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風玄燭的魔宮在魔域的北地，不大，一小塊地頭，規模建築比魔殿遜色得多。

疾雪留了其他魔將看家，從倉庫里挑了把趁手的法器，帶著當康就找上門來了。

「尊上，大門有人把守的，咱們怎麼進去？」

二人蹲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觀察。

「翻牆。」疾雪指了指魔宮的側面：「從樹林里繞過去。」

魔宮的看守似乎不怎麼森嚴，她手一撐，輕鬆躍上牆，沒看見人。

「動靜小點。」她道。

當康點頭：「不過尊上知道商人在哪兒嗎？」

「不知道，所以才要找。這地方不大，挨個搜過去。」

當康有點遺憾：「那是不是沒機會打架了。」

「有的是機會。風玄燭如果照你說的真那麼厲害，我們把人帶走，他能沒有察覺？」

疾雪對這個中BOSS是沒什麼恐懼感的。遊戲里她連魔頭都隨便秒，風玄燭算哪根蔥。

不過這邊只有兩個人，硬闖肯定是不明智的，要打架也得等她找到了人再打。

二人從牆上落地，面前就是一個長廊，長廊兩端連接著一排廂房，疾雪給當康示意：「你去那邊找。」

她徑自走上左邊的迴廊。

這裡估計沒什麼人來，寂靜得很。

疾雪除了在桂雲扶面前會收斂一點，平時能用腳開門就不想用手，從第一個房間開始挨個踹門進去找，踹到第六間的時候，裡邊竟然有人。

魔族換衣服換到一半，突然來了個人，也很驚慌失措，捂著甲胄說：「你誰啊！」

疾雪心說我是你大爺，上去照著他腦門就是一拳，直接把沒反應過來的魔族打趴下。

「你們擄回來的商人在哪兒？」

她舉著大刀法器指著他的臉，淡色的靈力縈繞在上邊，那魔族終於認出她來，鐵青著臉色道：「我、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個雜兵！」

「……」

哪有人直接說自己是雜兵的。

看他這樣子不像是扯謊，疾雪也不再問，直接一個刀背砍下去把人打暈，扒了他的甲胄穿上。

這是風玄燭的手下的統一制服，還有面甲，戴上以後輕鬆就能混入這些雜兵之中。

不過看樣子這排廂房是魔族的宿舍，桂雲扶在這裡的概率不大。

她出了屋子，當康也搜完了另一邊，正在迴廊里等她。

見她過來，舉起鐵鎚，疾雪道：「是我。」

他這才放下：「什麼啊，是尊上，我還以為有架可以打了呢。您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扒了魔兵的衣服。喏，柜子里還有一套。」她把另一套扔給當康。

當康麻溜穿上：「我在右邊沒找到商人，咱們這下怎麼辦？」

「去主殿。」魔宮裡最高最氣派的一座宮殿多半就是風玄燭住的地方：「混在魔族裡進去。」

二人沒走幾步，果然迎面碰上巡邏的魔兵隊伍，她彎著腰打了個招呼，為首的魔兵呵斥：「去哪兒偷懶了，還不快跟上。」

疾雪和當康插進隊伍里，她問：「宮主只吩咐咱們巡邏宮內？」

魔兵道：「那不然呢？你以為那個魔尊真會找來啊，她現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咱們宮主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的。」

隊伍從宿舍一直行到主殿附近，疾雪趁魔兵沒往這邊看，運出靈力匯聚於鞋底，神不知鬼不覺溜了出去。

主殿沒人把守，她讓當康在門口放哨，自己隱去氣息，推門而入。

主殿裝潢奢華，各個擺件都很張揚，比魔尊的住處還要富貴，足以看出房間主人野心不小。

疾雪還沒多走幾步，房間中央就顯出一個人影。

是一個男人，背對著這邊，頭也不回，聲音在偌大的殿內顯得厚重低沉：「你來得比我想的要快。」

不用猜，能這麼在主殿堂堂站著，氣場跟普通小兵不一樣的，多半就是風玄燭了。

敢情是知道她會來，專門在這等著的。

「那我也不廢話了，商人人呢。」她道。

風玄燭慢慢轉過身來，臉龐稜角鋒利，劍眉挺鼻。秒他的時候沒注意，現在來看，確實還是一張帥哥臉。不過壓根兒不是疾雪的菜，比她的商人差遠了。

「魔尊急什麼。」他假模假樣的，對旁邊的椅子示意了下：「不如坐下說話。」

看樣子還要和她長談。

疾雪坐下了。

「商人呢？」

「商人當然在我這裡，也可以讓你帶走，但，你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風玄燭也坐下，看這開場白就知道，接下來的話不用聽了。

他道：「你如今沒拿到陸鳴之的心頭血，又臨近突破，還受了重傷，想和我硬來，只怕是不行的。你自己也清楚。」

所以開個條件。

疾雪面無表情道：「什麼條件？」

「你應該不知道吧，這個商人雖然修為不高，但他持有一張道天令牌。」

「那令牌不僅可以指使所有道天商會的商人，還能為佩戴者免除來自一個人的所有攻擊。所以要對付他，必須得兩個人。」

「我不要商人，只要他的令牌。你和我聯手，折了他的手腳，人歸你，令牌歸我。」

「怎麼樣？你我二人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風玄燭看著她，眼中顯出陰翳的色彩。

「折了他的手腳是什麼意思？」

風玄燭道：「字面上的意思。畢竟他要是給商會報信就麻煩了。看在魔尊你的面子上，我留他的命，反正你只要他的人，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這中BOSS長著一張正氣凜然的臉，做的事倒缺德得很。

疾雪在腦子裡回憶了下他在遊戲里的數值，的確，好像是個魔道係數很高的魔修，行為舉止跟正道兩字不沾邊。角色屬性BUFF的其中一個就叫「不擇手段」。

風玄燭看疾雪陷入沉默，以為她在考慮：「他乾坤袋裡的寶貝我一分不取，都歸你，如何？」

結果這話剛落，對面就傳來一句：「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疾雪覺得莫名其妙：「他怎麼進來的就得怎麼出去。你要他的令牌關我屁事。」

疾雪在桂雲扶面前很好說話，但對其他人卻一點也不客氣。

風玄燭估計沒料到她想也不想就拒絕：「有了他的乾坤袋，你就算拿不到心頭血，突破也不成問題。補靈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補靈丹之前也提過，是可以提高突破概率的一種神丹。由於有個丹毒+40的副作用，魔頭一年只會吃兩顆，來保證自己起碼不會丹毒到100即死。

魔殿的倉庫里雖然也有補靈丹，但那麼一點遠遠不夠。

不過即便如此，疾雪的回答也只有一個。

「我拒絕。」

風玄燭表情一沉，旋即又笑：「無妨，魔尊，我給你時間考慮。」

疾雪問：「商人呢？」

「當然在主殿里。不過他似乎沒有想跟你走的意思。」

不想跟她走？

為什麼？

「魔尊，我開的條件，你可以多考慮幾天，我讓魔兵給你安排……」

疾雪：「住處就不用了，給我個法座就行。我在主殿外頭打地鋪，你什麼時候把商人放出來，我就什麼時候走。」

風玄燭不置可否，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疾雪轉頭離去。

當康等在門外，看她出來，忙問：「怎麼樣了尊上？」

疾雪道：「風玄燭沒有要和我們打的意思，雖然最後可能也免不了打一架。」

「那怎麼辦？」

「等機會吧，風玄燭不可能這幾天都不從屋裡出來，我總可以見商人一面。而且只要他不動手，我們也可以暫時按兵不動。」

當康似懂非懂，心想尊上一定有什麼縝密的機會，便見遠處來了個魔兵，手裡捧著一個法座，還算恭敬地遞給了疾雪。

疾雪把法座往主殿門口一扔，盤腿坐上去。

當康：……？

「尊上這是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等。」疾雪看他一眼：「你可以去旁邊屋子休息。」

他咽了一下：「我是尊上的魔將，當然得在旁邊護衛尊上了。」

雖然他心裡想說，這架勢簡直就像無賴，大有一種「你要麼就一輩子別出門，要麼就等著被我偷家」的意思。

尊上……不愧是尊上，真是一個沒有破綻的計劃。

……

風玄燭等疾雪走後，回身走上樓梯，來到三樓的一座室內水榭。

「你倒是很有閑心，還在喝茶。」

桂雲扶捏著茶盅，面簾掀起一角，但從風玄燭這個角度什麼也看不見，他淡道：「我又出不去，不喝茶幹什麼？」

風玄燭道：「你當初會和我聯手，不就是想要她死嗎？我把你叫來就是想告訴你，我現在就能幫你，她如今正是衰弱的時候。」

「用不著。」他輕哼了聲，語調很松懶：「你殺了她，必定引起魔域軒然大波，她的十二魔將又不是吃素的，你敢嗎？」放下茶盅，又道：「而且也不用你出手，她再吃兩顆補靈丹必死無疑，而且會死得毫無疑點。」

「但她的丹毒應該很高了吧，會主動吃補靈丹？」

「我昨天送了她消除丹毒的清心丹，她吃了。」

風玄燭也不知想到什麼，眼底微沉：「你果然是個行事密不透風的人。要是成了敵人，想必會比任何人都可怕。」

這話不知是誇是貶，桂雲扶也不在意，笑道：「別怕，我現在不是你的盟友嗎。」

的確，但也只是現在而已。

畢竟風玄燭不僅要魔頭死，還想要他的道天令牌。

他面上不顯，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剛才在下頭見過魔頭了，她是來帶你回去的。」

「你會放我跟她走？」

他搖頭。

桂雲扶：「那不就行了？見一見她倒是可以，不過我也不打算跟她走。趁這個機會……」他從錦囊里摸出一個瓷瓶，裡邊裝著所謂的「補靈丹」。

但這其實並不是補靈丹，只是外形長得和補靈丹一模一樣罷了。魔頭顯然沒有察覺。

「不能讓我昨天那顆清心丹浪費了。」

桂雲扶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