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彭家莊的覆滅(下)
雙拳難敵四手,徒手難敵白刃,只能建立在雙方的力量和速度在同一層次的基礎上,如果雙方的差距到了成人之於稚童,乃至成人之於嬰兒,那麼戰鬥將會變成一場屠殺!
「妖魔!救命啊!」
「修羅啊!」
不可能要求那些庄丁有著大無畏的,為了彭家莊而獻身的勇氣,當眼見他們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發生,看著那飛濺的鮮血與殘肢,他們心中那些靠人多勢眾所積起的勇氣,便像是陽光下的積雪一般地消散得無影無蹤。
逃,他們的心頭只剩下逃這一個字,只恨不得爹媽沒有給自己多生幾條腿!
然而卻有一人,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別殺我,別殺我,仙人!大仙!求求您了,就當放個屁,將小人放了吧!」
那個曾將家奴活活打死的監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對葉然求饒到,渾身顫抖不止。
葉然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這種看似兇悍的人,其實內心出乎意料地軟弱,他們的兇悍從來都是面對弱者的,而對於強者,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可我受了別人的恩惠,卻是饒你不得!」他隨意一腳,就將這兇悍監工的脖頸踏斷,此人至死仍睜大著雙眼,不明白他究竟是得罪了葉然的哪位恩公。
此等人卻是至死也不明白,他做的每一筆孽,都會給他帶來未知的隱患,今日不過是其中的一筆生根發芽,收走了他的性命罷了。
但葉然卻是記得清清楚楚,因為便是自己將他所打死的那個家奴親手抬走的,也是那個家奴脖頸上的那個掛墜,讓自己獲得了第一筆自由熟練度,將養氣訣提升到了入門的水平。
倘若沒有那第一桶金,自己這復仇之路也未必走得那麼快,那麼順利!
「冤有頭,債有主,你的執念我幫你達成了,你的仇我也幫你報了!」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在內心中默默地說道,有恩必償,有仇必報,哪一筆也不會忘卻,這便是他的性子!
「然哥,你…你是有仙法么?」王少羽也驚詫不已,葉然所展現出的力量,已是遠遠超出了他所能認知的程度!
「這是武道。」葉然意味深長地說道,「能讓人念頭通達的東西,走吧,自今日起,彭家莊就此於世間除名!」
葉然大步流星地跨出許管事的宅院,許多庄丁挑著燈籠,打著火把,將這處宅院團團圍住,然而照亮的卻不僅是葉然的身影,更是自己臉上的懼色。
葉然每進一步,他們便每退一步!
「別過來……你……您……別過來啊!」這些庄丁一步又一步地退著,誰也不敢擋住葉然的腳步,誰也不敢直視葉然的目光,就連聲音都隱約帶著哭腔。
如果不是這裡人多,他們也不知去哪,恐怕早就一鬨而散了!
葉然停下了腳步,隨著他的步伐一滯,周圍都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許多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許管事已經被我殺了,他罪有應得,彭家莊也已經完了!誰還想負隅頑抗的,我葉然便在這裡等著,隨時可以上來跟我決一生死!」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一般,響徹在這彭家莊中,響徹在這寂靜的黑夜,響徹在這一片燈火當中。
「許管事都完了,我們還賣什麼命啊?!」
「另覓活路!另覓活路!」
「小人並不想與您為敵,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殺小人!」
這些庄丁一聽此言,頓時間便鬆了一口氣,他們之所以仍滯留在此,除了人多能給他們壯壯膽子外,更多的是以往的慣性。
他們生怕散去后,許管事突然又出來,將局面收拾得妥當,來找他和他們家人的麻煩,這頭閹豬倒是對他們積威頗重。
眼下聽見許管事已是,有些人雖心中仍舊生疑,畢竟沒見許管事屍首,但大部分人都是懵懵懂懂、如同無頭蒼蠅一般,這一口氣一散,頓時間便想回自己的房舍,收拾衣物和銀錢,帶上家小離開彭家莊,免得被他人拿了!
那少數生疑的人,也只得被大流裹挾著,朝著各個方向散去,誰敢孤身留下來面對葉然的?
更有的心中泛起了心思,眼下彭家莊已是無人主事,亂成了一鍋粥,那麼從中拿些物什,也沒有人會在意阻攔吧?
火光與煙霧在彭家莊中升起,顯然葉然不必親手去點那些房子,自然會有人破門掠財,打翻火燭,人一旦動亂起來,便會天然地糟蹋物什。
「哈哈哈哈,你們自由了!」葉然一腳踢開那破落院落的柴門,起初還有破家奴生疑,但看到彭家莊那星星點點的火光與騰煙,便是什麼都明白了,立刻爬起身來,加入到零元購的浪潮當中。
縱然有些破家奴早已在奴役中被嚇破了膽,打斷了脊樑,硬是縮在原地不敢動,葉然卻也懶得理會他們,畢竟這種廢物活著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葉然不是救世主,他只是把看不慣的東西給砸爛,求一個心頭爽利,仇怨得報!
彭家莊周圍的佃戶,眼見著彭家莊傳來火光與哄亂聲,便也成群結隊地趕了過來,像忙碌分食的螞蟻般,將自己所能搬走的東西都搬回自己家。
平日他們溫馴地給彭家莊納著租子,只覺得理所應當,眼下主家遭了災殃,他們「吃大戶」,也是覺得理所應當。
望見這番與自家如出一轍,牆倒眾人推,鼓爛眾人錘的場景,葉然不知是哭是笑,既喜悅這等報應終是落在了仇家的頭上,心中又不免有些莫名其妙地煩躁。
可看著自己的個人面板,看著自己的武者修為,心頭那股煩躁就自然而然地退卻了,他已經擁有了以個人力壓群體的偉力,只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他不必理會這些人的對錯,不必被成群結隊的他們裹挾著,不必按照他們那套規矩來做牛做馬!
這便是力量的美妙之處,他真真正正地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