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對夫妻
()明朝崇禎元年的某個net夏之交的夜晚,在山東行政曹州府地區的一個叫做李家莊的小村落。
夜sè靜好,月光遍地,微風吹來,藤蔓輕搖,整個村寨被籠罩在一派安靜祥和的氣氛中。當街巷裡出一些動靜的時候,時不時地從村寨的某個角落,shè出幾聲尖利的犬吠聲,瞬間就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篤篤篤。」
「篤篤篤。」
在這個村寨一戶人家的院門外,一個一身公差衣服的裝扮,在前身和後背上,各印染了兩個黑sè的捕頭的字樣,並圈在一個紅sè的圓圈內。他拖著疲憊的身軀,站定在門外,有些慵懶的伸出左手,輕敲了幾下門環。
「啊,是相公回來了么?」從院落中的房屋裡走出一個俊俏的小娘子來,她一邊邁著輕盈的步伐朝外門走來,一邊打著哈欠,略帶著試探xìng地口吻問詢道。
「嗯,娘子快來給宗明開門,今天忙碌了一天,累死人了。」站在門外的捕頭,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吱呀」一聲響,在寂靜的夜sè里,出清脆的響聲,小娘子輕輕地拿開門杠,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外門。
此小娘子芳名喚作丁net兒,是這個村寨中力氣最大和功夫最好的李宗明的妻子,生的一副好皮囊,皮膚白皙剔透,臉蛋兒五官jīng致,身材勻稱,多一塊肉即胖,少一塊肉即瘦,是村寨中公認的大美人。
在丁net兒還未下嫁給李宗明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媒人踏破了他們家的門檻,為四里八鄉的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提親。可是,好勝心極強的他,楞是都沒瞧上,偏偏看上了李家莊的一個窮小子李宗明,只是因為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
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一貧如洗的李宗明,除了會些拳腳功夫,能賣點兒力氣,為人誠懇之外,就真的是身無長物了。當他看到丁net兒的時候,心中的那隻原本乖巧的小鹿,突然間,就活蹦亂跳個不停。,
在丁net兒父母的極力反對之下,她毅然決然地下嫁給了李家莊的窮小子李宗明,後來,鑒於李宗明會些拳腳功夫,為人忠厚老實,在里正的舉薦下,他就成為了曹州府所管轄的陶縣的一名衙役。經過兩年多的摸爬滾打,武功又好,人又老實,深得陶縣縣令的賞識,被提拔為縣衙的捕快,手下有七八個衙役。
平時,雖然也比較忙碌,但是,rì子還算過的充實。每天,伴隨著第一波的雞鳴聲就早早地起床,晚上歸家的路途上灑滿了月光,可謂是披星戴月,早出晚歸。丁net兒心靈手巧,在家為周圍村寨的鄉親父老們縫補衣服,賺些外快,補貼家用。雖然不及大戶人家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並不十分拮据。
「相公,今天怎麼比平時歸來的晚了一個時辰啊?」丁net兒打開外門,趕緊往裡讓進自己的丈夫,十分關切地問道。
「今天忙完了手頭的活兒后,我又去了一趟曹州府,找了一個被當地人稱為華佗在世的老郎中,從他那裡拿回來了一些草藥。明天一早,你煎出來喂咱兄弟喝了,我想應該會管點用的。」李宗明從長筒的衣袖裡,掏出一小包用黃sè的紙張包裹著的草藥,遞給並排而走的丁net兒,臉上寫滿了擔心和憂慮,囑咐道。
李宗明口中的兄弟,就是他的親弟弟李宗亮,比他小哥七八歲的年紀,如今也已經是二八韶華。他們自幼父母雙亡,兩兄弟相依為命。正所謂長兄如父,是李宗明把當時把還不到六歲的小李宗亮拉扯大的,用「舐犢情深」這四個字,來形容他們兄弟之間深厚的感情,都是不為過的。
可是,半個月前,突然,活蹦亂跳的李宗亮突然就生了一場重病,從此便昏迷不醒,奄奄一息。連續請了四里八鄉的十幾個郎中前來問診,沒有一個可以開出藥方的。在問診完李宗亮的病情后,都無一例外的要麼頻頻罷手,要麼如撥浪鼓似的直搖頭。很明顯,這些郎中的弦外之音是:李宗亮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即便李宗亮被這群沽名釣譽的郎中們宣判了死刑,但作為哥哥的李宗明,始終都沒有放棄對身患重病的弟弟的治療。只要驛站有送往銀州城的公文,他都率先搶過來去送,好去城裡找一些有名的郎中,拿些草藥來,煎了給李宗亮吃。這已經不知道是李宗明多少次辦完公務后給李宗亮抓藥了。
還別說,身患重病、昏迷不醒的李宗亮是相當的爭氣,命還挺硬,在那群庸醫們給他宣判死刑后,直到現在,已經挺住了十天的時間,當然,這也跟在他生病的這段時間裡,哥哥和嫂子對他無微不至的照料是分不開的。
「相公,你放心就是了。明個兒一早,我就把這葯煎出來,給咱兄弟喝下去。」丁net兒接過李宗明遞過來的那包草藥,用有些無可奈何的口吻,扼腕嘆息道:「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也不見咱兄弟的病情有所好轉,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啊。」
「娘子說的極是。不管怎麼著,他都是我的親兄弟啊,我不管他,還能有誰管他呢。」李宗明抬頭看了幾眼滿天的繁星,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長吁短嘆道:「即使自歡一輩子都卧病在床,咱們也要盡心儘力地照顧好他啊。」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不少事情要忙活呢。」兩人說著說著,就進了房間,丁net兒關上房門,為李宗明脫去外面的衣服,略帶著些許的不耐煩地勸慰道。
「娘子,我明一早還要趕去縣衙處理公務,待你早上醒來后,一定要把我剛才交給你的那包葯煎好了給宗亮吃下去哈。」剛進入暖和被窩的李宗明,還是對自己身患重病的弟弟有點兒放心不下,對背靠著他的丁net兒再次強調了一下,囑咐道。
「相公,你剛才不是都已經說過了么,我保准明天早上一醒來,就給自歡煎藥去,你儘管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丁net兒覺得李宗明自從他的弟弟李宗亮莫名其妙地生了這場重病後,就變得有些絮叨,勉強耐著xìng子應承道。
兩個人雖然同床,但是分兩個被窩睡,各人睡各人的,涇渭分明,主要那天偶爾心血來chao,就進行一番魚水之歡。就兩個被窩合成一個被窩,**一番。剛結婚那段時間,兩人如膠似漆,濃情蜜意。
可是,自從李宗明在陶縣縣衙幹了捕快這份差事後,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回來之後,身心俱疲,也就很少與丁net兒有肌膚之親。慢慢地,兩人的關係變得平淡如水起來,現在的狀態給外人一種相敬如賓的感覺。
這夜,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不下二十句話后,就各自沒有話說了,分別緩緩的閉上眼睛,睡了一個踏實的安穩覺。
次rì,天還蒙蒙亮,李宗明就已經穿戴整齊,整裝待。當他走到李家莊村東頭的那棵老槐樹下的時候,村寨里的公雞們才打第一次鳴。
等到雞鳴三遍,rì上三竿,丁net兒才起床,由於昨晚半夜才回來的李宗明,頭一著枕頭就打了一晚上的呼嚕,吵的她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雖然,結婚都已經四五年了,可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李宗明在睡覺的時候打呼嚕。
因為,在這之前,都是待她睡熟了以後,李宗明才躺下睡覺。而昨夜是待他睡熟了並不自然地打打起了呼嚕,她才有困意的。可是困意上來了,旁邊的呼嚕聲卻不合時宜地越來越響了,吵的她是又困意濃濃又難以入眠,整個晚上,她幾乎都一股腦兒地淪陷在了這兩難的境地,無法入眠。
醒來之後的丁net兒洗漱完畢,打扮停當,在鍋里熱了一下李宗明早上臨走之前為她做好的早飯,順帶著用小鍋把李宗明昨晚帶回來的那包草藥也煎了出來。前腳把熱好的早飯一點一滴不剩地吃到肚子里,後腳腰就煎好了。刷鍋洗碗忙活了一番后,放在火爐上的葯也煎的火候差不多了。
丁net兒把煎好的葯倒進一個棕sè的小瓷碗里,剛好整整一碗,不偏不倚,多一滴酒會溢出來,少一滴則會顯得不滿。由此看來,經過這大半個月來的煎藥,已經練就了這等出神入化般的本事,這葯真是沒有白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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