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大力蠻牛拳》

()林老四慌忙避開，只是身體帶著傷勢，沒有尋常時候的靈敏，雖躲了過去，還是被鋤尖沿胸腹再劃破一道口子，林老四又驚又恐，怒喝道：「棍子，你瘋了啊……」

林棍子不管他，又舉鋤砸來。

林老四窺見林棍子面sè猙獰，雙目泛紅，大駭著連連後退，見林千已是被林棍子一鋤砸開了腦門，膿血和腦漿散了一地，不由得悲痛交加，他忍著新傷口的疼痛，舉鋤將林棍子的鐵鋤震開，怨聲大喊道：「直娘賊，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中了邪……」

林棍子中了邪氣，迷失了神智，哪還認得林老四是何人，舉鋤又上。邊上的林三娃此時亦全身顫抖不止，癲狂般的嘶叫幾聲過後，也拿著鋤身朝林老四兩人揮去。

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賊老天，你這是要亡我啊。」

變亂里，林老四腿上又挨了林三娃一記鋤尖，他嘶吼著將林三娃的右手手臂貫穿，繼而一拉扯，將林三娃手臂上面的碎肉骨血盡扯而出，濺得滿頭皆是。林三娃迷失了神智，不知疼痛，人極癲狂，失了半截手臂碎肉，整個人便朝林老四撲來，口腳並用，往林老四身上招呼。

「疼死我了……」

林老四被林三娃撲倒在地，在側邊的林棍子舉鋤砸來，鋤尖破開林三娃的後腦勺，透著鮮血和腦漿，自林三娃的頭部直刺入到林老四面頰內，陷入肉里少許，紅白相間立時在林老四臉上染了開來。

林老四眼內儘是血絲，倏然感覺一陣暴戾湧起，無法去壓制一二，接著身體微微顫抖，一股要將世間萬物盡數撕裂砸碎的感覺淹沒了神智。

林老四亦中邪了。

三人抱團滾在一地廝打，直到片刻之後，方沒了動靜。

林老四幾人中了邪氣，互相廝殺的時候，庄青持著鐵鋤，借著遠處的火把照耀，冷眼旁觀。直到幾人在相互癲狂廝打中，沒了動靜，他才舉步走上前。

還沒湊近林老四幾人，一聲慘叫從不遠處傳來。

庄青心下一驚，循聲望去，卻見那兩個新丁馬賊李五穀和凳子，也在相互廝打。

他二人見到林老四幾人追著庄氏兄弟進了內里，也躡手躡腳的尾隨在後旁觀，只是那距離也離這裡近了，李五穀中了邪氣，立時便朝凳子開打起來。

鋤尖無情，兩人不到片刻便皆躺在血泊中。

庄青走近時，李五穀已是被凳子拿鋤尖將臉頰貫穿了幾下，破的稀爛，完全不net樣。凳子身上也挨了幾記鋤尖，倒在地上，看著庄青，他伸著手，又頹然軟倒，眼神內儘是祈求道：「庄兄弟，救我……救我……」

庄青沒有所動，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方道：「凳子哥，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失血過多，凳子唇sè泛白，說話已是有點困難，他知道庄青言語里的幫忙是個什麼意思，他點頭又搖頭。

庄青拿起鋤尖，凝視著凳子的雙眼，道：「你既是點頭了，那我就幫你了。」說罷，一鋤尖朝凳子的胸膛砸去。

鋤尖鋒利，一下便從凳子的胸前貫入。

血花濺起，噴了庄青一身。

凳子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反應。

災荒歲月，死人最不乏見。庄青雖是小小年紀，卻在這些時rì見慣了生死。特別是在這明rì不知生死的溟山礦道，一顆心已被諸多的血肉悲慘鍛煉的堅硬無比。

殺人無所懼，被殺亦無所懼。

一鋤尖破開凳子的胸膛，庄青眼內冷漠如初，他伸手抹去幾滴濺落到臉面上的血珠，想起還躺著一人，便又朝外走去。

林富貴仍然昏迷在原地，庄青走上前將他的頭顱破開打碎。

至此，這組三十人，除了庄青兩兄弟和另一人外，其他人全部死在溟山礦脈。

另一人是陳師爺，因染了病，一直沒好，已經多rì沒有進洞了。

……

……

檢查完林老四七人全部死亡之後，庄青立時將莊重從那處重新拉扯到先前的地方。

他摸了摸莊重的額頭面頰，仍是滾燙未消，大難逃脫的慶幸心情又轉煩躁，他喚了幾聲，莊重只是囈語，並沒有清醒。

庄青唯有將莊重先行安放到一旁，去往屍體上翻找東西，看否能找到一點口糧，先幫莊重填下肚子。

李五穀和凳子果然是騙人的，他們懷裡揣著兩份口糧。

所謂口糧，便是一份冷的硬泛黃的饃饃，所幸的是巴掌大小，還是能果腹生存的。只是廝打這一陣，被鮮血滲了少許，黃紅交錯。

庄青將幾人的口糧水袋全拿在手，五sè石也全納入袋內，這幾人挖了也有許久，七人加起來也有二百數。都是些窮哈哈，周身沒個長物，除了林老四。

林老四死不瞑目，眼睛死後仍沒閉上。

庄青譏笑一聲，將他的衣服盡數扒開，在他懷內掏出了三份口糧，在摸索一陣后，在他的衣服夾層里，居然摸出來一本書冊。

庄青幼時曾在村內宗族的族學私塾內廝混過一段時rì，學過《禮儀》、《孝經》，是識得一些字的。

書冊已是染了一些血跡，卻無大礙，抹去血垢，書冊上面有五個篆文，庄青恰好都認識。

「大力蠻牛拳？」

庄青望著書冊，心下喜道：「這莫非便是三當家所言的武技嗎？」

《養氣》僅是淬體強身之術，即使rì后衍氣大成，力大無窮，若是沒有武技傍身，不善格鬥之術，也只是莽夫而已，容易被jīng於武技的人一擊致命。

武技分流、等、階、乘，以及那虛無縹緲的無上武技五種，除了無上級別武技，其他四種均分為下中上三級，愈往上愈罕見。

庄青看著書冊上面的大力蠻牛拳五字，心下暗忖，道：「就林老四這種貨sè，這本武技秘籍怕也頂多是流級武技，而且極可能便是下流武技。不過雖然是下流武技秘籍，對我而言，也是極好的呢。」

庄青興趣盎然，打開書頁一看，小臉卻苦了起來。

這本《大力蠻牛拳》每頁配以姿勢圖解，邊上有許多繩頭小字。他沿著開頭注目而下，卻現大半篆文自己識不得，庄青苦惱道：「我識字不多，這書里圖解倒是能看懂，只是這篆文自己大半不認識，這怎麼修鍊。」

又想著林老四那個慫貨也是一個不認字的，難怪打不出這拳法，只是不知道這《大力蠻牛拳》是林老四在哪次劫道中得到的，這般當寶貝的藏著。

庄青雖在心內嘀咕林老四，卻也學著他將《大力蠻牛拳》藏納入懷裡，貼身放妥。

官丁不入新近開鑿的礦洞，生私鬥血濺當場，官丁是不予理會的，但為防屍體腐爛釀成瘟疫，殺人者需將屍體從洞里搬出，讓狼狗吞食，否則一但現，亂鞭打死。

不是私鬥引的死亡，亦是同理，不搬出屍體，同組的人均遭鞭笞。官丁一夜一查營，即使庄青不說，過了幾rì，官丁也能猜測得到林老四七人已死。

但是現在庄青不急著處理這七具屍體，他拿了口糧清水，便迴轉到莊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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