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談話

第二天起來，依舊是昨天的節奏。

只不過去老師家變成了去研究所上班。

與城市其他地方的冷清不同，研究所不斷有人進進出出。

陸景生心想。現在也就幾個地方在上班了吧。

「啊啊啊！」

走進研究所發現一群人正在按住一個嘴裡不停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聲的男子。

「陸景生！快去取安定劑！」

夏晴雪向著門口大喊道。

陸景生撇下小白，跑至研究所深處。

片刻后，便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手裡拿著一個針筒，隨即把藥劑緩緩注入不斷掙扎嚎叫的男子體內。

眼看男子緩緩睡去，眾人直接滿天大汗的癱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夏晴雪對著旁邊一個女人問道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老公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十多瓶記憶延緩液，還叫我一起喝，可是我懷孕了，喝了倆瓶之後實在喝不下，第二天起來他就成這樣了，幸好小區下面有倆個警察大哥...」女人哭訴著。

「先抬進去檢查一下！」夏晴雪吩咐道。

隨即眾人便消失在研究所深處。

陸景生不斷皺著眉頭，按理來說記憶延緩液並不是喝的越多越好，倆瓶是最佳的量。

量多了會讓人變得狂躁嗎？

想了想，陸景生也有點心煩意亂，便不在多想。

隨即抬頭打量著不斷指揮著研究所秩序的這個女人。

只見夏晴雪身穿市中心醫院醫生的白大褂，頭髮紮成丸子狀，乾淨利落，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三十多歲的模樣。

好像衣服上沒帶那個腦科系主任的銘牌。

我要不要提醒她呢？

「你在發什麼楞！還不快去幫忙！」一道聲音傳至耳邊，陸景生緩過神來。

「好的，副所長！」

「小薇，幫陸研究員照看一下他的妹妹。」

陸景生還在想怎麼開口拜託小薇的時候，夏晴雪便吩咐坐在前台接待的一個女孩。

真事無巨細呀！

「陸小哥哥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妹妹的！」一個甜美女孩走了過來微笑道。

「謝謝！」陸景生訕笑道。

說完便把小白和之前放在地上的黑色袋子交給小薇，轉身向研究所深處走去。

研究所人來人往，不時傳來夏晴雪的吆喝聲，病人家屬哭喊聲，一種緊張的情緒油然而生。

整天，除了上午送來的那名發狂的男子外，陸陸續續不斷送來了五名一樣癥狀的人。

陸景生想了想，醫院可能更多吧，畢竟大多數同事都去往了醫院。

一種恐慌的情緒在蔓延，陸景生心中略有不安。

除了接收病人外，陸景生還不斷對野獸血液裡面的特殊物質進行著分析，結果一無進展。

就這樣，這一天在忙碌中度過。

第三天的時候，病人反而沒昨天那麼多了。

到了第五天，之前第二天患病的人慢慢恢復意識。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景生髮現病人的各項身體數值好像漲了一點點。

正當陸景生疑惑的時候，一位身穿正裝的中年男子走進研究所。

「陸先生，我家老爺請您過去坐坐。」一道厚重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老師？！」

陸景生想了想，過了四天自己的實驗數據確實應該有了結果吧。

隨後便向夏晴雪告假，拉著小白跟著中年男子走出了研究所。

江南市的腦部研究所沒有所長，因為付文淵不願意當。

雖然現在研究所很缺人，但當夏晴雪聽到是付文淵叫陸景生過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坐在邁巴赫的後座上，陸景生不禁感嘆道。

有錢人的生活真舒服！

自己要像老師這麼舒服的話，可能要奮鬥20年...可能30年，40年？陸景生也說不清楚。

再次來到梧桐街137號。陸景生這次沒有被帶到地下室，而是去了閣樓。

心中微微詫異了一下，便看到付文淵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窗外。

「你來了，先坐下。」

「好的，老師！」

陸景生先把小白抱上椅子，隨後便坐到付文淵對面椅子上。

「喝點什麼？」

「一杯綠茶，一杯酸奶。」陸景生思考了一下說道。

付文淵點了點頭示意，站在旁邊的女人微微躬身走出閣樓。

不一會兒，女人便端著盤子來到三人身旁。

「先生您好！您的茶和酸奶！」

「謝謝！」

陸景生微笑回應，便拿過酸奶放到小白面前，把吸管對著小白的嘴。

接著自己拿過茶微微嘗了一口。

嗯，有點甜！

也沒多說什麼，看向付文淵，總感覺老師這次有點不同。

態度！

好像對自己的態度不一樣了。

「你覺得記憶是什麼？」付文淵率先開口。

陸景生有點疑惑，隨後理了理頭緒，說道：「記憶是人腦對經驗過事物的識記、保持、再現，是進行思維、想象等高級心理活動的基礎......」

看著付文淵緊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滿，陸景生也停下話來。心裡默默想道。

我也沒說錯呀！都是書上的內容，一字不差！

倆人沉默，場面略顯尷尬。

突然付文淵的眼神變得犀利，開口道：「我認為記憶它是一個通道！是鑰匙！聯通著另一個世界，或者打開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人從出生的到老死不斷產生著記憶，就像是不斷在構建著通道！鑰匙！」

「這個世界我們所有人都見過，就在夢裡。」

聽到這番荒唐的言論，陸景生覺得老師是不是瘋了。

陸景生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

「那如果死去了，記憶去了哪裡？」

「你身邊的人會記得你，你身邊的一些事物會記得你，你的記憶會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那如果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記得你呢？」

「...任何人...任何事...」付文淵愣住了，喃喃自語道。

陸景生鬆了一口氣，可心還沒落下，便聽到付文淵繼續說道。

「我明白了！謝謝你！陸景生！通道，鑰匙是由所有人的記憶組成的，隨著時間推移，記憶會越來越多，直到完整的通道或者鑰匙出現！哈哈哈！

看著手舞足蹈，眼神痴迷，陷入癲狂的付文淵，陸景生呆住了。心中暗罵道。

謝**！

雙手搓了搓太陽穴，再次問道。

「每個人都會做夢，所有人做的夢都不一樣，但是見到的都是另一個世界，這樣的世界怎麼可能存在！」

「那如果，每個人都只想見到他想要見到的世界呢？」這時的付文淵已經不在陷入瘋狂，而是坐著喝了一口咖啡慢慢說道。

陸景生有點頭暈。

這樣的世界可能存在嗎？！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世界存在，那將是充滿慾望的世界，一切的道德，法律，倫理，約束都將不存在。

想到這裡陸景生有點不敢想象。

等等！不能再說下去了！

自己差點就被老師說服了，隨即搖了搖頭道：「老師，我的實驗數據怎麼樣？」

聽到這話，付文淵面容一改，笑了笑，眼神更加犀利，彷彿看穿了陸景生一般。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你這個怪物！」