹嘛?」
原本毫無旖念的顧斯杭,被這一提醒,忽然覺得喉嚨發癢,尷尬地咳了咳,「有點看不清。」
台下二十個學生中的一個,實在忍不住了,幽幽地飄出一句:「鬼的命就不是命嗎?」
原本恐怖的氣氛突然變得嗑生嗑死起來。
【鯊狗了】
【我的命就不是命嗎笑死那隻鬼簡直是我的現場嘴替】
【鐵子們,連鬼都嗑我們純情cp我們要爆了】
【我就像走在路邊的小狗,突然被臭情侶狠狠踹了一腳】
……
鬼屋的情侶合照節目組暗中拍攝完了,他們一出鬼屋,才發現天都黑了。煙花秀即將開始,經FD小姐姐提醒,兩人正好在煙花開始的前一秒到達。
「趕上了!」即便她喘著大氣,顧斯杭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高興。
絢爛多彩的煙花在漆黑的天幕上一朵朵炸開,倒映在溫時玉眼中的亮光也比星星還亮。情侶成雙成對地站在一起,仰望易逝的美好,熱烈又短暫。
這次的情侶合照沒有姿勢邀請,溫時玉沒有再跟顧斯杭胡鬧,老老實實地站在他旁邊,只把腦袋微微朝他方向歪了歪,好歹是情侶合照,不能太生硬。
俊男美女,顏值足夠養眼,怎樣都很登對,只是兩人之間還是有些距離,看著有些可惜。工作人員這麼想著,打算先拍兩張試試,效果不好再說。
結果沒想到他摁下快門的瞬間,顧斯杭就從身後一把攬過溫時玉的肩頭,漫天煙花之下,畫面定格。
一天的遊樂場行程到達尾聲,看完了煙花秀,一眾嘉賓們才陸續彙集起來。大家面上的神情都跟今早下大巴前不一樣了,明顯跟身邊的搭檔熟稔了不少。
溫時玉自然而然地徐晚晚走在一起,嘉賓們都在說著今天遇到的趣事,邊聊著邊往遊樂場外走。
到了出口處,就發現很多遊客還在遊樂場的入口前庭晃悠,他們手背都貼著圓點貼紙,正在給他們的今天的情侶合照投票。
嘉賓不能在現場拉票,加之又到了晚餐時間,節目組就不讓他們再等候下去,讓他們上大巴先回別墅,等回去再公布遊樂場最佳情侶CP。
玩了一整個下午,嘉賓們都疲倦了。車上就固定了幾台攝像機在拍攝,並不要求他們用正式錄製的狀態進行拍攝。
回去的座位還是跟今天早上來時一樣,溫時玉跟徐晚晚並排坐著,倆人說著說著話,一路回去,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賀延冬肩膀一沉,偏過頭看,平緩的呼吸,徐晚晚竟然在歪到他肩頭上來睡了。他笑笑,挪了挪屁股,調整好位置,在給她找好位置,輕輕地把徐晚晚的腦袋撥到舒服的位子,他可不希望她醒來會說自己脖子疼。
賀延冬看了一眼那如跌倒的多米諾骨牌一般,靠在徐晚晚頭上睡的溫時玉,把手上的醫書晃了晃,去吸引顧斯杭的目光。
顧斯杭在大巴上壓根睡不著,只是闔著眼閉目養神,聽到點小動靜就睜開了眼。
賀延冬拿下巴點了點溫時玉的方向,用眼神無聲地控訴道:「把她帶走。」
顧斯杭瞥一眼靠在徐晚晚肩上睡過去的溫時玉。
視線落在她白里透粉毫無瑕疵的臉上,心想,這桃汁妝容是怎麼能維持這麼久的,睡得還挺香,這個姿勢睡覺十有八九會流口水,那多臟啊。於是他攤了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用唇語回拒了賀延冬:「辛苦啦。」
怎知賀延冬不吃他這套,把書放在腿上,一手扶住徐晚晚的腦袋怕吵醒了她,一手托著溫時玉的腦袋就往顧斯杭肩臂上撥,顧斯杭坐在最裡面的,連躲都沒地方躲,眼睜睜地看著櫻唇微張的溫時玉靠在他肩頭。
他盯了兩秒那雙看起來很軟潤的唇,很快就別開臉去,幼稚地在玻璃窗上寫下四個大字:「別流口水。」
一程說長不長,溫時玉一睜眼醒來,就看到蒙上了霧氣的玻璃窗上這四個大字,她下意識抬起手背碰碰嘴角,頭頂傳來一聲促狹的輕笑。
她這才留意到玻璃窗上還倒映出了他們倆人的影子,她靠在顧斯杭的肩上睡了一覺?
溫時玉立即從顧斯杭身上起來,回頭一看,大巴上的嘉賓就剩他們倆了,驚道:「他們人呢?」
顧斯杭唇邊綴著笑,「先進去了。」
溫時玉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了,「等很久了吧,你應該叫醒我的。」
顧斯杭搖搖頭,他拿起手機一看:「沒事,他們就下去五分鐘而已,我們也走吧。」
顧斯杭替她開了門讓她進去,倆人在玄關換鞋,她等了一會,見顧斯杭還在磨磨蹭蹭解鞋帶,就打算先走,說:「我先上去換衣服了。」
顧斯杭應了聲好,等她一轉身就立馬換好拖鞋。
溫時玉剛走出玄關,整個精神還在困頓中,正想往樓梯方向拐。
眼前突然就衝出來四個人,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砰砰幾聲禮花從頭頂落下,大聲地祝賀道:「生日快樂!!」
溫時玉當場愣在原地,啪地一聲,整棟別墅瞬間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是蛋糕上的煙花蠟燭,徐晚晚從眾人身後邊唱生日歌邊走出來,把蛋糕捧到她跟前。
「許願吧。」一片生日歌中,顧斯杭在她身後,開口提醒道。
溫時玉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驚喜,就是在這樣的大好日子,系統還給她新增了懲罰制度呢,說她不努力,零點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真是好沒人情味。
說不感動是假的,這麼多人一起為她唱生日歌,雖然大家才認識,真心實意的沒幾個,但這種濃烈的祝賀的氛圍,還是很容易讓人感到自己被疼愛,她還從沒跟這麼多人一起過過生日呢。1月底的生日,正值寒假,朋友同學該回家的都回了,她也只有跟奶奶一起過。
溫時玉在心底許了一個希望能好好活著的願望,又當著大家的面許了一個願:「希望能跟每年都陪我過生日的奶奶打一通電話。」
因為《陷入愛河》這檔直播戀綜是禁止嘉賓與外界聯繫的,避免嘉賓受到外界評論的影響,而作出其他判斷行為。所以溫時玉把這個願望提出來,也是在向節目組提出要求,希望他們能在合理的情況下,盡量滿足她的請求。
願望許完,整棟別墅重新恢復亮堂。
陳璟笑道:「你的願望就這麼簡單啊?再說個最想要又沒有得到的願望,我們實現不了,不是還有節目組嗎?」
「今天你是小壽星,可以狠狠薅節目組一把。」唐嘉也笑著應和。
溫時玉笑得真心實意的開心:「我曾經有一年的願望是去遊樂場玩,但後來還是沒去成,今天節目組已經幫我達成過願望了,已經夠了。」
其他人能為她實現的願望,她已經無所求了。關於生死,是天意,還是得靠她自己。
「你怎麼那麼乖啊,小時候的願望就只是去遊樂場玩?」徐晚晚滿眼都是柔和。
溫時玉笑笑:「不是小時候啦,我哪有空去玩啊,不是在補習就是在補習的路上。走,我們切蛋糕吃吧。」
顧斯杭突然開口:「是哪一年啊?」
溫時玉已經跟徐晚晚走出兩米外了,回過頭見他有些認真,不像其他人只是隨口一問,卻不想答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只笑鬧道:「道上的事你少打聽。」
就跟人嬉嬉笑笑分蛋糕去了。
蛋糕小小一個,正好作餐前甜點補充一下,一人吃一小塊,防止低血糖,晚餐的正餐還沒正式上呢。
宋清知接過溫時玉分的蛋糕,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又長大一歲啦,要萬事順意啊。」
溫時玉含笑點頭,沒有避開他的手,心道,那我很希望今晚你能順我的意投我一票,我在這裡就先謝過了,你要是吃了蛋糕就當你答應了。
宋清知哪知她想什麼,見她笑意吟吟地看向自己,一臉期盼他能吃她給的蛋糕的樣子,就張口吃下了。
溫時玉在心中對抓馬系統說,馬兒,快,記2分。
【抓馬系統:……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就祝宿主生日快樂吧】
嘖嘖,這充滿敷衍的生日快樂,就跟眼前的阮舟說出口的一模一樣。
只是阮舟更具攻擊性:「溫溫跟大家真的太客套了啦,今天溫溫是壽星欸,提出什麼要求大家都不會覺得過分的呀。」
阮舟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拉著溫時玉的手,像個與她親密無間的好閨蜜一樣,「其實我們都知道溫溫最想要又得不到的願望是什麼。」
溫時玉被阮舟那黏糊糊的眼神看得不舒服,就像吃了植物奶油的蛋糕,黏喉嚨,難受。
阮舟說完話,大家的視線都落在溫時玉的身上,但溫時玉沒有任何反應,搞得其他人一時間也不知要接什麼話好,周乘安一向受不了阮舟被人無視,原本就排在她身後,於是接話道:「是什麼?」
阮舟大義凜然道:「既然大家都不想開這個口,那我就來做這個壞人。」
她輕輕地拍著溫時玉的手:「溫溫得了0票之後的心灰意冷,我都知道的。」
阮舟嘴角往下癟,眼睛紅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口中說著可憐溫時玉的話:「溫溫從小到大一直贏,我都想不到溫溫會得0票,更別說溫溫自己了,這得打擊多大啊,才會躲在梳妝台看書,如果不是嘉嘉跟我說,我都不知道……」
溫時玉狠狠無語了,阮舟這張嘴不會用可以捐掉,是怎麼做到能比抓馬系統還要更像零票提醒小助手的,我真的會謝。
顧斯杭看了阮舟一眼,徐晚晚卻越聽越覺得奇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不是很懂欸。」
阮舟語氣平和,耐心解釋道:「溫溫想贏,那我們就讓溫溫贏一回。」
「溫溫會因為沒人投她而難過,那今晚我們可以讓她開心啊,最簡單了,所有人都把票投給溫溫就好了!」
阮舟這話一出,好些個人都變了神色。
周乘安頭一個不爽,他才不要給溫時玉投票呢,即便她生日就大過天了,想要大家給她投心動票,滿足她的虛榮心?真不要臉,明明自己想,卻不敢說出來,還要心思細膩的阮舟替她開這個得罪人的口,還他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畢竟他肯定不會當眾駁阮舟的面子,溫時玉實在太心機了!
唐嘉就像問憑什麼,拿到心動票各憑本事,要因為給人過生日就放棄了自己的選擇權,那這一天的努力算什麼,不都白費了?忙活了一天,大家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意,就跟第一天盲投有什麼區別。她想問的話都到嘴邊了,見沒人開口,也退縮了。
徐晚晚和賀延冬對視了一眼,賀延冬朝她點了點頭,倆人相視一笑。
陳璟和施沛芝都愣了愣,雖然覺得有點怪異,但也不是不可以。
阮舟見沒人反對,笑道:「那就這樣決定了噢!太棒了,我們溫溫今天是人氣王欸!」
溫時玉都想笑,沒想到阮舟竟然替她乞討心動票。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要是她順著阮舟的提議,接受了別人的心動票,那肯定會有人心裡不舒服;要是她沒有同意,那麼阮舟也能刷個善良單純熱心好閨蜜的形象,怎麼算都不虧。
阮舟其實做的是第二個打算,只是想刷一波好形象,所以一直提起零票,就是為了把她的自尊心擺到檯面上,料定了她這種高自尊的人,不會接受這種毫無意義的心動票。
但是溫時玉她偏不。
「好啊,我接受。」溫時玉笑著開口。
【卧槽離離原上譜了她怎麼敢的呀?】
【活得久什麼都能見到戀綜首個乞討人氣王誕生了】
【溫茶都成年那麼久了怎麼還是不懂什麼叫客套話啊】
【女鵝,這鴻門宴的心動票可不興要啊】
【不是,溫時玉這不就是人品不行嗎,怎麼還有人喊女鵝啊無語】
……
阮舟被她這副心安理得的樣子給噎住了,她唇角的笑意僵化,彷彿不敢確認一般,磕巴地問道:「溫溫是要接受?」
阮舟把視線掃向在場眾人,見他們多少都有些難以置信。因為一般人對心動票再有野心,也會矜持幾番,倒是沒人想到她會立馬接受的。
眼神在周乘安和唐嘉身上打量了一圈,阮舟在心中暗暗譏道,這敵可是你自己樹的,我給過你選擇的。
溫時玉眼睛彎彎,一臉當然:「我怎麼忍心拒絕阮阮的好意呢!這種好意也只有你提出來才能服眾,要是我一個0票選手提出要大家把票給別人,其他人肯定會覺得我在慷他人之慨。」
溫時玉抱著她的細臂,一副感動極了的模樣:「我們人氣王今天為了我,真是犧牲太多了。」
人氣王,慷他人之慨,這話說得就很微妙了。
唐嘉越品越回過味來。阮舟作為昨天的人氣王跑出來說這麼一段話,就像早就把心動票歸入囊中了一般,似乎她對這些心動票具有分配權一樣。
阮舟也不是笨蛋,唐嘉悟了的話中話,她對上唐嘉目光的一瞬間也回過神來。
她心裡呵呵,不留痕迹地撇開溫時玉的手,笑得十分無辜:「什麼犧牲,是慶生啦,這是在場大家所有人的心意,我什麼都沒做,可不敢當你一句『服眾』,只是大家願意寵著你這個小壽星罷了。」
兩人的你來我往中藏著許多暗涌,旁人看不明白,但兩個當事人都被噁心得透透的。
溫時玉笑了笑,沒有再回阮舟:「被大家寵愛我是真的很開心,只是大家給我的這份禮太重了,我得馬上給大家回禮才能心安。」
大家見她蹦蹦跳跳跑到冰箱旁,就拿了只筆和便利貼在寫寫畫畫。
阮舟心中嘖道:寫兩句話畫點可愛的顏文字,就當道謝了?
你的道謝還真是廉價啊。
等嘉賓們吃完手裡的一小塊蛋糕,溫時玉就把一張張便利貼折好了,舉手嚮導演請示道:「導演老師,今天可以提前投心動票了嗎?」
阮舟不屑地勾起唇角,就這麼迫不及待嗎,還怕到嘴的鴨子飛了?
瞧瞧這窮酸樣,她真的有必要跟溫時玉這種人一般見識嗎,甚至做比較都是在拉低自己的檔次。
導演沒想到一天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竟然被阮舟這一波操作提前整熄火了。所有人都說好了要給溫時玉投票,這還有什麼看頭?
沒有劇本的戀綜難就難在這點,一個不慎,好端端的環節就會被嘉賓突發奇想而弄得一團糟。但嘉賓們都決定了,他也不好干預,算了,反正接下來的幾天,沒人再過生日了。
導演點頭示意:「若無反對意見,嘉賓們就請先回各自的房間進行簡訊投票。十五分鐘后,請到客廳享用晚餐,屆時一併公布心動票及最佳情侶氛圍獎。」
聽到十五分鐘后再回到客廳集合,嘉賓們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顧斯杭。
在家裡一直穿著外出服算什麼事兒啊,全都是灰塵和細菌,趕緊回去換家居服。他長腿第一個邁上樓梯,就被溫時玉在後頭扯住衣服:「我的回禮,你還沒拿!」
顧斯杭回過頭,就見她攤開的掌心中躺著一張折得小小的淡藍色便利貼,紙面寫著他的姓,一個既骨氣洞達又逸態風流的「顧」字。
過了這麼多年,顧斯杭還是覺得她的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