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自量力
親自承受兩名境界達至此世極限的強者的最後一擊，又獲得全部的武學精華。
虞明感悟良多，道路雖然不同，但目標都是一樣，總有值得借鑒之處。
身形一動，幾個起落間來到觀望的趙敏身旁。
「閣主！」趙敏看著眼前歸來的身影，不由地輕輕舒了一口氣，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
虞明微微頷首，目光洞徹向遠方天穹，閃過一抹神光。
只見遠處山林上空，鄧伯顏率領著黑甲戰軍與蒙元王朝的鐵甲浮屠廝殺在一起。
雙方的軍陣殺氣混合兩方氣運沖霄而起。
一方呈黑色狼形，昂首吞日，兇殘霸道之中又有著一絲陰厲。
一方則是顯化為赤色龍形，飛龍騰空，如日中天！
當然，這只是一種存在於精神中的感知，非肉眼可見。
望氣觀運，洞察陰陽，對於修行精神之道達至甚深層次者而言，不過是俯拾即得的微末小技！
從雙方的氣運中虞明便可以看得出來，這一戰當是有驚無險。
在如今經歷戰火洗禮，兵法之道越發精深，隱隱有自成一家之氣象的鄧伯顏統帥下。
黑甲戰軍必會取得最後的勝利，所以他也就懶得插手了。
而另一邊，玄明子以及一眾暗衛統領早就自發的將前來參與圍殺的各方勢力殘餘高手鎮壓。
如今正給一眾俘虜登名造冊。
眼見一切都按照計劃順遂進行的虞明轉首對著趙敏道。
「去和我看一場好戲吧！」
「什麼好戲？」
趙敏怔了一下。
「到了你就知道了。」
虞明微微一笑，伸手一攬趙敏纖細的腰肢，漫步于山野間。
循著精神感知的方向，向著目標而行。
虞明如今的趕路方式早已經超越了輕功身法的範疇，縱橫騰空，踏雪無痕，翻山越嶺，直如平地。
行了約有半個時辰，距離原處已有一百多里，山勢愈發陡峭，鳥獸絕蹤，非凡人所能踏足。
一座峽谷之中，忽然傳來了打鬥聲。
「是什麼人？」
趙敏訝然看向虞明。
虞明微微一笑，並未答話。
眼眸琉璃天光閃爍，一股無形的波動將趙敏籠罩，將其聲音、氣息、生命波動都掩蓋隱藏。
然後仿若隔離在世界之外的兩人，無聲無息的潛入了峽谷之中。
這條山谷約有數里長，闊不過幾十丈，有兩道轉彎。
一塊塊稜角突兀的怪石橫陳在谷中，彷彿一頭頭猛惡欲擇人而噬的怪獸！
一條被幽寒之氣凍結的溪水之前，十幾道人影正在惡鬥。
溪旁躺著一名白衣俊美青年，雙眼緊閉，生死不知，正是白玉樓。
那動手者一人身著盔甲，乃是蒙元將軍的樣式。
面容輪廓深邃，眼眸呈碧金之色，約莫三十餘歲，身法了得，掌力驚人。
每出一掌，便如火山噴發，熾烈驚人，雙掌呈現赤紅之色，不類人身。
「這是火煉赤銅身，他是玉門關守將蘇塔！」
趙敏一眼便認出了那名將軍的來歷以及其所使用的武功。
再看對面，白衣如雪，長袖如雲，輕舞變幻，卻以陰柔之勢消去對方霸道掌力。
臉容精緻嫵媚，眼波流轉間勾人心魄，有種難言的魅力，正是小昭。
「小昭！」
「他們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是怎麼碰到一塊去的？」
趙敏訝然道。
再看另一處戰場，動手者也算是熟人。
乃是紫衫龍王黛綺絲被兩名滿面陰鷙、一看便知不是善類的老者圍住，險象叢生。
那名身著盔甲的中年男子一掌將小昭震開，沉聲道。
「你是我波斯明教弟子，未來的聖女，為何一定要襄救我聖教大敵的手下？」
小昭長袖飄飛，動靜變幻，形如舞蹈，但卻隱藏著凌厲的攻勢。
她沉聲道：「我正是為聖教著想，才阻止你們殺掉白玉樓。
他是太昊道主的師侄，也是其最欣賞的屬下。
一旦你們殺了他，道主震怒，本教必然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
「不過都是借口罷了，你是有了背叛聖教之心吧？」
中年男子正是波斯明教十二寶樹王中的第二智慧王，多年前潛伏入蒙元王朝，成為了玉門關的守將蘇塔。
「唉，道主已然手握天下，我們波斯明教一家之力，又怎麼可能對抗得了？」
紫衫龍王黛綺絲一邊奮力對抗著第四掌火王與第五勤修王的攻勢，一邊開口道。
蘇塔輕輕一笑道。
「是嗎，如今玉門關大開，西域諸地聚兵入關，而中原之地又動亂不堪。
天下大亂在即，我倒要看看，那位太昊道主能夠如何力挽狂瀾？」
「蘇塔，你開關引西域諸地大軍進入中原，到底意欲何為？」
紫衫龍王冷聲道。
蘇塔冷哼一聲道。
「本座之志，又豈是你們這些目光短淺之輩所能明白的？」
「西域諸地兵鋒入關，蒙元王朝傾頹，中原大亂，則正是我聖教乘勢而起的大好機會。
以聖教在中原潛伏的力量，等蒙元王朝敗亡，完全可以自行起兵，佔據這大好河山，屆時主宰天下，豈不快哉！」
「小小雪域藏邊都敢圖謀天下，難道我波斯聖教會遜色於他們？」
小昭彷彿看著一個白痴一樣看著他道。
「你根本不知道道主有多麼強大，你的圖謀只會把聖教拖入毀滅的深淵！」
蘇塔神色一冷。
「這不僅是本座的計劃，也是整個長老會的決定，你們兩個叛徒，少在這裡巧言詭辯。
本座今日就將你等拿下，帶到聖教總壇，以聖火凈化你們的靈魂！」
他一掌贊功擊出，掌力猶如火龍騰空，熾烈無比，方圓十丈之內的土地都開始化為焦土。
小昭雙手如化蝶飄飛，輕盈飄逸，重重疊疊，陰柔勁氣如網，化去了掌力。
但就在這時，蘇塔忽冷酷一笑。
左手閃電般探出，如赤銅熔鑄而成的五指化作深黑之色，繚繞森森死意，彷彿幽冥鬼爪，抓向她的肩頭。
「幽冥絕煞手！」
小昭心中一驚，立時後退。
但蘇塔速度更快一分，先發之下，已然遲了。
爪風掃過，小昭肩頭現出五根漆黑指印，映著晶瑩如玉的肌膚，顯得猙獰而恐怖。
小昭身形一晁，直感一股詭異死寂的真氣侵入經脈。
心意一轉，運起乾坤大挪移心法，挪移逆改十餘處穴位，方阻下攻向心脈的兇險死氣，但臉上卻浮現出了一層黑氣。
幽冥絕煞手乃波斯明教一門極為歹毒陰邪的功夫。
乃是汲取死而未腐的屍體之上一股凶煞死氣練成。
出手即可傷人，蘊含寂滅屍毒以及絕煞死氣，非常霸道！
蘇塔收勢而立，幽冷道。
「幽冥絕煞手之毒，天下無人可解。
我倒要看看，你那位太昊道主救不救得了你？」
「是嗎？」
忽有一語清朗之聲傳來。
虞明負手而行，身畔紅衣嫵媚的趙敏，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小昭。
「主人！」小昭驚喜道。
身形一動，白裙飄飄，似精靈般夢幻，投向虞明身邊。
眼角含笑，宜喜宜嗔，流波輕掃帶著絲絲撒嬌意味道。
「主人，你終於來了。」
虞明眉頭一挑，掃視了一眼小昭，片刻后道。
「一點陰邪死氣，倒也算不了什麼。」
屈指一彈，琉璃天光湧入，流遍她的全身經脈。
瞬間就化去了那股死氣煞氣，小昭臉上隱隱的一層黑氣頓時消失不見。
幽冥絕煞手所帶的死氣由於出自屍體，所以侵入人身後，便會與自身生氣相結合，極難驅除。
但虞明的昊天光輝乃天地萬象本質的顯化，能夠輕易化去一切異種能量，自然是手到擒來。
「你不是陷入圍殺之局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塔神情驚駭道。
虞明的出現，讓他心中不由生出懼意，實在是對方的凶名太盛。
直接間接死在他手上的武林高手少說也有上千人，又親自擊敗打死數名宗師境的強者。
這是用霸道鐵血與絕對武力鑄成的赫赫之威！
虞明笑而不語，邁入宗師之後，精神凝聚，甚至可以達到千里鎖魂，洞穿時空的層次。
但這一般是對等的強者之間的相互感應。
對於未臻至宗師層次者，除非是提前烙印下精神印記，否則要從茫茫天地間分辨出一個人的氣機可太難了。
他能找到這裡，卻是因為小昭和白玉樓
當初小昭奉命以魅惑之功暗中控制他，卻被其至精至純的精神意志反噬。
因而精神之中留存有他的一縷印記。
雖然不深，但小昭若心中湧出強烈的關於他的念頭，就會讓他心中出現模模糊糊的感應。
小昭被波斯明教追殺，心中自然會念及他的存在，加上那縷印記，感應到她的位置，並不算難。
而白玉樓則是曾藉助他一道真氣洗鍊身軀與真氣，得以突破境界。
可以說，白玉樓身上的精神印記比小昭要凝實得多。
而虞明也早就在白玉樓被擒時便知道了，只是未曾感應到危險，所以暫時沒出手。
當然，這些他自然懶得去和一個將死之人分說。
虞明身形飄然的越前一步，明明是正常的步伐，卻跨越了數丈的距離。
猶如兩點之間的空間被扭曲，予人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彷彿道家傳說中的縮地成寸。
面對虞明的欺近，蘇塔根本無法反應過來，但卻本能的感覺到了致命的危機。
幽冥寒冰爪幻起重重爪影，撕裂向身前的空氣。
但他就像在攻擊一個不存在的幻影，虞明輕描淡寫的避開了他的每一次攻擊。
步伐宛若行雲流水，每一步都落在了他招式的間隙中，這是完全把控住了蘇塔的招式與節奏。
這是思維速度的上的絕對差距。
心神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對於不如己之人，就是完全的碾壓。
避過了蘇塔的一輪攻勢，虞明抬起了手指，忽一指點向他的眉心。
手法如天馬行空，自然和諧。
似緩慢無比，又似快到了電光閃爍亦不及的程度。
這簡簡單單的一指，卻讓蘇塔完全無法反應過來，身形前沖，就像自己一頭撞了上去。
無聲無息間，蘇塔的腦門上出現了一道指印，哼也沒能哼出一聲，便即倒地死去。
圍攻紫衫龍王的那兩名波斯明教的其餘兩位寶樹王面現恐懼之色，身形一閃，急忙向著其他方向奔逃。
虞明輕笑一聲。
「在我面前，還想跑？」
五指微屈如爪，一爪抓向其中一人。
第四掌火王陡覺身後一股無法抗衡的力量吸攝而來，虎吼一聲，轉身一掌劈向那股擒拿之力。
轟！
虞明忽地改抓為送，五指捏成拳印，如同一座大山橫空，一拳轟出。
空氣爆鳴，虛空震顫，恐怖無比的拳勁瞬間就轟散了第四掌火王的反抗之力，然後落在了他的身軀之上。
砰！
一聲炸響，整具軀休四分五裂，化作了一地殘屍。
餘下的第五勤修王見狀奔行的更快，絲毫都沒有為同伴報仇的意思。
虞明身形一閃，縮地成寸，一個踏步就追上了他。
爾後右掌探出，輕輕一掌撫在他的頭頂上。
潛藏的掌力如瀑布般奔流而下，席捲周身百骸。
下一刻，他的身軀便整個的軟了下去，猶如一灘爛泥。
虞明輕輕一掌，便震碎了他的全身骨骼和經脈。
短短瞬間，波斯明教十二寶樹王中的三位便已悉數橫屍於此！
虞明出手，可謂是無情狠辣。
除了因身處敵對外，還有這三人並非善類。
虞明從精神感應中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們身上沾染的血腥氣和死亡怨氣。
足見他們並非善類，所以殺了他們也算替天行道了。
解決掉敵人，虞明便走到了昏迷不醒的白玉樓身旁。
略微感知后，虞明眉頭微挑。
屈指一彈，一道琉璃天光沒入其軀體之內。
白玉樓除因外傷導致的生機流逝外，體內還盤踞著數股異種真氣，不斷侵蝕著他的經脈。
琉璃天光入體后，修復外傷彌補生機的同時，順便也擊散了這幾股若有靈性和意志的真氣。
片刻之後，白玉樓悠悠醒來，在恢復意識的一剎那，他的身軀立時如獵豹般竄起，謹慎警戒之極。
待一掃四周，頓時看到了虞明的身影，一怔道：「師叔！」
虞明點了點頭。
白玉樓回神后，向虞明稟報道。
「玉門關突然打開，而西域諸地的大軍似早就接到消息一般，直接破關踏入中原。
我接到暗衛情報后，便前往查探情況。
未料卻被波斯明教三使再加上玉門關守將蘇塔齊攻，因此不敵，被蘇塔抓了起來。
路上幸得遇上了小昭，經她相護，才保護住了一條性命。」
虞明轉首看向了小昭和黛綺絲子。
紫衫龍王黛綺絲躬身一禮，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
「參見太昊道主！」
小昭卻是毫不避讓，眼波流轉，眼眸清澈平靜的回視向他。
嘴角揚起一絲欣喜的笑容，宛如一頭將魅惑與純真完美融合的小狐狸。
虞明目光一動，這丫頭似乎多多少少被精神反噬影響了一點意識，對自己表現出了明確的好感。
不過，好像變得更有魅力了。
虞明不動聲色道。
「波斯明教現在還有多少高手？」
回答的是紫衫龍王黛綺絲，她恭敬道。
「回道主，波斯明教經過多年的實力積蓄，共有三位聖女、十二位寶樹王、總壇三使等十八位高手。
原本上面應該還有一位教主聖王。
不過自上代聖王數十年前隕於張真人手中后，近四五十年來一直沒人能夠服眾，成為聖王。
三大聖女，一直值守總壇聖殿，除了總壇出現生死危機，不然一般不會出現。
而三聖女中，兩位與我情同姐妹，一位又是我之弟子。
故而三聖女並不需要擔心。
除去被道主殺死的三位外，波斯明教就只剩下了九位寶樹王，還有風雲月三使。
不過剩下的九位寶樹王中，有四位與屬下相熟，應該可以拉攏過來。」
顯然，自從下定了決心脫離波斯明教這個臭水坑，紫衫龍王黛綺絲是毫不猶豫的反手就把波斯明教賣了個乾乾淨淨。
「嗯！」
虞明點頭，神情從容平靜道。
「如今天下將歸於一統，像波斯明教這種不安定的黑惡勢力，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好波斯明教的事務，如何？」
紫衫龍王神色一喜，而後肅然道。
「屬下定不負道主所命。」
虞明又對白玉樓道。
「西域的情況你也比較熟，就和他們一起吧。
我允你可調動暗衛各處武裝力量，順便把西域諸地那些歪瓜爛棗解決掉。」
「是，師叔！」
白玉樓微微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